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
嘶——好疼
一种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痛感袭上我的全身。
剧烈的痛感让我疼的想大叫,但干枯发痛的喉咙却仅仅只能支持我发出呜呜的哑声。
想睁眼,但眼皮上附着的粘稠物阻碍了这一行为。
湿湿软软的,是有什么东西盖在我脸上么?
“咳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喉咙里的干涩让我止不住的咳嗽。
我尝试着站起身,可身体仿佛宕机了一般,无论大脑如何向它发出指令,得到的永远是一份麻痹的信号。
身体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砝码,有些令我喘不过气。
茫然地闭着眼,过了几分钟,万籁俱寂的耳畔,开始溜进些许声音。
噼里啪啦的,像是大雨落地时的拍打声......
外面在下雨?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万里无云么?
咦?等等,不对不对,我不是在家里睡觉吗?可这份雨滴击打在身上的触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雨水引发的刺痛告诉我,我似乎是...全身湿透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鬼压床?还是说我在做梦?
思考了一番,十九年的人生经历告诉自己——这肯定是在做梦。
于是我又安心理得的维持着原样。
还是再多睡一会吧,唉,一定是因为最近不规律的生物钟,居然做了这么恐怖的噩梦。
我在心里面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放轻松,放轻松。
“呼——”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皮一松打算继续睡着自己的觉。
然而,事情总是不尽人意,松懈换来的不是摆脱梦魇,而是一个更糟糕的异变。
身体突然有了清晰的知觉,但取而代之的,混乱的大脑内部像是被刀子划开了一道口子,无数的刺痛在一瞬间降临。
这绝对不是做梦!
如同是泄洪的水坝,被疼痛支配,精神差点崩溃的状态下,我得出了唯一的结论。
为了一查究竟,我咬紧颤抖着的牙关,用光所有力气,费力地扯掉眼睛上的覆盖物后,外界的信息逐渐步入脑海。
率先进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天空...还有不小的雨水。
自己则是瘫倒在地上,全身湿透,感觉非常冷。
灰暗的光线穿过瞳孔,我略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手上的异物。
一撮波浪形的海草。
醒来后,看到的既不是天花板,也不是枕边的床褥。没错,就是一团海水里才能见到的海草。
全身乏力,一动不动的状态下,疑惑,不解,未知的恐惧,一些负面的情绪开始一股脑儿的涌上。
苏醒之后,又淋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的大雨,手臂才渐渐又有了进行下步动作的力气。
因为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侧了侧身,过程中牵动的身体告诉自己,双腿那儿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了,麻得很。
揉了揉眼角十分讨厌的雨水,透过灰蒙蒙的雨雾,我勉强看出这应该是一条巨大的尾巴。
顺着这条尾巴,我再将自己的视线侧移,直到某刻自己的瞳孔猛地一缩,一只体型硕大的豺狼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抛开在雨天下睡觉的可能,再加之周围可怕的血泊,我觉得它也许已经死了。
只是这只仿佛去过太空基变的巨型野狼让我打了一个寒颤。个头和大象都差不多,直觉告诉我,大象或许也是它狩猎对象。
拭去眼角的雨珠,仔细定睛一看,现实要远比我想象中的惊惧。
只见硕大的狼腹有着一个恐怖的裂口,而这个伤口几乎将狼身一刀两断。
眼前骇人的一幕让我停止了思考,大脑一片空白之后,自欺欺人般,意识再次给出了一个能够解释一切的答案。
一定是在做梦......
肯定是在做梦,对!做梦...我下意识的在心里喃喃。
但,现实总能给予我最大的绝望。
疼,好疼!全身上下的疼痛感无时无刻不在警告着我——你,没有在做梦。
抛开地球上未知物种的可能性,那么我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难道是绑架?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可能。
不对,他们绑我干什么?为了钱?可我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刚刚供我吃喝拉撒而已。
难道是仇家寻仇?
不太可能,自己平时这么卑微,不应该招惹到别人...
