我半信半疑,神居然派人来杀我。如果真是神派来的,那么应该是天使吧。我好感动,我被神给标记了。这是个正常人的世界不可能提供出来的天使级别的的悬赏金,我的头像很荣幸地出现在了神亲手派发的悬赏布告里。
这些天使不过是打坏了女巫们修建的天花板然后掉下来的破坏份子。我猛摇了一下脑袋,整理清楚思路,明确现在不是揣摩对方身份的时候。
“去你们的。”我说道,“我熟读《圣经》,去过超过10个教会,我了解神和基督,可惜《圣经》感化不了我……”
我跳到餐桌上,前面的天使一拳便打了过来,我侧身躲过,双手抓起他的手臂,右脚向前一蹭,把他整个扔出了智慧果大厅的玻璃幕墙。
玻璃渣雨点一般撒下。其中一块方的碎片正好把天使拦腰截断。天使变成一团金黄色的光,飘散开来。
我又一个前空翻落在地上打了几个跟斗,瞄准地上最尖最长又不是很大的那块玻璃砸,伸手过去捡起。后面的天使跳过来一脚便踩碎了我手里还没捡起来的玻璃,我拾起还残留在我手里的一半,后空翻高高跳起把玻璃片扎进了天使的喉管。
突然一声金属击中钝物的闷响,玻璃片又从天使喉管里飞了出来,我赶紧侧身躲过,头发却被削下来一小撮。天使的血液喷了全身,变成光消失。透过光团,我看到手里拿着黑人手臂粗的钢管的雅各布。
“多管闲事。”说完,我俯身蹲下,我身后的天使扑了个空。我顺手卡住他的脖子和腰,把他扔到雅各布那里。
雅各布摆出棒球手的姿势,钢管不偏不斜横挥到了天使的头上,我的眼前一片金黄色的光团。
“不是配合很好吗?文森。”拉尔夫一边鼓掌一边从我身后走来。
“这和我当不当你的随从没有关系。”说完,我整理了一下上衣,准备回玫瑰园的公寓。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我能向谁解释这是天使来杀我之后的正当防卫?话说薇薇安也说过天使和幽灵都靠杀死观察者来延续生命。
等等……难道……
我猛一回头,惶恐地看着拉尔夫。拉尔夫的眼神和我一模一样,好像放学回家时看到了自从神创始以来连他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奇迹发生在自己眼前。
“半个月以前被杀死的也是天使?”
“你为什么对鲜血毫无感觉?”
我和拉尔夫几乎是同时说道。
“你说对了。”
“我不知道。”
我们两个又同时说道。
“拜托,这样的对白像同性恋!”
我们两个还是同时说道。
“够了。”我转身边走边说道,“我想回去清静清静,希望今天能吃下晚饭。”
我踩着天使的血泊从玻璃幕墙被打破的洞里走出了智慧果大厅。警车的声音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传来,大厅外面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有一种被聚焦后的被崇拜感。我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杀戮盛宴后的成就感。和平世界杀人偿命,战场上杀人加勋。这边的世界杀死天使而无后顾之忧。我把头埋得很低,不让别人看到我脸上邪恶的表情。我享受的只是杀戮本身,并不是杀戮以后自己得到什么益处。
基辛格警官的道奇挑战者警车就停在我的附近。我从眼角看到他的皮鞋从车里踩出来。那双腿朝我这边走了几步,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转了个方向朝智慧果大厅走去。我现在能稍微体会到薇薇安的感觉了。我甩了甩头发,微笑着面对蓝蓝的天空,庆幸好在我还有杀戮可以享受。长此以往,不知道我会不会像薇薇安一样面无表情。我可不希望那样。
这时,电话响了。
“喂,我是文森。”
“喂,文森,我是艾丽卡。最近怎样?”
