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野刃部视角)
“我知道了,我知道这个锁怎么打开了。”
我从图书架上面发现了打开魔法锁的方法,有些激动地说。“只要躺在地上,在办公桌下面这个角度,看这个书架的时候马上就能发现蹊跷了。”
“果然兔谷先生是怕忘记密码才会这样做吧。”
“如果想成为更加心思缜密的人,凯尔小姐还是尽早改掉妄下结论的习惯哦?”
“唔——”
她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毕竟是从事会计和管理相关工作的女士,刚才的话好像显得有些过分。
不过,如果这些被拉出的特定图书位置不是一尘不变的话,那么凯尔的定论便会又被击个粉碎。
至于密码的构成,也是非常简单的。(若是不好奇,可以跳过原理部分)
在魔法回路组成魔法结构的理论中,如果目标建构(最终需要制作的目标成品)不能由相对应的魔法回路百分之百构成,那么这个建构就不能完成。
有一种锁,就是利用建构这样的性质,设计者将建构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十的魔法回路空缺出来,制成一个像密码锁一样的区域,只有在创建构建之后,正确将那确实的部分填充,才会完成这个魔法建构——而之后由于魔法的回路内陷性,这些新添上的魔法回路会慢慢按照原来的百分比和位置流失,并回到“未解锁”的状态。
这个传送门就利用了这一点——至少空缺出来的部分还算简单,是图形类的魔法回路填充,只要对应书架上拉出书相对于整体书架的相对位置,根据书本的颜色在不同位置填充不同的魔力,完成建构之后就能打开传送门了。
“这扇传送门,为什么会在这个位置呢?”
“想知道答案,就得进去看看才知道。”
进入异空间后,那边的空间都是比我想的更小些,大概和原来的房间相比只有四分之一的大小。
满地的乱纸还有一旁垃圾桶里堆着的纸团——这也是进来这里最直观能看到的。
“好热……”凯尔也跟着我爬进空间,“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是那边窗台上面摆着的花吧。”
那是两朵粉色和紫色的花朵,栽在一个巴掌大的花盆中,香味比较温和,虽然我没认出来花的品种,但我在这小房间里,几乎能确认那股香味就是从这两朵花发出的。
“原来这边的屋子是有窗户的么?”
“并不,”我打开那扇窗户,后面确实几个用来制造空气和用于制造虚拟景观的魔法建构。“这都是假的而已——恐怕这里这么窄的原因,是在原本房间的基础上切割了一部分出来吧,然后把墙体的部分改造成这种假的窗户。”
如果从外面观察这栋建筑,就能发现并没有多少窗户存在于这里,貌似为了一些其他目的,或许是建筑美观,或许是规格需要,魔法学院的这些人们办公的地方并不是个空气新鲜的地方。
这是模拟了现实的窗户的赝品。
假的自然风。
假的窗外景。
随后我的注意力放在摆了一圈的木桌子的纸上面,我和凯尔都随手拿起几张来阅读。
纸张乱得一塌糊涂,但是至上的内容却并不像这间房子的陈设一样混乱,上面多是关于兔谷前辈在魔法研究、实验上做的贡献所写的论文、日志或者是报告之类的内容。
“秋野,你看这个。”
凯尔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好像是兔谷老前辈的日记本。”
“日记本……”
我翻开日记本看,很快就找到了近几日的内容。
“刑之郎这家伙应该是行动起来了吧,或许比我想的更早。”
“这下是不是我也姓名堪忧了呢?但我却得继续工作,如果我积极采取什么应对措施,应该是不会被这家伙轻易发现吧。”
不自觉地,我就念了出来——日记本上的内容。
命案当天,兔谷也写了日记,看样子是在临开会之前写到的。
“我究竟什么时候会被这家伙杀死——如果一切设想都是刑之郎没有找到东京魔法学院这里,那我还真是可以安心地工作下去了。但是这家伙却寄来了恐吓信。根本不知道他掌握我们到了哪一步呢?”
“恐吓信么,而且看样子两个人以前发生了什么。”
在魔法抵御部队的时候,我倒是没有在意过刑之郎的人际交往,我想那个时期他应该依然还和兔谷羽之助有所来往吧。
有恐吓信的事,在我还帮刑之郎做事的时候就知道了。
在刑之郎对目标下手之前,会有寄恐吓信的可能——这个我也并没有认真研究过,他会给什么样的人寄信,什么时间、什么机会也好;什么地点,什么内容也罢,从来没有关注过。
凯尔则示意我继续读下去。
“如果我一直待在学院里,这家伙也会一时半会那我没什么办法吧。不过还真是震惊,这家伙突然这样做……先这样吧,要继续准备开会的内容了。”
“如果有恐吓信的话……”
“我在你来之前,就找到了那封恐吓信了。”
凯尔从她的裤兜口袋中取出的,是一封绿色的、看上去比较沉重的信封。
“上面有畸异魔法进行的加密,我也看不到里面究竟写了什么——或者说是看不懂才对。”
“好的,那待会直接交给海洛德那个家伙就好。”
(日记本内容)
刑之郎想要杀死的魔法师,便一定会被他杀死。虽然真的不想坐以待毙,也不想就此与他展开对抗,但我同样不想被这个老朋友杀死啊。
要是有这种的方法解决这一切就好了,会议内容也好,伊藤那个老家伙也是……我还是要和他联络一下才对?
