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亲情究竟值多少钱没有人仔细衡量过也不愿去衡量用金钱去衡量亲情本身就是对这种美好事物的亵渎,因为无论给出多大的价格亲情都只能是亲情,亲情还是亲情,亲情也只能是亲情,亲情是无价的。
但是涅特知道,十万,人们口中无价的亲情在涅特十五岁那年就被定下了标准十万只有十万魔晶币也只需要十万魔晶币就可以出卖的东西。
月光透过窗檐的缝隙洒下丝丝阴翳,檀木的黑色被吞噬,微弱的烛火在明灭之间苦苦挣扎。
涅特最初进入母亲雪娜的房间的时候并不能冷静下来,一直等待着母亲的回答。
相对地,正坐在对面的母亲那种悠闲的态度完全没有受到气氛的影响,简直就像是在闲聊一般。
死,如同死一般的沉默紧紧地扼住涅特的咽喉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母亲。
“涅特,你的才能十分出色,对于音乐与礼仪还有军事等方面的学习都在家族中十分出众,学院的老师在这些方面对你也是赞不绝口。”
“母,母亲……”涅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强烈的哀伤在胸间动荡,失控的情感犹如一只狂怒的野兽弄的涅特的心中满是伤痕。
“但是非常遗憾,如果你能够学习魔法或是斗气的话,我相信你的父亲还有我自己一定能够把你当做优秀的儿子来深爱着。”
终于说出口了吗?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痛彻心扉不过也只有这样也只能这样涅特才能保持心中最后一丝冷静。
“所以请你离开家族吧,这也是为你的父亲着想。”
没有力量的儿子不论再怎么努力也只不过是父亲成为族长的绊脚石吗?终于说出口了吗?已经没有欺骗的意义了吗?
涅特就像被抽出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无比,苍白的脸庞上失去了任何可以表达情感。不需要无能的儿子,毫不犹豫的舍弃掉,这就是我的母亲,涅特第一感到发自内心的寒意。
“母亲……”对着发出颤抖声音祈求安慰的儿子雪娜微笑的递出了一张无记名的魔晶卡。
“里面有十万,虽然少了点但也能满足你的生活需要吧,要健康的活着啊。”
已经是离别的话了,涅特没有接过卡反而发疯一般的逃了房间,第二天几乎什么也没带只身一人逃离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家族。
苍凉的大地上布满了深红色的裂纹,土壤尖锐的断面高高翘起。魔界的天空如往常一样阴冷而又昏暗,赤之若黑的血云遮断了前行的道路。从魔界的最边缘吹来的罡风夹杂着浓烈的腥臭味刮得涅特面颊生疼。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涅特一分钟也不想在这悬崖边上多待,可是他毫无选择。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少爷。”照顾了涅特十四年的老管家用冰冷的视线看着涅特。
“果然,最开始就准备杀掉我了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下去吗?难道在父母的眼中家族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回答我,吉特爷爷!”涅特虽然隐约的猜到了父母的决定但是一直不愿相信。
老管家似乎不愿和涅特过多的交谈,回应涅特的是直指咽喉而来的银色长剑,
“怎么可能让你杀掉我,我的生命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父亲母亲,祈祷吧!祈祷你们的儿子不会活下来,否则我会毁掉你们珍视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勉强躲过吉特的攻击,涅特纵身一跃身体投入悬崖下炽热的岩浆河中。
朝悬崖观望,仔细确认过涅特已经不可能生存的老管家吉特将银色的长剑缓缓地收入鞘中,面容在一瞬间又苍老了数十岁。毕竟是有自己抚养长大的少爷说杀掉就杀掉这种事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做到,但是老爷和夫人是绝对的这也是管家吉特的准则。
再次朝悬崖下望去,吉特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少爷,一路走好。”
没有想象中的灼热,从昏迷中醒来的涅特,感觉脑袋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挣扎的爬起身来,涅特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幽暗的石洞。石洞大约有可以容纳一百人,洞壁上挂满了各种未知的器具,四周可以看到人生活过的痕迹。
难道自己来到一座魔法师的工房吗?涅特开始漫无目的的猜测。正当,涅特准备翻阅一下魔法师留下的手札时洞中一道乌光闪过,原本无人的洞穴突然多了一位盘坐的老者。这位老者穿着一身奇异的黑袍,白色的长发如同九天瀑布一般垂落,发丝根根如龙无风自动,苍老的面容如同刀刻斧琢一般,黑色的双眸中泛着骇人的光芒。虽然老者并没有直接盯着涅特,但是涅特感觉这名老者从开始就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
“天道不公,灭我萝莉道统。为证萌道,吾拼尽所有与天道一战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万载苦修皆化飞灰。为保萌道不断,留此残身。凡进吾洞府者皆为有爱之人,可传我萝莉道统。”
随着老者的低吟,一幅幅怪陆离光的画面直接烙印在涅特的脑海之中。摘星碎月,移山倒海,这种莫大的威能深深震撼了涅特弱小的心灵。原本不对修炼一途抱有幻想的涅特再次燃起了希望。
但是没等涅特开口,老者便接着说道:“宅腐初生之前,有物混成,先宅腐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宅腐母。吾不知其名,强字曰萌,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萌大,宅大,腐大,魔亦大。域中有四大,万魔居其一焉。基法腐,腐法宅,宅法萌,萌法自然。萌道之下,宅腐为纲,一切存在皆为萌,故所谓萌道无处不在,萌亦无处不在……”
对于老者传法涅特感到欣喜万分,但是初闻道法涅特只觉得头疼欲裂,五脏六腑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记下老者的话。越是往后涅特越觉得不妙,只感觉灵魂好像被人硬生生的吹涨了一般马上就要到爆炸的边缘。不过,在涅特看来这种痛苦比起父母对他的伤害是远远不能相比的。涅特紧咬着牙冠,面色异常苍白,紧握的拳头渗出血来却始终没有昏厥过去。他的意志不可磨灭,他的痛楚在此之上,绝对无法承认承认父母带给他的伤痛是如此的渺小,否则他报复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终于在老者念完最后一句经文后,涅特硬生生的挺了过来。面对嘴唇发紫,出气比进气还要多的涅特,老者微微颔首,枯干的右手虚空一指一点白光迅速没入涅特的眉心,涅特顿时全身席卷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凉感,原本的遗忘断裂之处渐渐变得清晰,犹如断崖有路激流过桥一般,涅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身体各处无数的不知名的气团以飞快的速度凝集成汁液朝腹部以下的地方涌出,激荡的液体在小腹处不断的被浓缩被挤压。
“轰”
犹如开天辟地一般,涅特的小腹中一声巨响,涅特整个人便诡异的昏死过去。
端坐在一旁的老者在使出那神奇的一指后整个身体便化为飞灰,只留下一本金色的线状书籍静静的躺在那里。
大约几个小时过后,
“嗯……?”
涅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后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醒来的涅特发现老者已经不知所踪,看到地上的那本金色线状书籍后已经得到萝莉道统的涅特瞬间意识到了它价值。
虽然意识还有些模糊但是涅特还是一步步的朝书籍所在的位置移去。
“喀嚓!喀嚓!”
一截截灰色的白骨在他的脚底断裂,涅特先是一愣后神色变得极为凝重,看来这些白骨就是没有能够成功接受传承人的下场。若不是凭借着对父母的怨恨恐怕涅特也会成为着累累白骨中的一堆,涅特的嘴角轻轻翘起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的父亲还有母亲我一定会去夺走你们珍视的一切的,好好享受时日不多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