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轨迹 17

作者:双夜月 更新时间:2013/2/7 12:33:27 字数:0

深秋,漆黑的夜空里。

头顶上是漫天瑰丽宝石般璀璨的星辰,秋日的天空被略带寒意的北风吹得既高又空旷。

星辰与满月,投射下的洁白光芒,将夜间黑暗的森林笼罩在一片迷幻的气息里。

仿佛是游走在黑暗之中的矫健野兽一般,一道身影压低身体从林间茂盛的草地上一闪而过,他奔跑时迅猛的动作就像是一根贴着地面飞过的箭矢般快速,又如同四处流动的风一般不可捉摸,不用几秒时间就跑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但是即便是如此快的移动速度,却依旧甩不掉跟在身后的那些细碎的脚步。

不仅如此,还越来越接近了。

不愧是罗马尼亚神圣教皇国教廷专属的暗杀组织——处刑人部队,用一般的方法还真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看来得想办法找机会解决掉他们才行。身体化为黑影的男子心想道,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身后那五个作为追兵的暗杀者,而是直接看向前方的森林边缘处。

依照记忆中对这附近地形的了解,以现在的速度继续前进的话,再过五分钟就会来到森林与平原的边缘地带,在那里有一座被战火所摧毁的小镇残骸,除此之外就是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广阔平原,所以想避免与对方的战斗而直接逃走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种程度的追兵并不是对付不了,但是啊……

“花时间对付这些家伙,还真是有够麻烦的。”男子抱怨道。

只不过是跑到十字军的军营里转了一圈,临走前顺便往储存战争补给的仓库里放了把火,想不到结果就碰上这些家伙了。

抱着超级怕麻烦的心情,黑影保持着之前的速度继续往前方蹿去。

紧接着,就在即将离开森林的那个瞬间,黑影借着在空中高高跳起的机会转过了身,左手上的燧发枪向着身后的脚步开出了速度极快的一枪。

跑在最前面的暗杀者,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停下来反击,猝不及防之下,眉心处就被燧发枪所发出的拟态子弹击中。

砰!

鲜血向周围溅开,被子弹击中头部的身体,因为惯性的缘故仰面向后倒去。

分散的暗杀队形,并不因为一名成员被杀死而有所干扰,其他人很快就闪过还在作超低空飞行的尸体,分别从左右两边闪过挡路的障碍物。

暗杀者的眼神在黑暗中无比锐利,两只手上所握着刀刃上涂有毒药的匕首,在冰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幽绿色的光,宛如毒蛇张开的嘴一般,两颗尖牙随时等待着插入到猎物的身体内。

但是,他们都错了。

燧发枪外形的魔弹枪,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变换为三连发的模式。

子弹在空中划出致命的杀人轨道,从左右两侧袭来的暗杀者压低身体,一下子迎上了迟来的子弹。

砰!

左边的暗杀者心口涌出酱红的鲜血,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砰!

从右边袭来的暗杀者右肩中弹,握刀的手臂在肌肉紧绷的情况下被整个撕下来,飞出去的匕首因开枪时对于子弹轨迹的精密计算,而无比巧合地从侧面没入另外一名暗杀者的喉咙,让对方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便当即毙命。

仅剩的一名暗杀者前倾奔跑的身姿势头不减,一个加速瞬间便来到开枪的男子面前,可是在刀刃即将划破目标喉管的那一刹,却那被对方轻松写意地侧身闪过。

握住匕首的手被对方的右手抓住,轻轻一拧便让那只手臂脱臼,展现出极不自然的姿态的手臂顿时大幅度向外弯曲,被握住的匕首更是被男子大力握住,随即便大半没入到那名暗杀者的脊椎内。

暗杀者身体微微一震,两眼上翻,死了。

松开手,逐渐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土。

“看来,今晚得在这边找个地方住一晚了。”拍拍手,男子踏着轻松的步伐,向着小镇的废墟走去。

整座镇子因为被在两天前联邦战舰轰炸过的关系,所以在这里完全找不到一座还算完整的建筑。

当然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罕见的情况了,通常联邦军队为了避免有十字军的士兵躲藏在建筑物内,并且在路过此地时发起偷袭的情况发生,都会呼叫空中支援将任何可疑的地方轰炸过一遍才敢上前。当然,被十字军入侵过的村庄,最终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因此在阿尔卡那和罗马尼亚交界位置的村庄和城镇,都很难找到一栋还算像样的建筑物,基本上都只剩下了焦黑的残垣断壁。

虽然镇子已经大半化为了平地,不过幸运的是离镇子不远处的一座伐木工的小木屋,大概是因为被树林所隔开的关系,所以很幸运地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仅仅是所有的窗户玻璃都碎掉,而且屋顶上破了个很大的洞而已。

“看来,这附近只有这个小屋勉强可以住人呢,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艾伯特自言自语道,上前推开了小木屋的门。

木屋的里面的墙壁和柜子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显然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住过人了,房间里仅仅只有朴实而简单的几件木制家具,破碎的窗户玻璃碎片掉落得满地都是,头顶上银蓝色的月光从破掉的屋顶照射进来,照亮了房间里面浮动着的那些尘埃。

艾伯特走在小木屋破旧的地板上,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地板就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就像随时都会因为支撑不了他的重量而塌陷下去似的。

“虽然房间里面很脏,不过看样子稍微打扫一下就能睡了。”说到这里,艾伯特向着床边的位置走去。

没想到刚踏出两步,就听见床底下突然发出细碎的声响。

老鼠吗?看来许久没人住,都让这间小屋变成了小动物的栖息地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艾伯特把沾满了灰尘的床单掀开,没想到就在他掀开床单之后,就看见一名银发的女孩子蜷缩在床底,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的身上和手脚上都有着大量的伤口,而且更关键的是腹部的衣服都已经完全被鲜血给染红了。

