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云望烟七拐八拐,这回倒是没再跑偏。
至一个偏远的村落,云望烟挥着马鞭,林亦眼底有些疲惫。
倒是云望烟神色间没有多疲倦,这家伙一定是经常夜行...林亦这么想着。
“你一定得去霜州吗?”云望烟忽而开口问道,端坐着身子,却是头也没回。
林亦半眯着迷蒙的眼,轻哼了一声。
远处村落鸡鸣声响起,听不太清晰,也不知晓云望烟听没听到。
......
霜州城整座城都用的特别的材质铸造,通体冰冷。
这会才不过初秋,霜州城附近一片已全是枯枝断叶,俨然一片寒冬景象。
顾仙舟运起功力,护着身子暖和,即便是穿着薄衫也不会觉着寒冷。
这座玄黑色的城,只远远望着一眼,就显得压抑。
城门口的守卫并列站了整整两排,城墙上的还不知有多少...
顾仙舟轻皱了一下眉,又不动声色的舒缓开。
要以一般情况而言,这守卫未免也太多了。
为首的守卫穿着甲胄,浑身包裹的严实,“请帖。”
他与守卫对视了一眼。
面前的人神色空洞,幽寒,看起来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有。”
顾仙舟说罢,翻手取出信笺交到守卫手中。
守卫粗略看了一眼,弯了身子行礼,“顾少宗。”
他眼睛瞥向顾仙舟身后,“只你一人?”
顾仙舟挑了挑眉。
“无事了。”
守卫让出一条通道,“顾少宗里面请。”
顾仙舟暗自思忖,这守卫有点过于谨慎了,这破地方不能多待。
...
当然,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顾仙舟来的不算早,附近的客栈都近乎满了。
在顾仙舟又跑了一间满客的客栈,他终于有些受不了,“仓库也行,能收拾一间出来吗?”
店家为难的看着顾仙舟,真不是他不愿意做这生意。
顾仙舟烦闷的摆了摆手。
“小公子若不嫌弃,可与我住一间客房。”
一声娇媚声音传来,柔软的似棉花拂过耳畔,痒的很。
他看去身后,是个穿着相当清凉的女子,嫣红的唇微张,半眯的眼透着满满的媚态。
她身旁一打扮同样露骨的女子扶额,“依依,你这算盘打的我都听着了。”
女子仿佛充耳不闻,见着顾仙舟没说话,身子便贴了过去些,手臂一伸,就要抓着顾仙舟手腕,“小公子什么年岁,十五?十六?”
她轻舔了唇,嫣红的唇脂散开些,显得更加艳红。
手心却抓了个空。
顾仙舟后退半步,“不必。”
他因为绝颜的关系常被人错认了年纪和功力。
这女人身上媚术的气息太重,“姑娘可知,对一个生人施这样的媚术,是极为无礼的。”
叫依依的女人愣了一瞬,哂然让道,“公子好走。”
他离了客栈,霜寒城的冷风吹着面庞冰冷。
正要离开,眼角瞥见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
顾仙舟愣了一愣,差点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这样的有缘吗...
顾仙舟心里微热,走上前两步,就看着林亦身边一个极为清俊的少年。
两人并立走着,偶尔聊几句,那少年弯着眉眼,笑的好看。
乍一看,倒是般配的很。
顾仙舟脚步停住,略有些不舒服,扬了扬眉,径直走了过去...
......
城守府。
少女端坐中央,身上穿着幽蓝色袍服,眸色深邃,左右张望间转着一丝浅紫华光。
她的面前坐着个中年男子,肆意的翘着腿,端着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微眯着眼睛似享受一般。
“何执事。”
少女开口,声音清浅,带着一丝稚嫩,“继位典礼筹备的如何了?”
男子微晃着脑袋,喟叹一声,“好茶,如雪清冷,我霜州冷茶真是天下一绝。”
眼眸都没有注意着少女。
“何执事。”
少女轻吸口气,“我与你说话可听见?”
“小女娃。”
男子再抿了口茶,“何某做事还不需你指教。”
“你...”
少女轻咬了咬牙,“执事慎言,我毕竟是霜州新任城主。”
她眼眸定定的看着,色泽似更深了几分,艳丽的紫色,深的极致了,隐隐见着半分嫣红。
“代理城主。”
男子一丝不苟的纠正道,“自宁折疏失踪月余,宁笙笙,我敬你叫你一声城主,你也不要忘了自己配不配。”
他端着手,看向少女,目光幽冷,扫向宁笙笙身后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暗红色劲装,看容貌倒有几分姿色,自始自终一副淡漠神情,似乎与世无争。
最重要的是,他看不透这女子的功力,像是一张白纸。
他还不至于蠢到相信这女人无半点功力。
“你!”宁笙笙站起身,眼中不忿。
她身旁的女子伸手压下宁笙笙的肩膀,“别恼。”
那女子声音听着清脆,与容貌差的许多,竟是难得的柔软。
宁笙笙深吸口气。
闭了目,再睁开,浅红色的眸子瞧着平淡了许多,朝着男子恭身行礼,“何执事说的是。”
男子冷哼一声。
...
待的男人离开。
宁笙笙握紧了拳头,翻手取了一把软剑,一下把男人刚用的茶具劈的碎裂开。
“啪嗒...”
碎瓷落了地上,宁笙笙身子抖了一下,眸中红色消减。
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望月...望月。”她轻声道,声音里有几分呜咽。
“我在。”
她身后的女人抓住了宁笙笙的手,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而后又靠近了些许。
最后抱着一起。
“冷...”
“不冷。”
她的神情平静了许多,神色忽而扭曲又忽而冷冽。
宁笙笙闻着身前女人的气味,深深吸了口气,安心了不少。
......
林亦并着云望烟走进客栈。
大堂却是很热闹,来往进出的人,进食的人,许多都穿着整齐的武服。
即便是习武,也不能够免了八卦的心。
“宁折疏也是一把好手,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
“我听说早两个多月就失踪了,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少见识了吧,我一师兄半年前路过霜州,听闻那时候就有传闻说宁折疏被人暗中...”他手指划拉一下脖子,做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越传越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