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响起了别的脚步，急促地想我靠近，却又不时停下犹豫。“怎么了？钟云泽，明天是周末，今天应该没什么事吧？”
“做得好，林海晨”
“为什么谢我，我没做过什么事吧。”
“多亏了你，墨空弦才能当选。”
“我没做什么，到头来也没找对该做的事。”
他站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转身离开，如同刚才面对赵清浅一般仓惶逃离，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害怕再展现自己拙劣，让人回想起曾经的自己。
本以为明白自己会失败的赵清浅不会在意这件事，事实上，还是自己过于天真。
没有任何责怪，和那时完全相同...
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
走出校门，迎面扑来未散的潮气，昨日的落叶被踩碎，灰黑与暗红杂糅在一起。
她依旧等在那里，和昨天一样，或许未来也如此。
“林海晨？”“抱歉，每天到要你等这么久，如果最近没人找你麻烦，就把钥匙给你吧”
“没事，等会也没关系”“嗯”
无意瞥向赵清浅所在的天台，她依旧还站在那里，依旧望着天边，就连我的余光也没有发现。
她曾说过在治疗期间，她经常一个人待着，看着风景，等着自己的心情平复，再独自回去。无数次地将痛苦咽下，任其又一次次从胃里泛出苦水，她才终得了如今的态度，即使曾经的责难从未被消化。我忽视了她积极态度的由来，但倘若早些站在她的视角，结局是否真的会变化，曾经的我的挣扎，也依旧不能挽回失去的过往。只能任凭内心对双全法的渴求，做和过去完全相同的幻想。
回家的路格外平静，少了那些人的侵扰，方雨幕也在搪塞后不再回应。
推开门，回归到钢琴边上，母亲教导我，当开始演奏时，就要放下内心其他的念想，这应当养成习惯。曾经的我除了学业与钢琴，本就没有什么追求，未曾在意过这句话，如今耳边却如此聒噪。
自上周后，方雨幕便会在我身边听我弹琴，不发表议论，只是听着，等我弹到最后。
“内个，林海晨？”“怎么了？”
“我接下来说的能别生气吗？”“你见过我生气吗？”
“其实，我觉得你今天...弹得前几天好？”她语气愈发得弱了，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我，倘若不是房间足够安静，都难以听清她的话。
“确实如此，这能听出来很有天赋，想试试吗？我教你。”
“诶！”“没关系的”
她坐在钢琴边“可我真的一点都不懂。”她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钢琴。
“把手放在琴键上就行了。”她略微惊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依旧照我说得做了。
我搭上她的手，按下一个个琴键，棋谱上的音符因此笨拙地跳动着，乐器快乐的节奏变得有些阴森。
“噗呲，哈哈哈，这弹得是什么。”我不禁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说。”她红着脸抬头看我。
“好好好，我的问题”“hem，你终于笑了，林海晨。”
“我最近没笑过吗？”
“最近一直都阴着张脸哦，是有什么事吗？是我的事太麻烦了吗？”她轻声问我。
“不，和你没什么关系。”
“可以告诉我吗？”“...你想听，当然没问题。”
“是怎样的事？”“最近你应该见过不少次赵清浅”
“嗯，她最近帮过我很多次，和她有矛盾吗？”
“不，也不能这么说”我向方雨幕复述最近的事。
“这...有什么问题吗？帮了墨空弦，赵清浅也没有责怪你啊”周围的环境已经暗了下来，徒剩照入的月光，将整个房间浸在蔚蓝色中。
“确实，算是和自己过不去。”
“真奇怪呢，林海晨。”“hem，或许吧”
“你感觉赵清浅是怎样的呢？”
“她很乐观啊，说真的，还挺羡慕她的。”
“为什么羡慕？林海晨，你也是个乐观的人吧，感觉不像是会伤心的人。”
“这你就想错了，不然我也不会这样了”“真的假的”
“我恐怕永远不能像赵清浅那样，能理解一些了吗？”
“或许，就像我和我妹一样嘛？”
“你和你妹？”“我说过吧，她什么方面都比我好，以前我的生活也都是她照顾的。我对她的感觉，可能和你对赵清浅差不多？”她透过窗，望着外面的车流。
“...周末带你想去见她一面吗？”
“啊...这，不，不用了”“...这随你”
“说回你和赵清浅吧。有事的话你可以直接和她说吧？”“也没什么了，我会去见她的，就这样吧，谢谢你，方雨幕。”“我有做什么吗？”
“你觉得没有，就像我也觉得我什么都没做到一样”
“你怎么又在说些难懂的话”
“只要知道你帮到我了就行。你就当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hem，果然自己一个人还是会寂寞的吧”
“或许吧。”
走出房间，点亮家里的灯光，银白色中泛着的浅黄，透出些许暖意。
“对了，林海晨”“嗯，又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关心赵清浅？难道...”
“hem，你就会开这种玩笑，放心，她作为我的朋友，我却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有些愧对她而已”
“那就好”“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她转身背向我离开了。
于此同时(钟云泽视角)
“祝贺你成功，墨空弦。”
“嗯，这次也多亏了林海晨的帮忙啊。”
“...”“怎么了钟云泽？”
“没什么，接下来就像之前那样做好工作吧”
“当然，毕竟答应了赵清浅会做好这个职务，总不能让他失望”墨空弦望着窗外的远方。
“那，明天见。”“嗯，明天见。”
我们挂断了电话，曾经，墨空弦与我在同一幢楼，但这学期她搬到了其他地方，虽然依旧不远，但交流不可能像以往一样密切。
自上学期林海晨改变之后，他帮了我，我们很多，同时又能做好自己的事，似乎什么事对他而言都很简单。
真是...让人羡慕啊。
今天的夜空，漆黑一片，看不见一颗星星，闪烁的天空，何时才会重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