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刀起刀落
“聂芫娘。”羽桂很难得叫她全名,她愣了一下。“是真的。我知道你下不去手,那我来告诉你如何下手。”
“这……这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对方只是个婴儿而已,什么血海深仇,要让我杀个孩子?”聂芫娘把匕首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响。
“那我说,他的娘害死了你全家呢?那你现在还能放过他或者平心看待?当年尚书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那么多人,你看杀手放过谁了?你现在要放过仇人的孩子,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我……”聂芫娘被说的哑口无言。
“呵。”羽桂捡起地上的匕首他抬起聂芫娘的手,将匕首放在了她的手上。“我相信你已经想好了。”
“我……”聂芫娘说不出话来,她的手握着匕首颤抖着靠近婴儿。
一点一点越来越近,小婴儿离比首上的尖锐越来越近。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小婴儿身上的长命锁和他的衣角上都有一个字“安”。
聂芫娘停住了,她下不了手。她决定放弃了,如何的血海深仇,也没有办法让她有足够的决心杀掉这个无辜的孩子。
对,无辜的孩子。无论他的娘与自己家有多大血海深仇。自己也做不到,将一个幼小的生命直接抹杀——就像无情的天神,掌握着人的命一般。
冷冷冰冰地随意间就夺走人在世间的生命,让这世间的喜怒哀乐与这婴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不杀掉这个婴儿,自己就要死。也罢,也许这就是命。
聂芫娘这样想着,她勾起唇角,自己有点儿欣慰——至少自己救了一个人。
然后……刀起刀落,白刃入红刃出。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不是的,我明明都!”聂芫娘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手是那么的陌生,好像并不属于自己。
“芫娘你做的很好。”
“啧,没想到你这个丫头片子,下手还是可以嘛,挺利落的。”
“主上。”
“主上。”
“聂芫娘,恭喜你通过了考验。以后你就可以和羽桂一起学习怎么杀人为你家人报仇了,当然我也会在一旁适时出力。”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觉得那么陌生呢?这一切的话语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听不懂呢?
聂芫娘想逃,她不想再听人说话下去了。
可是,她逃不了。
她想昏迷,却昏不了。
她想避开这个话题——真的求你们了,能不能别说了?
没有,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而她手上鲜艳明晃晃的鲜血让她的话脱不出口……
我……
……是,那啼哭的弱小的婴儿是……我杀的。
接下来,真的叫做杀人如乱麻,真的是每个人——每次心里多不情愿的,不愿意下手,可刀起刀落人就没了。
自己杀了多少人?聂芫娘她真的记不清了,早晚有一天自己会遭报应的吧?
第七十一章 练蛊残杀
自己会遭报应的,一定。
就连影卫长后来告诉自己,其实那个婴儿不仅无辜,而且婴儿的娘也是个无辜的普通百姓。
她杀麻木了,就简单地“哦。”了一声就没有然后了。
杀都杀了,自己手上冤死的亡魂也不少,也……不差……
奇怪?眼泪,眼泪怎么自己掉下来了?今……天风真大,把沙子吹我眼睛里了,眼泪才止不住的。
就像练蛊王一样,许多杀手需要自相残杀,直到……
这一批同时学习如何杀人的好兄弟姐妹们只剩下了一人,那么这个时候,聂芫娘就出师了。
作为她的暗卫,羽桂一见她出来就迎了上去。“还好你赢了,我生怕你那个性子死在里面了。”
“我……我不想说话,我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聂芫娘伸手抱住羽桂在他耳边喃喃道。
羽桂伸手回抱回去,他轻声道:“好。”
在场的还有那些被杀掉的好兄弟姐妹们的影卫,有人被当场斩杀——那些人守卫的人已经三次没有成功走出来了。
有人表情十分严肃的走了,看来他们下一次要好好斟酌后再更加仔细挑选自己要守护一生的杀手。
“图纸是你去给主上还是我去?”聂芫娘看着已经快到的目的地问羽桂道。
“那好,我……”羽桂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等在门前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当年给聂芫娘传话的女人,她是主上身边的影卫长,除了当年见了一面以外,剩下时候是碰也碰不见——听说跟在主上身边很忙。
“聂芫娘,主上叫你的前去正殿。羽桂你跟我来,不必去。”
羽桂也没说什么,他没觉得哪里有些怪,跟着那女人就走了。
聂芫娘独自去了正殿,发现没有人,她朝着寝殿走去。发现主上坐在床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光线太暗,又加上有香炉烧出来的烟他整个人都处于阴影处。
“主上,您叫我?”
“对,芫娘,来坐。”主上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对聂芫娘道。
“是。”聂芫娘越走近,里面的烟雾越来越缭绕。她感觉走了许久,明明近在眼前的一段路,却还在眼前——怎么走都走不到的感觉。
“坐。”她终于走到了主上面前,一听他对自己说,她立马坐下。
然后……
主上嘴唇微启道:“躺下。”
她乖乖的躺下。
“不许闭上眼睛。”
嗯?
