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到街道的灯光完全亮起,远处的风便再一次簌簌地翻乱了落叶。河道上结了层薄冰,厚而且密的云层遗漏的阳光在上面发亮。
室外寒风呼啸,燃烧的炉火敲打着木柴。屋内陈列着数十个书柜,数量之多,如同一座迷宫将人困在其中,或是沟壑纵横的沙土高原,仿佛时刻沙尘飞舞警告“生人勿近”。
深色纹路爬满的小圆桌上,又翻过一张偏黄的羊皮卷纸,古老尘封的故事偷偷溜走,端起冒着热气与清香的茶,任子郁看向窗外却看见了自己。
这一双眼睛所看到的同一个人坐在同一个位置,像很多年以前。烛光荡荡,和壁炉的火光,她坐在那里。
温柔的话语,记不清是出自谁的口中。举茶相对,相视而笑。
开张不久的酒吧虽然如同预期一样生意寥寥,倒也如避风港湾一般温暖。返古的装饰,斑纹墙上壁灯打下影子。
“真是好冷的天气,呼出来的水汽都可以立刻结成冰呢。”
天气预报所言果然不虚。零下将近十度的寒冷,将水汽都凝结成冰晶撒落在空中。所有存在水的地方都结上了冰。屋檐上挂着排列整齐的冰柱,偶尔融化的冰水在半空中凝结,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样的寒风呼啸,使以往人流填满街道也变得稀少。罕见的寒流带来鲜有前例的低温,即使不是北方的温度也跌破零度冰点,而且轻易下降到近五十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那么,也不过是规律作用的结果。”
暂时合上书页,她抬起冰凉的眼。“DSpinoza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这完全没有必要任何感叹么。疑问没有必要,也没有价值。”
白皙的脸庞,完美到极致的勾勒,冰冷的冰蓝色双眸深邃得似乎没有尽头,只是随意一瞥就有吸摄灵魂的凉意。
“纵使如此,可是也不可以干脆地否认‘人’的质性啊。”任子郁勾起也许表现是悲伤或其他的笑意。
“‘模’时刻在此处。雅克卢梭也并没有称如何打碎。可是真的,要打碎了又如何呢?”
“是非评判的标准,所以才需要lime的作用。”她如此道。
“所谓宗教,不过也是产生的准则具体之一。”
“是生与死的核心问题么,人的质性与神的交会。认知规律是可知的论调,因此才很久没有定论。”
虽然有些模糊,但不置可否的态度仍然容易再一次浮现。
“人类在思维上拥有神明,献出灵魂的信仰。但是,没有人清楚地解释过所谓「信仰」的定义是什么,是笃信,是在宏寂中的钟声,是对神像的祷告?
“那些声称见过「神」的人,是在什么时候见到的呢?极度缺水和干渴引起的器官衰竭。从物理和生理上解释,不过是感官刺激了间歇的信息,看见了「不应存在之物」。只不过以区区人类的三维大脑无法承受罢了。”
“「只有人类拥有神明」,这句话的确没有漏洞。的确如此,至少在人拥有生命的时候成立。也就是说,神被束缚与生命之中,是生命的产物。
“那么死亡之后,「亡者」又是否是去往了天堂,天堂又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思维么?”
一旁他收回向远方延伸的目光,脸上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惊讶。
“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书中读到过。”
“你当然不可能看到这些。”
冷冽的睫毛充满不屑地扬起。
“都是禁书里的字句,是为启示录分会所禁止的,私藏禁书即触犯了所谓「渎神罪」,更不可能流露出来。”
“那,你岂不是也触犯了重罪?”
一抹似无非无的微笑,像是初生的新月,但泛起的傲然的愠怒使它立即被扼杀在萌芽中。
冰蓝色的九微火轻轻地转动着,高贵的睥睨居高临下面对整个世间。
“议政会——那些教司,为了控制各个地区,封锁了反宗教的一切讯息,并且出台了严刑峻法。”
“宗教是政治的完美武器。这一点无可否认。”
“宗教,不过是「认知」的造物。所见到的,不过是世界提供的 ‘情报’。所谓思维不过就是这些 ‘情报’的接收、处理、会聚。
“那些声称见过「神」的人,也许确实见到了他们的「神」。对他们,不,对所有人来说。
“不过是这世界上真实存在的,被刻意回避、忽视和掩盖的「真相」。”
纤细的手合上绘有鎏金花纹的古老的书籍,一并流逝的回忆被珍藏在过去。
多年以前的白玉自时钟停在同一刹那。钟声响彻的彼刻与此刻。任子郁再次看到红色的信封。包装精致而华美。他打开,抽出金边纹理的纸。
“巳蛇年愉悦。”
她当时的笑,和面前稍许稚嫩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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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总是必须祝福,拼凑起来的第一部贺典篇也算是完成。
进入高中以后,学业紧张是料到但是远远低估的。不得不投入更多的时间保证学业的顺利,实在是不可不为的选择。
但还有即使如此仍然支持着作者的读者大大们,以及肯定,作者依旧是“继续写下去”的决心。
最后,“新年快乐新年快乐”这样的话重复三遍才是应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