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废话。”飞鸢闻言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她中了幻术，问题是怎么中的，因为什么中的。”
“我记得当时褚师姐手上拷了一个奇怪的手铐。”唐见黎适时地插话道，“那手铐可能是一个线索。”
“……”飞鸢闻言看了唐见黎一眼。
白夜魔教的特质手铐她也从褚豪庭那里听说了，但这种手铐既然已经被打上了专属的标签，一方面是因为魔教的手段为人不齿，另一方面则是这手铐非白夜魔教中人不可解。
几十年前，魔教多少还有一些活动迹象的时候，他们的祖辈也曾有人领教过这一邪物的厉害，当时好像还有人给它起了一个挺蹩脚的名字，但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人因此受过什么太大的伤害，虽然有人回去之后就走火入魔，可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等等我记得当时除了少主还有一位弟子被手铐拷过，但是那边没有少主那么严重的样子。”飞鸢突然说道。
“咳，那个，其实那个弟子就是我啦。”唐见黎有点尴尬地打断她的话，说道。
至于为什么他没事，这是可以细说的原因吗？
“可能是因为我取下手铐的时间比较早吧。”唐见黎说道。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解开手铐的？”飞鸢皱了皱眉，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想由此来套话。
“我是那两个魔修为了单独审讯的时候被摘下的手铐，至于褚师姐我就不知道了。”唐见黎只说了他目前身份该知道的部分，后半句很机灵地打了一个马虎眼，留下一个引人遐想的空间，“不过我是刚被解开那两恶徒就被外面的动静引出去了，褚师姐这边……”
“……你是说少主有可能是自己解开手铐的？”飞鸢算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了。
“堂主说的有道理！”唐见黎毫不犹豫地说道。
“……”飞鸢嘴角抽了抽，这小子，甩锅倒是挺快的。
“这么说来，褚师姐有可能就是因此才昏迷不醒的呢。”唐见黎顺着说道。
飞鸢看了他一会儿，忽的叹了口气。
“行了，我知道了，我们会针对这一点重新规划治疗方案的。”飞鸢看了看眼前挂着一圈黑眼圈的少年，说道，“知道你们关心同门，但你们也是我们门派的精英，可不能就因为这样折腾自己。”
唐见黎愣了一会儿才察觉自己脸色可能比躺在床上的那位还要不好，没想到他们把自己为了应付心魔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当成了自己因为担心褚念栖而夜不能寐的证明，一时间让唐见黎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我没事……”
“没事个大头鬼！好了好了，这药你们拿着你们回去休息，别让外人看了去以为我们赤栖宗的丹草堂是个摆设！”飞鸢难得拿出了长辈应有的气度，却是用来赶门中弟子去休息，不由得让卿宴唏嘘了一阵。
但卿宴这会儿却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旁边那个“顾司”的眼神一直若有若无若即若离地往她身上飘。
卿宴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也没有那个余裕去想为什么魔教的人会出现在赤栖宗了，光是凭借相似或相同的名字与外貌以及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让卿宴察觉到了的熟悉的气息确定完这就是她刚失忆那会儿碰上的那两个魔教弟子，就足够卿宴大脑当机了。
好在两人很听话地顺了在场的人明面上暗地里的意愿，终于还是出了褚念栖的住处。
卿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便不敢再多想，兢兢业业地扮好赤栖宗的透明小医师。
而另一边，司顾在与唐见黎走到足够远的地方了以后，就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唐见黎狡黠一笑，说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她先后吸入的两股浑然不同的纯原魔气在她身体里相互排斥引起的应激反应罢了。”
“所以呢？你怎么处理的？”司顾问道。
“我把来自手铐的那股魔气吸收回去了。”唐见黎耸耸肩，说道。
“既然你能把那股魔气收回，看来那天晚上的东西不是假货了。”司顾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门派不会出叛徒了吧？”唐见黎皱眉说道。
“不清楚，不过既然脸是那样的，他们对师尊说不定很是了解……我们大可以问问。”
“问谁？”唐见黎怔了怔。
“问师尊咯。”
“魔……！！你知道她在哪了？”唐见黎激动地问道。
“见黎，你未免太不细心了，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带着面具的女医师很奇怪吗？”
“她吗？”唐见黎回想了一下，说道，“看气质不像啊……”那个女医师虽然也不怎么说话，但就是给人一种很拘谨的感觉，完全没有魔尊大人半点的冷艳高贵啊？
“师尊出关以来，就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确实……”仔细想想，确实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比如出关的时候大大方方地露出了真容，虽然弟子们也只会觉得那是人皮面具；又比如表现得一副真的不认识他的样子，虽然普通弟子不知道他的身份，确实要避嫌；再比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下山了，虽然已经对外声称又一次闭关…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查证。”司顾说道。
“……也是，反正之前的惩罚还有丹草堂打杂来着，到时候再看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褚……师姐的事情。”唐见黎说道，“现在她体内只剩下一小部分那个小黑孩的魔气，本来这两天就消磨得差不多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醒过来了。”
“那就晚上行动吧。”
*
是夜。
意外发现褚念栖病情有所好转又忙活了一下午的飞鸢终于不堪重负，将守夜的任务交给卿宴等人便匆匆补眠去了。
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守的卿宴看了看飞鸢的黑眼圈还是把挖苦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赶紧应下让她休息去了。
唉～看来今天晚上她可能就会醒了。卿宴瞥见褚念栖微微蜷动的手指，如此想到。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晚上留在这里的人显而易见地少了许多。连叶清浅和花朝木也因为有别的事在下午的时候就早早地走了，只留下不靠谱的玉弦和两三个不认识的人陪着她。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来，那两三个不认识的人便倒地不起了。
“……”案上的烛火突然熄灭，卿宴一时间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然后就听见玉弦的声音。
“谁！”
慢慢适应了黑暗以后，月亮适时地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投下一圈稀薄的光晕，卿宴这才看清来人的面目。
……该死，这次没来得及带面具！
包括卿宴在内的四双眼睛幽幽地互相对视的时候，卿宴如此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