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把嘈杂的人群声音全部关在了外面。
狭小的室内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是在房间的正中央有着一个黑白交接的棋盘,上面摆好了各种形态各异的棋子。既有狰狞的野兽,也有手持枪械的人类,还有其它的战车、飞船模型以及各种难以形容的奇怪棋子,各种各样的棋子对称交错布置在棋盘上,构成了一副声势浩大的宇宙战棋图。
白晓认识这个游戏,尽管具体是谁发明的已经不可考证,但毫无疑问发明这种游戏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这是一种名叫战棋的游戏,每个棋子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行走路线和规则,而且棋盘的规模程度会随着双方对弈程度的激烈性不断扩大,对于水平高而且实力相当的棋手来说连续下个一个星期都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情。
截典坐在桌子的一头点点手指,旁边的墙壁就变成了荧幕来显示赌场内的一举一动。
木偶兔坐在帝王机器面前全神贯注的打着弹珠,因为被巨额奖金所刺激的群众正团团围绕在她的身边,为这个女孩加油鼓劲。无论是哪个角度都几乎没办法完全看清她的举动,只有处于高空位置的摄像头才能看见帝王机器的全貌。
“一边下战棋一边围观别人的挑战自己引以为傲的机器?你还真是游刃有余啊。”白晓坐在了位于截典对面的椅子上,不由得歪了歪脑袋,“这样一心二用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身为游戏者制作者的我就习惯这种事情了。”截典微笑着回答,“在第一次行动的时候,就要将所有即将踏出的一步踩好,让人任由其他人前来挑战并且失败就可以了。”
截典举起面前的棋子摁出一步,巨大的棋盘发出了咔嚓的声音,一个个原本还站立不动的石像宛如活物般挪动起了身子。
“我已经出棋了,”截典语气平淡的说道,“该你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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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兔把筹码全部都投入到了面前的巨大机器当中,当看到那些价值千万宇宙币的蓝色小弹珠如同潮水般的从其中涌来撞击在底盘上之后,她心里不由得随之跳动了一下。
身为是一个职业赌徒,木偶兔虽然几乎没怎么输过,但同样也没赢过特别大的金额。毕竟赌场一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让从赌场赢得巨额财产的人全身而退。所以职业赌徒都是一个积少成多的过程。
在这个赌场混这么长时间之后木偶兔已经把这个机器的里外几乎全部摸清楚了,但真正意义上的想要攻略这个玩意比想象中还要刺激不少。
手中握着的是四亿巨款,也许对于那些常年在各个星系之间游玩的传奇人物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木偶兔来说却还是第一次。令人眼花缭乱的现金变为了手中沉甸甸的筹码,每次出现滴答声音都意味着其中一枚被淘汰出局。视线不由得被眼花缭乱的蓝色珠子所牵动,心中所想的只有‘赶紧进去、赶紧进去’这一个念头。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弹珠无功而返,然后又重新有一大堆从总库中重新发射出来。木偶兔心脏不由得随之跳动越发迅速,血液顺着血管朝上流去,如猛兽般的眼眸显得愈发耀眼。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样超级巨大金额的赌博,但她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意外的适应这种节奏。
热情高涨,手指微微颤抖,心中却没有恐惧的情绪,只是越发的兴奋起来。
我可能......还真是个天生的赌徒呢。
木偶兔心里这样想到,在热情和冷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加持下,她以比之前模拟时候还要快很多的速度在第一层搭建好了反射板。
但是弹珠在第二层的迷宫中却陷入了困境,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弹珠在轨道中反复横跳,就是不进入到正确的通道中。就算是进入到了正确通道中,也总会在半路上以稍微不自然的轨迹栽入到了空洞陷阱中。
原本打入二三十发就进入到第三层的转盘中,但是到现在为止却变成了大概一百发左右后才能有一枚进入到第三层中,就算是进入到其中的弹珠,也很久就被排除在了外面。
木偶兔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脸色不由得稍微有点难看起来。但她却依旧没有丧失高涨的情绪,而是继续操控着弹珠稳定打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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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内棋局仍在继续,坐在桌子旁的双方都显得游刃有余。他们在对手移动完棋子,手掌离开棋盘的时候,就悠闲的举起棋子朝着走出自己的下一步。
在一般战旗中这种对局是很罕见的,一般情况下双方都会深思熟虑之后才会走出下一步。但他们两个却完全相反,虽然眼看着战局依旧不断再扩大,两人的速度却都没有因此降低,这说明他们都是在对手出棋之后就已经想好了下一手,或者是接下来好几手的棋子。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也这么擅长下战旗呢。”截典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夸奖到,“看来在此之前你也钻研了很长时间吧。”
“也算不上是钻研,只不过是闲暇的时候偶尔会和别人玩上两把......可惜的是我一次都没赢过。”白晓耸耸肩膀,“我以前在银河灵通学院的时候还算是个高手,虽然后来不经常练习菜了一点,不过虽然来应付一下还算是可以的。”
截典下棋的手指稍微顿了一下,他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头,“银河灵通学院?”
