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早就做出了改变，想要回去...回去？
回不去的。
早已回不去。
...
天一亮，叶未白起身，穿戴好饰物，涂了惹眼的妆扮，早早出了门。
她还要赴刘公子的约。
昨晚那个飘然的吻仿佛梦境一般。
即便如此，林亦给不出答案。
林亦看着眼前那颗猩红色的药物，头有些疼，一夜没睡好，眼中隐有血丝浮现。
......
得了空，总归没事，她想着去看一眼封承露。
叶未白的告诫她不愿理会，林亦有时候也拧巴的很，决定了什么事情，不会因别人劝导就听了。
等到了客栈，她才知晓封承露不见了...
一个好好的人哪能忽然就失踪了。
林亦皱着眉。
客栈的女老板温言劝导她，“她与我们不是同路人，放他离开对你对他都是解脱。”
女人看的明白，封承露做个行商，或做个乐师也可以，只是不适合修习功法。少年没这天赋，也没这心性。
林亦神色冷冽，身子一动下一瞬指尖扣在了女人的脖子上，掌心捏着一把短刃，在对方脖子上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线，“我不需要你来教我。”
她语气冰冷。
心情也糟的透了。
“是...”
女人躬身不敢抬起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怼。
...
林亦深吸口气。
扬州城很大，想找一个人真是不容易。
直到夜色渐渐浓郁了，她才在一座乐坊附近的桥下见着封承露。
少年坐着地上，身上的衣物破败不堪，眼瞳微微发散，显得颓丧。
桥下的柳树轻轻晃动，在封承露的头顶。
他抱着怀中一支竖笛，不知想些什么。
远处的乐坊想起了演奏声，林亦刚想过去少年身边。
就见着少年轻轻的吹奏起了竖笛...笛声幽远，带着淡淡的哀，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
她听着封承露的曲子，难过的想要哭泣，却不知倾诉予哪，诉与春风，带着那慢慢的哀愁去的很远很远...
天下起了细细的雨丝，这个季节算不得冷，只是让少年的发贴着面颊，显得更狼狈。
世上多的是求而不得。
一个撑着伞的男人瞧着少年有些可怜，走上去取了些银钱放在他面前。
封承露神色一凛。
“喂...”他喊住了那个欲离开的男人，狠狠把银块砸在对方身上，“我不是乞儿！”
“你...”
男人愤愤看着封承露，总觉得好心被人当成驴肺，冷哼了一声，到底不想与一个孩子过于计较。
林亦在远处只冷冷的看着，待的雨慢慢下的大了，又停了。
身上的衣衫湿了，黏着身上，不大舒服，她运起功力驱散了寒意，贴合着身子倒更衬身材。
...
封承露冻的缩起了身子。
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个冷颤，抬起头，看到了林亦那张脸。
面前的少女朝他伸出手。
封承露仰着头，半晌，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说，我父亲是被盗匪杀死的。”
“是。”林亦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我...能报仇吗？我...”封承露想说，他没有用，是个废物。
哪怕那个客栈的女老板言辞委婉，却也明确的表示了，他压根没有天赋。
“能。”林亦依然神色冷淡。
“你骗我。”封承露嘴角动了动，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林亦没说话，只是伸着手，在封承露面前，等他做选择。
又一阵风吹过...
少年握住了林亦的手，手心温热，明明也被雨淋了那么久。
桥下的柳枝轻轻拂动，她听着身旁的人说，“你刚才吹的很好听。”
封承露身子一颤。
...
林亦没有再把封承露带去之前那个客栈安置，她信不过那个女人了。
至一间新的客栈安顿下来，封承露冻的面色有些青白。
林亦找店家要了热水，让少年洗个浴驱寒。
封承露扭捏的捏着自己衣服领口，羞赧着迟迟不肯脱下。
林亦微愣一下，忽而明白对方是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脱衣物...
她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你有的我也全都有，在我面前羞涩个什么劲...
她缓缓退出屋内，关上门，见着封承露松了口气，略微郁闷想着，她是否与叶未白呆的久的，对这种常人感到羞赧的事情毫无自觉...
...
至封承露洗净了身子，又是翩然清俊的一个少年。
封承露的五官是俊雅的，毕竟像那个人...林亦想着，伸手捏住了封承露的手腕，的确是一点功力都没有。
“我离家都已半年了，却还是...这个样子。”封承露神色黯淡。
“没事，别着急。”林亦想了想，把从前万剑门的功法教给了他。
银丝阁的功法都不适合，换一种也许会不同...
林亦悄然想着，其实不报多少希冀。
天赋，这东西自人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再挣扎又有多少作用...许多事物都是如此。
她忽而想起了凌一，求而不得而疯魔。
眼前封承露的脸真是像极了凌一，林亦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这张脸...
终究是忍下了。
她起身，不再去看少年，“我得走了。”
说罢，转身离去。
一只手忽的伸出，抓住了她的衣角。
林亦看向少年。
封承露不知自己想些什么，也不知自己到底奢求什么...他只是忽然不想面前的人走了。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听我...吹了一曲再走。”
林亦点头。
封承露小心的打开盒子，取出竖笛。
笛声轻缓，似怀春少女的忧愁，又像暗恋的少年无措的求爱...
窗外微风吹着木窗吱呀吱呀...月牙挂在半空，忽闪忽闪的。
林亦压下内心的烦躁。
曲命...
叶未白说她有些疯魔了，想把封承露的意识揉碎了，把凌一的意识移进去。
林亦其实没有那样想过。
只是，当她想起这个法子的时候，她承认，她的心脏跳的极快极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