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华丽的华尔兹

作者:风骑士 更新时间:2012/6/12 7:13:33 字数:0

“不要掉下去了,天使。”说着,达芙妮侧身降低高度,从天使们下面穿了过去。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我几秒钟没回神,绿色的山和蓝色的天一直在换位置。和自己飞的时候比起来是在是难受得无以附加。

大天使们回转身跟了过来,维持着不变的队形紧跟在我身后。

“你恐怕飞做一个堕落天使不可了。”达芙妮慢条斯理地说道,“要吗跟着魔鬼一起走,真正地堕落;要吗被打下去,也是真正的堕落。”

我很佩服达芙妮能一边飞行一边那么镇静地说话,好像她就坐在客厅里舒服的沙发上茶余饭后消遣娱乐。旧金山上空的冷风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脸上像是一直被一把匕首划着。

天使们各自分散开来,从四个角度把我们包夹在中间。右上角的一个抬手便丢过来一张网。这个做法真的很聪明,让我赞叹。我赶紧一火球把网打了下去,燃烧着穿过雾气层,掉进旧金山海湾,留下一串黑色的灰烬。

“去水面。”我说道。

达芙妮简直是我脑细胞的组成部分,我的声音被风声盖过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她一个直角拐弯朝着水面俯冲下去,速度之快我几乎抱不住她的腰。

身后四个天使形影不离地跟在我们后面。这时达芙妮竟然直接把我扔了下去,自己背道而驰冲向了四个天使。我只看见一双黑色的翅膀升上去,一双白色的翅膀被炸开了花。

我本能地想展开翅膀,不过只是在白费力气,被斩断的翅膀连一片羽毛也没有留下。风在我的周围呼啸而过,我“啊——”地大叫着划过碧空,喊得嗓子发不出声音,在天空手舞足蹈。

达芙妮再次俯冲下来,抓起我的腰使劲一提,海面绿色的水越来越近,从高空掉在水面和掉在水泥地面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我已经做好了接受冲击的准备。这个不是过山车,弄得不好就会赔命。达芙妮又是90度迂回,我的鞋子粘了一下水,然后平行于水面飞行。

后面三个天使跟了过来,我开始吟唱起水的魔法。

天使们似乎知道我会的魔法,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肯下来。我不在乎这个,仍然召唤起一股水柱打上天空,被三个天使全部躲开。我把水柱爆炸成无数水滴落下来,随即丢出闪电魔法。蓝紫色的电光借着雨点乱跳,像一个闪电的大王把天使和我们全部包裹在里面。在此之前我制造好了防御盾,以避免达芙妮和我也被击落。

效果不是很理想,只击落了一个天使,剩下的两个只受了点小伤。

“干得不错,亚历山大。”达芙妮又开始爬升,“撒旦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我什么也没反应过来,达芙妮又把我抛了出去。她加快了速度在其中一个天使周围刀光剑影乱窜好像她本人就是闪电,天使掉进大海,达芙妮拿着两只白色的天鹅般的翅膀飞了上来,放在我的背上。

完全吻合。

我找回了有翅膀的感觉,羽翼一振,掉下几片无暇的白色羽毛,停在空中挡在最后一个大天使面前。

两股金色的圣光束一左一右交错着打了过来,我娴熟地在中间翻了个身,回敬天使一根冰柱。这一下被他给反射回来,擦过我的新翅膀,又掉下几片羽毛。达芙妮由上而下杀了下来,天使侧身躲开,被撕裂一部分翅膀,落下一堆白色羽毛。我的火球也即时赶到,正中天使后背,燃烧着的白色羽毛像下雪一样在天空飘散开来。达芙妮又改变方向飞上天空,拧起天使的脑袋,脚顺势一蹬把天使拧断在羽毛的雨里。