“脱衣服。”
什……么?聂芫娘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动不了,不,应该说腿脚完全不听自己使唤。
“主上……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你想要女人,这里多的是,不缺一个不情愿的女人。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动不了,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快动啊!
主上脱了鞋袜直接上床,他对着正在脱衣服的聂芫娘笑,然后开始解开腰间滚云色金丝蛛纹带。
“聂芫娘,当朝尚书的女儿。可你知道为什么上书当年会招灭门之祸?因为你啊。”
第七十二章 心如死灰
什么?聂芫娘睁大眼睛,一脸不信的看着主上。
主上继续脱衣服,他扔了那件套在外面的滚云色金丝袍,露出锁骨道:“你应该猜出我在当朝的身份非富即贵吧?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是当朝太子的弟弟,不过不是同父同母。”
越来越近了,聂芫娘闻着那人的气息只觉得恶心,她浑身**在这个人面前,又动不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快点放开我。你是皇子,要什么女人有什么女人,为什么要我?”
主上脱完了上衣开始往下脱。“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而你,你是当朝太子的同父同母的妹妹,当年太子的母后被人谋杀。”
“我再说一次……”聂芫娘发现主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缓。她放软声音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既然你说我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有违伦理。你停下来好不好?”
谁都不可以这样子,她还没有对未来夫君这样做过。
未来夫君?自己还有未来吗?聂芫娘的眼神暗淡了。
“她本来与皇上就是青梅竹马,对爱情之事很是相信。但是……她临死之前,也就是她生你时——太不放心你,于是与皇帝做了个交易,他根据你母后的遗愿将你托付给了李尚书。”
“住手,你住手好不好?拜托了,谁来都可以,谁来救救我?”眼泪开始往外流,根本没有用,没有办法阻止。
“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年的知情人都死了,没死的也被用我杀死了,剩下的只有我和如今的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
“叫啊,再叫大声一点啊。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你们俩长得真像,就好像太子就在我身下一样。真好。”
真让人恶心的嘴脸。
聂芫娘不哭了,自己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她既然无法做阻止,那就……
“你要做什么?想自尽?想得美。”那人把她的下巴给卸了,她根本合不上嘴,又如何咬舌自尽。
眼神空洞,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身体脏了就算了,没有办法……
“轰隆隆”外面突然电闪雷鸣,主上听到自己身下陌生的声音。
“咔嚓”被卸掉的下巴安回来了,冰冷的声音从下方响起。
“你敢伤她?还想玷污她?”
主上僵硬的低下头,对上“聂芫娘”的眼睛。他大叫一声滚下了床跌倒在地。“妖怪啊!”
“再怎么不乖的孩子也不会让她受你欺负。”
一红一金的眸子冷冰冰的和他对视。
“神罚。”
雷电轰隆隆的下来了,将寝殿的屋顶穿透,精准无误地劈向那男人。
“打得好。哈哈,就该打死这渣男!”琼草拍手称快道。
哪知“聂芫娘”好似有感应,冷冰冰地要望了过来。
“哎呀,怎么又是他?怎么回事儿啊?快走快走。”琼草刚一看到“聂芫娘”的侧眼就拉着秦安泰往前跑。
秦安泰话都没说一句就被拉着跑远了。
第七十三章 死于雷劈
“聂芫娘”冷冰冰的收回视线,他手指一指就换上了一套与地上相同的衣服,而地上的女性衣服都一下子焚烧殆尽,他打开窗户跳下去,不引人注意的回到了聂芫娘的房间。
他打了一个响指的,周围停滞的人都开始动了。
“啊…哈…”聂芫娘像溺水一样喘了几口气,她猛的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外面一片大乱。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开始发生的都是梦吗?自己在这里,那么开始的那一切一定是梦。
结果羽桂来敲门道:“芫娘,换完衣服就出来。我刚才去交图纸时,发现寝殿好像出了事。”
羽桂去交的图纸?寝殿?
聂芫娘不动声色,轻轻地从箱子里拿出衣服开始换,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马上,我马上换完了。”
“咿呀”一声,门开了。羽桂看着聂芫娘一身清鹅黄色的衣服皱了眉道:“你怎么穿了这身?”
“有事?”
羽桂多久都没看到这鲜娇的颜色出现在聂芫娘的身上了,当年她杀死那个小婴儿以后就成天穿着暗色系的寡妇服。
这小女儿般的颜色倒是很难得,莫非今天想通了什么?
“没。”羽桂边想边摇头道。
寝殿,一群人行色匆匆的进去,就没有人出来。羽桂和聂芫娘快步走进去,一股烧焦味扑面而来。
“这是……”聂芫娘神色凝重,她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具尸体。尸体像遭雷劈一样,烧得面目全非,只能从尸体上的衣服和尸体手指上的玉扳指判断出——那应该就是主上了。
周围的杀手们窃窃私语。
“啊……那是主上……怎么办?”
