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条约，躁动的人群，曾经的荣耀，一一从天穹信使杨面前闪过，天穹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了，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海鲨使者。
＂大人？您聋了吗？看来你们天穹也不过如此而已，就这？这种犹豫不决的性子也能当天穹的领袖吗？＂海鲨的使者大声嘲讽着。
＂怎么？如此急躁，我只是在回忆过去，以及倒底是签下这份条约，还是跟你们拼死一战。＂
＂那也得是你们有这个实力，大量的平民，你指望那些人上战场？别开玩笑了，你们输了，输的很彻底，需要我帮你认清事实吗？＂海鲨的使者嘴角上扬，一个巴掌拍在了天穹领袖的脸上，＂你这种人，平时老子看都不看，嫌脏了自己的眼，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驱使手无寸铁的平民上战场，你所想的，战前的历史中某个国家已经替你们实践过了，结果呢？你们猜怎么着，那个国家差点被亡国。＂
＂如果你真的想跟我们拼死一战，你会死，一半的天穹人会死，你们的区舰会被彻底清除，赖以生存的东西都没了，到时候，你的人民只会记恨你，那个摧毁了他们生存家园的暴君。＂
＂你现在投降，也许你会被印在天穹历史的耻辱柱上，但是，在你的统治下，你的人民没因为你的投降被杀个干净，这就是你的成功之处，所以，你还想什么呢？＂
杨沉默了许久，他摇晃了一下水杯，两边的护卫得到指令，一把把那个夸夸其谈的使者按在桌面上，他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微笑，＂你们是不是和平太久了？连一个侍卫都可以徒手压制你们，更别提我们还有艘区舰，也许我们确实得拼死一战，不过你肯定活不到开战的时候。＂
＂解除光学迷彩，＂使者始终态度轻蔑，而护卫的手一松，下一秒，两只几丁质的钳子牢牢压在他们的脖子上，把他们轻松提起，而那个使者，轻蔑地看着他们，几丁质纹路的武器在他体表游走着，他的头上带着一个信号发射装置，＂我们在海底生存的必备武器，为的就是防止别的生物把我们当成小吃。＂
＂如果是过去，我们的确打不过天穹制造的生化人，但就凭你们这几个人类，我们还没放在眼里，你们可以选择自由，或是尊严，你们俩呢？＂
＂老子宁可去死，丑八……＂钳子微微用力随着一声脆响，鲜血从口内流出，使者轻轻一甩，尸首分离，＂那你呢？＂
＂我，我……＂
＂我讨厌犹豫不决的人，您说对吗？杨先生，现在，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我们的条件了？＂
＂我可不觉得，你是来跟我们好好谈条件的，怪物！＂杨手中的激光枪枪口已经对准了这个未知生物，对方不是什么善茬，也许也不是人类。
使者明显一惊，他微微向后退了几步，＂把枪放下，＂他眯缝起眼睛。
＂解除武装。＂杨紧张地看着他。
＂那不可能，解除光学隐藏。＂他突然吼道，随着他的吼声，两个护卫从阴影中现身，他们一左一右护住了使者。
＂吧嗒，＂一个护卫的颅骨上出现了一个洞，他还没感觉到疼痛，视野就一点点变白了。
＂疯子！＂使者傲慢的表情破碎了，＂启动护主模式！＂他吼道，＂如果我们无法活着离开，你们都会死！＂
＂你该不会以为，不会有人替你离开？难不成你们海鲨人，还不如龙城的机器人聪明？真是可爱啊，居然还以为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我也没完全杀了你们啊，只不过是叫另一个人穿着你的身体，继承你的记忆，去帮我们完成我们的事情而已。＂
＂看来我今天是没法活着回去了，对吗？＂
＂看来是这样，这就是我们与龙城间的日常，怎么，换成是人类，你们就受不了了？＂
另一位护卫也倒下了，而使者的控制器也被打坏了，几丁质般的武器从体表脱落，露出了柔软的肉体，＂原来是个女性，这就是战前女性人类的身体吗？还挺有意思的，跟生化人的身体很像，可惜并不强韧。＂
＂这么玩弄一位女性的身体，你可并不绅士。＂使者的力气尽失，体表的外部辅助装置全部脱落，她的力量不大，也根本不可能与眼前这个经过部分基因改造的男性抗衡。
＂战场上只有战友和敌人，没有男女的区别，你们的武器倒是很有意思，我们会好好研究的，等你们回去的时候，你们的说辞一定对我们非常有利。＂
激光一闪，尸体倒在了地上。
门被人推开，门后站着的，正是实验研究组的残余人员，杨点了点头，研究员们立刻拖走了三具尸体，他们会被复活，植入新的思想，而他们的记忆会被备份，他们会从海鲨的人，变成他们的人。
＂如果发动战争，海鲨必定会站在龙城一边，我们现在的实力比龙城弱，规模小于海鲨，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暂时向海鲨表现出依附姿态，各位认为如何？＂杨看着会议室里的人群。