真是讽刺,一双白色的天鹅般的羽毛翅膀,和一双黑色的蝙蝠一样的肉皮翅膀现在正站在同一边。天使与魔鬼在天空并肩。

我不太喜欢达芙妮,不过她的到来确实为奈特又增添了一个非人类的种族,而且是最重要的反抗天使的魔鬼。她张开翅膀浮在缓缓下落的羽毛的雨上面,好像那些羽毛都是来自于她。

事不宜迟,我赶紧对达芙妮挥了挥手,直飞玫瑰园。

两个多月以前的这个时候,文森和我面对着同样的处境。一边被神和天使围攻,一边不得不接受他所喜欢的艾玛站在天使那边的事实。我很想像文森一样不动不摇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即便艾玛没有和他在一起,也能以微笑和温暖的拥抱把艾玛召唤回来。

我真的做不到这一点。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同时面对文森和克瑞拉。夹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这个熟识他们的人应该是个非常擅长与人交往的、在人际圈中应付自如的好家伙,而不是我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没用的天使。

仅仅是出于责任感,我应该前往玫瑰园。克瑞拉召唤出来了玛雅人喂养了一千多年的患有血瘾的吸血鬼,文森只是个新车上路的半吊子。我认真起来他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真想有个办法,不伤害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又让他们和平相处,不,只要互不侵犯就好了。

海湾大桥一晃便过去了,以小岛为转折点的创意很有个性。再往前飞又是旧金山市中心。高楼不多,一条商店街自东北向西南贯穿整个城市,继续往郊区过去便是奈特大学和玫瑰园。

首先我得对文森道歉,不光是之前的粗鲁无礼,还有关于弄坏他的车子的问题……

眼看前面就是玫瑰园了。原来玫瑰园不但是里面种着玫瑰,小屋子一座连着一座,前后错落,尖尖的白房顶正好交织成一朵白玫瑰的形状。设计师鬼斧神工地在东北角打开了玫瑰园的大门,沥青公路不偏不斜构成了玫瑰花茎。

降落的时候得特别注意气流方向,虽然没有飞机着陆那么有操作性,但是弄不好还是会摔个手骨折。

双脚刚刚落地,一股玫瑰园里吹出来的冷风扫过我全身,同时吹来一股不好的感觉。回头一看,后面不见了达芙妮。关键时刻她跑去哪里了?也罢,有了翅膀,我又是一个完美的天使了。

跑进玫瑰园,花丛里嫩芽还没有开花,得到雨水洗礼不久的草坪郁郁青青。中间那尊诡异的十字架雕塑后面,飘出来两屡黑色的发丝。

我顿时停下了脚步。十字架雕塑隔在我和那边那个人中间,我只能看到那两屡发丝。我的心跳有点加速,除了奇奇,还有谁有这样的美丽头发呢?

我走上去,面带微笑,说道:“嗨,克瑞拉好孩子,久等了。”

奇奇转过头来,微微歪着脑袋,两手都背在后面,说道:“真慢。”

“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文森?”我问道。

“都找。”奇奇说道,“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做过的事情,什么召唤玛雅的吸血鬼一类的。好吧,我确实做过这些,不过我是被迫的。我会解释清楚的,请你保护我,好吗?”

“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我一把把奇奇抱住,“没有人……”

我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丝丝缕缕,被风吹得握都握不住。我需要的不是人间,不是天堂,也不是世外桃源。我只需要一小片天空和玫瑰园的一间屋子,能和克瑞拉一起生活,小打小闹,带她出去看看大自然的风光,就足够了。像这样抱着她的感觉最好一直保持下去,直到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来临。

以上是我的幻想一。

或许是我走上去,奇奇从雕像后面走了出来,面带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怪异微笑,手扶着雕像的基座,双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地上。

“克瑞拉……你来了。”我说道。

“嗯,我来说再见了。”奇奇抬起头来说道。

“你在开玩笑吗?”我耸了耸肩,“我们没那么快吧。你知道我们还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

“已经够了。”奇奇瞬间召唤出了十几个玛雅人怒视着我,“你和你的新守护者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文森就交给我了,祝你们幸福,天使与魔鬼。”

奇奇头也不回就离开了玫瑰园。

我的心情比被风卷上天的草屑好不了多少。脸皮厚一点的话,我应该马上冲上去拉住奇奇的手,死皮赖脸说我喜欢她。因为想杀文森所以不和我交往这种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我就像一个被女人甩掉的天真男孩,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冷漠的背影。我没有勇气跑上去抓住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走掉,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玫瑰园,顺带挖走了我内心里的一切美好的记忆。

以上是我设想的最糟糕的结果。

作为一个多愁善感的天使,我忍不住去幻想。也许我患上了人类所说的幻想症,需要去找个心理医师谈谈。我不太相信人类的医师能治疗天使的病症。况且我天性如此,要我停止幻想谈何容易?