“好得不能再好……”
“晚上来我家吃晚饭吗?如果你有空的话……”
“没问题。6点行吗。”
“好的,6点正好合适。因为两个妹妹吵着想见你,所以……”
“没什么。我得去感谢塞丽娜的礼物。”
“还有……”
“晚上见。”我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找谁能问出神想干掉我的原因。经过了亲身体验,我明白了凭借自己也可以找出谜团背后的答案。半个月前的那个天使估计也是被艾丽卡或者某个吸血鬼给吸干了血吧。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天使为什么攻击奈特。
现在的我不适合考虑那么多东西,纤细的神经不等于心急能吃热豆腐。不如晚上做客艾丽卡家,体验一些伸手能够触到的东西。
在我回到公寓之前,艾玛竟然在公寓楼下找到薇薇安聊了几句。
“听拉尔夫说文森今天杀死了三个天使。真难办,找这样下去他还会杀死更多的幽灵和天使。”艾玛说道。
“不是数量问题吧。”薇薇安说道,“光是数数的话来多少也是可以杀死的。”
“你为什么要庇护观察者?”
“因为他和我一样。”
“不要说这种不明不白的话。”艾玛走上前一步,双手叉腰俯视着薇薇安说道。
“想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去弄明白,像文森一样。”薇薇安仰着头,直视着艾玛的眼睛。
“我不明白!”艾玛说道,“已经9月了,再过3个月就是2012年了……再不作出选择的话,全部都会毁灭的。”
“遇上了难办的观察者呢。”说完,薇薇安转身走掉。
一阵海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玫瑰花瓣,玫瑰园里下起了玫瑰花瓣的雨。
艾玛站在她的甲壳虫旁边,低着头沉默。
“到了那个时候,”薇薇安回头说道,“你会杀死他吗?”
艾玛猛地抬起头,碧绿的眼球差点点燃了漫天的玫瑰花瓣,瞬间冲到了薇薇安面前用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你没有资格这么做。”薇薇安不慌不忙地说道,“你有更多杀死他的理由。”她拿开艾玛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艾玛狠狠把匕首扔在墙壁上,匕尖把一片玫瑰花瓣订在了木的墙壁里。
艾玛也回到了公寓里,重重把门关上。门外依然是一片玫瑰花雨。
晚上5点55分点,艾玛的慢慢甲壳虫停在了艾丽卡家院子里,落下几片玫瑰花瓣。艾玛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表示哪里都不去,我只好借她的车开来了。
5点58分,我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装,理一下头发。
6点正,我正要按响艾丽卡家的门铃,门就被她的两个妹妹打开了。
“文森!欢迎!”两个女孩一起说道。
从年龄上我一眼便知道了谁是姐姐凯利谁是妹妹塞丽娜。凯利的头发是黑色的,扎在两边后脑。塞丽娜和艾丽卡一样是褐色头发,左手里还抱着海绵宝宝的大玩偶。
“很高兴见到你们,凯利和塞丽娜。”我微笑着说道。我不太擅长对付小女孩,见机行事吧。希望艾丽卡赶紧出来给我解围。
“请进。”艾丽卡从家里台阶后面的厨房里走出来说道,“晚餐很快就好了。”
“谢谢。”说完我走进了屋子,把鞋放在门外的鞋架旁边。
脚刚跨进屋子,塞丽娜就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到了她家客厅的单人沙发前面,问道:“你喜欢坐沙发上还是地毯上?”
“当然是地毯上。”说完,我盘着腿坐到了地毯上。我盘算着说点什么来逗小女孩开心。
谁知塞丽娜干干脆脆地坐在了我的腿上,背靠着我的胸脯。
我看了看旁边躺在双人沙发上翻杂志的凯利,她一手撑着脸,一手捻着书页,一脸无聊的问了句“艾丽卡,晚饭还没做好吗?”
“真没礼貌。”塞丽娜转过去对凯利说道,“你应该好好招呼客人。”她又转过来笑眯眯对着我,“是吧,文森。”
“文森不是被你整个占领了吗?”凯利一边翻书一边说道,“我已经前胸贴着后背了,晚饭再不好你的姐姐就要饿死了。”
“文森,你喜欢我送你的衣服吗?”塞丽娜问道。
我正要说这件事,赶紧答道:“非常喜欢,是我的尺寸,很漂亮。我穿着它和艾丽卡跳过舞。”
“艾丽卡跳舞?”凯利瞪着眼睛看着我。真受不了,一天当中两次被别人当做奇迹事物看。
凯利书一扔,从沙发上跳下去便冲进了厨房里。我能听见那边传来她说“艾丽卡你在舞会上跳舞了吗”的声音。没过多久便是艾丽卡说“不,你不能偷吃食物”的声音。
“那是我们的爸爸以前穿的衣服。”塞丽娜笑着对我说道,“爸爸是男的,所以我知道你穿上他的衣服一定会好看的。”
“你们爸爸和我身材差不多吧。”我说道。
“我不知道。”塞丽娜说道,“我没有见过爸爸。艾丽卡和凯利说我出生不久爸爸妈妈都车祸死掉了。”
“非常抱歉。”我说道。
“但是文森也是吸血鬼,所以我很高兴。”塞丽娜说道,“以后你会和我结婚的吧,不是凯利那傻瓜,对吧?”