＂你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们参与决策的机会，杨，通过监控室的数据，我们已经看见了全程，那段数据我已经删除了，我只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后悔，这个粗浅的谋划也许很快就会暴露，到时候我们枪杀使者的身份就会坐实，然后，boom，大家一起完蛋。＂
＂您的意思是说，海鲨会冒险与我们动手？博士，你未免也太高估海鲨了吧，龙城不会让一个下属文明的发展超出他们的掌控。＂
＂他们曾提过，他们无法击败旧日的管理者们，在我看来，这是个很不错的突破点，只要我们还能制造出那样的生化人，我们就有与他们谈条件的资本，不是吗？各位。＂
＂可那技术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其实，并没有，＂博士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胸骨，金属空腔的声音，＂我曾经被BA大人改造，成为了半机械人，为了能够活下去，我的大脑经过了特殊改造，记录了有关基因强化剂的一切，以及生化人大体上的制作流程。＂
＂这件事，旧日管理者们知道吗？＂
＂人类是有秘密的，而这种秘密不能写在日记本上，毕竟，记录在纸面上的秘密不叫秘密，她不会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他？他是谁？＂
＂无论是BA还是C系列之后的小东西，他们都不会知道，现在看来，他们之后也没知道的这个机会了，当然我无意冒犯他们，只是，BA当初做这个实验的时候，她犯了一个错误，就是让我单独一个人留在培养仓里一夜，那天晚上实验室没有人，监控设施全体歇业，所以很难找到那天晚上的记录，喂，你们一副看故事的表情，关于我的来历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应对天穹眼前的危机吧。＂
＂这倒是没错。＂众人纷纷收起看热闹的表情，转而继续讨论与海鲨的合作关系。
，
＂他们没问题吗？＂
＂放心，他们毕竟是我亲手研发出来的系统，不会有问题的，你就瞧好吧。＂
＂姑且问一下，那天晚上倒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是好奇？＂
＂蛮好奇的人不在少数。＂
＂听我先讲一个故事，如何？＂
幽深的小巷里，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两个稚嫩的孩子跟巷子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男孩趴在女孩的尸体上，他似乎在睡觉，片刻之后，他醒了，没人知道他在梦中看见了什么，他惊恐地看着女孩的尸首不断地后退，颤颤巍巍地起身，拼了命地逃走，生怕歹徒没有离开，这时，男孩撞到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男子回头，正好对上男孩的眼睛，男子表现得没有恶意，他张开怀抱，男孩懵懂地趴在他的身上，眼神一点点失去光芒，连鲜血也无法流淌在地面上，刀刃平整地切开了他的心脏。
＂很有意思的故事，但这跟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复活了女孩，又复活了男孩，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工具使用，岁月蹉跎，男人也难敌时间的流逝，为了他自己的事业，他制造了属于自己的人偶，而恰恰这个人偶被不知何处的邪灵附身，不仅窃取了男人的事业，还告诉了少年少女们真相。
男人的身体被掏空了，各自器官摆放在福尔马林溶液里，人偶向少年们提出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未来，不幸的是，炮火打断了他们间的交易。
＂你说的，莫非是过去的历史？＂
＂你又不笨，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男人的后手就是那些定时发射的核武器，它们第一时间摧毁了旧世界的供能系统，然后是武器系统，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上万的火光铸就了现在的一切，在那场黑夜里，我的一半身体彻底被火焰摧毁，是盖亚二号大人救了我一命，命令我充当史官，记录历史。＂
＂那你现在倒底是？＂
＂我是天穹人，这点不会改变，天穹自古以来就不是只属于人类的天穹，我虽然是半机器人，但是我一样可以通过学习与制造来实现我的自我价值。＂
＂博士。＂
＂杨，你不会懂的，我无法放弃天穹的名号，哪怕她只剩下一艘战舰，我是天穹人，那群愚蠢的敌人永远别想得到关于天穹人的半点恩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