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等她反应，一把把她拉过来，从包里取出雷殛卷轴，贴在她的身上。
“你知道你手上的符文是什么吗？我可以帮你搞清楚，只要你配合我。”
“我手上的符文……”女孩明显眉头一皱，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咽了下去，她的喉头蠕动，仿佛如鲠在喉。
“你听着，我教你一句咒语，一定记牢，一会儿听我号令，我让你念的时候你就念！”
砰！
楼上门板已经松动了。
“我……”
“你想，只要按我说的做，等我出去了我可以把黄金分给你！你老板不就是为了钱铤而走险的吗？你有这笔钱可以买很多想买的东西！我没必要骗你，因为你手臂上的符文对我有大用，我不能没有你！”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罢，女孩的瞳孔扩散了几分，她动摇了，何况我说的全都是实话。
没有犹豫，我马上把雷殛卷轴的咒语教给了她，让她对着我的发音一个词一个词地念，咒语并不复杂，人的瞬时记忆足够靠口头上的不停重复在短时间内记住这段并不复杂的语句。
“居然躲在那下面！”
门终于破了，我注意到店老板和里克的菜刀都磨出了裂痕，用厨具劈开一扇门，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立刻点起一团火苗，一手扼住女孩的咽喉：“别靠近，不然我们都得死。”
我直接背靠成堆的炸药，这些玩意儿都是制作完整的炸药包，我的火焰非常靠近其中一跟引线，只要手稍微抖一下，我们就真的会被集体炸上天去，无论如何我现在看上去绝对是走投无路的疯子做派。
“草！别、不要乱动，我们不过来，你别、你别弄炸了那些玩意儿！妈的！老子上个月就不该接下这批货！”
“怎么办，老板？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店老板也很无奈，他只想要钱而已，但现在连他自己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胁，或许他也只能选择放弃。
“不，我们让她引爆炸药。”但店老板的决断超乎想象，“那些炸药的威力我清楚，就算全部爆炸，也不至于把黄金都炸成粉末，我们还能从废墟里把金子找出来。”
“这……”
“别说了……”店老板转向我，眦目而视，“听着，这么做是我不对，但你手里的人质是无辜的，你先让她上来，我们有话好说如何？先放她出来，你手里有炸药，我们也不敢动你不是？”
嗯？他居然会这么要求？
我以为他不会在乎娜塔莉的性命呢，或许娜塔莉说的确实是真的，店老板也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他并不是浸淫在犯罪中的那种人，应该说这世上本就没有纯粹邪恶的人。
不过也好，因为送娜塔莉上去本就是我的想法。
“行。”
我回复道，同时捅了捅娜塔莉因惊惶拱起的后腰，“上去。”
娜塔莉看了我一眼，乖乖照做。
若是她知道我想做什么，兴许她绝不会配合。
就像许多警匪片里会出现的经典桥段，罪犯让人质一点点走向警察，双方都虎视眈眈，警察害怕罪犯临时反悔，罪犯害怕警察突然暴起。通常情况下，这种桥段里警察和罪犯都会有后备计划，比如警察会提前设伏或部署狙击手，罪犯会事先计划好逃跑路线等等。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现在这种对峙还蛮……刺激。
“娜塔莉，你没伤着吧？”娜塔莉终于到了楼上的杂货间，店老板焦急地搭住她的双肩，“我可一直把你和里克当亲生孩子看待啊……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家人，你们要是有闪失……”
他的语气充满了一个中年人的疲惫和自责，甚至还有几分惶恐，跟他前几秒的癫狂完全是两个画风，我这辈子头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么大的反差，也许是人生阅历不够吧，这一刻我算是了解了关于人性复杂的一点皮毛。
虽说能理解，但该反杀还是不能手软——我藏在娜塔莉身上的雷殛卷轴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之所以要让娜塔莉带着卷轴上楼见他们，是因为雷殛卷轴如果在狭窄的地方使用，极可能会误伤到自己，这原理和炸药爆炸类似，都是在密封环境下变得危险，所以由我自己躲在地下室，让娜塔莉携带雷殛卷轴接近店长他们，就能用雷殛卷轴一击把他们一击打倒，还能顺带测试卷轴的威力，而且我躲在地下室也不会被波及！
魔法卷轴不能远程操纵，必须握在手里才能使用，这也是我把卷轴的咒语教给她的原因，魔法卷轴对使用者没有魔力要求，正是适合人类使用的道具。外加女孩可以抵消魔力的特殊体质，就算用了也不会伤到自己，让她上去引动卷轴是最佳选择。
“现在，念咒，快！”
听到我的催促，娜塔莉一阵哆嗦，薄薄的嘴唇慌慌张张地蠕动，接着是一道亮白的光，她成功了。店老板二人同时发出惨叫，随即瘫倒在地。
“怎么样？”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杂货间，站在娜塔莉旁边，伸手探了探二人的鼻息，还活着，但浑身仍保持着触电后的抽搐，尤其是店老板的两手通红，有轻微的烧伤迹象。
老实说，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杀了他们，以绝后患，但脑海里又回放起了店老板关切娜塔莉时的表情，犹如一个老父亲担忧自己的女儿。我还需要了解娜塔莉手臂上的符文究竟是怎么回事，假如这时候我对店老板下杀手，娜塔莉肯定不会好好配合。
还有一点原因，就是我从来没杀过人，当我脑子里冒出杀人这个念头时，连我自己都心头一颤，我在恐惧这种行为，我不敢想象亲手杀人是种什么感觉，我害怕如果我真的迈出了那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娜塔莉。”
“嗯……啊？”
我递出金条，她明显被吓傻了，我没有告诉她念动咒语的后果，她这副表情是合情合理的。
“你应得的，我没有骗你吧。”
“他们……死了？”
“没，”我握住她的手，拉到店老板鼻孔处，“你看，还有气，他们只是晕过去了。”
“你、你不是人类，你能用魔法，明明只有恶魔一族才能使用魔法的！”
“呃……我算是‘恶魔一族’吧，反正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敷衍道。
上级恶魔和下级恶魔名义上是同一种族，其实两者有天壤之别，其中最大的一点就是上级恶魔拥有一种奇异的能力，便是可以吸收人类的绝望，将之化作力量，为此一些恶魔会刻意和人类缔结交换力量的契约，人类让恶魔替他实现愿望，恶魔则收割走这个人类的绝望，通过支付“代价”的形式。
“我听说恶魔可以和人类缔结契约，不管多夸张的愿望只要支付代价就能实现对吗？”
对是对……等等，她这么说……该不会她想向我许愿？
别别别，我不可能答应你的任何愿望，因为我一个都实现不了。
“是倒是，但我的情况比较特shu……”
我刚想解释她就打断了我的话：“我有个愿望，你一定得帮我。我知道你们恶魔需要讲求代价，我可以支付得起……用这个。”
说着，她抬起手腕，露出她右臂的符文刺青。
不是，就问你见过哪个恶魔被人类追着砍、还要靠耍阴招才能反杀的，有这么怂的恶魔吗？
而且这真不是你付不付得起的问题啊！这个符文的价值很高我是信的，但这就像、就像——
就像你拎几十万来我这儿买声海orpheus，这是笔巨款，但这钱我没法赚，因为我压根不是卖耳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