我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问题,我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答案显然是不是,但是我不能伤害一个小女孩的心。我不会开美式玩笑,不知道如何把它糊弄过去。无论是艾丽卡还是凯利,请过来帮我解围……
“等你长大了再说好吗?”我答道。我觉得这是个很笨的回答。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塞丽娜说道,“艾丽卡也是这样说的。明明我们都是吸血鬼,结婚是肯定的。”
“塞丽娜。”艾丽卡即时出现在沙发旁边,说道,“我说过不能聊这个的。还有,晚饭好了,想在客厅还是在厨房吃?”
“厨房。”我说道,“大家围着桌子吃比较舒服一点。”
“好的。请走这边。”艾丽卡说道。
“文森坐我旁边。”塞丽娜说道。
“听你的。”我说道。
正方形的饭桌上,我的对面是凯利,右边是塞丽娜,左边是艾丽卡。虽然是早已分好的食物,两个小的还是互相在盘子里抢自己喜欢的蔬菜。这样的情况在美国是很罕见的。大概是因为没有家长监护吧。
“真抱歉,凯利和塞丽娜太吵了。”艾丽卡说道。
“说明你们姐妹关系很好呢。”我说道,“我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第一章的弟弟是虚构的。”
晚饭后我们一起看迪斯尼的新动画片,又玩了会猜词的游戏。我的心里有种被细细的缝衣针烫到的感觉。这样温馨的画面,我有很久没有见到了。
在中国的时候,爸爸妈妈忙生意上的社交活动,很少在家。我小学住在外公外婆家,初中住在爷爷奶奶家,高中上的是全封闭式的重点中学,假期才回到那个几乎没有人会回去的爸爸妈妈的家里。我不喜欢他们,存在与我脑海中他们的样子仅限于照片上的而已。
在这里看着这三姐妹打打闹闹,我真的有点想永远留在这里和她们玩,不要再去学校,更不想回到那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家里。天使、神、幽灵现在都和我相聚很远,我想要的只是个正常的生活……
这就是我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世界的另一面所得来的感慨吗?每天都在瞧不起那些正常人,结果是我在羡慕他们正常而平静的生活吗?我是吸血鬼,我是观察者,我拥有杀死天使的力量,这些都换不回来一个我想要的生活方式。原来可怜的是我,而不是平凡人。
法斯特三姐妹的笑脸是真实的,快乐是也真实的。而我,只能参与其中,我只是个永远无法身临其境的……观察者。
“文森,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塞丽娜突然打破了我的思路。
“好的。”我答道。
塞丽娜带着我上了二楼,来到她的房间里。一张粉红色的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有一张全家的合影,照片里面的塞丽娜还是个婴儿。满屋子都是玩具娃娃,书本散落在写字台上。
我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好像成熟女人身上那种自然的体香,不用经过鼻子,直接从皮肤进入我的全身,侵入血液,筑成一个监牢,把我锁死在里面。它比玫瑰的香味浓厚,比百合的香味清新,比香奈儿的香味淡雅,比咖啡的香味回味无穷,比少女的味道更性感。只要闻到一次,就像正常人吸入了毒品一样上了瘾,离开了它便不能生存。想戒掉它如同男人戒掉淫欲一般困难。
塞丽娜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拿出来一瓶红色的液体。就一小瓶,像小时候喝的津威酸奶那么大的玻璃瓶子。
难道这个是……我后退了一步,使劲捂住鼻子。我就像个喝得醉醺醺的醉汉,没有思考能力,仅仅知道我必须抗拒塞丽娜手里拿着的东西。那个瓶子离我有大概1米远,我好想一口咬下去,连瓶子带里面装着的血一起吞下肚子里。
“不……拿它离我远点,塞丽娜,远点……”我的双腿都没有力气了,摊到在地上。我现在竟然要仰视一个9岁的小女孩。
“我了解你,文森。”塞丽娜走得更近了,手里的瓶子味道也更浓了。
“你只会对女性的血产生反应。”塞丽娜说道,“我只喝男性的血。”