“咳咳...”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麻木的下半身还无法动弹,为了活下去,我努力地将脑袋撑起一个小小高度,扭转着僵硬的脖子,然后眼眸无力地扫了一下四周。
灰蒙蒙的雨天,阴沉沉的水雾到处弥漫,到处都是低坑水洼,四周的枯木更是渲染了一种极为恐怖的氛围。
【逃生】既视感。
求生欲的迫使下,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着剧痛,深吸一口气,用手臂颤颤巍巍地支起身体。
视野一转,能够看得到,身上满是血淋淋的伤口,鲜血夹杂着雨水,在身下的一片区域内蔓延。
只是有一点让我非常诧异,自己为什么穿着一条灰白裙子?
紧接着,这一发现直接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曲了曲身,透过略显阴暗的光线,凑近了一看,看到自己双腿的时候,我突然愣了愣神,有种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要惊讶的震惊。
虽然惊心动魄的伤口密布,但不难看出,自己的双腿似乎比平时更白了,好像还细了不少。
顺带着撇了撇手臂,除去泥土沾染和猩红的伤口,其他部分亦如同羊脂玉一般,青葱修长的手指更像是超级美少女该有的资本。
精神慌乱之中,重心一个不稳,我直接软倒在一旁的水坑里。
泥黄的水花溅起,想要快速起身的我却在这一刻彻底地呆愣在原地。
即使是昏暗的光线,即使是污浊不堪的泥水,可我还是从模糊中清晰地获知了水面上的那个‘自己’。
这是我?
白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我的肩膀,一张明显不是我脸蛋的脸蛋长在我的脸上。
或许是这刺激大得离谱,没有停滞的,我又迅速的将背后的银白长发挽到自己的身前再度确认。
柔软光泽的银白色长发在雨水的冲刷下黏糊在一起,即便如此,也依然阻挡不了这团秀发的精致与美丽。
“嗡——”
大脑短路了。
缓冲了好久,我才下意识地用手指轻颤着撑开衣领,直到看到那一方鼓鼓的领土......
等等,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闭上双眼,不死心地用自己的触觉感受了一下。
陌生的手触碰上陌生的身体部位,手指传来的柔软细腻让我怔在了原地。
短暂的羞意很快被有些预料到的恐惧所冲散。
如果这个东西是真的话,那么我的弟弟......
双腿间的异样早已被大脑捕获,但当我还是不服输地用手去验证这并非错觉的时候,心中压抑的负面情绪再也不可控制的爆发了。
不!怎么会这样!?开什么玩笑!?
小蘑菇如同被命运采摘了一般,原先雄伟的小山如今却只剩下光滑的丘陵。
瞳孔里的高光开始快速地涣散。像是抽光了灵魂似的,我木然地倒趴在水坑里。
此刻,一个让我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摆在眼前。
我,变成女孩子了。
咽了咽雨水,干枯的喉咙终于舒服了一点。
“啊——”
我仰天气绝地叫了一声。
可稚嫩,清凌的嗓音像是天堂湖一般,纯净得让我哭泣。
......
又心如死灰地躺了几分钟。
“唉......”
被人绑架也好,这里是泰国也罢,终是死亡的恐惧超越了一切。
在这种濒死情景下,若要活命,自己必须率先摆脱这个恶劣的环境。
抱着与现实做抗争的心态,我小心翼翼的将麻木的双腿从那根巨大的狼尾巴下抽出。
起身的期间因双腿麻木而摔倒了好几次,绞肉机一样的雨水让我只好乖乖地半跪在坭坑里。
远远的朝着四周望了个大概,密密麻麻,满是枯萎凋零至只剩下树干的枯木。
我提了提神,不管怎样,现在的我应该找一找回家的方向。
可这离市区是该有多远啊。
没有任何确定方向的工具,周围昏暗暗的一片让人止不住地发怵。虽然我已经成年了,但第一次接触这种关乎性命的情况我还是有些手无足措。
呆呆的站在原地,在雨水的冲刷下,我的身体开始发冷和颤抖。
理性告诉我还是得先包扎伤口,细菌感染就麻烦了。
目光瞅准身上衣饰,灰白的连衣裙格外扎眼,拉过裙子,用力的卷掉裙子内部的水分,我有些羞愤地撕开小腿处的裙摆,再是熟练地将自己的伤口卷绕起来,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