真实的情况既不是以克瑞拉和我的拥抱而完美结束,也不是以克瑞拉离开我而悲剧收场;我一走进玫瑰园就听到了有人弹钢琴的声音。

这首曲子非常熟悉——肖邦的《华丽圆舞曲》。一听到这个旋律,我仿佛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舞会大厅里,站满了身着盛装的宾客。女人穿的都是闪着银光的晚礼服,头发纷纷盘到脑后,嘴唇上面涂抹着厚厚的一层口红。男人们统一都是西装革履,打着黑色的领带或者深蓝色的领结,有的手持一只水晶做的高脚杯。这是一场上层人士的晚会,绝非大学生随便举办的派对。

大厅里有政要,有富商,有学者。人们对世界的形势高谈阔论,发表着自己不切实际的看法。如果有一堆穷得吃不上面包的人来叩门,他们也会叫穷人去吃蛋糕的吧。就是在这样的大厅里,身着燕尾服的钢琴家坐在钢琴前面挥汗淋漓,手指活动的频率堪比蜂鸟扇动翅膀。一曲《华丽圆舞曲》把人们全部从座位上牵到舞池里,男人拥着女人,在舞池里来来回回转圈子。数不清有多少盏灯,看不清地上有多少双脚,时间在钢琴音中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钢琴家已经重复弹了三遍,人们还是跳着高潮部分最激烈的旋律。五彩斑斓的彩带在人群中交错纵横,时而发出绿光,时而红得刺眼,彩带上面稀稀疏疏散布着树叶或者扑克牌的斑纹,都是清一色的白色。

钢琴曲就是从我的房间里传来的。十字架雕像后面根本没有奇奇的身影,也没有吹风,玫瑰园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我直接从草坪上面踩过,上了台阶,掏出钥匙塞进门里才发现门没有锁,于是一把把门推开,钢琴音随之停了下来。

“谁在里面?”我问道。

我注视着客厅里,钢琴在我看不见的死角。能把《华丽的华尔兹》弹那么完美的人必定不是小偷,我很想看看是谁。指不定就是达芙妮或者克瑞拉。

“是我。门没关我就进来了。”奇奇走过来说道。

乌黑的长发扎了两个辫子在两边,叉着腰好像她才是这个公寓的主人,我完全肯定她就是我最熟悉的克瑞拉。

“奇奇……”我想立刻问她关于玛雅人的事情,我很希望她给我一个否定的回答,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就跑回去了。“你来了……”我说道。

奇奇的眼神里透露出来一点愤怒的神色。我想她已经知道了我的推理。看着那皱在一块的眉间,我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上一次也是在这个屋子里,同样也在玄关到客厅的这一小段距离,艾丽卡和我也遇到过同样尴尬的场面。明明是自己的公寓,我却感觉进退两难。这种时候最好赶快发生一次地震,反正旧金山的地震是家常便饭,把天花板连同上面的吊灯一起震垮,我就可以趁乱转身就跑。

眼前不到3米的距离就是克瑞拉,我最喜欢的女孩。她和我四目相对,下一个动作多半是互相拥抱。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变得那么遥远,好像分别站在银河的两岸,四周都是黑色的虚空,群星闪耀,带着光环的土星从我们下面飘过,拖着长尾巴的彗星从我们两人之间划过,宇宙的距离在我们之间凝结。

“在这里等我。”奇奇说道。

“你有什么安排?”我问道。

“这是文森和我之间的问题,你不要也不用插手……请你。”奇奇睁着她那双黑瞳的双眼,说道,“很快就会见分晓了。对你来说是残酷了一点,可是除了杀了对方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文森对于我的仇恨。”