“主上死了?”
“主上真的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天降神雷,怕是京城都知道了。还不走,等着人来‘清理’我们吗?”开口的居然是影卫长,她依在墙上似笑非笑道。
就像一语惊醒梦中人一样,周围的杀手们开始纷纷醒悟。
赶紧走吧。
然后他们开始转头回房间收拾东西。有的杀手一身轻,他们没有多少东西在这里,走哪儿都可以当家睡。所以他们直接运功,身子一轻,走了。
“芫娘,走吧。”羽桂见聂芫娘像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没有动就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哦……”聂芫娘这时候有点迷茫,主上死了,自己的仇怎么报?
如果自己不报仇,那么自己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上?将来死后,又有何颜面对列祖列宗?
聂芫娘在想事情,她在那里站了很久没有动。那么多杀手,走的只剩下她、羽桂和影卫长了。
“羽桂我们走吧,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走,也是可以的。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儿。”聂芫娘在这时终于开了口。
羽桂道:“这是哪里的话?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聂芫娘有些感动,她刚准备说好。
那烧焦的尸体突然发出了声音,好像是一个音。
第七十四章 霓裳贺连
“唔……”
“什么人?”羽桂和影卫长同时拿出了匕首,警惕地说。他们只听出了声音的具体方位,却不想是尸体发声。
我这是在哪?不是在仙界的南天门边准备下界去妖界再去死皮赖脸找长老去看能不能借到能查妖族转世的妖谱吗?怎么?
眼皮像黏了胶水一样,怎么?浑身也灼热和巨疼,不过这痛不久就麻木了。
“主上?”聂芫娘听出了声音发出的位置。她手扶上自己头上的木簪子试探地对着“尸体”唤道。簪子里面有几种药——**,毒药,**,麻药,痒痒药……各种都有。
好熟悉的声音,像……像是……谁?
是……霓裳!
该死,快点!我要睁眼,睁眼!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上天垂怜!让被我弄丢的霓裳回到我身边了。
地上烧焦的尸体指头动了动……
霓裳,我来了!
湖面波光粼粼,偶尔有小飞虫掠过水面,造成一层一层的涟漪出现。
“芫娘。”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略微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后面的来人,他一见就露出笑,结果牵动了刚结疤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嘶”
“主上,您怎么不注意身体就直接跑出来了。这里风大,小心着凉。”聂芫娘一身绮罗色的棉裙,她拿着一件竹青蜀绣的披风就要往男子身上盖。
男子接过披风却不盖,他手一转,将披风盖在了聂芫娘的肩上盖住了聂芫娘衣服上的绣丝笙云纹,只剩下披风上的竹纹……
衬得……媳妇儿的脸真好看又红,又想让人一享芬芳。
“我无事,芫娘小心别着了凉。不过芫娘也不要如此生分,唤我夫……贺大哥就好。”
聂芫娘红了红脸,自从主上“好像”被雷劈了后,他醒来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要影卫长近身服侍,而点名叫自己。
还不时让影卫长带东西给自己,无论是吃食还是衣物样样都是自己喜欢的——自己从未提过喜欢的就算了,有些东西自己连面都没见过但只要是他让送来的,她就发现——自己居然都喜欢。
她羞涩的拿手指一敛披风道:“贺大哥。”皇家都不姓贺,那这“贺”应该是贺大哥的小名吧?
“嗯,芫娘……”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像清风微拂山巅的嫩草,弄得聂芫娘心尖一颤,有些酥软。
“贺大哥……”聂芫娘无措道。
他笑着握住聂芫娘的手道:“那芫娘可愿意今后嫁……与大哥我一同生活吗?不要羽桂,也不要竹晴,就我们两人。我不娶妻,你不嫁人。”
“贺大哥……”聂芫娘默默抽回手,“贺大哥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是三皇子,是当今圣上的儿子。芫娘不过是您手下的一名杀手,以前也不过是一个尚书家私生的千金而已,何必如此……”
他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芫娘,不提这个了……”聂芫娘听到他转移话题并没有反驳自己的话,暗想自己的猜测对了——“他”不是那个主上。
第七十四章 霓裳贺连(二)
不过她又喜又悲,喜的是他不是那人——没有反驳“尚书家私生的千金”这话。
聂芫娘悲的却是——他没有反驳“您手下的一名杀手”这句话。那自己到底算什么?没名没分的……不,自己只是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而已,自己……
好怕这是梦,醒来以后,那“主上”就又把她控制再床上边脱衣服边露出恶心的笑说他又回来了,“你是逃不掉的聂芫……”
“芫娘。”一声轻唤将她换回了现实,幻觉中“他”的声音与“主上”重叠,二人像也不像,“他”是不同的。
男人看出了聂芫娘的不对劲,有些情绪低落,可她不说,他自然不会强问。“我今日来了兴致,能不能听我弹一首琵琶曲?”
