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唏嘘不已。
这才刚逃出来就遇上了“坏人”,果然这周围其实围了不少除妖师吧?
但是大狐狸看上去那么强,这些除妖师其实也不敢真的进去的吧?
一言不合就动手,然后立马被打飞,真是辛苦这四位酱油了。
季灵这么想着。
她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痛快。
对于那四位除妖师的悲剧,她从芸芸一开始的表情就猜到了结果——那表情和自己小时候被罚抄作业的时候一模一样,被逼着去做那些不得不做还既麻烦又毫无意义的事的时候漏出的表情。
至于怀疑狐狸的实力这种事打一开始她就没想过。
话说回来,再怎么说那也是四条人命,这只狐娘却杀的毫不在意,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仿佛只是踩死了蚂蚁。
这么看来,人和妖的关系果然十分恶劣?
如果关系真的十分恶劣,那自己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微妙?难说会不会就没办法回去了?
还有他说自己能卖个好价钱是什么情况?
完全没有听说过当妖怪被抓起来还会被交易的?
真实卖身?
这后面似乎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见芸芸想要抱起自己,她连忙拒绝,推开了她的怀抱,只是拉着她的手颤巍巍地站起:
“喵呜……唔计己能走喵……”
“你这么轻,姐姐抱着你也不会累的。”
芸芸笑道。
姐姐?
大狐狸是祖奶奶,你是姐姐,你是她女儿,那这辈分到底要怎么算才好。
她在心里吐了个槽,摇了摇头:
“唔呀计己走(我要自己走)……”
“小笨蛋,这种时候逃跑要紧,还逞什么强。”
问题是这根本不是在逞强好么……
为什么自己只是走路都算逞强啊?
“把这个披上,过会要去见一位老朋友。”
芸芸从巫女服侧面影藏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方巾,放在猫娘的头上。
“喵?”
季灵把方巾拽在手里,不知道什么意思。
“把你的耳朵遮起来,要见的是人类。”
白毛狐娘轻盈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一头白发疏忽之间便变成了黑发,耳朵也消失不见,看上去完全是个人类少女。
这招我也会啊!
季灵不甘示弱地试图变成人形。
意念所致,体内像疯狗一样乱跑的灵力,还是不听绳子的使唤,拼命乱跑。
这种时候就给我好好表现一下啊!
不要老让我在妹子面前丢人啊!
给我乖乖听话!
她紧皱着眉,用力牵扯着这些疯狗。
这个过程并不比真的拉着八条乱跑的疯狗轻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灵力的控制本质上和力量的控制有许多相似之处,牵着八条狗用的是巨大的力量,变身也一样。仅仅一小会,她已经累到出汗,却还是没法控制。
“你怎么了?”
见小猫娘突然紧皱着眉头,身上的鲜奶味也变浓郁了许多,芸芸问道。
季灵没有解释,默默地努力。
听话啊你们!
她在第不知道多少总之非常多次数的尝试之后,这群疯狗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兴奋的喘了口气,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下一次应该就能变身了吧。
她这么想着,忽然察觉到芸芸的手不知道何时放在了自己下巴上,轻轻挠了挠。
……?
这是干什么?
谜一样的舒适感从下巴传来。
诶?!
全神贯注的她立马浑身卸了力,呆呆地任由着她的手指在自己下巴上滑动。
好舒服…………
这诡异的舒适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
不想动勒。
就是很舒服嘛……
这有着一半的猫的血统的身体极快的出卖了她。
咕噜咕噜……
被挠了下巴的小猫娘萌萌地仰起了小脑袋,嘴巴变成了w形,一脸享受地眯着眼,享受着片刻的愉悦。
直到少女收回了手,小猫娘才意犹未尽地睁开因为太享受而闭上的眼睛。
咕噜……
自己在干什么啊……
怎么就享受起来了!
回过神的她对刚才的自己十分的不满,挫败感再次袭击向她的心头。
结果自己的毅力还敌不过挠下巴么?
果然不能再这么纵容身体自作主张了!
她再一次凝神控制灵力,这一次竟出奇的轻松,体内的狗狗们十分听话的、按部就班地朝着自己想要他们去的地方跑去。
随着身体微微变冷,她大吁了一口气,把憋了半天的一句话终于说了出来:
“我也能变成人形!”
芸芸略微吃了一惊:
“你这么快就学会了?”
“是啊!”
季灵颇为得意。
“嗯,你真厉害!”
芸芸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去见人类就不用麻烦了。”
被她一表扬,季灵反而郁闷了起来。
果然自己还是被当成小孩子看了吧?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们像对待一个成年人一样对待自己?
能不用这种安慰小孩子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真让猫心累。
但是心累归心累,高兴还是十分高兴的。
被在木屋里关了一周,今天还是第一次双脚踏在了自由的土地上,能不让人激动么。
芸芸带着她从大树林里走进小镇。
小镇现在已经是一片漆黑,这个时间早已过了人类睡眠的时间了。
七拐八拐,芸芸带着季灵行至一处颇大的房子前停下脚步,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夜半三更,黑灯瞎火,季灵本觉得以芸芸这轻柔的敲门声应该不会有回应,但不出一分钟,房间内的灯光便亮起,轻快的脚步声从房间深处快速拉近。
门开了。
眼前是一位肤色被晒的黝黑的成年男子,颇瘦,穿着整洁,拘谨地打开门,见是芸芸,连忙让开邀请进屋:
“快进来。”
芸芸提起裙子,拉着季灵走进屋里。
季灵跟在芸芸身后,四处打量着屋子。
屋里并不像外表那么破旧,屋里十分干净,虽然没有地板砖,水泥地面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还有冰箱和大彩电,和季灵的想象完全不同。
屋里一位女子小心地关上卧室的门,穿着合体地长裙走了出来,赔笑道:
“孩子还在睡觉,我去给你们泡杯茶。”
“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芸芸摇摇头。
“坐会喝杯茶再走也不迟,这茶叶是老刘上个月才从城里带来的,他们喝了都说好喝,你们也来尝尝。”
女子乐呵呵地说道。
没有毕恭毕敬,也没有唯唯诺诺,仿佛只是普通的友人想见。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女子已经忙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