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抓着自己的右手,一阵愤恨。
她的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受伤的四指都在颤抖不停。
若不是刚才那一下,受伤的四指被血浸透握不住长剑,她必定能杀了面前这个男人。
只是现在也容不得她休息,虽不明白华莲教为何引自己来此处,但总不会是喝茶。
林亦右手一翻,一把长剑又出现在手中,身后瞬时间传来一声暗器破空声。
她侧身躲过,抓着长剑就要扑上去,忽然心口一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半跪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了身。
直到一把短刃抵在她的脖子上,林亦仰着头,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紫衣男子,却是再也不敢动弹,“生死符果真厉害。”
紫衣男子却脸上一阵发黑。
他是六境,面前的少女不过五境,要不是对方持剑的手受着伤,死的就是他。
“要杀了她吗?”身旁另一个紫衣青年询问。
“她不是银丝阁的。”紫衣男人脸色阴沉,“分明是万剑门的。”
“是...”身旁的紫衣青年不解。
“若早知道她是万剑门弟子,也不会靠的那么近。”紫衣男人皱着眉头,而后叹了口气,“罢了,等衾寒来了再说吧。”
“那现在?”青年询问道。
“捆着吧,否则还能如何?”紫衣男子轻哼一声。
......
昏暗的木屋,白衣的少女双手被捆在柱子上。
这样的环境,又让她记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
随后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
林亦的瞳孔一缩,“林渊...”
而后看清楚来人的脸,才逐渐归于冷漠,“聂寒山。”
“喝了这个吧。”聂寒山神色有些复杂的蹲下身,“抱歉,我不是华莲教的对手,只能妥协。”
林亦冷冷看了一眼黑衣青年,不语,干脆闭上了眼。
“我也不愿你这样...”聂寒山略一犹豫,“这是散气的药,服用了后你一日都不能运功,为你好,还是喝了...”
“我合该第一个杀了你才是。”林亦一脸冰冷。
她本就漂亮,那样出尘的容貌,加上冷漠的性格,偏却被捆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这样禁欲的画面,便是每一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痒。
聂寒山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林亦的侧脸,耳侧的发丝被拨弄的一片凌乱。
“呃...”他忽然一声痛叫,却是手指被林亦咬了,赶紧缩回了手,对视着少女愤恨的眼神,心底欲念更甚,“林姑娘,我劝你还是喝了这药...否则他们会挑断你的手脚。”
林亦冷冷一笑。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毕竟修习到这功力不容易。”聂寒山舔了舔嘴唇,指尖顺着少女的脸侧往下,摸至肩侧,“若是乖乖听话,想必华莲教也不会赶尽杀绝。”
明里暗里都在暗示。
“你敢!”林亦咬着牙,开始挣扎。
“有何不敢,此处又无旁人,便是我做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聂寒山凑的更近,林亦神色间有些惊恐,却又觉得可笑。
若是面前这人,知道她是男子,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
“聂寒山,你怎么喂个汤药这么久!”门外传来了一声喊叫,与此同时门扉被推开了。
聂寒山收回手,看向门口一个紫衣青年,微微一笑,“她不愿喝。”
“那你便断了她手脚便是,只要不死就行。”紫衣青年冷然说道。
“这般美人...”聂寒山有些犹豫,“断人手脚是否太过残忍...”
“婆婆妈妈。”紫衣青年脸色冷漠,“滚出去,我来断了她手脚,你去外面守着。”
“诶?嗯...唉...”
聂寒山有些不愿,但她的功力实在低微,又不敢多说什么。
林亦望着面前的两个人,狠狠的咬牙,巴不得把这两人嚼碎。
......
啪!
聂寒山离开了木屋,只余下林亦和那紫衣青年。
她看着紫衣青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一阵惊恐,“若有他日...我必杀你。”
“杀我干嘛?”面前的紫衣青年哼笑,缓缓蹲下身,“谢我救命之恩吗?”
林亦微愣,抬起头,看向紫衣青年的脸。
“你!是你!”她讶异。
“嘘...”青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不到你是万剑门的,为何与那银丝阁搅到一块了?”
这青年就是那天替叶未白出头的那个青衣青年,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套九瓣莲的服饰,也亏的是聂寒山心虚没有细看。
“为何你们便都认定了我与那银丝阁之人有关?”林亦恨然道。
青年一愣,随后幽幽开口,“因为你们都那般好看...”
同是白衣,相貌都那么精湛,几乎没有怀疑她们必然是一伙的...这样的先入为主思想。
林亦默然。
真是被叶未白坑惨了。
“我帮你解开。”青年没有犹豫,解开了林亦身上捆着的绳索,“真平啊...”
