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就在那里吧。悄悄地从悬崖边缘探出头,胧月向下望去,两道黑色人影不断靠近中间的少年又被打飞,而四色的天灾环绕着少年却又被轻易消融,只是每当少年想要做出什么快速解决这场战斗时,动作却又会不自然地卡顿一下,使得剑下的人影得以逃脱。
看着看着不自觉开始担心,而又突然发现锈似乎有往这边看的动作,胧月吓得连忙缩了缩头。
呜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蹲在悬崖边缘胧月抱紧头小声默念着,过了伙发现没什么情况后,才小心地探头又往锈那边看了一眼,看近他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
呼,加油啊胧月,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胧月小声地给自己打气,身周四色元素化作了一个半圆形的屏障将她挡在其中,组成的符文在上面轻轻闪着光。那是白衣少年教她的隐蔽符文,防止被锈和世界发现。
放心吧胧月,他说过后来的锈很强大,即使是这个世界也伤不了他的。如此安慰着自己的胧月依然忍不住回头看了锈好几眼,直到锈似乎又有所觉地抬起头胧月才慌忙跑开。
跨过巨大的黑色裂缝,奔跑在血红的天空之下,直到抵达奔腾的黑色潮水面前时,少女才喘着气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巨大奔腾的黑色潮水,它们从不可见的远处流淌而来,奔腾下悬崖冲刷着那座代表着世界核心的宫殿,最终坠入裂缝又或是在悬崖的另一侧化作蜿蜒的小溪流向远处,胧月不由得回想起那时白衣少年所说的话。
''锈会为你吸引开世界的注意力,而你需要避开世界和锈的注意,偷偷潜入世界的中心,在那里完成你的任务。''白色少年如是说道。
''因为无论是世界还是锈,他们一定都不会同意你去做那件事情,虽然锈不知道你的能力是否有什么负面作用,但他一定不会愿意你出任何意外,所以只要我给他一个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他就一定会一个人去做。''白衣少年笃定道。
''所有我最关键的,是不能被他们发现吗?''胧月晃了晃头。
''是的。''白衣少年肯定地点点头,顺便吃了一颗葡萄,''而这只靠着我教你的那几个符文是不够的,只是远距离窥视还好,你要是当他们面进去肯定会被发现,毕竟他们又不是瞎子。''
他抬起手,一幅景象在他手上生成,那就是世界中心的略缩图,奔腾的潮水从悬崖上方不断奔腾而下,冲刷在悬崖中间的宫殿上,汹涌不绝。他将它放在胧月的面前,淡淡地说道:''所以你需要走后门。''
他指向冲刷宫殿瀑布上方的潮水,''跳入悬崖上的潮水,只要你能撑过里面的痛苦,悲伤,愤怒,绝望等所有的负面情绪,你就能直接到达宫殿之中。''
''怎么样,有信心吗?不行的话,还是直接告诉他一切得了,我相信那个家伙到时候也一定会竭尽全力送你进去的,这可比走这条后门轻松多了。''白衣少年抬起头,看向胧月。
''我一定可以的。''记忆中的自己是如此果决地回答道。
''那是最好。''白衣少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撑不住,你的本质是与潮水截然相反的物质,所以你不会消融于黑色潮水中,但你的意识与所有记忆都会被冲刷殆尽,而你的本体则会被冲到我也不知道的哪个角落,可能再也不会有苏醒的机会,所以''
''如果撑不住的话,就用你的能力吧,他一定会发现并赶过来救你的,到时候你跟他说明一切,他一定也会帮你的。''他站起身,似乎是不经意地说道。
真是一个不坦率的家伙啊,两个锈都一样。现在想起那时白衣少年最后的话,胧月无奈地想到,却不由露出微笑。
眼前的潮水比他手中虚幻的景象汹涌可怕了太多太多,黒浪翻腾咆哮,似乎只要一轻轻一碰,就会被卷入然后被撕成碎片,头顶血红的天空沉重地压在眼前,仿佛是在警告着什么。
那么现在的我,是在害怕吗?还是有着恐惧?莫名的情绪笼罩在心头,胧月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了身体的颤抖,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转头跳入了那片黑色翻腾的潮水之中。
片刻后再无踪影。
黑色潮水一如既往地奔腾翻涌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似乎有谁在远方注视我。锈皱着眉头向远处的黑色悬崖上看去。
是这片世界新诞生的生命吗?转头看去,另外两道人影依然未从混沌的黑影中挣脱,锈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闪过。
得快点解决它们!如此想着,锈挥出灰色的剑刃,却被天灾的火焰再次消融,而每当锈想要靠近天灾时,疾疫就会在无形中出手,阻断锈的突进,自身却又隐藏在无形之中,而另外两道黑影则在旁边护应,趁机阻断锈的进攻或是发起攻击。
它们两个并非是不能挣脱,而是在等候着时机,就像刚才疾疫的及时救场一样。即使心头略有焦急,锈仍然冷静判断出了另两道黑影的情况,只要它们尚未从黑暗的显现,锈就无法明白它们的能力,而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冒进都有可能导致自己遭受重击。
不过这样的话,就以最快的速度趁着它们诞生之时将先诞生的两个生命重创!冒进又如何,锈相信自己现在的实力足以抵挡任何的袭击!
