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熏的香料好闻,又令人倍觉慵懒。紫金质地的香炉眼瞅着就贵的吓人。
玉质的砖石不知铺了多少,便是赤脚踩上去也不觉凉意。
还有那琉璃纱帐,金玉枕...当真是奢靡。
也许,金屋藏娇也不外乎如是。
女子穿着艳红嫁衣,扶住男人手臂。
挑开盖头,微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似粘着露珠,煞是惹人怜爱。
“美人如斯。”男人轻呼了口气。
女子紧抿着唇。
面前的男人高大,五官虽算不上英俊,却也周正,乍一笑落落大方的模样完全不能和那个卑劣好色的杨殷联系起来。
他伸出手,欲揽住女子的腰肢。
面前的女子后退一步,躲开了那双手。
“怎的,不愿?”
杨殷收回手,亦不急,洛州很大,夜很长,他一点都不着急,“既已拜堂,你便是我杨殷之妻,断不会亏待你。”
女子内心哂然一笑。妻?怎的不说你后堂那一只手都数不过的妻。
杨殷笑了,“我不喜强迫,却也没有多余的耐心,耍性子便罢了。”
他沉下眼,“过来。”
女子仍不言语,望着嫣红的桌子,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已绝望认命。
杨殷瞅了眼喜桌,装作恍然模样,“哦!是了,尚未喝合卺酒,无怪娘子气愤。”
他慢条斯理的托着酒杯,乘满酒,递给女子。
似是受了刺激,女子双眼一红,挥手直接打落了酒杯。
啪嗒!
落于地上,摔的粉碎。
“这可不好。”杨殷自然是可以躲开的,却没有躲,任由酒杯摔的粉碎。
他缓缓站起身,“我已说了,不喜用强。”
身影一闪,就在女子惊讶的深情中,晃至她的身前,粗壮的左臂猛然捏住女子下巴,右手便将杯中酒液灌进了女子嘴中。
“咳!咳...”
猛然受了刺激,女子似是被呛到,一阵咳嗽,双眼泛红,难受的紧。
眼底泛起一阵水雾,桃色的面容添了委屈,愤恨,更显得动人。
腹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人欲是最难舒缓的欲望。
侧脸被指腹轻轻磨过,厚重的手茧似木屑疙瘩刮过。
穿着嫁衣的女子神色惶恐,扶起身将欲逃离。
杨殷左手猛然抓住了女子长发,似墨色绸缎般清丽,年轻的身体总是接受着自然最慷慨的馈赠。
杨殷却没甚么怜惜,抓着长发的手猛然一提。
“啊!”
伴随着叫声,扯落了数根长发。
女子眼底缓缓渗出泪水,从面颊划过,端的是清丽又惹人怜。
眼前的杨殷却似个疯子。
暴虐的思绪但凡汹涌,便不愿轻易压下了。
他的双手压着女子的肩侧,猛然压倒。在后者反应前,咬上了女子的唇,残暴又疯绝,毫无半分旖旎可言。
身子逐渐贴的更近了些。
女子神色慌乱,至此却染上绝望。这本就是新婚之夜,而新婚之夜,新人合该是**,又怎的会有人来救她?
杨殷看着怀中美人逐渐绝望神色,至放弃抵抗,眼中一分餮足。
一念之间,忽而觉心口一疼,俯身看去,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紧紧插在胸口。
如水罐戳破了口子,殷红的血液争着往体外跑。
他一时乱了神,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
哪有甚么娇羞畏惧,却是神色冷冽如冰,手中稳稳握着一把银色匕首,上面粘着属于自己的血液。
“你...”杨殷感觉浑身力气死伴着血液快速流逝,他伸出手,欲抓住那身殷红的嫁衣。
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尔后脖颈上似虫蚁噬咬丝丝疼痛,漫天血雾便遮盖了视线...
...
面前的壮硕男人缓缓倒了下去,红色液体染了自己一身,幸而嫁衣亦是红色。
女子一阵疲惫,瘫坐到地上喘着粗气,面前男人的尸身白光流转,片刻便消失了无踪。
得快。
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来逃离了,她推开大门,门口守卫昏昏沉沉睡着。
她松口气,屋内这般大动静都没弄醒这守卫,他今夜大抵也不会醒来了。
俯下身子,缓缓来到角落,从树下翻出件黑衣,换下身上嫁衣。
测算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女子几个起落翻身至西院。指尖测下距离,尔后小指轻轻勾动,一块砖石便悄悄从墙上滑落。而后是第二块...第三块,直至露出个狗洞。
女子俯身从狗洞钻出,望着皎洁月色,方才安心喘了口气。
似疲惫至极,脚步一崴,恰好跌进个温软的怀抱。
“干的不错。”
身后传来清浅的耳语,似黄鹂托儿羽毛蹭过耳畔,痒痒的令人安心。
“我差点死在姓杨的手里了。”女子声音微哑,沙沙的似在撒娇。
身后的人轻拍了拍她的心口,示以安慰。
蹭!
不远处的杨府这才四处燃气火光,继而嘈杂声一片。
“回去吧。”
身后的人说完,横抱起了女子,几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分明是抱着一个大活人,行动却丝毫未受影响,当真跟只会飞的鹂鸟似的。
......
七月十四夜,洛州云台宗,人称“银蛟”的杨殷遭人暗杀,凶手不翼而飞。
次日,杨殷带人前往洛州城外驿道一酒馆,寻人无果,迁怒其村,杀全村一百三十六口。
八月初六,云台宗因着杨殷无故屠人全村,迫于压力,逐杨殷出云台宗。而明眼人都知晓,杨殷死于暗杀已修为尽失,云台宗断不会为一废人得罪整个洛州城。杨殷仇人又多,失了云台宗庇佑,死期至矣。
八月三十,前云台宗主事,人称“银蛟”的杨殷被人以濡沫石杀害,死状极惨。尸身遭毁坏,至殓葬时亦不能拼凑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