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雯此刻面前的是第四十一代周典雅克隆体。
克隆体拥有着原体的绝大部分记忆,基本上就是同一个人。
但实际,他们又不是一个人。
你能说两个相似的杯子是同一个杯子吗?
打碎了一个杯子,用另一个看起来一样的杯子来代替,实际上是两个杯子。
不过对于沈雯而言,她永远都得叫她一声:“副部长。”
周典雅微笑道:“今天叫你独自前来,是有一个秘密任务要交给你。”
沈雯微微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希望你能够监视苏泯。”
果然。
周典雅继续道:“他很可能跟两大非法组织有关系,而且极不稳定。”
“我们将会派给你们一些特别任务,以此来引诱绝望神教或叛逆神教的人。”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完全杀死他。”
没有谁能比日日跟苏泯在一起的沈雯更适合这项任务了。
而沈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
……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因为破败,谁都看不出来这个地方曾经的样子。
住房?别墅?工厂?或者别的什么……
脏、乱、差,甚至连屋顶都没有。
玻璃碎了一地,墙壁开了一个大洞,冷风无情的刮过,地上满是不知名的碎渣。
这里根本就住不了人,也不晓得有什么用途。
然而,聚集在这里的人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这里没有其他人。
绝佳的碰面场所。
政府是找不到他们的。
此时已是深夜,月亮藏匿在黑云后面,几乎没有光线,如果俯瞰,你只会发现这里有四道黑漆漆的身影——巩凡志、依瓦、山刚,还有一个人。
“龙,你要去见他吗?”巩凡志问道。
“……”
被称作龙的男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回答,他隐于最黑暗的阴影处,难以看清他的面貌。
一旁驼背的依瓦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道:“我建议是赶紧行动……周典雅死了,似乎是在追查苏泯砍人事件的真相中……自杀的,而那颗关键的老树则不翼而飞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我们或者政府做的。”
依瓦低沉道:“应该是……绝望神教干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绝望神教那帮神经病肯定没啥好打算。”
“……不。”
龙突然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跟苏泯接触……至少,得等到一个政府和伟大存在都无法发现我们的时候,才行,才能万无一失!”
“另外。”龙道。“当年玊生下的是双胞胎,苏泯的妹妹苏霖也需要注意。”
“我们以后是否能消灭伟大存在们,就看他们能否诞生更多的混血儿了。”
……
……
陈言正捧着一杯热饮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屏幕上是刚才龙发来的信息。
陈言望着龙发出来的信息,喃喃自语道:“创造一个政府和伟大存在都无法监视的见面机会吗?”
陈言觉得有些头疼,说到底他也只是科研部的副部长,平时隐瞒一些关于苏泯的情报就已经很难了,就像周典雅的这次死亡,幸好那些伟大存在只是认为这是他们这些人的内斗,所以才没再多关注苏泯,否则,陈言也无法保证苏泯的安全了。
光是压下苏泯无法被克隆和催眠的事情,就已经耗费陈言大半的精力了。
“现在你还要我帮你创造见面机会?”
陈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谁叫他们是朋友呢?
很久很久以前,当龙还是政府的第一探索者时,而陈言只不过是一个小研究员,二人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对了,还有玊。
两男一女,三人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然而,就跟无数三角恋一样,结局总会有人退出的。
那个人就是陈言自己。
龙和玊最后结婚了,陈言也祝福了他们。
本以为一切都会安好下去。
直到那一天,龙和玊被伟大存在——黑衣之王召见了。
没人知道黑衣之王在对他们做了什么。
陈言只知道当他再次见到龙和玊时,玊已经挺着个大肚子怀孕了。
陈言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撼,他颤抖地指着玊的肚子道:“你们……有了?”
要知道,龙和玊结婚才一个月啊!而玊的状态明显就是怀胎十月的样子!
再后来,玊“难产”死了,龙也叛变了,叛逆神教正式成立了。
如今,面对龙的请求,陈言陷入了沉思当中。
……
……
一间病房内,一张病床上,一名全身瘫痪的老人正虚弱地望着前方。
病床前,站着一名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缩进棉衣里的中年男性。
“我来了,大人。”
男人对病床的老人说道。
任谁都不会想到,男人面前的这位连孩童都有能力杀死他的老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绝望神教的最高领导人——
深思者。
瘫痪在病床上的深思者瘦骨如柴,他的皮肤满是褶皱且失去了弹性,如同树皮一般,令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即将枯死的气息。
深思者虚弱地说道:“你干的很好……全能者。”
被称作全能者的男人微微低下了头,表示谦虚。
“除掉知晓当年污秽神子诞生的老树,周典雅的克隆体也无法重新获得当年的真相了。”
深思者的声音宛如游离太空般虚幻、空灵,他说道:“不能让他们注意到我们真正的目的。”
深思者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人类政府、伟大存在和叛逆神教。
“去协助龙他们吧。”深思者吩咐道。
“是。”
全能者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深思者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死亡的气息盘旋在他的头顶,他那睁不开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无形的视线投射到未知的领域。
深思者低语道:“我看到了……我听到了……我感觉到了……”
“它的苏醒便是世界的毁灭。”
……
……
所有人都在行动。
只有苏泯,还一无所知地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