猛然踏步下凶猛的灰色火焰在脚下迸发,白色的符文在锈剑上闪烁着亮光向前化作一道白痕划过,直指向天灾,而同时不同的白色符文在身周浮现连接,化作盾牌阻挡住了来袭的风暴与火焰,轻巧地转向再次躲过地上涌起的潮水,锈再次贴近了天灾面前!
泥土铸就的城墙再次被闪着白光的长剑轻易划开,然而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袭向锈。
呼吸间灼痛难忍,手脚突然丧失挥动的力气,疾疫再次从四面八方来袭,但是锈却是扬起了嘴角。等的就是你!
没有管面前遁走的天灾,锈剑上的白色符文猛然明亮后消散,取代而之的是熊熊燃烧的灰焰从上面爆发开来,顷刻间席卷了周围的整片空间,白色的符文不是为了增加伤害,而是将那灰色火焰牢牢束缚在了其中,以求这刻席卷狂暴的爆发!
即使疾疫身藏于无形,想要突破我护住身周的火焰,他绝对不会离我太远,而这时就用大范围的火焰直接将它烧出来!两道黑色人影随即从侧边猛然突入,各从黑色瀑布中带起一道水柱化作暴雨试图熄灭那半空中炸裂的火团。
火焰中似乎有什么事物燃烧的声音爆响,然而下一刻汹涌的黑色潮水就倾泻而下,将燃烧的灰焰熄灭,人影随之护卫到了某个看不见的事物周围,然而火团的中心,燃起灰火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即使锋利的风刃将空间撕裂,那就不能通行了吗?看来并不是啊。从间隙中踏出的少年身上的校服浮现道道割痕,脸颊的左边更是割裂开一道伤痕,然而他却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遁走的天灾身前。爆炸的火团并不只是为了打出疾疫,同时也是为了遮掩锈消失的身形!
真是大胆啊!被风撕裂的空间可并不只是抵御风刃就能来去自如的,要是失误可是会被撕裂的空间给粉碎的啊。就像本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通往另一方,而在被风刃撕裂后长长的走廊崩塌为废墟,只能从废墟的空间中通往另一方,还要承受废墟的挤压和二次坍塌的危险。来自心中的惊叹响起,锈扬起长剑,燃烧着挥向天灾,新的宣告声在耳畔响起,但锈可以笃定,它来不及了!
熊熊的灰火燃烧着构成天灾身体的四种灾难,瞬间便吞噬了他的半个身体,只是在要吞噬殆尽时突然回缩,像是燃烧的薪火不足而被迫减缓,让仅剩残余的天灾得以逃脱,不过这样就可以了,被吞没了大半身体的天灾已经无法再维持自己的形体,直直坠入了下方的黑色潮水之中。
不过换句话说对付四个婴儿还要这么耍心机,锈你还真是脸都不要了啊。无视心里对自己人品的抨击,锈抬头看向了那新从混沌的黑影中诞生的生命。
疾疫将食物化作腐烂的黑块,溪水变作甘甜的毒药,于是很快,人们发现曾经丰盛的稻田长不出一根稻米,野外随处可见的猎物变作可怕而无法食用的魔物,只有强大的法师才能使地里再次长出麦子,从空中提取溪水,然而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弱小的人们举目望去,剩下的食物,只有。
他们自己。
吾为第三灾难,饥荒。
它面部模糊,持利刃,着破衣,如同荒野流寇一般,身形瘦骨嶙峋,脸部隐于黑暗,却能看见一张血红大嘴在脸上张开。饥荒之时最可怕的并不是魔物,而是那些不再将各自看作是同类的人类。
而另一道宣告,紧贴着再次响起。
发现拦不住,所以一起出来了吗。锈持剑看向另一道黑影。
无论是天灾,疾疫还是饥荒,都只是过程与手段,人们真正恐惧的,是它。
万物各有起始,但终归于它。
吾为第四灾难,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