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机器是不是出问题了？”
白铭虽然说很想调试一下自己的信息终端，但由于时刻抱着邪神小姐的“本体”——一团黑色的史莱姆，所与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但上面明明显示自己的SAN值归零，陷入疯狂，为什么自己还能保持清醒？
无奈之下，白铭只好向邪神小姐询问。
“邪神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邪神小姐没有直接回答白铭，反而用慵懒而又充满魔力的声音说道：
“你真的以为自己的意志是清醒的？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就一定是处于自己意志的操控之下？”
“你现在正在和一名邪神对话和沟通，这本身就是一件疯狂荒唐至极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确定自己是否清醒，亦或是疯狂？”
邪神小姐的语气中充满玩味和愉悦，白铭怀中的史莱姆也随之一起一伏。
听到邪神小姐的话，白铭不由得一愣。
头顶是湛蓝的天空，春日的阳光洒在白铭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空气中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耳边萦绕着的是风吹动树叶的飒飒声响，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我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吗？”
“不一定哦。”邪神小姐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就比如这个孩子，就是我直接创造出来的。”
之前跑过去的肥松鼠又出现在白铭身边，一个闪身就窜到白铭胳膊上，来到邪神小姐的本体旁。
邪神小姐史莱姆一样的身体中伸出一支小触手，抚摸在松鼠的毛发上，给它顺毛。松鼠被撸的很舒服，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下一刻，史莱姆张开大口，将整个松鼠包裹起来，松鼠还没意识到危险，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连皮毛都不剩下。
“多谢款待。”
邪神小姐恢复原状，用触手擦了擦她的“嘴”。
“您还真是猎奇。”
白铭不敢恭维邪神小姐的品味，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
“反正都是我的一部分，我只是利用它来收集能量填饱肚子罢了。”
邪神小姐解释道：“怎么了，看不习惯？”
“不，不是不习惯。”白铭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邪神小姐您要是能来品尝一下人类的美食，就一定不会再这么吃东西了。”
“人类的美食？有灵魂好吃吗？邪神小姐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对于我来说，最好的美味是人类的灵魂，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纯洁之人的灵魂更美味。”
“不过既然是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一下，但在此之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能确定自己是否清醒，亦或是疯狂？”
邪神小姐强行把话题给扳了回来，白铭暗叫一声不好。
看来邪神小姐很聪明，只是平时说话的语气太过于慵懒而给人一种阿库娅的错觉，但实际上不论是她的话术还是逻辑，都要在白铭之上。
该死，只能硬着头皮口胡了。
白铭稍微思考一会，组织好语言，向抱在怀中的邪神小姐说道：
“的确，邪神小姐之前说的有一定道理，我也无法反驳什么。”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先不说“电影”是什么东西，邪神小姐您就把它当成一个故事。”
“电影的男主人公有一天发现自己身边所有人都变成了长着章鱼头和触手的怪物，全世界只有他自己是正常人，他很害怕，很恐慌，于是疯狂杀死身边的怪物。然而在最后的结尾，观众们才知道，只有男主是章鱼头的怪物，其他人都是普通人，而整个电影是男主的幻觉。”
“有趣的电影，我是指章鱼头和触手。”
邪神小姐评价道。
“您喜欢就好。”白铭咳嗽一声，接着说道：
“这个电影所讲述的和邪神小姐的意思很接近，那就是：我们，究竟怎么判断自己是否是一个疯子？”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很难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的出发点是“判断自己”。”
“这本就是一个极为主观的问题，你如果认为自己是一个疯子，这就已经说明你能够正常进行逻辑思维，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反而说明你的精神没有问题。而你认为自己不是一个疯子，很好，精神病院里大多数人都以为自己很正常。”
“也就是说，人类无法判断自己是否是一个疯子。”
“反过来说，结论就是，人类只能判断他人是否是一个疯子。”
“说的很好。”
怀中的邪神小姐伸出触手给白铭点赞，接着问道：
“如果有一天，电影里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怎么办？”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认为全世界都疯掉了。”
白铭无奈地耸了耸肩：
“虽然亲眼所见，亦非真实，但人类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物，这是因为人类本身认知的局限性，若真想看见所有的真相，也就只有像邪神小姐您这样的神明才能做得到吧？”
“就比如我现在正在做一场梦，而邪神小姐只是在我梦中出现的幻像，但我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而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无法从梦中醒来，也就只能让梦境继续下去。”
“与其思考自己是否清醒，不如直接认为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全部都是疯子，别人的看法什么的，我才不管。”
“邪神小姐，以上，就是我的答案。”
.......
.......
邪神小姐先是沉默一会儿，接着，杠铃般的笑声逐渐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很有趣的答案！人类，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
“你拥有接触【真理】的资格，接下来，你想不想了解一些“只有神知道”的东西？”
“我能说不想吗？”
白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毕竟，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不行哦~你现在是我的人，作为向我效忠的属下，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
整个世界再次发生变化，天空变为黄昏，阴暗的黑云积压在远方的天际，压抑而又沉闷。
草地发黄枯萎，变成干涸龟裂的土壤，空气中满是硝烟和尸体腐臭的味道，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变化。
洪水，地震，火山喷发，陨石，雷暴，飓风........
无数种天灾像是好莱坞大片的特效般在这里同时发生，但白铭知道，这些都是幻觉，虽然在此刻无比真实。
平静之后，整个世界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除了那棵参天巨树。
树根腐烂，树干残缺，树枝扭曲，树叶枯萎。
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瘦骨嶙峋，满身伤疤。
“这就是生命树现在的真实模样。”
邪神小姐从白铭身上跳下，来到枯萎的生命树前，似乎在向它祈祷。
“这些都是在深渊里发生过的灾难，每一次，都会加速生命树的枯萎，现在的生命树，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丝生机。生命树是创造深渊和现实世界的源头，如果生命树死去，所有的深渊和现实世界都会堙灭。”
“这些灾难，也会在现实世界中发生吗？”
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让白铭不禁想起了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事情。
“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最近的两起天灾，大约就在十年前，三十年前。”
“十年前，三十年前？”
这两个数字白铭再熟悉不过了，正好是第一次，第二次深渊大灾变的时间。
难道说，大量深渊生物涌入现实，是因为深渊里也发生了灾难？
一时间，无数种猜测在白铭脑海中产生，但白铭的思绪很快被邪神小姐接下来的话语打断。
“还有接下来，即将出现“新的天灾”。”
得知此信息的白铭很难想象接下来现实世界会发生什么。
这意味着，即将发生第三次深渊大灾变！
人类即将再次面临灾难！
“那么有没有让生命树恢复的方法？”
“有啊。”邪神小姐淡淡地说道：“毁灭现实世界，用现实世界的世界之核让生命树重新复苏。”
“这也是继我苏醒之后要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