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安静,一切都死去了,在昨天的夜里,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空寂的大街,孤独的路灯,尘默呆滞地站在寒冷的夜风中, 任凭风的刀刮,冷的折磨。
昨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蓝潆紧紧地牵着沙叶的手,原来爱神丘比特的箭早已射出,命中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帅气而且对她很好的少年——沙叶。
是自己的胆怯,还是自己的无知?错过了,因而引起思念。那个老师教极几千次他都无法理解的词语,他这个英语白痴现在明白了,miss的含义。可是懂得又怎样?不懂得又怎样?难不成懂了之后就能立地成佛?
七年前,他扼杀了一段珍贵的友谊,如今,他却被一段无勇气表白的单恋所扼杀,他们没有开始,就得宣告着结束。
这只不过是尘默的单相思,他是第八个小矮人,看着白雪公主跟王子跑掉;是小女孩手中的火柴,点燃暗淡的烛光很快又熄灭;是比诺丘身边的跳蚤,不曾被人记得。
(“嗨,沉默同学。”)
(“尘默同学……谢谢你。”)
(“尘默同学……”)
(同学,只是同学吗?)
尘默搂紧双腿,头轻轻贴在膝盖上,坐在窗台边沿,呆滞地望着天空。云层压得很低,就像那沉甸甸的巨石压住心头一样,喘不过气来,雨并没有下,无伞人,讨厌雨。但此刻,他却多么想去淋雨,让那如乱箭狂射、枪林弹雨的银弹贯穿自己的胸口。因为那里,现在无比灼痛。受伤时,猫儿会舔舔伤口,然后慢慢愈合。可尘默呢?他无法抚平自己的伤口。
门的另一边,呆呆地站着一个女孩,尘寂,无限的自责与悔恨涌现心头,化作眼角边的泪花,门这东西真的很神奇,它能沟通彼此,同样能隔绝彼此。一栋门,把兄妹俩分隔开了,里头的在伤,外面的亦在伤。
大街上,走过一对情侣,他们手牵着手,像似不愿与对方分离,女孩小鸟依人一样偎在男孩的怀里,两个人甜蜜地笑了。在尘默眼里,那看似幸福的笑容是在讥笑他这个笨蛋吧。也许每天的此时,蓝潆跟沙叶都像这对情侣一样手牵着手走在街上,一起去约会,一起去感受只有恋人才能懂的幸福。
这一切,他先前都不知道。
当他还在沉醉在梦境中时……
梦却醒了。
尘默把自己搂得更紧了,他轻轻哼唱着,不是他喜欢的《够爱》,而是另一首歌,《尼罗河的眼泪》
“尼罗河都哭泣,眼泪流向哪里……”
(尼罗河的眼泪,会蒸发,会消逝……)
“呐,哥……”门的外侧,尘寂开口了,打破兄妹倆的沉默,“我能进来吗?”
门的另一边有什么?只要你打开,才能清楚。
尘默没有理会,继续望着阴沉的天空,甩之不去的画面总是浮现脑海。尘寂当他默认了,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尘寂探过身子来,悄声慢步的走了进来,不像平时那样蹦蹦跳跳的。
“哥,对不起——”尘寂低下头去。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是我没用。”尘默憔悴地说。
“呐,哥,来《聊伤》一下。”尘寂把耳机塞到尘默耳上,自己也戴上一只,忧伤的旋律奏响,忧郁的声音唱起。
一个人在街上慢慢走
陪着我的是风吹叶落
任心情无限感受
让你的影子
彻底布满我的心头
……
“寂,这首歌唱的是分手的,不适合我听,我跟她,根本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说着,尘默伸手想要去摘下耳机。
“哥,听下去。”尘寂轻轻捉住尘默的手,阻止了他,尘寂掌心的温暖,让尘默意识到他指尖的寒冷。
花过了季节后
也就会像命运般的凋落
不过就是走了
没有什么
说完好很多
不说了
难道哭着过
算用伤口上了一课
没有对或错
能看开这结果
经过聊伤的人儿
满怀期盼对着未来说
那些都过去了
迎接更好的
“哥,我希望你能明白,爱的真正意义。爱,并不是要占有别人,而是给别人幸福,给别人快乐,潆姐跟叶哥一起幸福吗?快乐吗?你应该为她感到快乐吧。知道《幽夜星空》吗?幽离开夜的身边,去到遥远的地方,一对深爱彼此的恋人,月老并没有给他们牵红线,夜的伤比你多几百甚至几千倍,可他不曾自暴自弃,在风中思念着幽。知道《晓幻亦梦》吗?亦被幻拒绝了,可是他没有放弃过,最后两个人终于走在一起……你呢?你又会怎样?”
说着,尘寂干咳两声,“飘说:‘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她,选择默然,选择祝福,也是一种爱。’子曰:‘尘默,有女朋友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即使天塌下来也要振作。’哥,醒醒吧。”
【东:好吧,我承认,我有插广告。】
尘默依然呆滞地望着天空,像似在思考着什么。
尘寂往前一步,用力一推,尘默从思考中醒过来,发觉自己被推出窗外,微风掠过,卷起他的衣服,脚下像似踩到了风。他不敢相信地望着窗边的尘寂,一脸平淡的微笑。
(寂,你为何?……)
当他反映过来时,视线转移至由下往上看的窗户,他要摔下去了。
从墙壁里伸出的宽约10厘米的方台,紧贴在墙边,这只不过是为了装饰罢了,现在,却成了尘默的救命稻草。
他伸出手抓住方台,指甲划伤了,一阵灼痛,手指紧按住方台,咬紧牙关往上一拉,再以此作为立足点一蹦,蹿回自己的房间。
“喂,会死人的。要不是命大死不得,你就会失去哥哥了。”尘默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呼吸,随手抹掉额头豆粒大的汗珠。
“嘻嘻~~”尘寂若无其事地吐舌做了个鬼脸,“我就知道哥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怎么样?怎么样?掉下去时在想着什么?”
“想着地心引力是谁提出的。”尘默无奈地说。
“说,实,话!”尘寂两手撑住尘默的脸。
“实话嘛……就是想着你为什么会推我下去。”尘默说。
(你这兄控竟然推哥下去。)
“那样太好了,你没有想着潆姐,一个临死前会想着他喜欢的人哦,看来哥哥并不是喜欢潆姐,而是喜欢我。”尘寂笑嘻嘻地缩回手。
“喜欢你个头啦。”尘默往尘寂额头上一弹。
“哟!痛!”尘寂立马用手摸摸额头,抱怨着。
“这就是你应有的惩罚。”尘默伸手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不过……寂,谢谢你。”
(七年前,也是你,把我从悲伤中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