年纪约莫十四岁的少女双眼紧闭着,已经完全没有血色的脸颊和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说些什么。

接着屋子里的月光艾伯特注意到,女孩子的耳朵并不是人类的耳朵,而是向着脑后伸展开的机械耳。

这个女孩是神狩一族的族人吗?看样子伤得很重呢,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因为联邦战舰的炮击而受这么重的伤,不过既然今天碰上了这档子事,那么就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艾伯特赶紧把少女从床底抱起放到床上,轻轻撕破她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服,并且开始仔细检查着她腹部的伤口。只见一小块炮弹的弹片就插在腹部的伤口里,因为伤口很深的缘故以至于大量失血的缘故,所以伤口周围的细胞组织有一小部分已经发黑坏死。

这种程度的伤口,要是换做普通人类的话,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是因为电磁扰乱了纳米机械的运行,使得伤口无法顺利修复吗?虽然不知道神狩一族能否使用对人类有用的药物进行治疗,不过现在也只有试试看了。目前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取出这块碎弹片,并且对伤口部位进行缝合,幸好在出发之前凌羽给了一些紧急治疗的药物,如果是止血和消炎的话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没有麻醉药的话,不知道她能不能忍住这样的痛苦。

看样子弹片并没有伤到内脏,不过因为失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所以让她的身体变得太过虚弱,这个样子要是不赶紧当机立断进行治疗的话,过不了今晚她一定会死的。

“待会我会把那块弹片拔出来了,到时候会有些痛,所以只好请你先忍耐着吧。”艾伯特说道,深吸了口气,一只手按住少女的腹部,并且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握住弹片的那只手上。

像是在回应艾伯特的话一样,少女微微闷哼了一声。

一、二、三。

艾伯特在心里默念,手上顿时一用力。

就在插在少女腹部上的弹片被拔出来的瞬间,大量的温热的鲜血也随即从伤口里喷了出来,于是艾伯特立刻用牙齿撕破一小袋凝血剂,把它洒在腹部上的伤口处止血。

“唔呃……”

直到这时,少女那张人偶般精致漂亮的脸上才微微露出痛苦的表情,散乱的银色长发因为汗水而粘在脸颊和额头上,嘴唇因为被牙齿咬破的关系而微微向外渗出鲜血,看得出整个过程她一直在强行忍耐着这份剧烈的疼痛。

想不到这种连最健壮的大人都会痛到死命哭喊的剧痛,她都能够依靠着自身的意志强行忍下来,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还真是出人意外的勇敢啊!

连沾到自己脸颊和衣服上的鲜血都没没有去擦,艾伯特凭借着常年练习剑术所锻炼出的敏锐感知,用从房间角落里找到的一根鱼竿上的鱼钩临时做成的针,和鱼线对已经被拔出弹片的腹部伤口进行缝合。

虽然缝合的技术并不太好,但是神狩一族的体质远超人类,只要等她身体内的纳米机械恢复正常,不论是多重的伤都可以恢复得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接下来,艾伯特从小木屋外面的小河里面接了一些水,非常仔细地把少女身上的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清洗干净,然后又将那张白色的床单撕成长长的一条,在沾上一些精灵族特制的疗伤药之后,对眼前这个神狩一族的少女身上的伤口进行包扎。

但是仅仅这样还完全不够,因为长时间失血造成了身体的极度虚弱,少女一直都处于昏迷不醒的极度虚弱状态。

于是,艾伯特只好从房间里找了一些破旧的家具,用精灵长剑将其砍成一段段的木柴,在屋顶上有破洞的地方升起了火,将自己身上的干粮揉碎了掺到烧开的水里面,用木头的勺子和碗一点点喂给少女吃。

在经过了一番认真仔细的治疗之后,虽然少女依旧没有醒过来,但是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得到了紧急的治疗,而且脸色也看起来比原先好了那么一点点,完全不像是之前那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艾伯特让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而自己则背靠着墙坐在火堆旁边,随手往正在燃烧的火堆里添了一块刚劈好的木柴,这位传奇的冒险猎人看着火光中被印红的少女的脸,心情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复杂。

因为联邦的边境部队在十字军的连续进攻下节节败退的缘故,以至于目前他们所在的这个镇子,已经彻底沦为十字军的占领地区,想要从这里到达联邦军所控制的城市就要走很长的一段距离,而且中间还要穿过好几道罗马尼亚所设立的封锁线。

原本以艾伯特的实力,想要穿过这样的封锁线并不算困难,但是如果是带着这名少女一起行动的话,那么多多少少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

事情变成这样还真是麻烦啊!虽然这名少女身上伤势暂时得到了控制,但是也不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还能不能忍耐那么长的路程。所以说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就算是要出发也得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实际上,虽然艾伯特经常会去救一些快死的人,但是他从来都不关心自己救的都是什么人,只要认为这个人值得去救,就会全力以赴地这样去做,所以他也算是个特别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

即便救了那个人,他也无意去问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都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因为在人快要死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

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无论你以前都做过什么,到那时也都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整个晚上,艾伯特都坐在火堆旁守候着昏迷的少女,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阳光从破掉的窗户和屋顶照射进来,偶尔从外面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好了,我们出发吧。”艾伯特将少女背在背上,耳边传来轻微却安稳的呼吸声。

打开门,向前踏出脚步。

艾伯特那宽阔而挺拔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了一片刺眼的光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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