“是啊,在银河系还算得上是稍微有点名气的学院。当年从仙女座星系的时候我觉得有必要增添一下专业知识,所以就去这地方了。”
“关于欺诈方面的知识?”
“也算是吧,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了应付各个方面的人,我也只能多学点东西了。”白晓笑了笑,“说起来,你知道整个宇宙中和欺诈师最为相似的职业是什么吗?”
截典瞥了一眼两人中间的投影,“是赌徒吧。”
同样都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上绝对不能输的赌局,为了赢下赌局而不择手段,欺骗敌人,欺骗朋友甚至欺骗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欺诈师也算是绝命赌徒呢。
“虽然我们在某些时候都需要拼上性命,但是要和在绝境中寻求一丝生机的赌徒不一样,欺诈师们更习惯站在某些更为巨大的视角上。”白晓思考了一下,“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和侦探可能更为一致。”
“侦探?”截典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它们会是你们这样人的天敌呢。”
“我们所要做的事情第一步都是要发现事情真相,”白晓放置棋子的速度突然变得慢了起来,但随之而来却变得更有攻击性,“比如说你这几天隐瞒的一些东西。”
截典轻哼一声,语气平淡的回答,“我并没有隐藏什么东西的必要吧。”
“确实没有必要,但如果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举手之劳,又为什么不做呢?”白晓伸出一根手指,“首先是第一问,为什么你会放任自己的敌人去挑战自己的机器。”
截典耸耸肩膀,“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身为游戏者制作者,自己引以为傲的游戏没人来挑战岂不是很没有意思。最重要是,不管怎么做你们都会输掉。”
“赢得棋局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破坏规则。当我要将军的时候,你把自己的王从棋盘上撤掉装进口袋中的话,我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赢了,在这地方也是一样的。”白晓轻轻点了几下桌子,“比如以维修为借口关闭机器,找人把我做掉,或者是把我从这地方赶走,这些不都是很容易就能获胜的手段吗。”
截典轻笑一声,语气悠闲的说,“那样的话,我怎么还能享受看着你们打不通游戏后,露出那种不甘表情的乐趣呢。”
“这种百分百没办法通关的游戏才是你的爱好吧,欣赏着游戏者们的绝望嘴脸,想象他们愤恨不已却只能无可奈何的样子.......不过比起这个,确保自己的胜利对你来说才是最优先的,要不然你当初也不会从仙女星座被赶出来,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当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截典的眼角不由得跳动了一下,片刻后他抬起脑袋,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锐利杀气,“真是条没教养的野兽,最基本的礼貌你难道不懂吗?”
狭小室内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无形的压力不由得让人感觉有些窒息。
白晓却依旧显得镇定自若,不仅仅如此,他的眼神反而显得更加清澈,“远超于一般赌场的摄像头,甚至连控制室、你的私人走廊和这地方都有,布控地区之多已经超过需要你监视的地方了。再联合到这家赌场背后的公司,以及我接到的奇怪委托,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答案了。”
白晓移动己方战棋,稳稳的朝着前方按去,“也就是说这场比赛.....其实也是神罗公司布置的新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