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容颜,二别身型,三别性。
别性的特殊功效,乃至于那对本命不可逆转的特性,都注定了了解它的人并不多。
“你是说...别性?”林霏霏慢条斯理的撩起了裙摆,似有似无的摩挲着手里的瓷杯。
“是,楼中楼无所不知,而且...”白衣少女犹豫了一下,小心的打量着林霏霏的表情,看到后者并没有不悦以后,才小声的开口,“我听说...霏霏姑娘,你也曾服用过别性。”
别性这种极为隐秘的药物,能扭转的,甚至是人的性别。
这种掩埋深处的秘密,即使是服用过别性,也不会对外宣布,因而已知的服用过别性的人少之又少。
除了一个...就是林霏霏。
她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她也确实极其漂亮,楼中楼的存在为她提供了足够的庇护。
“你从哪里知道的别性?”林霏霏指尖绕过发梢,眼神微动,盯着白衣少女的目光有些玩味,似有似无的扫视过少女平坦的前胸,忽然愕然的问道,“难道,你也...”
“我曾在数年前误食了别性...”白衣少女咬了咬牙,思虑起那段令她厌烦不已的经历,眼神里不经意间露出了杀气。
正想着,忽然看到面前的林霏霏摆了摆手,冷冷的说了句,“楼九,没事。”
白衣少女惊觉,往后瞥了一眼,没看到人,只是脖颈间传来一丝凉意提醒着她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在楼中楼,不要露出你那微渺的杀气。”林霏霏说着,“明明功力不怎么样,杀气倒是摄人。”
“抱...抱歉。”白衣少女一阵窘迫。
“我只能告诉你,别性,没有任何方法解除。”林霏霏已经猜到了少女的来意,微微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生活这玩意啊,就像被QJ,既然无法反抗,不如去好好享受。”
“诶?”白衣少女微愕,似乎被眼前林霏霏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无措,低着头,半晌,才轻声的吐出一句话语,“真的...毫无办法?”
“本命上的烙印如何改变?”林霏霏不屑的嗤笑一声,只是她生的漂亮,这么毫不掩饰的嗤笑也是极美,“若真改变了本命,你也就不再是你了。”
她说完,看着白衣少女胸口微微起伏,似在压抑着什么,终归有些不忍心,“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死亡也抹消不去的那些东西,你的执念太深了...”
白衣少女仍然低着头,默不作语。
“言尽于此。”林霏霏忽然失去了继续攀谈的兴趣,“你走吧。”
“......”
短暂的沉默,白衣少女才站起身,抬起宛如星辰般的眸子,“谢谢。”
“你没有更多要问了?”林霏霏似是好奇,似是对面前的这个少女很感兴趣。
“没有了。”
“是吗。”她说着,也跟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像艳丽的凤尾蝶展开翅膀,“你拜的是什么门派?”
白衣少女一阵迟疑。
“你怕什么?”林霏霏皱了皱眉,“我对那些小门小派没有兴趣。”
意思就是你还入不了我的眼。
白衣少女倒是好脾气的没有发作,只是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万剑门。”
“挺不错的门派。”林霏霏撇了撇嘴,“也很无趣。”
“还...还好。”白衣少女对着林霏霏总有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那我就告辞了,嗯...”
“等会,这个给你。”
白衣少女闻声,立马转身,就看到一块黑色的木牌朝自己飞过来。
木牌的速度很快,光是听声音就知道上面施加了几分内力,更是用上了一种她不认识的暗器手法。
少女下意识的伸手挡在面前,本以为会被砸的虎口龟裂,结果那块黑木牌仿佛有意识一般轻轻的落在了她的手心。
绕指柔。
白衣少女想到了一种楼中楼闻名的暗器手法,随后低头看向掌心处的木牌。
通体黑色的木牌,打磨成一种圆润的性状,入手部位传来一阵阵寒意,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
木牌顶端缠绕了一圈红色的缨穗,四周圈着银色的边,正中心位置刻着一个金色的楼字。
“这是?”她有些不解。
“什么时候想找我了,就拿这牌子到楼中楼,我会回答你一个问题。”林霏霏漠然看着白衣少女,尔后嫣然一笑,“一般人我还不给他呢。”
“那...为什么给我?”白衣少女确实不明白面前这个艳丽的红衣女人为何对她与众不同。
“小妹妹。”林霏霏凑到白衣少女面前,靠的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因为紧张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就当做姐姐看上你了吧。”
“啊?”