“你说什么?”
“我道姑娘生的真美。”
“......”林亦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手上干涸的血液,起身就要推门。
却被一只手拉住。
“何意?”她挑了挑眉,看向青年。
“跳窗。”青年说完,没有解释,悄然打开了窗户。
老旧的窗台吱吖一声,刺耳的声音想不被人听到都难。
林亦虽然觉得多此一举,却还是听从了青年的意见。
......
跳出窗户,望着明亮的月色,林亦叹了一口气。
真的是倒霉,偏却今晚是满月,修习之人目力非同寻常,这样的月色下,比白日出逃好不了多少。
只是出乎林亦的预料,一直到她们掀开窗户,悄然顺着巷子离开,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一个人。
“闹鬼了?”林亦有些惊讶,“他们人呢?”
“不知...”面前的青年挠了挠头。
“你没有安排同门接应吗?”她又问。
青年再次挠挠头。
“你...”林亦差点被气笑,“我不知该说你太好运,还是太蠢。”
“我也不是毫无准备...”青年有些尴尬的解释,“我有卜算过,这个时辰救你出来最是安全。”
“卜算?”林亦轻眨眼。
“我是天衍观弟子。”青年晃了晃脑袋,“墨怀馀。”
林亦听过这个奇特的宗门。
天衍观弟子不同于其余宗门,主修的乃是演算占卜之术。
林亦脸色更加古怪,“如若你算错了呢?”
“那就...”墨怀馀嘿嘿笑了两声,看向白衣少女,“牡丹花下死罢。”
......
洛禾村。
离火谷附近一座不起眼的小村庄,依靠着离火谷,逐渐靠锻冶为生。
只是不同于离火谷可以随意采集离火石,洛禾村大部分村民都是依赖着从离火谷中运出的铜铁矿,锻造一些普通器物。
村内的一间小屋内,十数个身着紫衣的男女围在一张桌旁。
“怎么样?”一个穿着紫衣的男人冷声询问道。
若是林亦在这里的话,定然会认得这个男人正是安溪客栈为首的华莲教弟子。
“毫无线索...”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人沉着脸,却还是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衾寒,这事太过于诡异,是否禀报一下宗主。”
为首的紫衣青年沉吟了一瞬,而后点了点头,“自然,五位门内弟子失踪,并非小事。”
“是否可能仇杀?”身后的一个弟子小声开口。
“也许...”秋衾寒仍然皱着眉,“只是,若真是杀了便也罢了...等明日询问宗门后再定夺。”
男人的脸色愈发阴郁,连带着气氛都阴冷了许多。
五个华莲教弟子无故失踪,便是面对七境的高手也不至于一点声响都没有,只在这个临近的小村庄留下了一摊血迹。
若是死亡,必然不会留下血迹,还存在血迹就说明人没死。
没死,却失踪。
秋衾寒觉得这次离火谷试炼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对了,衾寒,刚收到花涧派那个弟子的信笺,那个万剑门弟子似乎跑了。”年长些的男人斟酌着说道。
“随她,既不是银丝阁,没必要理会太多。”秋衾寒愈发烦闷。
......
而此时,某个银丝阁弟子正在池州一座阁楼上喝着酒。
面前另一个同样美艳的白衣女人看着叶未白不羁的坐姿,忍不住嘴角一抽,“你便不能好好坐下?”
“我讨厌那么规规矩矩。”叶未白剥着花生,抬头望天,“今儿的月也真圆。”
“是是。”女人跟着抬起头,看了会明亮的夜空,尔后红艳的嘴唇轻启,“此趟玩的可还开心?”
“还行。”叶未白没有动弹,“遇见一个英俊的男人,长的不错,技术也还可以。”
“......”
“我想,要不我就嫁与他算了。”叶未白咯咯笑了一声,看着女人脸色一片铁青。
“你可算了,你若真要嫁人,洞房之夜怕不是要把那人吓死。”
叶未白笑笑,轻轻摩挲着酒壶,而后神色一正,“说说看,好端端让我从沧州赶回,到底何事?我可是差点就把我那小美人骗回来了。”
“那边,要有些动作。”女人摇了摇头,却不愿多说。
叶未白已经了然,“噢。”
“说起来,你不带你那小美人一块回来吗?”女人玩味的看向叶未白。
“不必,她以后自会明白。”叶未白说着,忽而一片怅然,苦笑一声,转头望向女人,“对了,我以前,也是那般不在意生死吗?”
“你何时在意过。”女人撇了撇嘴,想了一会,“未白,你当真不考虑,去取那第三颗...”
“不去。”叶未白漠然道,“否则我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