他只要她开心、幸福就好……可是如果能和小霓裳结发成夫妻,那就是美事一桩了……嘿嘿……
“自然,不过我还不知道贺大哥会弹琵琶呢。”聂芫娘眼睛刷的一亮,男人还在神游太空——若霓裳能柔柔的叫我“相公”该多好……
当朝男子会乐器的人很少不说,而且一般都不会给女人展示的,男人这么说聂芫娘自然开心——这说明她在他心中是不同的。
但她等了许久,男人还是凝神盯着湖面。她不忍打扰,又在旁边站了许久——当杀手已经几年了,对于一些时间方位她十分敏感,现在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贺大哥在想什么?
她又等了约两炷香的时间见他还是凝神盯着湖面,就润了一下嗓子试探着出生询问:“贺大哥?”
“嗯?”男人一愣,“贺大哥?不该叫我相公吗?”
“啊?”聂芫娘脸一红,自己听错了吗?这个……
“抱歉,一时头昏,这嘴就自行冒犯了芫娘。方才忽现湖面一仙人,其姿曼妙口唤我相公。”男人看着聂芫娘脸红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将幻想的话说出了口,他急忙向弥补自己在聂芫娘面前的形象。
“嗯?”聂芫娘不太明白,怎么突然说起笑来了——这哪儿来的神仙?
男人高深莫测的笑道:“你去湖边看看,看我所说的仙人是否在。”
听了男人的话聂芫娘再觉得奇怪,也不由自主地上前去看——湖面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的倒影。
聂芫娘还是有些不明白,一回头对上男人的笑,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脸微红声音如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般细小,“贺大哥怎么拿我打趣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以后你会慢慢,一样一样地知道的。”男人意味深长地对着聂芫娘笑,然后打了一个响指道:“竹晴,去找一把琵琶来。”
“是。”影卫长从暗处出来毕恭毕敬地道。
“对了,要那种大漠上的——坐在马背上弹的……琵琶。”男人总觉得聂芫娘盯着他的眼神怪怪的,不会是把自己当成里世界的那种拐卖小孩的怪蜀黍,不要啊~霓裳,我是你贺哥哥,真不是坏人。嘤嘤~
第七十五章 空酒罐子
“咳咳”
一清喉咙,手放在了弦上,开始的快速拨动。
“大漠荒荒,人心凉。
玉琢小童丢了兄,多了竹。
一串糖葫,甜腻人心。
一串串,红彤彤,圆亮亮的山楂。”
男人看了聂芫娘一眼,那一眼是溢出来的宠溺,他继续边弹边唱道。
“昏君愚,错认人,害羽伤,痛不愈,丝束缚,现原身,力不足,魂转世。
帝君怒,屠满城,血成河,伊人逝。
四海寻,八荒觅,上黄泉,下穷碧。
霓裳惊鸿舞一曲,落入眼中误终身。
三生往昔跳生。
前忆自追幸寻你。
贺……咳…咳……咳咳……咳!”
男人开始咳血,意识开始模糊,他昏迷的最后一刻只是紧紧的抓住了手中的琵琶颈。
“贺大哥!”
“主上!”见聂芫娘要上前,竹晴一手大力推开她道:“走开,要不是你,主上不会这样。”
“咳…咳……咳咳……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竹晴守在他的床边,见他睁开眼睛惊喜道:“主上您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可还有不适?如果只是咳得厉害,也没有关系,聂芫娘已经去为您寻药了。相信很快您的病就会大愈。”
“我……”男人一开口声音就是嘶哑,“我得了什么病?”
竹晴微微侧头避开男人的视线道:“回主上,不是什么大病。”
“是……吗?”男人有些迟疑,他看出了竹晴的迟疑,但他没有多问,他并不关心这些。自己这副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霓裳在自己身边……不,只要她活得好好的。
自己这副身体,现在虽无法力但他能感觉到,有疾,并且命不久矣。
他自己现在这凡人身躯如何自己没管,寿命上自己也不需要什么与天同寿。但寿命一定不能比霓裳这一世短,不然如何好好照顾她。而且不要比霓裳短,一定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死不了?那自己就自杀去断魂桥上截人。
对了,霓裳。他坐起身来问竹晴,“霓……芫娘呢?”
“聂芫娘啊……”竹晴有些为难,她支支吾吾的。
“说。”冷冰冰的一个眼神,只一眼,竹晴就觉得像坠入冰窖一样冷冰冰的
和威压一下,弄得竹晴立即跪在地上。
“回主上……”
而聂芫娘这会儿在哪呢?
