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真相。不是抛弃,而是忍受着莫大的悲痛和责任——作为驱魔者的,作为丈夫的,还有作为父亲的。他不得不离去。”少年摇摇头,表达遗憾:
“难怪外边的骷髅不踏足此地,在那化身为魔圣职者的潜意识里,这是他姐姐的栖息地,不愿惊扰。岁月腐蚀了一切,却没能磨灭掉最后的亲情。信仰虽然堕落,却依旧放不下家人。”
“爱和信仰能改变一切,可终究什么也没能改变。智者被愚者嘲笑,仁者被暴者抹杀,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少年目光复杂,有些悲叹。他改变之前的逗比模样,一本正经,让人惊异于他此时的成熟。
“好残酷,好人没好报。爱和信仰在丑陋的人性面前一文不值,苍白无力。他们一家这么善良的人真的好惨。”卡黛娜紧紧咬着嘴唇,有些抑郁与哀伤。
“其实我倒觉得结局算好了,”少年道:“不管怎样,无论是牧师,还是领主,两人的孩子存活了下来,至少爱的结晶在,爱延续了下去。”
“如果驱魔者不贸然闯入女领主的生活,她最终不过和他人一样,拥有一个不幸福的婚姻。但黑死病的蔓延是必然的,最后的结局,或许比现在更糟糕。”少年看的很开,态度乐观,却并不盲然。
“所以因为各种原因,尽管那丝闯入的‘轻风’吹拂起她的羽翼,却终究没能将笼中的金丝雀带走”女孩在一旁感慨道。
“但至少给她带来了外界的气息,让她体会了刹那的幸福。甚至最后,带着她的雏鸟们飞出了更广阔的的天空,不是吗?所以,这只是个不完美的喜剧,对不对?”
女孩一脸希冀的模样,泪眼盈盈,似乎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似乎想给这个本来悲剧的结局添上喜剧的标签。
男孩笑着拍起了手,贼兮兮的贱笑:“对对对,不愧是文学少女,说得有意境有味道,太妙了,倍儿棒,倍儿棒!”这时少年又恢复了平常玩世不恭的样子,奉承般地迎合着。
“混蛋,讨厌死了。怎么听都是敷衍我。我跟你很认真地讲啊!”卡黛娜看到他这副欠扁样,心里痒痒,捏紧拳头很想扁他。
“我也是很认真地这样认为啊,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心,如果它还在跳,说明我说的都是真话。”男孩挺起胸脯,拍得砰砰作响,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你这笑话好冷,”女孩破涕为笑:“那不一直都这样跳着吗,好啦我信你啦。”
“只是巫女的心脏在哪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莉莉的遗体早就化成灰烬,我们如何找得到。”少女思索。
“而且外面的骷髅也是个难题,它们滞留的那块区域我们还不敢去”
,男孩也是一筹莫展。
突然,他猛地从地面坐起,如醍醐灌顶。
“我祖先不可能出这种没水准的题目让我们去大海捞针,一定有提示。答案也许就在教堂。还记得那几幅画吗?那讲述的就是戴斯和莉莉的故事,还有那个神龛。我们得绕路回去。说不定能再次发现什么。”
——次日
两人绕过那片骷髅,来到教堂,再次到那几幅图画面前仔细观察,可惜并没有多余的发现。他们只是猜测此画的作者也曾经是神职人员,后来对自己的所为后悔不迭,于是留下画面沉痛忏悔并警示后人。
突然,少年少女把目光转向了神龛:这上面曾残留过牧师姐夫的经文,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他们谨慎地走向前,踏入祭坛时,教堂祭坛扁的一处角落响出了奇怪的声音——那是一副青铜骑士铠甲,在两人踏入祭坛的一瞬间,彻底激活。
一团团网带着灰黄的蛛尸,从其身上簌簌抖落。它陈旧古朴,紫红色的铜锈遍布其身,展现了时光的足迹。片刻,随着两道黄澄澄的目光从头盔中射出,它缓缓地从地面站立。身上每一处骨节都嘎吱作响,好像是生锈的齿轮在互相摩擦——毕竟时间太过悠远。
让人惊异,在它拔出地上的青铜长矛后,第一时间并没有攻击二人,只是对着神龛双膝跪地,把头重重垂下,似乎是在忏悔。不久,它重新站立,把矛头对准一旁墙壁上的刻图。接着那几幅画上纷纷飞出亮光,注入到了它的头中,响出了一连串古老的音节:
“我是此地的神职人员,本该坚守信仰,传播爱。可惜我听信了谣言,也愚蠢地怀疑起善良的莉莉大人是女巫。在自己也患上瘟疫后更是慌张不安,被心魔蛊惑,参与了对领主的背叛,随众人一起逮捕了她们。”
“在处刑当天,我甚至阻止了赶来的戴斯拯救自己的妻子,最后退在一旁看着牧师大人被冠以叛徒之名钉死。其实我内心知道这一切之荒谬,但我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随着莉莉的死,说不定一切可以结束,多么自欺欺人的想法!”
此刻闪现出一丝画面,他赫然就是魔晶中那个脖子边有一处紫黑色印记的人。(35章)
“可惜这一切注定不能结束,没了城主大人和莉莉的帮助,瘟疫愈发恶劣,苟且的人各自死散逃亡。这是主对我们的惩罚!
我痛苦不已,一人来到行刑地,惊讶地发现莉莉大人魔力的残余——它竟如一颗亮晶晶的爱心。我失魂落魄地来到空荡荡的教堂,将它放入长老留下的神龛中终日忏悔,并以魔力刻下石画,耗尽最后的生命将残存的魔能注入这副铠甲来守护莉莉大人。”
“可惜,做完这一切后我已经无力再去寻找戴斯大人的尸骨,望后世人能替我寻到,让这对璧人安息。作为回报,任务完成后,长老大人神龛中留下的经文会赠与施善者。”
说完后,铠甲纷纷掉落,化成一堆锈迹斑斑的废铜,只留下那根锋锐的长矛竖立地面——最后的魔力也耗尽了,这就是他的忏悔吧
“所以说,寻到巫女的心脏后事情并没结束,对付那个牧师残骸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我很没底,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我觉得怎么也不是一堆骷髅的对手啊。”
“不是还有这堆铠甲和残余的圣水吗,应该大有作用。你祖先出的题目不至于太过离谱,休息后我们出发。”
卡黛娜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