我果然是吸血鬼……这就是吸血鬼的弱点。不是大蒜,不是十字架,不是光明的审判,而是他最喜欢的血。
“来吧,喝下去吧。”塞丽娜打开了瓶盖,说道,“吸血鬼就应该饮血。”
血的香味从瓶口涌出来,侵蚀了我的思维。我的全身好像都长满了恶心的舌头,想要尝尝血的味道。我的牙齿在颤抖,我感觉到我的四颗尖牙都变得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还要长。我已经到极限了。不等塞丽娜把瓶子递给我,我伸起手就把瓶子抢了过来。
我的手刚刚摸到瓶子的那一秒,艾丽卡的身影闪过我跟前,瓶子不见了,只看见她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扔到了窗户外面。
奇异的香味在塞丽娜的房间里慢慢淡化,淡化。
“很快就好了,文森,加油。”艾丽卡跪坐在我旁边,抚摸着我的脸庞。
我使劲吞了好几下口水,大口喘着气,最后深呼吸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艾丽卡在我旁边,充满关爱地看着我;塞丽娜在我前面,失望地看着我。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站起来说道,“该回去了。”
艾丽卡没有多说什么,在我的面前也没有对塞丽娜多说什么。我静静地离开了她们家的房子,连再见也没有说一声。
我果然是吸血鬼……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回到公寓里,艾玛还是闷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我只对女性的血液有感觉。以后的生活里我必须非常小心,不然艾玛可能有危险。
我自己也在屋里闷了一夜。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走到日落大厅附近的时候,我被一群二十来个学生围住了,他们是奈特新闻社和奈特广播社的社员。这一群男男女女把我团团围住,圆的方的麦克风,各种录音笔和录音机摆在我面前。外圈的摄影师手里的相机对着我噼里啪啦一直在闪光。我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我的英语水平本来就没有那么好。
“能不能借过一下?”我说道,“你们那么吵我根本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又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说完我一个前空翻绕到了人群之外,继续走路。
谁知刚才环绕在我周围的那个圈子以我看不见的速度和方式瞬间又挪到了我的周围。这些人明明比我速度还快,让他们去打架不是更好么?
“够了!”我突然大吼道。我很少这样大声地说话的。世界的时间因为这一句话而停顿,似乎地球也忘记了转动。叽里呱啦的人群变得鸦雀无声。正常人的世界流行说这种时候是有天使经过,所以人们忘记了说话。在这里这是个笑话。
“这样耗下去我们谁都别想上课,我少去一两次也不影响我的GPA,随便你们吧。”我说道。
“性格:傲慢、无理……”一个女生边作笔记边说道。
“苏先生,请问叫你苏(Su)先生对吗?或者是‘沙’先生?”一个女孩说道,“顺便一说,我是《奈特早报》的辛迪(Cindy)。”
“对,发音是苏没错。”我说道。
“你昨天在智慧果大厅打败了3个天使,对吗?”辛迪问道。
“雅各布解决了两个,我只解决了一个。”我说道。
周围的录音笔和录音机凑得更近了,带着采访本的男女记者们也写个不停。
“抱歉我们来了这么多人。”辛迪说道,“这些是我们两个社团所有的社员。观察者杀死天使的事件在历史上是唯一一次,所以能不能请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当然。坐下说吧。”我走到了日落大厅前面,随意坐在台阶上。
“干掉天使的感觉是什么?”辛迪问道。
“爽。”我说道。
当天下午,报纸便印出来了。我感觉我周围的人手里都有一份报纸,时不时都会注意我一下。这种感觉很不爽,我很担心自己的隐私被别人偷窥。昨天晚上我还差点喝下了女人的血,让他们知道了我也是个对血饥渴的吸血鬼还得了?