“哈哈!喝!没想到娘子身为中原人却有如此海酒量。”打扮和长相都不是中原人的一个粗犷的男子拿着一坛酒对着聂芫娘道。
他周围的饭桌上堆了一堆空酒罐子,整个屋子都是酒的味道,他喝的醉醺醺的。
聂芫娘也是陪着一坛一坛酒往肚子里灌,“请左贤王①叫聂芫娘就好了,芫娘也没想到您如此。”
“如此怎么?芫娘如此才貌双全别说在大漠,就是在中原也是罕见的。我可是真心,也是诚心邀请你与我一同回大漠做我的娘子的。这事我也不是头一回提了,除了当初的一见钟情可能有点突兀以外,我觉得你没有拒绝我的理由。”左贤王又喝完了一坛酒,他见桌子上已经无处堆放,索性直接砸在地上。
第七十六章 少位佳人
“呯啪”空酒坛子砸在地上,猛地一响。
聂芫娘见状手一动,宽大的袖子和手中的酒坛子一遮,就将有酒的坛子与桌子上的空酒坛子换了位,她仰头假饮一番也跟着摔碎了自己手中的酒坛。
随着一声“呯啪”响,聂芫娘开口道:“如此胸襟广阔,如此英俊不凡,如此爽朗直快,我没想到左贤王果真不一般。比起传说中的更非凡,芫娘早有了喜欢的人,而且我……二人两情相悦,都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芫娘相信胸襟广阔的左贤王一定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
琼草一直盯着左贤王的脸,觉得他长得像秦安泰——不会是秦安泰亲戚什么的?
嗯……或是流落在外的血脉……呸,胡说八道什么呢!琼草死劲摇头。
秦安泰和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一定好好待着,怎么会弄丢?又不是炎狸那家伙。
不过秦安泰和自己生的孩子,是像爹还是像娘呢?像娘会争宠,像爹……嗷嗷!好兴奋啊,像爹的话!一大一小——大版、小版秦安泰,一大一小的石头……
……嗷嗷!
正在琼草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安泰突然对她说话,“这个左贤王我好眼熟啊,感觉在哪里见过?可是我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啊?哦!”
琼草难得见到秦安泰主动跟自己说,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希望能解决的问题。
“也许是你见过这左贤王的同胞什么的?”她试探着开口。
“应该没有,我被娘子管的死死的。平日里就在妖界待着,除了去寺庙以外几乎没有见过人类,这人又不是和尚。既不信佛,也不去寺庙。我怎么可能对他有印象?”秦安泰认真的听琼草说的,但他还是摇摇头。
“那……那个……你是看过左贤王的画像吗?”琼草觉得术业有专攻,自己好像不擅长这个,为什么要自讨没趣的。
“哪有?我从小长到大这么久,大概就见过三幅画像。除了关于我妹妹的画被画的栩栩如生以外。其他的都像里世界的火柴人,都是人自己回忆给画师。人回忆也不是专业的,自然是怎么突出就怎么说。所以那些通缉犯的画像,自是怎么突出就怎么画。”
“怎么说?”琼草难得听秦安泰说这么多话,就诱导着他继续说。果然声音好听,用里世界的话来说,简直是要怀孕了的,磁性男低音啊。
“有的长了一颗痣,旁人看了特别有印象。然后画师就给整张脸上都画了一一颗特别大的痣。至于样貌什么的,根本就被这颗大痣给遮完了。”
“这么说你见过?”
“不仅见过,而且........”秦安泰话没说完就被狂笑和大嗓门打断。
“芫娘,你真的很合我口味哈哈哈!你们中原人夸人都是这么夸的吗?”
“怎么?”
“我喜欢,哈哈哈!要不你随我一同回大漠吧?”
“不了。”
“真的不了吗?当初我可是帮你去向你们中原的圣上要传国圣物——万年雪莲了的,虽然你们中原圣上没答应,哈哈!”左贤王似是不经意间提起聂芫娘让他帮忙要万年雪莲的这件事。
第七十七章 夫妻不才
万年雪莲......聂芫娘拿起酒仰起脖子往嘴里灌,大酒罐子在她喝时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同时,也遮住了她眼中的杀意。
“我突然有了雅兴,做了一首诗,不知左贤王可愿略听一二?”
