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抉择

作者:星曟 更新时间:2019/9/10 18:03:52 字数:2336

“跪下吧,然后老实跟我们走。否则,就割掉这个小女孩的喉咙。”

梅菲斯特用傲慢的语气对黎尔说道,并从部下的手中抓过哭啼着的爱丽雅。

黎尔的神情飘忽不定,他的视线不断回避着那个曾经被自己饶过一命的小女孩。

此时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些消极的想法。

——这种事情根本无需纠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给小孩子生存的空间。在这时间静止的世界,最后只能有一个幸存者,反正绝不可能是她。

或许自己之前就应该结束掉她的生命,也比现在这种情况好多了。

黎尔的神情再次恢复往常的冷漠。

“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听到黎尔的回答,梅菲斯特并没有多意外,只是感到一些诧异。

而爱丽雅的神情依然深陷绝望之中。就算只是个懵懂的12岁少女,她也已经知道自己即将失去生命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面对梅菲斯特的询问,黎尔没有回应。

“唉,稍微有点可惜了,可怜的孩子。不过也好,我就让你早点解脱这个世界吧。”

说着,梅菲斯特的手甲前弹出一支短剑。

高高举起的短剑,很快就会落下。眼看面临死亡,不知为何,她的内心突然平静下来。眼神不再空洞。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梦吧。只要在梦里死掉了,就一定能够醒来?但就算这不是梦,那又如何呢?

——妈妈以前就说过:外面的世界,远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但我从来没有听过她的话。这就是我遭到的报应吗?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愚蠢,还有弱小。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她透过那层朦胧的眼泪,看向那个男人。

——大叔,除了妈妈和侍从外你是第一个帮助我的陌生人,谢谢你。

这时,黎尔的目光也下意识地看向了爱丽雅,四目相对。他看到了那红色宝石般的双眼,似乎反射出了光芒。

——为什么?那眼神,让我感觉,如此温暖。

就在那一瞬间,就像一道闪电突然劈在了他的头上,他的头忽然疼痛起来,紧接着,一幅幅记忆中没有的场景在脑中浮现,就像走马灯般闪过。

——妻子,还有女儿……为了她们付出了一切?

究竟是为了什么,迫不得已和魔神做了交易……然后得到了报应……妻儿的面容……果然还是想不起来……

虽然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

——那是,落入这个世界前的记忆吗?

原来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吗?

可是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曾经有这么的残酷无情?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黎尔猛然将手中的剑砸在了地上。

“慢着!”

一声响亮的喊声。

“别杀她!”

梅菲斯特还是砍了下去。

但就在短剑即将砍到爱丽雅的瞬间,梅菲斯特急忙收起了短剑,手甲划过爱丽雅的脸庞,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短暂的沉寂,梅菲斯特一脸不屑,仿佛是因为黎尔打断了自己的杀戮时刻,他暴躁地说道:

“是,是吗?那还不给我跪下!”

黎尔不再说什么,缓缓地双膝跪地。

看到黎尔这般姿态,梅菲斯特又扬起了神彩,好像比刚才更加愉悦。

“哈哈哈哈哈!黎尔啊……黎尔。”梅菲斯特得意洋洋地笑着,摇了摇头,又恶狠狠地说道:“小的们,上!不要打死就好。”

三个同伙轻易的失去了性命,那群人早已按耐不住怒火。他们将黎尔团团围住,手持钝器的人率先上前,将他打倒在地上。

肺部传来一阵灼烧感,黎尔吐出一口鲜血。接踵而至的则是他们的拳打脚踢。

耳边依稀能听到爱丽雅的哭喊,“不……不要,该死的应该是我!”

******

徘徊在这个世界,毫不犹豫地杀掉眼前的人。逐渐成为别人口中闻风丧胆的传说剑豪。但是黎尔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快乐,甚至连罪恶感也没有。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静止世界之前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的内心总是空空的,总是觉得自己缺了什么。

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直到现在,黎尔终于意识到,自己丢失了什么——人性。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女,自己不忍心下手的原因。

他不再是一个冷漠的杀人机器。

感受着痛楚,黎尔的内心反而充满了欣慰。他甚至露出了笑容。

或许,自己又找回了一点人性了吧。

……

一根铁棍砸到黎尔的头上,他失去了知觉。

“够了!”

梅菲斯特急忙叫停,“一群蠢蛋!给你们打成这样,要怎么跟萨旦大人交代?”

他走到昏迷的黎尔身旁,露出厌恶的表情,“呃啊,真是够惨的。快快快,把他抬走。”

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

“你们这群混蛋!啊啊啊啊!”

耳膜传来一阵痛感,梅菲斯特把发出尖叫的爱丽雅扔到地上。强大的冲击让爱丽雅险些昏过去。

“你这崽种。该死的!”梅菲斯特一脚踢向爱丽雅,“别以为你就逃过一死了。要不是萨旦大人要求把猎物尽可能地带去见他,你早就被我杀了。”

随后,他把仍在哭喊着的爱丽雅交给其中一个部下,愤怒的说道:

“把两个人都带走,交给萨旦大人审判。”

……

爱丽雅轻而易举地被一个人抬到了肩上。

以梅菲斯特为首,一群人迅速开始移动。他们穿过树林,不知过了多久才进入了城区。

他们快速奔跑在道路上,片刻也不停留。对于他们来说,城区是最容易躲藏,也最容易被伏击的地方。

爱丽雅看向周围的景色,也只能用诡异来形容。雨点还没落到地面,而是如同透明珍珠一般串在一起,悬于半空,只要触碰到,便会化开,但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路上被车辆溅起的积水也是如此。

城市,对于爱丽雅来说一直都是陌生的。从来没有走出过家门的她,只有在书上才能看到城市的样子。

爱丽雅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接触它。从街道上放眼望去,两旁的建筑,单调枯燥地排列着,覆盖着诡异的蓝光与红光,若隐若现,交织闪烁。没有一丝的生机,没有半点儿喧嚣。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也都静止不动,除此之外所有静止的人脸上都被一层墨绿色光遮住,看不清任何人的脸,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爱丽雅一直期待着亲眼见到的城市,现在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死城。她闭上了眼睛,压抑着内心的恐慌。

最终,他们进入了一栋最高的大楼,顺着楼梯往上爬了十层后,爱丽雅看到墙壁上的火把,燃烧着诡异的绿色火焰,还有各种颜色的涂鸦。其中,“耶尔”两个大字格外显眼。

梅菲斯特推开了楼层大门。内部,许多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外的爱丽雅身上。

爱丽雅强压着内心产生的恐惧。

自己已经面临了两次死亡,或许下一次马上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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