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拖着宋宣扔进了一间屋子,给他身上捆的严严实实。
**的作用还有一段时间,她倒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杀了这个男人。
不是可怜,只是觉得不值罢了。
把濡沫用在这种人身上,林亦都觉得有些可惜。
要只是一剑刺穿心脏了事,回头还是会活回来,不如绑了关一阵子。
...
屋舍内,雾气氤氲。
林亦缓缓的解开身上穿的轻薄衣衫,褪下所有服饰。
铜镜中的少女倒是清瘦了不少,她轻靠在浴桶内。
桶中浸泡着乌色的水汁,混杂一股浓重药味。
林亦捏着自己手臂瞧了瞧。
雪藕似的粉白。
她轻叹了口气,索性闭了眼,享受起泡澡的舒适感。
迷迷糊糊她梦到当年沧州城,那个一柄黑剑永远不会老去的少年,对着她轻笑了一下。
林亦猛然转醒。
浴桶内的水已经凉了,她轻舒一口气,站起身。
仍是清瘦的身形,只是肤色却变的有如枯草那样蜡黄。
她缓缓的穿上那件与宋宣一模一样的黑色华服,拢了拢袖袍,抽紧了腰间的长剑。
继而对着铜镜开始易容...
...
一个时辰后,林亦看着镜中的自己,容貌,身形,都跟宋宣极为相似。
她舒了口气,不枉她这么多日一直清减饮食,才弄的这样子清瘦如骨...
满意的转了个身子,林亦翻手取了一个黑色的瓶子,倒了颗药在手中,服下。
“咳...嗯,我宋宣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护你...”
声音变的也沙哑了。
林亦取过桌上的灰白斗笠,戴在了头顶。
除非是知根知底的人,否则绝对认不出来这个宋宣竟然是假的...
......
初晨的沧州,稍许冰冷。
街上的商贩早早开了门,搓了搓手,感叹一声这鬼天气...
路上冷清一片,没人愿意那么早起来。
承影镖局内。
一个矮瘦男人抱怨着走到门口,“每次都让我看门,不就是嫌我武功差...”
喃喃说着,正瞥到门外台阶下有个人靠着。
“耗子?”
矮瘦男人上面两步,凑的近了些,“耗子,怎么又躺在镖局门口?”
闻言的“宋宣”微睁开眼,拢了拢袖子,抓着腰间的长剑,“嗯...”
“又喝多了吧。”矮瘦男人笑道。
宋宣没应声,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服,把落在一边的斗笠重新戴头上,走进了镖局。
矮瘦男人也不在意,耗子这人向来孤僻,跟谁都不熟络,镖局里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他真名叫什么,只耗子耗子的叫。
打了个哈欠,矮瘦男人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帮...呸,是镖头说了,午后有任务,别又给自己灌醉了耽误事。”
“嗯。”
宋宣还是这样,淡漠应了声,推了柴房回自己屋子去了。
矮瘦男人耸耸肩,也不再理他了。
...
午后,封清如进了承影镖局,弯腰对着一个壮实男人行了个礼。
封清如瞧着精神不错,想是最近有什么开心的喜事。
林亦悄然擦了擦手中的短刃。
半个时辰后,十几辆马车陆陆续续离开沧州城,朝着北边去了。
林亦跟着十几个镖师,坐着末尾两辆马车,跟在封清如商队的后面。
说是镖师,林亦看着倒更像是一群游侠,地痞...
她并不意外。
封清如的商队想要活动,必然需要雇佣一批镖师护着货物,那十几辆马车的货物不可能收进内储里带着。
沧州自三年前那档子事后就一直不太平静,山间路边盗匪不少,而头疼的是...这群盗匪大多是各个宗派流窜的弟子,一般镖局难以抵挡,若是请高手来保护价格又过于昂贵。
封清如也是意外发现了承影镖局,虽看着都不像正经镖局,但却是可靠又便宜。
案卷写着他们有过多次合作,所以林亦才找了宋宣这个货色,易容成他的样子。
林亦有些出神,不自觉想起多年前,那个与自己牵扯不断的杀手...
“耗子?耗子!”
林亦抬起头。
一个壮实的男人站着她面前,“晚上你去南边守夜,等下半夜我叫人与你换过。”
“是。”
林亦点头。
封清如站着这男人身侧,对男人缓缓拱手,“有劳岳镖头。”
“分内之事。”那壮硕男人摆了摆手。
...
夜色暗沉。
今夜是个残月,墨黑的夜空连星星也瞧不见。
这种夜晚倒适合偷袭,这群游侠地痞大多与人拼命惯了,这种时候反倒戒备心十足。
那姓岳的镖头分了八个人守夜,四个在明的,四个在暗的,再他自己守在商队附近。
夜色深沉。
所有人提着分精神,至天亮了一截,倒不禁松了口气。
封清如的神色也轻松了许多,叫仆人煮了流食分发给镖师,自己与那姓岳的镖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至乌鹊山还有两日路程,也劳烦岳镖头费心。”
“自然。”那姓岳的镖头长的粗矿,人却是好脾气,与封清如聊天也是客客气气。
林亦轻瞥了他一眼。
她是清楚,这姓岳的男人并不简单,她如果动手,这男人恐怕还是个大麻烦。
“耗子,来吃点热乎的。”
林亦摇头,翻手取了干粮,自己躲去角落啃了。
众人平时也习惯了宋宣的冷漠,没太在意。
林亦眯着眼睛,清冷的眼神扫过这群游侠轻笑着吃食,想着她要不要在食物中下药。
......
马车缓缓的驶着。
阳光软绵绵晒在身上,微微的颠簸也令人昏昏欲睡。
倒真有一种在郊游的错觉了。
马车驶过一片树丛的时候,林亦忽然仰起头,轻皱了一下眉。
而后,又缓缓的垂下,没事似的半闭着眼继续装睡...
再行了数十米。
姓岳的壮实男人猛然起身,“不对...这味道。”
她迅速掀开车帘,从车上下来,细闻了一下。
而后大喊一声,“所有人!下车!”
就刚喊的一瞬,嗡一声轻响...
男人抬起头,看着一片飞矢从天边飞了过来,如雨一般的落下...
他睁大了眼,迅速的矮下身,一阵腾挪到了马匹的后面。
嗤——
数十支箭射入了马车内部,专门瞄着落在最后的两辆马车。
几片血雾飞舞,马匹应声倒地,伴着人的惨嚎,听着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