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娜娜子的独白
我是个……内向的女生。不管是我自己想还是周围的人所想,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内敛到不愿与生活中大部分的人去交流……但是内心深处又很想获得知心的朋友,就是这样矛盾的心里持续了九年多,贯穿了我的所有校园生活——如果算上幼稚园的话就更久了。
我唯一能够说上话的对象,也只有风二哥哥。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优先来照顾我,顾虑我。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真的是无比的美好——但是哥哥来到了东京,我与他分离了一年,那段日子真是十分煎熬。我拼尽全力考入了这所梦寐以求的学校——当然梦寐以求的只有哥哥而已。
只要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我就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自封自闭。
从刚开始交朋友时,我总是站在远处观望同龄人在一起嬉戏打闹,并不是不愿加入其中,而是我那时得上了一种失语症……交谈时完全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愿——反复在心中练习说话……反复模拟和同龄人相处的场景,等到交谈的时候却只能叫出几个假名……
这种失语症是一种遗传病,在家族中传女不传男,所以哥哥就变成了我表达意愿的唯一方式……
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在我还不明事理的时候……
但是等我小学毕业以后,这样的状况缓解了不少,我每天都要练习说话,有时还会服用药物,就是为了保持一段时间能够讲话,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很小声地表达自己的意愿了。
“娜娜子,学校打来电话询问了家庭状况,我向他们反映了失语症的事情,我也联系了风二,让哥哥带你提前去学校登记一下。爸爸还忙,先挂了,照顾好自己啊……”
不到10秒钟的电话,爸爸只是要传达这样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是为了这个家他不得不去打拼……
我扣下电话,转过身看到哥哥走下楼梯……
“走吧,娜娜子,我这边都已经了解了——爸爸打了钱过来,要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一间像样的公寓住下来,不然总是从家里去学校会很不方便。”
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对哥哥不需要说些什么他也会马上就了解我的意思,而且哥哥也不会轻易向别人透露我们家有遗传病的事情。
我挑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因为是爸爸去年圣诞节送给我的,我一直很喜欢这件礼物——也是近年唯一的礼物。但这也不是在说爸爸是个吝啬鬼,他在家庭支出上面会精打细算而已,还没有到连日常衣物都不买给我的程度。
我和哥哥出门坐上了去江东的电车,去往第一百三十育成中学。
哥哥牵着我的手,就这样摇摇晃晃地抵达了学校附近。
“接下来步行过去吧,可能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恩!……恩。”
下了电车我在路边买了一只兔耳朵,因为毛茸茸的很可爱,哥哥也毫不犹豫地付了钱。
我和哥哥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面,这样的气氛也是经常会有的,我保持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往前迈着步子。
“你好啊!”
身后传来可爱的声音,她是在和我打招呼?!
我这样想了想,觉得并不太可能,于是并没有理会。
“那个……”
“娜娜子,是你的熟人嘛?”
哥哥开口问到我,我才意识到那个女孩正是在向我打招呼。
“唔……”我想要马上、快速地回应她……但是我做不到……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嘛……”
“唔恩……那个……”
她好像也得了失语症一般语塞,但是她正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名……字……”
“哦,我叫小川风二,这位是我的妹妹,叫做小川娜娜子;看样子你是不好意思打招呼吧——没关系哦,娜娜子也很乐意交朋友的。”
哥哥很懂这样的对话,即便女孩没有说出什么,哥哥还是马上猜到了她的意图吧。
“真的吗!”
女孩跑了过来,满脸的快乐与兴奋迎面而来,她用那双温暖的小手拉起了我的手,凑近看着我。
“呐呐!我叫兔谷莉莉雅!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请多多关照啊啊啊!”
我想要轻快地回应她——这可能会是我来到东京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好……”
失语症好像又有点发作的倾向——
“好的……”
总算是挤出了两个假名,就算是元音发音的“い”我也费了很大的劲。
出门忘记吃药了……
“兔谷同学,娜娜子现在必须要去学校登记一些事情,我们留下联系方式改天在玩吧?”
哥哥很让人放心地做出这样的回答。
“恩恩,这是我的电话——啊,娜娜子要去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啊。”
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好可爱的女孩啊……可是我连和她好好对话都没能做到。
“东京第一百三十育成中学,和我这个哥哥在一所学校里的。”
“嗷嗷啊!”
她好像突然激动了起来,是和我在同一所学校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哥哥看到我想说话,马上替我做出了回应。
“再见啦,莉莉雅!”然后轻轻拉起我的手,往学校走去。
我又在与人交际方面彻底地失败了……
我甚至不敢回头看她。
兔谷莉莉雅……转念一想也是很奇怪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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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香织老师点名的那一瞬间——她念出“伊藤智树”这样名字的瞬间,我的眼睛都放光了!
他是我小学同学!如果没有改名字的话,绝对是他!一定是他!
“伊藤同学在吗?”
“抱……抱歉……我来迟了。”
他就这样出现在门口。
是的,从那时起,我就很喜欢他……
可是因为我的失语症,他连我的姓名都没能知道是什么。
没关系,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定能鼓起勇气,弥补当时的失误!
因为失语……
没能告白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