我慢慢地在校园里散布,站在日落大厅前面一动不动,看着夕阳挂在大厅顶端,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过了十几分钟,夕阳完全躲到了大厅背后,日落大厅圣光闪耀的辉煌画面尽收眼底。天是金黄的,大厅是金黄的,阳光也是金黄的。
奈特为圣光所笼罩,走在里面的都在沐浴神圣。这样的画面不应该用照相机来记录,印在心里即可。欣赏美景的人就算相距万里,也会不惜代价;不喜欢彩虹的人就算彩虹近在咫尺也无动于衷。我看着夕阳的余辉残留在我的头发上,把我的头发染成金色。
校园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身后传来刺眼的光芒。我从日落大厅正门的玻璃里看到,好像阿波罗的太阳马车在向我逼近。它要把它的光芒留给我,然后回到黎明女神的帐幕下享受酣睡的甜美。
我只是触景生情,其实那只是一辆凯迪拉克CTS对着我开过来。
“嘿,文森!”我听见拉尔夫在后面大喊,“快上车!金门大桥遭受攻击!”
战斗的呼唤就是我身体里杀戮欲望的最好催化剂。我根本没有思考,转身就走上了雅各布驾驶的凯迪拉克。
“我们只是在合作。”我在车里对拉尔夫说道,“就算你不叫我,我也可以感觉到天使的入侵。”
“给你个忠告,文森。”拉尔夫说道,“你毕竟是观察者,小心那些天使的攻击。夜晚还有躲在暗处的幽灵。”
“我明白。”我说道,“我的作用不过是诱饵。你们尽管去出风头然后俘获少女的初夜,我就呆在车里听听音乐。”
“加速了。”雅各布说道。
我索性半闭着眼睛,眼看着灯红酒绿的旧金山大街小巷掠过我的眼前。黄色的路灯,蓝色红色的广告牌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不见了。这辆改装车不过是具有凯迪拉克的外形,我估计它比坦克的装甲还要厚。每次我们面对红灯踩死油门的时候总要装飞几辆悍马。每次冲击车里都会轻轻一抖。
开上那些45度的坡,这辆战车都会像一个娴熟的游泳运动员一样高高跳起,在空中画出美丽的抛物线,一头扎进前面的车流里。这个时候我的感觉不过是在坐过山车罢了。
雅各布华丽地使用漂移技术,凯迪拉克在众目睽睽的旧金山铁轨遍布的街道上自由地旋转。这绝对是一魔术。雅各布把沥青街道变成了冰,把汽车变成了穿着紧身衣的花样溜冰少女,随着优雅的溜冰进行曲,在行人和汽车的惊呼叫喊声中飞舞,路面上留下无数黑色的冰痕,盖过黄色的实线。
最后的一次冲击发生在金门大桥上,我们后面的无数辆车都没料到前面的这辆凯迪拉克竟然会突然停下。撞击链拉到了收费站门口。
雅各布下了车。他手里的狼牙棒和车窗高度刚好一样。这家伙力气真大,居然可以挥舞纯金属的狼牙棒。无论是谁,肯定不喜欢被这东西砸破脑袋。
我和拉尔夫也下了车。第一感觉便是劲风。我根本无法让我的头发保持一个规则的样式,只好让它任凭狂风凌辱。
“小心一点!”拉尔夫对我喊道,“天使们在另一边,也可能从上面下来。记住,能杀则杀!”说着他递给我一把剑。
剑大概一米长,重量长短粗细和手感都非常合适,我很喜欢。
“你们也小心!”我喊道。
拉尔夫和雅各布刚刚离开的几分钟里,我就像没有事一样站在金门大桥上欣赏风景。从这里看旧金山的夜景真的太美了,小小的半岛从山顶一直延伸到海水里,城区所有的建筑尽收眼底,还有在海湾里的倒映,随着波浪变得弯曲,荡漾,分成无数的线条。中间圆形的小岛是过去的监狱岛,它的名字叫赎罪岛。这是美国唯一一个没有犯人逃跑记录的监狱。不过现在它只是作为一个旅游景点而存在。
人类不也很会作出选择吗?可以把一个岛变成监狱,然后变成赚钱的工具。真没想到我第一次来我梦想中的金门大桥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这一切结束以后,一定带上我未来的情人,我是指女朋友,来这里无忧无虑地走走,吹吹海风,看看风景,说说废话,调调情调,打打闹闹。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全力以赴地享受杀戮的录取吧。火热的鲜血在我身体里燃烧,我身后的天使们也等不及了。我回过头,邪恶地瞪着向我走来的天使们。饥渴的口水顺着我的嘴角留到下巴。又是一顿美味的杀戮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