“我全部都知道了。”我说道,“文森和达芙妮都告诉我了,还有我自己的猜测。克瑞拉,请不要这样。如果你去杀文森,我会不惜牺牲一切保护他;反过来我也会保护你。”

我不想撒谎。我应该做好我自己,明确告诉奇奇我心里的想法。我是看着美国人长大的,我就是个标准的美国人,或者说美国式天使。

奇奇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手放在胸口,微笑着深呼吸了一下。

“谢谢你,亚历山大。”奇奇说道,“只有你永远和我站在一起。我天生好强,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知心朋友。我很想像普通的女孩意义挽着手上街,买一些可爱的饰品,吃几口路边的小吃。老实说,虽然拒绝了所有追求过我的男孩,我还是想要一个让我满意的男朋友。他谈吐不凡,内涵丰富,有稳固的社会地位,我不在乎他是不是有钱,但是他一定得有权。我不是说我一定要找一个公务员似的男人作为男朋友,我只是想在背后把他推到很高的位置。”

奇奇苦笑了一下,又说道:“可惜我错了,我的这些设想都是不现实的。没有同龄人喜欢我这样的女孩,也没有一个拥有稳固社会地位的人会在乎一个中学女孩;我落到了一个不上不下的特殊阶层,两边都不讨好。”

“胡说!”我说道,“我一直深深地喜欢着你,你……你的有点也好缺点也好都是你拥有的东西,我已经毫不含糊地接纳了你的一切。”

“谢谢你,艾力克斯。”奇奇说道,“我今天来这里就是特地来道谢的。我真的很感激你,感激你对我做过的和投入的所有。不过我肯定会让你失望了。”

奇奇一步一颠走到了我跟前。我有种莫名的想退后的感觉,脚跟几乎跨了出去又赶紧停了下来。我没有想抱住她的冲动。

“不要紧。”奇奇轻轻趴在我的怀里,说道,“我已经让你失望了,艾力克斯。你还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天使守护者的,无论他是谁都肯定比我更优秀。如果我杀了文森,我能活下来,但是你肯定不会原谅我;如果我被文森杀了,那么……总之,我不是个合格的守护者。”

“没用的,奇奇。”我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开一段距离,“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你太温柔了,艾力克斯。”奇奇说道,“对我宣战的方式都这么温柔。”

很明显都不是在夸奖我。如果是在约会的时候突然对我说那么一句话,我肯定会挨一个晴天霹雳而不知所措。现在不然,我渡过了最绝望的时刻,被掉到井里的石头砸一下已经无关痛痒了。

“告诉我地方。”我说道。

“明天晚上9点,日落大厅。”奇奇说道。

那一头乌黑的头发从我的下巴旁边飘过,我没有挽留。现在的我应该考虑一些男女情仇以外的更有意义的东西。尽管我不善于言辞,尽管我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尽管我根本没有一个好的计划,能当中间人的只有我。

非得需要一条生命作为代价的话,就用我的好了。我也想赶快去到安妮那里,问问她是否真的原谅了我。从哲学上来说,或者的人永远看不到死后的世界,要想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只有祈求死亡降临。

世界上肯定有因此自杀的哲学家,只不过我不知道名字。在我看来他绝对不是神经病,他是不折不扣的伟人。

我试着拨通了文森的电话。不出所料,一接通便是语言信箱,也就是说他关机了。文森肯定不在他的公寓里。我现在有点摸不着头脑,整理不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暂且模仿侦探片上面的情节,明知凶手肯定不在家,还是去凶手的家里找寻线索。

我门也不敲就走进了文森和薇薇安的公寓。出乎意料的是薇薇安在家。我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和跪在地板上的薇薇安四目相对。气氛有点尴尬,我作为一个不速之客,出去也不是,走进去也不是。

电视机里面叽里呱啦讲着什么,薇薇安的心思也根本没有放在电视节目上,双眼冷冰冰地看着我。

心情本来就不好,被电视机那么一吵,思绪更加混乱了。我无法冷静头脑,我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搞不定克瑞拉,就得从文森身上下手。