“自然,娘子说便是。”左贤王脸上似乎因为喝醉了有一团红晕,他笑眯眯地想要伸手去摸聂芫娘的脑袋。
聂芫娘手一松,手中的酒坛子“呯啪”一声砸碎,她借着“醉意”俯身虚晃一下躲过了左贤王的手。“那芫娘献丑了。”
“君是原外狼,妾为闺里娘。
**意气发,针下栩凤华。
啖生彘(zhì)风餐,抿药粥阁矩。①
芫娘不才,这下一句还没有想好。”
①:——《箜篌鸣 凤空下●不适》
左贤王放下酒坛子,豪爽一笑道:“虽然少了一句,但这诗好,作诗的人也好。我这也有一首,我觉得我就写的比你好,来来来,我念给你听听。
莽青天苍原,斥马蹄飞尘。
嘹声畅意歌,邀客策奔腾。
芫娘,怎么样,不错吧?要不让我教教你。”左贤王一伸手就要摸聂芫娘的脸。
聂芫娘不留痕迹的侧头道:“芫娘知道献丑,也不要贤王评价了。”
“那我就不强求娘子了,”左贤王哈哈一笑,举起酒坛就往嘴里灌,“就是不知娘子可愿与我对歌一曲?”他还没等聂芫娘回答就率先唱了起来。
聂芫娘无奈只好抢先开了头以免被动出现自己不想唱的。
“君不见黄河水
天上来
滔滔汹涌气势磅,看万里江山,气吞山河。”
左贤王怕自己唱高了聂芫娘唱不上去,就跟着她的调唱了起来。
“我自见夜辰星可摘
躺在草地
风拂面
执鞭驾驰骋飞
意气风发,奈何身旁少了一位佳人。”
芫娘垂下脑袋眼神一暗,还没放弃啊?不行,这样子贺大哥会暴露的,想要万年雪莲……
依照当今圣上的多疑,一旦知道是贺大哥想要……不管是什么原因,是皇上的总会往最坏的地方打算。
当年因为遭雷劈,皇上已经发现了秘密培养杀手的地方。
他是大怒,要求彻查到底。
虽然没有查到幕后的人。
但如果再发现他的三皇子居然还觊觎着他的传国圣物万年雪莲,定以为贺大哥谋反,他一定会降下懿旨杀了贺大哥的。
琼草一边听着左贤王高唱的内容一边瞟着秦安泰,她觉得二人长得像,若是秦安泰可以对着自己像左贤王一样唱情歌该有多好啊.......琼草想入非非,脸颊红彤彤一片。弄得秦安泰“摸”不懂琼草的头脑只好干笑着摸自己的头了。
她接着唱道:
“国色天香
京城多
贤王身侧多人愿,偏不识您抬何必举
自有与您共骑
花团锦簇
名门闺秀,将门之女,皇亲贵族
百花齐放任君愿”
左贤王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道:“说的好!但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和“一见钟情”,芫娘觉得我适合哪一句话?”
也不等聂芫娘回答,他就仰头饮尽坛中酒。
第七十七章 夫妻不才(二)
他唱道:“娘子可见广袤草原的孤狼
它的眼睛像宝石
皮柔且暖冬不惧
牙齿锋利壮牛也不抵
白净小生尸无存
且看我挽弓搭箭
送给心爱的人”
左贤王守在门口的两个人一直在听里面的动静,一听左贤王声音唱得那么高。暗叫糟糕,这中原的姑娘肯定唱不上去。弄得人家这么尴尬,中原人脸皮又薄,说不定左贤王怎么哄也哄不回去了。
哎呀,急得他们啊……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啊!左贤王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人,这样的话,人家肯定是宁死不嫁了……
完了,完了,完了!
咦?怎么脖子一疼,眼前一黑?
此时在屋中的聂芫娘一提嗓子准备尽力而为接着左贤王唱。
哪知门咿呀一声响了,一个男人身后跟着两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推门进来。
左贤王打了个饱嗝,他皱着眉头很是不悦,拍桌道:“没看见我正在招待贵客吗?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们。”
他坐在门口的位置上没看见来人,而聂芫娘在他的对面看得清清楚楚。
贺大哥?他怎么来了?聂芫娘愣在那里。
“客欲将我娘子
带何方
风尘仆仆自远方来
胡不一享温泉美人伺
见见那大漠从未有的
七彩琉璃杯,那苏绣,那奇珍异宝
吃珍馐,喝美酒,睡醉美人乡
吾天朝上国定好款待
百花齐放任君采
定不怠慢贵客
我带二人来伺候
劝君莫惜春宵时,
劝君慎沾他人妻。
妾愿侍郎直须渡。
莫待回头空想艳。
倾国倾城,来伺候官人。
“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左贤王醉醺醺的。
贺连殇轻笑一声,很是不屑,“我是谁?我也是贤王,封号贤王,你问我是谁?开始芫娘没有写完的诗,本王不才,随意替芫娘填上了一句,也没多押韵,左贤王听听便是。
‘美人满怀父子妻,夫互琴瑟一人足。’
本王不才,但也不劳左贤王教导了。芫娘,我们走!”贺连殇也不管左贤王那张脸是多么“好看”。
他发现左贤王的手居然色胆包天摸着聂芫娘的手,心中就是一怒,他从座位上拉起满身酒香的聂芫娘就走。
在他路过满身酒臭气的左贤王时,他手一伸,一抖,什么东西就洒在了左贤王身上。
他走到门口时,与两位貌丑无盐的女人擦身而过,他在擦身而过的那么一瞬间认真嘱咐道:“好好伺候。”
两个女人没有答话,手上倒是很认真的把左贤王按住,不让他去追二人。
“喂!你们跑哪去…谁敢按住…唔……呕……怎么这么……呕……”左贤王转身要追,结果他被很大的力度按住只扭了头,哪知就看到了二位“美人”,惊得一下子吐了起来。
“官人儿~”
“你!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你们中原居然如此开放强抢民‘男’!本王怎么动不了了!你!你!都不要过来!”
