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年前,我的萝莉控之魂觉醒了。
就在那天傍晚,危险的黑长直妹子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我的家门。在玄关犹豫了一下,女孩转向了我。
“你就是这家的另外一个小孩吗?”
遭遇突兀的问话,当时14岁的我猝不及防,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呆呆地看着她。
她比我矮一个头,黑黑的头发完全没有多余的装饰,随意地披散在双肩上。那女孩的脸色白得出奇,眼睛低垂着,既不看我,也不东张西望。她的左手提着一个小小的书包,右手紧紧攥住一本书,看封面像是漫画。
妈妈随后出现,难得和气地拍拍她的肩膀,说:
“随便找个舒服的地方坐着吧,好好休息。”
那女孩“嗯”了一声。妈妈又转向我,笑眯眯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妹妹,要好好地带她一起玩。”
我没有回答,眼睛跟着那个女孩转。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她没有放下书包和漫画,而是紧紧抓着这两样东西,紧张地张望了一下,径直走到复式房间楼梯下方的储物柜跟前,蜷着身子坐了进去,然后夸张地大喘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我看到了她的眼睛。虽然并不明亮,却带着很难说清的锋芒,她总是用这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一样东西,像是要将它整个记住。等到终于熟悉了那东西的形状之后,如释重负地大喘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会露出称得上是幸福的眼神。
奇怪的女孩,白瓷一样的皮肤,很少笑,左脸颊上有淡得几乎要消失的小酒窝。我的心脏犹如小鹿乱撞。
她就是我妹妹。
二
妹妹带来的那本书,是一套漫画中的一本,而且是罕见的台版。我后来也借来翻阅过,不过并不是我喜欢的画风和题材。
因为刚刚搬家,我们过了一段忙乱的日子,不断有新的包裹寄到我们家。有一天妈妈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出去。等她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大包裹。
“你的书终于到了。”她对妹妹说。
妹妹又是“嗯”了一声,乖巧地欠身去取。出于好奇我从她背后看了一眼,发现又是一套台版的漫画。不过这回的封面有巨型机器人,看上去是我会感兴趣的那种。
“要一起看吗?”
也许觉察到我在跃跃欲试,妹妹停下了拆包裹的手,却没有回过头来。她总是这样,并不大会看着你的脸说话。一开始,我还会为此生气,觉得她没有礼貌。
我谢绝了,大概是说了些“才不要看这种女孩子看的漫画呢”之类的话吧。不过想一想又觉得并不是少女漫画,女孩子应该是不喜欢巨型机器人的才对。
虽然如此,我并不是那么渴望要看妹妹的那些漫画。我自己就有一堆来不及看完的漫画和推理小说。
我们家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忙不完的事情。所以,平常的时间里都是各忙各的,几乎没有说得上的话的气氛。从爸爸还留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妈妈在爸爸的研究所工作,每天留在家里的时间非常少。在我满十岁以前,家里的琐事都是由老保姆料理——我的一日两餐、客厅和厨房的清洁,还有将一些奇怪发臭的东西从父母的房间扔出去,这都是她的工作。
“老是把房间和书房弄得到处是血,让孩子看到也不太好吧。”
某一天,一家人罕见地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老保姆难得地抱怨了一句。
我记得,爸爸听到这句话,只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子面向妈妈,像在征询她的意见:“你说呢?”
妈妈停下了手里的筷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重新活动起筷子来。
“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才是不太好吧。把做不完的工作带回家里来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是觉得我掌握不好分寸吗?还是嫌打扫麻烦?”
我还记得,第二天放学回家,老保姆就从家里消失了。从那一天开始,我得自己照料自己的伙食,顺便还得操心家里的家务。不过,父母的房间我再也没法进去。妈妈做了一把特制的锁,钥匙永远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妹妹的手上拴着一把钥匙,很小很小。她用红色的棉绳将钥匙仔细地系在自己的右手腕上。有时候她就盯着那钥匙,半天不说话。
“那是什么?”有一次,我故意指着那钥匙问她。
“凶器。”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