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我用力推开二层小楼的大门,走了进去。
大门上烙印着狮子和蟒蛇的图案,据说是过去某位贵族的家徽。
不过往事如烟,贵族已经成了虚无缥缈的鬼魂,只剩下这幢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小楼还矗立在广场上。
在广场上一众热闹非凡的小摊、行人、商店中,这幢幽静别致的二层小楼无疑显得十分独特。它就像那位没落贵族的鬼魂一般,带着几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哀愁和华贵,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世事变迁。
托艾尔小姐介绍的福,我们以极其优惠——甚至可以说廉价的代价,住进了这座名为“心流院”的公寓。
......
......
两个月前。
“这是给您的信件。”
旅店的服务员将一封信件递给我。
“诶?确定是给我的吗?”
我正要出门,听到他的话不禁愣了一下。
两天前,我们刚刚到达佛罗斯达,在仔细考察周围旅店的价格后,选中了这家便宜旅馆住下。
在这个刚刚落脚的城市,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有人寄给我信件。
“是的,请您查收。”
服务员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彬彬有礼地将信件递了过来。
看起来他已经不愿意再和我们多费口舌。没办法......谁让我们住的是最低级的房间呢。
“哦哦,好的。”
我连忙接过信件,仔细查看。
信封是纯黑色的,看起来用了材质很好的纸张所打造,上面印刻着一把银色的匕首和一条缠绕着匕首的蟒蛇图样。封口用朱红色的蜡封着。
“xxx旅馆15号房周游先生收”
我看着信封上的文字念道。
寄件人并没有写,这让我心里更加疑惑。
我拆开信件,将里面的信纸取出。
“......周游先生,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住处,地址是小珊瑚广场的心流院,请您在近期带着随信件所附的钥匙前往,若有叨扰,还请多多谅解。”
信纸上的内容不多,只有短短一行,看起来十分工整规范。
落款为“雪村”。
与上面工整的文字相比,签名则稍显潦草,但是却有着某种说不出的豪迈气质。
我将信封开口朝下,果然从里面掉出一把黄铜钥匙。
钥匙做工精致,顶端用红色的宝石点缀,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唯一让人在意的是,钥匙上暗淡的颜色让它显得有点古旧。
“雪村......”
我念叨着这个名字,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人。
不过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我将信纸翻过来,看到上面有一行和签名同样笔迹的文字。
“代我向艾尔小姐问好!”
“果然,是艾尔小姐的朋友。”
我的指尖摩挲着黄铜钥匙,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都到了佛罗斯达还要受她的照顾,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感谢好。
“新的住处啊......”
我将钥匙收回口袋。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呢。”
......
......
我走进心流院的大厅。
心流院进门是一个比较宽敞的大厅,大厅中摆放着许多装饰用的工艺品。
大厅的左右各有几个房间。左边的房间是管理人的住处,右边则零散地住着几名租客。
大厅后方是一个楼梯,楼梯上铺有绣着花卉图案的地毯。
迈上楼梯。
我们的房间在二楼,正好能俯视整个广场。
这时,从二楼突然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都说了啊!我昨晚可没有喝酒!”
“格林小姐,撒谎可是不好的哦,您应该很清楚,公寓里虽然允许饮酒,但是将酒瓶扔到餐桌上可是不被准许的。”
“所——以——说!我根本没喝酒啊!!!!”
“哦?那您身上为何会有一股酒气呢?”
“额,那是因为......”
我站在楼梯上,犹豫着要不要先在楼下避避风头。
不过为时已晚,争吵的双方都发现了我。
“您好,周游先生。”
“哟,周游啊,今晚陪我来喝酒吗?姐姐带你玩好玩的哦?”
我硬着头皮走上二楼。
“格林小姐,泰格女士,早安。”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名有着火红色波浪长发的年轻女子和一名满头银发,表情严肃,带着圆框眼镜,看起来就一丝不苟的老妇人。
“周游,你看看,泰格女士一大早就把我吵起来,说我昨晚在大厅喝酒。真是的,我根本就没有喝酒嘛!”
有着火红色长发的女子向我大声抱怨道。
她是住在我们隔壁的租客,职业是酒吧的调酒师,因为职业也因为爱好的缘故,经常在心流院内喝酒。
我想她和艾尔小姐应该颇有话题。
而站在她身旁,用严厉的眼神注视着她的,则是公寓管理人,泰格女士。
她为人很好,平常总会给我们做午餐和晚餐,还会在节假日的时候为我们送上小小的礼物。老实说,再没有一个人比她更符合我心目中的公寓管理人形象了。
但是她有一个小小的缺点,就是很爱叨唠一些公寓中的规则。
“没有规则,大家怎么能和平共处呢?”
这是她平常最喜欢挂在嘴边的话。
因为这一点,我们面对她时总会感到一股心虚。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百分百遵守规则的嘛。
“格林小姐,如果不是您喝酒的话,那您的背后怎么会有酒瓶呢?”
泰格女士的眼中闪过寒光,用严厉的语气对格林女士说道。
“什么???我明明记得我昨晚将它们收到床底下去了才对啊?!”
格林小姐惊呼出声,猛地向后转过头。
然而,房间的地板上空无一物。
“咳咳......”
“哈!被我捉住了吧?格林小姐,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之后公寓里一周的午餐和晚餐都由您负责了。”
“你这个老家伙!竟然敢诈我!!!”
“在公寓内出言不逊,不尊老爱幼,再加一周。”
“喂喂!你这个......可爱的泰格奶奶,就不能放我一马吗~我给您带酒吧的千层饼吃,我们那的千层饼可好吃了。”
“免谈!还有,我可还没到被喊奶奶的年纪呢!”
“哈???你这个老......”
“嗯?”
“咳咳........”
格林小姐和泰格女士如往常一样拌着嘴,我趁着她们没注意,赶紧一溜烟地跑进自己的房间。
事实上,这样的场景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发生两三次。因此,格林小姐也是这座公寓做饭最多的人。多到我都要怀疑离开这座公寓后会不会带着“妈妈的味道”来回忆她做的饭菜了。
不过,说是负责做饭,实际上也只是帮泰格女士打下手而已,工作并不繁重。毕竟,如果单靠我们的厨艺,恐怕整个公寓的人都会因为食物中毒而登上明天的报纸吧。
而且我们心里也大致清楚,泰格女士之所以会这么乐此不疲地找我们做饭,恐怕也有着找人陪她说说话的心思。所以我们也只是口头上抗争一下,实际上还是很乐意跟她一起做饭的。
值得一提的是,我这两个月内共做了两周的饭。
一次是因为偷偷在房间里吃火锅。
一次是因为将泰格女士的毛衣针当作拆包裹的工具,然后很不凑巧地弄断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