贺连殇对着门口候着的中年男子道:“在柴房找的两个力气大又‘貌美’的粗使丫鬟我很满意,下来领赏。”
第七十八章 天道发现
那中年男子一手一个守门的左贤王的“草原勇士”,他拎着两个人也不嫌重,他恭敬地向贺连殇鞠了一躬,“多谢主子,恭送主子。”
霓裳怎么能去那种地方,陪个想要占她便宜的“老”男人喝酒?自己晚来一步会怎么样?都那样摸着霓裳的手占便宜了,她还任着那个老男人!
“贺大哥,你放手,你抓疼我了。”聂芫娘任着贺连殇拉她走,可手腕上的力度越来越重,好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揉进他的肉骨中。
贺连殇一听,也不胡思乱想了,他连忙松开手,他开始抓住的位置有鲜明的红色手指印。“啊,对不去!芫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和那个觊觎你的左贤王在一起?”
男女授受不亲?聂芫娘想到了什么小声嘀咕道:“这句话不应该我说吗?看影卫长在你昏倒后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还不许‘旁人’打搅你的‘清闲’。”
“你说什么?”贺连殇只觉得郁闷,自从到了这副凡人身躯里,法力没了,自己的听觉也没有以前灵敏了。也不知道长守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自己才好回到原身恢复法力带霓裳回去恢复记忆。
“没什么。”聂芫娘手揉着红肿的地方侧着头不去看他。
“芫娘,我还没生气,怎么你就生气了?是我弄疼你了吗?要打要罚随你便,要不?你贺大哥我去给你吹吹?”
“男女授受不亲。”聂芫娘拍开贺连殇的手道。
“芫娘……我真的只是气糊涂了才这么对你,不气了好不好,当心气坏了身子。你要实在气得紧,就……打我吧,打我吧!”
“男女授受不亲。”聂芫娘头也不回往前走。
贺连殇一直跟在聂芫娘后面,他也想与聂芫娘肩并肩一同走,可是只要他一加速想与她并肩,聂芫娘就疾步往前走。
夜半十分鼾息如雷,被褥都一半床上一半掉在地上,脚悬空在外面连脚趾上的粗毛都看得清,手摊开悬浮垂直于地面上面一颗大痣显目得很,身体压着扭成麻绳的被子和薄薄的皱缩在一起的床垫,头却因为皱起床垫和掉在地上的枕头而直接枕在了木板上。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睡得真熟啊……左贤王……呵……”轻言被鼾息掩盖,她勾唇笑着举起寒光乍现的匕首。
悬空……的匕首突然顿住了,一双一红一金的眸子在月光下炯炯有神。“这次要杀的是这个?好……”猛地刺下去,睡梦中的人被剧痛惊醒却一声也没法吭
“啊……啊……”他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脖子上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卡住了他。黑暗里的一红一金冷得吓人,一鼓作气“她”手一用劲,匕首就在他的身体里“优雅的跳起了天鹅舞”。
“啊……”他挣扎了一小会儿就没了动静,挣扎的手从空中坠下砸在床框上,却没有一点声息,手心巨大的痣让“她”不禁皱起眉头一挥手,不消片刻,他的尸体就随风化灰而散了。
第七十九章 炎狸没听
“好了,搞定,这下子死无对证了。我来看看离家出走的坏孩子最近在干什么?”
“她”丢了匕首——那匕首没落地就在半空中化为灰烬随风飘散了,“她”手抚上额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贺大哥?哈,好一个贺大哥!我当是哪里冒出的毛贼,曾我不备!呵,我惩治了那登徒浪子倒是便宜了别人。想跟她恩爱?想要白头偕老?做梦去吧!郎有意,妾有情?我会喜欢上男人?”“她”一双眸子全染成火红色,头发也由黑变红,手握成拳头。
“她”拳头握得紧紧的,还能听到“咯噔”响。
“也对,毕竟是女儿身。如果非要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么我只允许你喜欢我。”说到这,“她”似乎心情好了些,连头发和眸子都开始恢复黑和金色。
“她”的身影从原地消失,随风留下话。
“就算长白帝君你有后台又如何?只要我不出面,你将来就找不到我头上。呵,想睡我?梦去吧!就算是一魂也不可以。等着吧……”
秦安泰从思索中出来,一拍大腿道:“啊!”
