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们的许愿真的好慢啊，为什么不是那种召唤一条神龙，然后你说什么它就帮你实现什么的许愿呢？”
“那我还捡个神灯随便擦擦就给你实现三个愿望，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白铭继续说道：“的确，许愿这是一个很玄学的东西，也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旧日之钥实现愿望，也只是利用禁忌术式无限接近许愿，但这种许愿不是万能的。”
“不然要是有人许愿要无数个愿望之类，我们岂不是亏死？”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殿堂中央的巨型灵能术式前。
白铭将手掌贴在中间那根刻满灵术的石柱前。
【管理员身份已识别】
一声没有夹杂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响起，清澈的女声在殿堂中回荡。
石柱上环绕的灵术式涌起一股灵能流，散发出光芒自下而上延伸。
随着灵术法阵的上升，中央的石柱也逐渐消失，化成星光的影像，一点一点向苍穹飞去。
当法阵越过莉娅手中的木盒时，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木盒托起，躺在木盒里的起源石板上的铭文也同样涌动着灵能流。
漂浮在空中的书海如同飞舞的精灵们，向周围散去，为这些星光让出道路。
洁白的殿堂也逐渐化为星光消失。
剩下的只有无穷的黑暗如同宇宙一样深邃的黑暗。
但在黑暗中，闪耀着无数的星光。
“星空...正在向我们招手。”
好美！我是在做梦吗？
莉娅看着头顶的星空出了神，虽说星都以星空闻名于世界，但比起那些永不变更的“死星”，这漫天的银河才更加吸引人。
流动的星光逐渐归位，周围的影像也渐渐消退。
黑暗如同被掀起的幕布，亦或者是流动着的染料，最后回归到白铭面前的一个类似于“操作台”的机器上。
于此，这个结界才展示出他的真正面目。
“告诉你一句话，这是我们这一行的法则：星空从来都是骗人的，它们用虚假的美丽将真实隐藏，而有时候，这些真实早已超出人们所能承受的范围。”
星空褪去，露出了狰狞崎岖的表面。
那是古老之物经历许久岁月留下的痕迹。
起源石板。
两人的头顶，正是由起源石板堆叠成的苍穹。
“我带来的那一块，也在这里面吗？”
莉娅强忍着晕眩感，将头低下，直视起源石板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的，你已经支付完报酬，接下来你可以许愿了。”
白铭从操作台一样的机器前让开，向莉娅展示道：“这里是旧日之钥的搜索引擎，把你的手放上去，心里想着你的愿望，它就会为你搜索出相关的术式。”
“所以许愿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搜索引擎”？这一点都不科学好不好。”
莉娅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将手放在操作台淡蓝色的屏幕上。
一瞬间，莉娅感觉有无穷的信息被塞进自己的大脑里，自己平日里所有的疑问，自然而然地被解决了。
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无所不知了。
“集中注意，不要被多余的信息烧掉大脑，寻找你最想要的答案。”
白铭的提醒让莉娅的意识清醒过来。
“自己的愿望，自己的愿望...”
莉娅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身影。
我想...
“你的愿望真的是这个吗？”
黑暗中，莉娅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熟悉的废墟。
瞳孔紧缩，眼前的景象让莉娅震惊得无法说出话。
她捂着嘴巴，手臂有些颤抖。
“怎么会.......”