如果真的死了,这之前我也得做点什么——其实能和这个家伙对抗的吧,我还是这样想着。不过好像不是时候,魔法和现代科技对抗什么的,我倒是想都没想过。
我有些想念我的孙女们了,听说上了一所不错的学校,(这里没有写完)
没想到交换生学校名单有我孙女所在的那个学校啊,真是不错,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这下就能了解到魔法了。老实说,这个交换生活动最初我是拒绝进行的——打着什么“残疾学校交换生”的活动名号,实则让一批年轻人接触、接受魔法教育。
我不能接受的是,现在魔法的学术体系相对完善,可是法律体系根本没有任何文案来支持它。
也不是没有,不过一点也不正式,我和很多老先生一块在这方面做了几十年的努力,但是时机仍然未到。
不过啊,我还是真的希望,建立更完善的体系规章制度后,再让魔法公众于世。那样多好。
我已经快要受不了了,每天下轮椅后,爬进这个狭小的空间工作,以前在这里能够安下心来工作,现在却成了我压抑的诱因之一。
真的要是死在这里,或许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嘿,不过伊藤那个老家伙不至于来到我这杀我吧。
不想了,今天和一个畸异魔法系的的一个男老师发生了一点不快,他貌似还是个干员呢——啊,一提到畸异魔法师,我又想起来风风子,真是倔强的女孩子啊,去学习了畸异魔法。不过都是年轻一代了,再让后辈遵循老套的守则,或许真的不是合适的行为。让他们去做古代魔法师都未必做到的事情,其实只是我之前的执念而已吧。
这么一说,魔法现代化,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门科学啊。这和我与海洛德所期望的,未来魔法拥有系统的规章制度是最相符的一点了。
那就随年轻人去吧,也这么多年无法相见,相信年轻人一回。
……
兔谷羽之助,无疑可以称得上是魔法界很伟大的一个人。
他所想做的,全是为了魔法的发展着想,他没有抵抗伊藤刑之郎,居然是这种无聊的理由。
他甚至也念着刑之郎的旧情。
这个人的善良,远超出了我对善人的一般认为。甚至临死的每天还在认真工作。
临死每天,回到办公室,都要从地上爬进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工作。
知道死期将至,干脆连脏衣服也一并扔在一起不再打理。
却没想自己死于同事森口品川和一青爱的手里。
我很难得地,因为一个人的善良而同情他。
不过这种善良在我看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是普通人永远也无法得到的,随时给予别人宽恕的能力。
这样一来,这个狭隘的异空间出现的理由,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如果我是兔谷羽之助的话,绝不可能轻易对敌对自己的人仁慈。
“所以,是那个名叫伊藤刑之郎的人策划了这起谋杀对吧。虽然之前听到海洛德大人说这次事件和他有关,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所眉目了啊。”
“本想等海洛德那家伙雇了我才打算说的,不过现在你也知道真相了。”
“真是让人悲伤的日记。”凯尔意味深长地看着日记本,“魔法界损失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啊。”
而且兔谷这个姓,羽之助应该就是兔谷笠和兔谷莉莉雅的爷爷吧。笠这家伙原来的名字是叫做风风子没错了。
有些后悔,就那样将她杀死。
不过这也是奉命行事。
笠为了修习畸异魔法,离开了兔谷家。这和羽之助在日记中的回忆也都是相符的。
姑且不提这一点——能够证明日记本的真实性这一点——其实兔谷家也是有很多故事的一个魔法家庭吧。也有些后悔,没有再多问两句兔谷笠更多关于他们家的问题。
回过头来说,由于魔法在法律所处的尴尬地位,之前也有讲过——所以兔谷羽之助这种沉默行为,或许是最合适的做法了。
矛盾必然会触发,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这世上没有矛盾和冲突的话,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大概人类会无法进步,发展永远原地踏步吧。
然后种群之间也没有了各种敌对关系。
物种因为矛盾的减少越来越舒适,甚至无法进化。
世界充满无趣,动物们自己的圈子里充斥着幸福和安全。
大家都沉浸在永久的、可靠的和平之中。
这样——无疑才是世界末日来临了吧
所以,我作为中立者,始终对冲突抱着乐观态度,如果没有冲突,这个世界反而才会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