“文森在哪里?”我问道。

“我不知道。”薇薇安说道。

这个话题没有必要继续了,如果薇薇安不想说,那么她肯定不会说。我周围都是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我扶着薇薇安和文森家的门框,把我从物质的世界隔离开来。

因为奇奇和文森不和,所以奇奇想杀掉文森。

因为文森不想把我牵扯进来,所以对我隐瞒真相。

因为我好奇心太强,所以忍不住要找到他们问个清楚。

因为他们都不理会我,所以我得想个别的办法。

下一步就可以将军了,不过我还必须观察棋盘,看究竟哪一个棋子可以完美地给对方国王一击重创。直觉告诉我这一步非常重要,将军的位置也是击杀王后的位置,不求一步将死,至少先杀掉一个王后。失去了王后,对手就输掉了百分之九十。问题就在于我还没揣摩透那一部究竟该怎么走。

我的推理是几乎完美的。现在,我最需要了解的是奇奇每次想杀掉文森的动机。奇奇在某些方面是的正常人,正常的人不会无故杀人;就算无故杀人,也不可能指定杀某个人。不琢磨透奇奇的动机,建立在这个假设之上的所有推论都将绝提。

越是接近问题的关键所在,越是难以让大脑告诉运转。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而已……

文森到底去了哪里呢?

如果换一种提问方式——文森会去什么地方呢?

对,如果是文森,他会去哪里?如果以文森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答案是什么样的?早早就领悟了棋盘里的骑士是文森而不是我,竟然又忘记了。

又迈出了一大步,该走什么棋子已经知道了,下一步是怎么走的问题。

文森一直在对我隐瞒真相,他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被攻击的对象,不过他说我才是被攻击的对象。他一直不介意和奇奇在同一个队伍里,一起涉足丛林,一起走进奇琴伊察废墟,一起从玛雅人的标枪下面逃生。他一点也没有抱怨过。

文森肯定也知道奇奇不是真的被绑架,所以才不顾恐吓信的内容,大胆地把艾丽卡和我都叫到一起,去“救”奇奇。他一点也没有责备奇奇的意思——

我明白了。

不但如此,文森还知道奇奇喜欢吃的糖果的口味,知道奇奇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文森从来都在保护着奇奇,即便知道奇奇想杀掉他。

文森杀死了父母,奇奇的父母亲在美国身亡。消息说奇奇的父母是车祸,奇奇怎么也不相信。每次文森一提到父母,奇奇就犯情绪。最后,奇奇想杀掉文森。

大胆猜测的话,文森和奇奇有血缘关系。文森多半就是奇奇的哥哥,因为杀死了父母,才会招来自己亲生妹妹的怨恨。

哥哥杀死了父母,妹妹杀死了哥哥。这样的结局我绝对不允许。一个完好的家庭在两个月以前已经死掉了一半,而今即将变成四分之三?

文森在这种时候不会坐以待毙。与其焦头烂额等到明天晚上9点,不如现在马上去日落大厅等待。仪式开始之前肯定会发生一些别的事情,有玛雅人在画魔法阵的话,就是最好的破坏机会。我得试着站在文森的立场上来思考问题。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现在就是去日落大厅的时候。好在玫瑰园离奈特不是那么远,一口气冲过去就是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破罐破摔了。这一个星期过得好累,心情就像矩阵上的曲线一样先升到制高点然后跌入深不可测的低谷。我不是神,无法掌握世界的开端、经过和结局。我希望能改变点什么,但是我还是只能作为一个评论家的观察者来旁观结局。结局可能好也可能坏。

文森本人才是作出选择的观察者。他肯定已经作出了好的选择——我只要扮演好观众的角色去欣赏完美的结局就好了。文森和奇奇为主角的戏剧很值得期待。

“等等,你去哪儿?”我还没冲出公寓,就被薇薇安问住。

“日落大厅,没时间了。”我说道。

“我也一起。”薇薇安说道,“文森和那个叫克瑞拉的女孩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们是兄妹。”我说道。

“那就正好去庆祝他们团聚。”薇薇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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