白色的长发，红色的瞳孔，和莉娅相同的容貌，只不过眼前的少女更加稚嫩。
莉娅颤抖着往后退了两步。
这里是十年前！
眼前的少女正是小时候的莉娅！
但少女此刻正躺在废墟之中，血液从被刺穿的腹部涓涓流出。
但她脸上并没有痛苦的神色，反而平静地向莉娅问道：
“你的愿望真的是这个吗？”
莉娅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响起怪物的嘶吼。
回头看去，尖锐的利爪划破空气，带着嗡鸣声，向莉娅和躺在地上的少女袭来。
利爪在莉娅的视野中越来越大。
莉娅左手撑地，翻身躲过利爪，双脚落在地面上，像一只灵巧的小猫。右手构造出一面血色的灵能术式，在莉娅右手上环绕消散，一柄同样血红色的长剑出现在莉娅的手中。
【灵血术式-血剑】
“快跑！”
莉娅挥动长剑抵挡怪物的利爪，同时向身后的和自己拥有同样容貌的少女喊道。
她并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前一刻还和白铭站在一起，下一刻却出现在十年前的记忆之中的场景里，还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这里毫无疑问是幻境。
但明明是幻像，自己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然而，在长剑接触到怪物利爪的一瞬间，怪物的身体变得虚幻，长剑穿过怪物的身体，却没有丝毫阻力，莉娅只感觉自己砍中了空气。
什么！
更诡异的是，身后的少女，年轻时的自己一没有丝毫的行动，她只是躺在那里，以一种漠视时间万物的冷漠眼神看着莉娅，像是在看一场演出。
怪物利爪穿过莉娅的身体，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而是继续向着莉娅身后的少女。
噗嗤——
被利爪吊在空中，少女的身体像是麻袋一样在空中摆动。
鲜血从身体里喷涌而出，少女的胸口被利爪贯穿，临死前，她的眼神依旧漠然地盯着莉娅。
“你的愿望真的是这个吗？”
周围的景象开始消退，化成点点蓝色的灵能。
莉娅举起手中血红色的长剑，指着眼前和自己有相同容貌的少女，眼神里充满对待敌人时的凌厉，不同于白铭今天看到的那个可爱少女的模样，现在的莉娅身上的气质才配得起“血月公主”的称号。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制造出这一段幻像？”
“这里是你的心灵深渊，自然会呈现出你记忆中最深处的地方。”
少女的身体在一道光芒中逐渐长高，由一个幼女的姿态，逐渐和莉娅一般高，脸上的容貌也和现在的莉娅完全相同，甚至身上的衣服也一模一样。
两个完全相同的少女面对面站着，如同在照镜子，只不过镜子一边的少女表情冷漠，而另一边的少女正拿着长剑指向对方。
莉娅看着这个长着面瘫脸的自己，心里有些发毛，总有种自己杀自己的感觉。
“我是滞留在这个图书馆里的一个程序意识，你可以称我为【镜姬】。”
和莉娅的相同的声音重这个自称为镜姬的少女口中传来，但这个声音如同机器人一样毫无感情，平静中没有丝毫起伏。
“程序意识？”莉娅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人工智能？”
“正在搜索与【人工智能】名词相关信息，搜索完毕。镜姬的回答为：从理论上来说是的，但镜姬有自己的意识。”
不可能啊，即使是以科技领先世界一百多年的星都道现在也没有诞生出完全的人工智能，为什么这里会...？
但莉娅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些问题，镜姬便继续说道。
“镜姬没有恶意，只是镜姬会根据来到这里的人的样貌改变自己的形态，按照人类社会的关系，镜姬和外面的白铭算是同事。”
“那我可以相信你吗？”
听到白铭的名字，莉娅将手中的长剑放下，长剑化成血红色的光点融入莉娅的身体。
“当然可以，镜姬的工作是帮助你确认自己的愿望。”
“我的愿望...”
莉娅低着头，握紧拳头。
想让他喜欢自己。
我的愿望真的是这个吗？
“不，镜姬认为这只是你的欲望，而欲望和愿望有所不同。”
镜姬走到莉娅的面前，伸出手，抬起莉娅的下巴，两位少女的目光相互交错。
被迫抬起头的莉娅看到了眼前和自己相同的面孔。明明是一样的容貌，眼前之人却有种冰一般的冷淡。
“你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犹豫与迷茫。”镜姬说道，再次向莉娅发问：“这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不...我的愿望是...”
脑海中，白衣的少年身形逐渐消散，离莉娅越来越远。
“不想忘记...”
“我不想让他忘记我，不想就让至今为止的努力没有任何意义。”
“想在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莉娅跪坐在地上，眼泪缓缓从脸庞划过，如同晶莹的宝石。
镜姬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拂拭少女哭花的小脸蛋，为她擦干眼泪。
“是吗？这个愿望很难实现。”
这一句话变成一根锲钉狠狠地扎进莉娅的心房。
痛，真的好痛。
那是由希望转变会绝望后的心痛。
“我不是已经支付过报酬吗？为什么还是不能实现？为什么？”
莉娅将镜姬的手推开，哭泣着。
明明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
明明自己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希望。
“金钱，权利，力量，名誉，美貌...你若许愿这些，我可以很轻易地给你。但你想要的是人的感情，这是神也不曾理解的事物，我也无能为力。”
镜姬被莉娅推开，没有丝毫怒气，只是轻描淡写地向莉娅阐述道。
“不过，并不是没有办法。”
“假如你已经做好牺牲自己一切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