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信鸽落在了林亦肩上，信笺内就一句简单的答复。
“花湮虽不太正经，却不会害你，不必担忧。”
本想着告状，却被怼了回来。
林亦恨恨的瞧着那只梳理羽翼的信鸽，把它头顶的毛给薅了。
什么叫不必担忧，她这副样子，成日冷着个脸，不把恩客吓跑就不错了。
况且，林亦更担心恩客与自己发生肢体接触的话，她会忍不住拔剑给人砍了...
...
打扮的花枝招展，这还是头一回。
她少有傅那么浓的粉，唇脂殷红，清冷的眼眸半眯起也衬着几分媚意。
替她化妆的沈姐也禁不住感叹一句我见犹怜。
“姑娘生的好看，怎么都是好看的。”
她提林亦捋直了发丝，一下下轻缓的梳着。
林亦半症愣的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悄然叹了口气，也算是认了。
...
来往的恩客频繁，夜已深了，夜半时分普通人早该入了梦，对青楼来讲，不过是夜才刚刚开始...
来往的客人从林亦身旁经过，眼神不禁被这个清丽的女子勾走。
她一身冷艳的气场，于这热闹香腻的场所实在格格不入。
那个叫花凐的主事倒没有真的太为难林亦。
“也不用你去赔笑，就站那儿瞧着看着，适应下这氛围。只是别对我的客人动手就罢了。”
林亦有些头疼。
这香腻的气味让她不舒服，身上这薄纱似的衣物也让她觉得凉飕飕的...
正烦着，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惊的她一个激灵，手掌一翻，差点就取出一把短刃...
“美人...眼生的很，新来的...嗝...”
一个喝的熏熏然的男子，半边身子都靠了过来。
林亦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轻点了点头。
男人哂然一笑，上前一步，“长的好看...嗝...就是怎么不笑...”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更肆意了些，一把捞过了林亦的腰肢，另一只手捏着林亦的手，细细摩挲着...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青楼独有的甜香味，让林亦一阵阵鸡皮疙瘩...
虽然花凐多次警告她，不许展露出功力...她还是忍不住，想翻手取出一个长剑把面前这人刺的对穿。
“哎！小娘子，怎不说话...咦...”男人捏着林亦的脸，“莫不是个聋子...”
忍不了了！
她手掌微动，运起功力。
“哎呀！”
沈姐一把搭过男人的手臂，“刘公子，你怎么在这啊...她就是个新来的，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她拉着男子走远了。
林亦松了口气。
看来，她确实做不来这种事情...
她抿着唇，忽而有些气恼...她分明就不算是女人，至少不全算是。
叶未白也好，那个叫花凐的老女人也罢，她们怎么都能如此适应这种转变...难道真是只有自己才不正常？
身旁走过个男人，眼神一直瞄着她的身前的衣裳。
林亦疑惑低头。
瞧着自己那件本就宽松的丝质衣物被刚才那男人扯的半开...
林亦猛的遮住了胸襟，理好衣物。
“啧...”
才理好衣物，想着自己也没有服食第二颗别性，形体也没有转变，有什么好遮的呢...
胸口愤懑，忍不住气的一跺脚。
...
花凐并不意外林亦会提出来。
这个长的清丽的少女坚持了两天，终于是干不下去了。
“我的任务是杀人，不是在你的花坊里给男人卖笑。”林亦冷着神情说道。
花凐没有回答，掌心翻动，一个案卷出现在手中，然后扔给了她。
林亦眸色一闪，正是封清如的案卷，里面记载了目标的画像，容貌，年岁，居住地，常出入地点等...
虽不算特别详尽，也足够了。
林亦有些疑惑，瞧着是一个很平凡的男人罢了。
“封清如明日会来荷坊。”
她说完就闭了眼歇息，显然是懒得再与林亦多说什么了。
林亦也识趣，行了礼就退出来了。
花凐微睁开眼睛，半眯着看林亦离开的方向，“真不明白，怎会喜欢这么无趣的一个人。”
浅浅眯起来的眼睛，搭着慵懒的神态，像只纵情后的狐狸似的。
...
林亦翻了好几次手中的案卷。
封清如看着只是个普通的行商，太过于普通...
以至于她盯着任务目标的“血杀”两个字后感到惊讶。
银丝阁杀人分“尘杀”和“血杀”。
顾名思义，血杀就是要见血，以濡沫石作媒，彻底让这人消失。
林亦打量着封清如的画像，好奇这人到底得罪了谁，这么深仇大恨要他彻底消失。
血杀收取的费用可是要高的多。只是封清如若真是个普通人，这任务倒简单了。
她收了案卷，翻身躺在床上。
左手的无名指被轻轻扯动了一下，她瞧着空无一物的手指，知道又是千千结另一头的人在闹腾了。
索性闭了眼，不去搭理叶未白。
...
天色微暗，日头还早着。
林亦整了整身上的衣物，这丝质薄纱的衣物穿了三日，也逐渐习惯了。
再碰着那醉酒调戏她的男人，也能温婉礼貌的把人甩地上。
“哎，向老板，好些日子没见着您来了。”
门口的兰衣女子声音陡然提高了些，“您这边请，馨儿，快来招呼向老板！”
她朝着林亦的地方眨了下眼。
林亦听着自己那独特的艺名，再一次抽搭了一下...
一个体态微发福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年岁大概30多，五官周正，虽然如今发福，想着年轻时候也该是面容俊朗。
“兰姑娘客气了。”
那个向老板朝着兰衣女子微欠身行礼，身后跟着走进另一个面相平凡的男人。
平凡的容貌，平凡的穿着，丟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不显眼。
林亦却眼神微动。
和画像有八分相似，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封清如了。
“封老板，请。”像是验证她的想法，那姓向的男人说道。
封清如点了点头，面色平淡走了进来。细看却还是能发现眼中有几分不耐烦。
“两位老板，里面请。”
林亦努力挤出一个清淡的笑容，引着两人进了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