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灯光已经熄灭,漆黑的夜幕之下,奥丁森神父看着两个侍从把惊恐地用力蹬着腿的漂亮女孩塞上一脸满意的中年男人的马车,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慈爱微笑,虽然大多数孩子会因为过于闹腾被打晕了强行带走,但也有贵族会更加享受这种从最初就开始摧毁身心的教育。
因为如果不能好好地让这群孩子品尝到绝望的滋味、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反抗的,那么问题就很麻烦了。
他站在教堂前不断地挥手,目送最后一辆马车扬长而去。直到目力所及的尽头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存在,年迈的神父才换上了一副冷漠坚硬的表情,这才是私下里他最真实的模样。如果说原来的他给人的印象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或者油腻发福的贵族那样的角色,那么现在的他绝对更像是个严肃自律的将军。
这已经是他就任第三白色尖塔神父的第十个年头,恐怕在如今的内陆,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回忆起曾经身为教皇候补之一的他,以及那一度令政客们闻风丧胆的铁腕军治。
作为开国军臣的“铁之军卿”在政治斗争中被保守派击溃惨遭流放,原本手握利剑和军队的他现在只能终日面对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不过如果那些愚蠢的枢机卿以为只需要这样做就能够磨灭奥丁森的志向和理想,那也实在是太小看他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小看一头狮子,即使这头狮子已经苍苍老矣,但只要狮子的心脏还在跳动,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咬断敌人的喉咙。
在最初的几年,奥丁森想办法花费重金买通了每年的巡礼骑士,并且私下里开始着手于白色尖塔随扈的人口贩卖,除了单纯地满足那些贵族扭曲的变态欲望之外,他还精心挑选了最聪明的孩子培养,作为安插在单纯的奴隶之间的“倒钩”,那些早已效忠于他的孩子们一边窃取着贵族们的宠爱,一边源源不断地为他汇报着隐秘的情报,拜此所赐,虽然表面上他还只是在穷乡僻壤的神学院里扮演着神父的角色,可暗地里他的手已经快要伸到内陆最隐蔽的角落。
今年他漫长的蛰伏就要结束了,因为他的儿子托尔终于到达了十二岁。虽然自己的孩子一直以来都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但奥丁森相信继承了铁之军卿血脉的他,必将重新把整个内陆的权力收入囊中。在内陆,十二岁已经是一个贵族少年应当征战政坛的年龄了,他们要早早地决定成为银行家或者法学家的未来,为掌握整个世界的权柄开始明争暗斗。
他已经通过贩卖优质的随扈以及倒钩们的情报打点好了关系,很快托尔就将以第三白色尖塔首席毕业生的身份进入内陆成为一名红衣主教的秘书,他相信等待着整个狮心教国的将是一场如同风暴般的战争,而战争的序幕从此时此刻便已经拉开了。
就在奥丁森盘算着未来和过去的经营,慢悠悠地步入走廊,就在准备回到自己的书房时,曾经身为军人的本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周围弥漫着的违和感。
虽然只是非常轻微的,但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吗?
警惕起来的奥丁森慢慢靠近书房,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异常的声响,这种来自东方的兰麝味道非常特别,如果是刺客的话绝不至于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面前的房门却自己打开了。淡淡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女孩的轮廓,耶梦加得坐在他的书桌上,双手举着一柄银色的左轮锁定了他,身着艳丽红裙的她眼神冷漠得像是修罗,深色的窗帘正在她身后翻飞,面无表情的少女宛如一朵钢铁丛中绽放的玫瑰。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奥丁森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