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几巴掌趁火打劫地打在尘默的脸上,引起一阵疼痛。尘默咳着把呛在呼吸道里的水喷了出来,冷意随着海风刮在自己身子上,一滴滴水珠从眼前的黑发中滑落,那对紫眸正对视着自己。
(寂?)
“哼,要断肠先拿毛巾擦干身子换了衣服再去断肠。”尘寂起身用着命令的语气,接着从香瞢手中拿过毛巾。
当一个人面对死亡却被他人救活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已经懦弱得连死都无法。
“寂,为什么要救我?”尘默失落道。
“啪”响亮且心痛的一声,一巴掌又打在尘默的脸上,烙下通红的掌印,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了尘寂那对流泪的紫眸,“我说了,要断肠先拿毛巾擦干身子换了衣服再去断肠。”
尘默无声地站起,,拎起毛巾走进船舱里。妃玘拍了拍尘寂的肩膀安慰着她。
(他还不明白吗?)
毛巾覆盖着眼睛,尘默抬头闭眼,那身湿透的衣服已经换掉,身子也回了几分暖意。
(我就是一个弱者。)
尘默紧紧握着拳头,七年前的画面再一次浮涌在脑海里,一张又一张,混乱而无序,把空白的地方铺满。
龙泉就握在手里,身子被黯之灵印控制,然而罪恶却由他来承担。当黯之灵印玩腻之后,他会意识回转,发现龙泉已经断掉,另一半正直直地刺入对方的胸膛,鲜血染红了断掉的剑身,而他顿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沾上了鲜血。
——面对黯之灵印,他无助。
他的命运并不掌握在他手里。
尘默低下头,毛巾轻轻掉在膝盖上,他注视着右手手背。
每当恨不得要摔破玻璃杯时,是否会心软去拾起碎片把它粘合?那一刻就会明白那所谓的答案。
只可惜,尘默做不到,他最多一把扫把把碎片扫进垃圾桶里。
要粘合它,那是屈服吗?要扫掉它,就是征服吗?他未曾去尝试各种办法,仅是一味地躲避。他只能静静地看着那代表命运的时钟,等待秒针快速转动,分针片刻而过,时针缓缓前移,当三者重合地踏入零时——那个崭新的时刻,他的生命就得完毕。
——直白地说,他就在等死。
(我是孤独的,我不应该拥有同伴。)
(我是懦弱的,我不想要连累他人。)
“哥——”尘寂呜咽着冲了进来,把脸埋入尘默的怀中,不停地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嗯,没关系的。”尘默强颜欢笑。
尘寂往后移了移身子,心疼地看着尘默那被打的脸,说:“哥,还疼吗?”
“唔。”尘默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疼。”
笑,是一张很好的面具。
“真的?”尘寂伸手去摸了摸尘默那被烙过掌印的左脸,现在还有些泛红,“对不起。”
“别老是说对不起啦。”
“这其实是妃玘姐姐设置的局,她想让你明白你被黯之灵印俯身,不得已感情用事,必须要学会克制。”
“我,会伤害你们的,所以,我没资格拥有伙伴,我注定是要孤独的。”尘默又是一阵子失落。
“呐,哥,还记得七年前我跟你说的话吗?”
(七年前?)
在那个充满罪恶的七年前,尘默蜷缩着身子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那时尘寂大姐头般站到他面前斥责他,试图把他唤醒,然而没辙,便哭着把脸埋入尘默的怀中。
尘默还记得尘寂把他从悲伤中拎出来的话语,“哈文耐斯,是不会孤独的,因为Heavenice等于Heaven Knives,哥,这个复数,就像我永远陪伴着你,所以,天刀,从来都不孤独。”
(是的,寂,我还有你,你无时无刻不在支持着我。)
“谢谢你,寂。”尘默轻抚着尘寂的额头微笑道。
“哥,你真的没事了?”
“嗯。”
“哼,呜拉巴哈。”尘寂鼓着腮子把头从尘默手中挣开,“没事真便宜了你,刚才跟你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可是夺走我的初吻唉!”
“呐尼!”尘默迅速石化,“这也是我的初吻唉!”
“还我初吻来!”尘寂小小的拳头往尘默怀中捶打着。
【东: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写的,不人工呼吸尘默就得死了。】
兄妹俩打情骂俏的吵闹声传了出来,三人都感到这对兄妹真不可思议。
【东:“打情骂俏”这个词别想歪,我没打算要写兄妹恋唉,只是找不到更好的词。】
“她就这么简单把他从悲伤转向快乐了。”妃玘惊叹尘寂的神奇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