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亮悄然地升至空中,用自己微弱又唯美的光芒为漆黑的大地添加些许的光芒。
原本想要继续留在医疗室陪自己的娜丽娅也被给劝说回去了,再这样让主人为此而疲惫可不是身为一名女仆所该做的。
不过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黛洛斯还是觉得有点想做梦一样。
毕竟,接吻什么的,两个女孩子之间做这种事情,总觉得怪怪的,虽然自己认为自己是毫无疑问的男人!这点可不是因为身体变成女的就会转变的!
但是还是很奇怪吧,在外人看来,虽然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但可说不准学院长会不会在这里装上什么像头来偷看的,那个老头以前可没少对教师们做这种事情啊。
话说自己怎么突然在乎起别人的看法了?因为娜丽娅的吻吗?黛洛斯开始有点想不懂,心绪烦乱起来。
在发生那件事后,还是头一次思维这么活跃想了这么多呢?
疼痛感开始慢慢消退了,虽然还是很痛,但是对比痛到想坐起身来都做不,现在状况明显好转很多。按照正常,即便是魔卡迪,受到这么重的伤可是没半个月都好不起来,而自己却已经开始好转了。
“果然,真像怪物。”
自嘲地稍微解开手部的绑带,看着开始长出的白嫩的新肌肤,黛洛斯知道,过不了几天,估计外伤就会基本上痊愈了吧,果然如学院长所说。
不过看来学院长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身体的异常,怎么说呢,不愧是那个老头吗?
黛洛斯慢慢地坐了起来,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顺着只被遮掩一半都窗户照映在地面上。
自己有多久没回到学院来呢?好像有4年了吧,时间过得也是挺快的。
手缓缓地拉开窗帘,使得月光透过整个窗户照亮了医疗室,黛洛斯注视着曾经自己也在此学习的卡诺斯学院,是如此般的熟悉,也是如此般的陌生。
曾经要好的伙伴,要么已经外出闯荡,要么已经成为帝国的顶梁柱。至于剩下的,都在那次事故中丧命了。那件被帝国封锁,不允许任何子民重提的事故,而在那次事故中,自己也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和哈里斯的妹妹。
原本自己也应该是要随着妹妹一同死去的,但是被妹妹给拒绝什么的,还是让作为哥哥的自己有点小伤心啊,而且还辜负了姐姐所托付于自己的要求。
“……,要照顾好弥音哦,这是你身为哥哥的职责,也是作为姐姐我,对自己亲爱的弟弟所托付的请求。之后拜托你了……”
姐姐临死前躺在自己怀里跟自己嘱托的话仍然非常清晰地印在记忆中,只是自己却食言了。因为自己虚无缥缈的正义,因为自己犹豫不决没有提前阻止,因为自己没有更加深入地了解自己的妹妹。
无法原谅那些欺骗了弥音的混蛋,但更无法原谅愚蠢的自己。
四年前,因为自己家妹妹听信了名为重生之狱这个组织,想要在学院进行唤生之祭,使得过去死亡的家人们可以得到复活。
但是深知那样是不对的,复活过去已经死亡的人什么的,人死无法复生,这是这个自然铁定的规律,即便是魔卡迪也不能违背!
而最后,也很自然的,妹妹被利用了,被重生之狱利用了她对于家人那份无法放下的思念与渴望,使得妹妹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身为哥哥,居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妹妹一直以来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待家人的死亡,自己只顾着增强实力,只顾着能够更好地成为一名出色的骑士,打着不想让过去的悲伤再度重现这般可笑的理由而忽略的自己妹妹的心情。
所以罪魁祸首是自己,哈里斯的妹妹,自己的妹妹,全部被这件事牵连进来而死去的人,都因为自己。
靠在墙边坐下,过于用力而使得自己的手握出血,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她们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画面。
每一晚,从未停止过,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呢?真的只是因为弥音对自己最后的要求吗?还是因为别的呢?黛洛斯迷茫了。
其实内心里,黛洛斯已经有意识到,除了妹妹要求不准死的原因外,还有另一原因,她想为娜丽娅而活下来,但是黛洛斯却总会下意识去隐瞒自己并没有那么一回事。
自己对娜丽娅的关心只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女仆和骑士,那么关心主人不是很应该的事情吗?这才是忠于职责的表现。
突然感觉到地面有什么液体流过,黛洛斯抬起刚刚撑地的手,掌心上充满了鲜血,在月光的照映下,分外的鲜红。背后也感觉到湿润,血液缓缓地从墙面,天花板,地面涌出。
鲜血逐渐蔓延到自己的膝盖,浸满了整个医疗室。
“呵呵呵呵~,黛洛斯,在娜丽娅的爱恋下活得还好吗?”突然在耳边响起的低吟声,使得黛洛斯急切地扭过头往左侧看。
墙面流淌的血液里缓缓伸出一个脑袋,那是在黛洛斯的记忆里永远无法忘记的人,自己的妹妹弥音。
“和娜丽娅的接吻是不是很舒服呢?哥哥~”这是从头顶上方的墙壁露出脑袋的弥音
“不对呢~,哥哥现在可是一名女孩子了呢。”这时在右手旁的地面露出来的弥音
“哎呀,女孩子之间做这种色色的举动可不行哟,哥哥~”这是天花板处露出来的弥音
““但是哥哥你还是很享受呢!享受到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杀死自己的妹妹了!””这是整个医疗室浮现的无数个弥音
疯狂地涌过去,弥音们盯着黛洛斯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不停地围着旋转,整个医疗室也在跟着旋转
““不准忘记!……不准忘记!……不准忘记!””
——然后永远地活下去。
“!!!”
睁开眼睛,眼前是透过月光那微弱的光芒还是勉强能看清楚开始有点熟悉的天花板。
但因为窗帘半遮掩的状态下,能透进来的月光比较有限,所以黛洛斯也只是模糊地看到一点。
床边正握着黛洛斯的手趴着入睡的是不听劝说,留在医疗室的娜丽娅。
立刻调整自己慌乱急凑的气息,黛洛斯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擦掉额头上浮现的细汗。
拼命地忍着想发颤的举动,缓缓地擦拭着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