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搬到客栈屋子,云望烟想着是否替林亦把脏污衣物换了。
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就作罢了。
车夫看林亦那副要死的模样也慌了,一个劲问他,“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云望烟点了烛台,一夜守着林亦。
车夫想,“你和那位姑娘,男女有别,共用一屋不太妥...”
云望烟一仰头,“她是我娘子。”
车夫尴尬笑笑,阿巴阿巴走了,没有多问。
...
临着晨曦,云望烟眯着眼,手肘靠着桌子,托着下巴,一个踉跄,冲散了睡意。
青蓝色的瞳孔深了些,嘴角弯起,忽然嘎吱嘎吱古怪的笑起来...
瞧着身侧床上躺着的少女,不动声色走了过去。
望了一瞬。
舔了下浅薄的唇,指尖伸到林亦喉上,眼神中亢奋划过。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
啪嗒啪嗒下起了雨。
云望烟一个激灵,拍了下自己的侧脸。
“呜...”
呜咽一声缩到了床脚,瑟瑟发抖。
雷雨声响了多久,他就抖了多久。
至凌晨,林亦醒了,看着云望烟靠着自己手边还在睡...
呼吸平缓,微张着唇。
这人的确长的好看,过于好看的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林亦歪头想着。
...
云望烟搀着林亦坐到大堂,这间客栈倒是出奇的热闹。
不说人声鼎沸,也座无虚席了。
林亦身子还有些累,微皱眉,这客栈有些不大正常。
云望烟伸手抚平她的眉,“你就有那么多愁事?”
她轻啧了一声。
店小二上了两碗细粥,她索性不去想了。
门外走进来几个玄色衣衫的男人,衣袂上都纹着三座金色的山峰。
“TND,又没空位置了!”一个男人憋闷喊了一声。
四下瞄了眼,见林亦这边只坐了两人,几步走了过来,“两位...”
他看到林亦长相的时候轻挑了一下眉,“两位朋友,可否让我等拼下桌。”
林亦仰起头看了眼,点了下头。
那男人一笑,招呼着两个同伴过来。
“两位是同行的吗?”
“要去何处?也是霜州?”
“姑娘可与我等三人同行,路上有个照应。”
男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倒是盯着林亦看了半天。
毫不遮掩的目光,看的人倒胃口。
至少云望烟很倒胃口。
“不必了,在下不习惯与人同行。”云望烟索性不再吃了,搀着林亦起身就要离开。
男人横了一只手挡着两人去路,看着云望烟神色颇为不善,“你是这位姑娘什么人。”
云望烟长的清俊,在男人眼里就愈发嫌恶。
他挑了挑眉,轻咳一声,“在下是她的夫君。”
林亦脚下一崴。
“哈。”
男人明显不信,哪有夫妻间有这疏离感。
氛围有些僵。
男人不肯让路,云望烟也不想退步。
客栈内余人一副看好戏的心思,倒也没个劝架的,“那几个人是不是三山峰的?”
“好像是。”
“连三山峰也来了。”
“那男人我认识,邓彪,实力比我都还要强几分。”
“...”
“看戏就看戏,别想那乱七八糟。”
是了,林亦想起哪儿不对了,这一个小客栈里,练武的人未免太多了点。
“打起来...”
“打起来!”
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是苦了店家惊惶不已,“几个大侠,我们这是小店,经不起这么折腾的,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林亦手脚还有些发软,走路都要云望烟搀扶着。
她扭头,听着身边的少年似在小声喃喃。
细听之下。
“完了完了完了,都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
林亦瞥见身后半开的一扇窗,贴着他耳边,“跳窗跑。”
云望烟闻言没有一丝犹豫,横抱起林亦就翻窗,额头不小心撞了下窗框,轻“啊”了一声。
店家下意识喊了声,“钱!客官还没给钱!”
“他娘!”三山峰的男人愣了一下,跟着冲了出去。
几枚黄色的东西从窗外飞了进来,啪一下打在他额头,踉跄了一步。
“小心!是暗器!”
身后的两人就近一躲,听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的,才发现是两枚铜钱。
店家捡起脚边的铜钱,张了张嘴,欲哭无泪,他想说这点钱根本不够啊...
玄衣男人骂了几声,砸了两下桌子,粥碗落地上啪一下打碎了。
...
云望烟背着林亦进了药坊,买了瓶解酒的药物。
照看药坊的女佣疑惑的看着面色不好的林亦。
“这是在下的娘子。”
云望烟神情沉痛,“娘子从小身体不好,后来又患了病,在下背着她走了许多地方求医,只想...”
他说着说着,眼中泛红,似真的要哭。
那女佣听的也哀伤,跟着抹起了眼泪,“云公子你对你娘子真是不离不弃...”
林亦面无表情听完了一整段故事。
歇息了片刻,身子好些了。
再近的驿站也要一段路程,只是那么多练武的人为什么都聚集在这驿道...
林亦有个不太舒服的猜测。
离开药坊时候。
那女佣交给了云望烟一瓶药物,在林亦疑惑的眼神中说道,“云公子放心,你娘子一定会好的。我听云公子说你娘子有孕了,这瓶保胎的药送予你们,好好调养。”
云望烟微垂着头满脸羞赧模样,“那怎么好意思呢...”
就收起了保胎药。
林亦目光沉沉,看着那个女佣走远了,“你这个骗子。”
云望烟收起了药,眯着眼愉悦的笑,“有备无患,万一往后真的用到了...”
眼神下瞄,停在林亦腹部。
她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忍不住翻出了短刃,一定要弄死他。
“娘子当心,有孕时候不宜这般跑动!”
林亦面色难看。
而后又不觉想笑,怎么会觉得这家伙是正经人呢。
......
乌鹊山脚。
怀中的信笺被揉的近乎碎了,这条长长的山路,顾仙舟不知来回走过多少次。
山顶那座大殿,漆黑,雄伟,于外人眼中是墨羽宗崛起的象征,对他而言只是个无关的牢笼。
从山涧跃下一个玄衣少年,袖口纹着一圈银边,停着他身边恭敬行礼,“少宗。”
顾仙舟顿觉厌恶,甚至不想搭理少年。
道旁漆黑野草晃动,像一根根漆黑羽毛般,挠的他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