白衣少女讶然,下一刻,还来不及闭合的唇被凑过来的林霏霏给含住。
轻巧的触碰,一沾即分,只感觉到唇间一阵柔软,随后只剩下苍白的空洞。
少女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望着林霏霏,猛的擦拭了一下嘴唇。
再抬起头,就看到林霏霏已经背对着自己脱下了长裙,“我乏了,楼八,送她出楼。”
一阵冷风吹过,白衣少女感觉到面前的景物不停的后移。
再站定的时候,已经在楼中楼外的茶铺旁边。
天正蒙蒙亮,摆茶的老人似乎靠在茶棚边上已经睡去。
白衣少女低头,默默的看着自己手里那块黑色木牌。
良久,手一翻,黑色木牌凭空消失在了手心。
......
林霏霏褪下了身上的红衣,静静的躺在宽大的浴桶中。
浴桶中洒了些许药液,没有太多别的作用,只是平添了一分清幽的气息。
林霏霏闭着眼睛,任温热的水液包裹住自己全身。如墨的长发像一根根水草,飘荡在澄澈的水中,偶尔露出来的白皙的肤质,也表明了女人保养的极好。
“你想说什么?”
突兀打断这份静谧的,还是林霏霏。珠玉一样的声音,仿若自言自语,回荡在这个古色古香的小房间。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回应。
林霏霏似是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楼八,你若不想言语,就出去。”
这么不耐烦的说着,林霏霏背后才逐渐显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然后逐渐实质化,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俊雅青年,“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哼。”林霏霏冷哼一声,转而又淡淡一笑,喜怒无常的样子让人难以琢磨,“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对那个孩子这样特殊?”
青年不语,只是眼神的姿态中透露着肯定。
“很简单,从她身上...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林霏霏狭长的睫羽扑闪了一下,“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不过产生了一点兔死狐悲的同情罢了...”
林霏霏这么说着,微微垂下头,神情变的慵懒,仔细看去却有着些许悲哀。
青年站立在林霏霏身后,依然不语,也不动,就像一块雕塑。
片刻,林霏霏似乎有些累了,忽然站起身,毫不顾忌身后还有个男人。
温热的水滴顺着姣好的身材滑落,林霏霏拿着浴巾擦干净身体,然后不紧不慢的裹上一件素色长衫,“只此一次,下次若再质疑我的决定...”
林霏霏抿了抿漂亮的薄唇,“退下吧。”
“是。”
站在身后黑衣的青年终于有了反应,后退了几步重新隐匿在黑暗中。
“别性啊...”林霏霏敲了敲桌子,“查查也无妨。”
......
白衣少女静静的坐在客栈里,要了一叠酱菜,一碗米粥,小口的啃食着馒头。
虽然她也会一些烹饪的技巧,但是外出再自己猎食,未免也太过麻烦了。
从沧州,到楼中楼,花去了她半个多月的时间,只是依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别性,别性,无解...吗?
白衣少女握着长剑的手猛然用力,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本就僻静的客栈顿时噤若寒蝉,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似乎心情很差的冰山美人。
美人虽美,总得有命消受,他们大部分只是普通的商人而已。
但总有一些不怕死的,秉承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准则。
“这位姑娘,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倒是一个挺俊秀的男人,只是穿着未免花哨了一些,配上那张阴柔的脸,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少女甚至懒得抬起头,“不行。”
“萍水相逢,何必如此绝情嘛。”男人说着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萍水相逢,你倒是自来熟。
白衣少女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却仍然没有多生什么事端。
紧赶着回去万剑门才是首要之事,她不想再旁生枝节了。
只是这边想静,那边却是不愿。
“在下顾仙舟,请问姑娘芳名?”
“滚。”少女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好名字。”
“......”
气氛似是有些尴尬,顾仙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悄无声息的凑近少女,“在下白云派弟子,不知姑娘师承何处啊?”
“别靠近我。”白衣少女冷冷的说着,眸中不悦之色更甚,右手也悄然握住了剑柄。
顾仙舟却仿若毫无察觉的继续朝少女走去。
噌!
白衣少女瞬间抽出了长剑,只是一瞬的功夫,就把剑抵在了顾仙舟的颈侧。
然而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一把尖锐的匕首贴在自己腰腹的位置。
白衣少女一阵惊讶,对方的出招速度显然是比她要快,如果刚才两人都没有收手,那么自己估计会更快被对方杀死。
“带我去你的房间。”
顾仙舟不动声色的贴到白衣少女耳侧,小声说着,只是语气中显得极是疲惫。
鼻尖传来淡淡的血腥气,少女推测面前这个男人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快点,我可一点也不想伤了美人啊。”顾仙舟这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不安分的手指倒是在少女腰腹处轻轻掐了一下,引起后者一阵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