“怎么了?”琼草吓了一跳,她刚才脑子里还想入非非地想着孩子和孩子,不会被发现了吧?(脸红)好羞涩啊……
“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这‘左贤王’就是我啊!不过这时间顺序不但不对,而且十分混乱。那时的羽霓裳没有被我和娘子找到,而我当时是已经找到羽霓裳而后她失踪我和娘子分头去找。我一时间没办法,转了世,才到了人间。但致死我都没有发现聂芫娘是我妹妹——羽霓裳。”
“那那个左贤王真的是你?”琼草不禁想到左贤王唱的词,脸上就是一红,而且在这里除了那些凡人就自己听到了秦安泰求爱的歌,连炎狸都没有听过呢。
对于琼草的提问,秦安泰脑袋里就浮现了这个词,于是就说出口了。“假一赔十。”炎狸都没有听过……“嘿嘿嘿嘿....”傻笑起来的琼草表情在秦安泰眼里,怪得很。
“不奇怪,早在里世界的魔障开始入侵我们这里以后,时间对我们——有时便是跳着的逆时,而非顺时。我乃上古神草,对这天地之间的变幻微动最是清楚不过了。”
二人面前的画面一晃动,“要走了,小心。”琼草又趁机拉住了秦安泰的手。
“谁?”原地空间一动,“她”的身影在原地一现,又回来了?“奇怪?我感觉错了吗?怎么总觉得有人?算了,正事要紧。”
话毕,又消失了。
近日前朝局势动荡,不知道为什么,与世无争的三皇子居然陷入了漩涡之中——三番五次遭到各方势力的暗杀。
“主上……”竹晴能女扮男装的俊秀的脸上多了一道挺深应该好不了的伤痕。
“贺大哥,我们不能再躲了,成王败寇,这样子下去我们会死的。”聂芫娘心疼地看着贺连殇肩上血肉模糊露出白骨,她心疼得没法呼吸了。
第八十章 逆时非顺
“无碍,芫娘,我们在中原呆不住,那就逃去大漠。”贺连殇看着聂芫娘的样子——她身上也是鲜血沾得狼狈十足,他心疼极了。
可……聂芫娘十分犹豫,她杀了左贤王,虽然人不知。但大漠是什么地方?穷乡僻壤,自己暂且不提——只要和贺大哥在一起,再苦再累都行。
可贺大哥出身定是不凡,自己连累他受苦受累的……自己怎么舍得?
“主上,逃不是办法。”竹晴劝诫道。
贺连殇眼神一凛,他刚要开口,就对上了聂芫娘的眼睛……
隐约有金光和红光闪过,他眼前一黑。
“贺大哥!”
“主上!”
等他再醒来时,自己正在三皇子府上的书房里与一群陌生的人议事。
他扶着额头将那群人轰走。“将霓……聂芫娘和竹晴叫来。”
“叩叩”门被敲响。
“进来。”他眼睛一亮,急忙道:“进来。”
门“咿呀”一声一响,竹晴进来了。贺连殇对着她的后面“望眼欲穿”,可等竹晴关了门他还没反应过来。
贺连殇皱着眉头问道:“聂芫娘呢?”
竹晴手指轻柔地抚上他的手臂,“怎么?您是又想要她吗?确实不必那么想,她怎么都不愿意上您的床,既然她不是一个识趣的,还不如让竹晴好伺候您……”
“走开!我问你,聂芫娘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贺连殇“啪”的一声拍开了她的手,他走着眉头不想多言语,浑身厌气变重,他忍不下心中的怒火与冲动。
“是您下的令,殿下别那么凶……”竹晴吓了一跳。
不过竹晴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分贝吓了一跳,很快她镇定下来手摸着被打的位置,语气有些低,好像有点委屈道。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男人嘛……情趣而已配合就是了,她又柔柔地贴上贺连殇还用两团小麦色的大馒头揉蹭,“殿下好凶,人家害怕……你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我……呜呜……”
演到最后她一下子演技上来了,眼泪就含在眼眶里打转。哼,她平时杀人靠的就是她这媚功的本事,男人嘛……
“闭嘴!我问你!聂芫娘去哪儿了?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你最应以为傲的胸剁了。”不想再听竹晴废话一句,他暴虐地吼完以后就用一双黑深的眼睛就盯着她。
竹晴放开了挽住贺连殇的手和蹭蹭的胸,声音真的有些颤抖,她道:“回主上,聂芫娘被您派去给那个不学无术的阔绰之弟——十六皇子当侍妾了。”
“什么!”贺连殇一听,立马急匆匆地追了出去。可他不知道方向,只好怒不可遏地回头向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妖娆妩媚的竹晴吼道:“人在哪!快带我去!”
“是。”竹晴低着头,她舌头一舔嘴唇道。
夜半时分,三皇子府上的书房中仍灯火通明。
“贺大哥……”聂芫娘手上端了食盒担忧的看着窗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