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头痛迫使我从昏迷中醒来,我尝试着将眼睛睁开,周围的一切渐渐的清晰,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一时间无法理解,白色的肉块组成的墙壁,蠕动的触须,它们上面长满了红色瞳孔的眼睛,在恢复视觉之后紧接着我便恢复了嗅觉,一股浓烈的恶臭侵袭了我得鼻腔,几乎让我再度昏迷,我试着用手捂住口鼻,但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转动眼球尽可能的环顾四周,我的双手双脚被触须缠绕悬挂在这件白色的肉室内,在我脚下是一张圆形的巨口,足以将我整个吞下,巨口的内部充满了白色的液体,那浓烈的味道就是来自这张巨口,我将视线从巨口移开,看向了这间肉室的天井,天井处的肉壁中央像是被挖出了一个空洞,我正好在空洞的下方。
我闭上双眼,尽量不去理会那恶臭,集中思绪分析着目前的情况,这里应该是某种生物的消化系统,它将我捕获,对我注射了某种神经毒素限制了我的行动,随后将我的身体整个吞入它的腹中,也就是我醒来的地方,身边的触须将我固定在消化系统的正上方的理由可能是它现在还不觉得饿,一旦它有了饥饿感,触须就会松开,我将落入下面的巨口中,从气味来看巨口内充满的白色液体是一种强力的酸,应该是它的胃液,只要触手放开我的身体,那巨口中的液体就会将我分解成它所需的养分。
或许是在对我注射神经毒素时剂量出现了问题,我在被消化之前醒了过来,并恢复了视觉、嗅觉以及触觉,现在我可以能感受到缠绕我的触手正在慢慢松开,能不能逃离这里就要看是我先恢复四肢的控制权还是它先松开我的身体将我送入消化系统,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清醒,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昏过去。
突然,我的手动了一下,很快的,我可以自由的活动我的手指了,正在我计划着一旦等到身体其他部位重获自由活动后如何逃离这里时,身体的位置突然发生了变化,触手将我向着巨口送去,离巨口越近我就越能感受到强酸发出的恶臭,我想要用手捂住嘴,想要求救,想要哭,但是身体完全没有反应,一动不动的被触手向下送去,液体首先接触到了我得足尖,我感受到了无以伦比的疼痛感,我被向下送的速度极慢,身体一寸一寸的被溶解,这种痛苦让我完全无法思考,脑中只剩下痛苦和绝望,很快的我失去了双腿,这疼痛并没有使我昏厥,反而使我越来越清醒,感受到的疼痛感更加剧烈,当它没过我的腰部,我的内脏接连落入那白色的恶臭液体,当它没过我得心脏时,我以为这痛苦终于要结束了,但是一切并没有结束,我的大脑依然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当它没过我的肩膀,身体脱离了手臂,我的头落入了胃液中,这时我终于理解了这一切,终于明白了它想要的是什么,那巨口中除了液体什么都没有,没有吸收营养的器官,也没有所谓消化系统中通往下一阶段的出口,巨口内只是一个单纯的分解池,它想要的并不是在我的肉体中提取营养,它并不是搞错了神经毒素的剂量,它想要的就是我正在为它提供的,源源不断的恐惧和绝望,这种生物比我了解的任何一种生物都要复杂,它以猎物的强烈情感作为食粮,我的醒来并不是偶然,而是它进食流程的一部分,打破希望后收获的恐惧和绝望远大于在单纯的绝境中收获的,随着身体逐渐的溶解使我成为了它所垂涎的不断散发出恐惧与绝望的美餐。
白色的液体将我的肩膀和脖子淹没,终于这一切要结束了,我准备闭上了眼睛放弃抵抗,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来,将手伸向我的位置,与此同时,我恢复了听觉。
“没关系的……”
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但是我知道,这是我最熟悉的声音。
“下次睁开眼睛,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半张脸已经消失在了白色的液体中。
“我们……不会输了……”
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从没有骗过我,一直以来,我总是没有理由的去相信这个声音,并没有一次失望过,我心中的恐惧和痛苦随着这声音而消散,我在即将消逝之前,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