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39-42

作者:站龙先生 更新时间:2023/6/6 9:25:38 字数:42422

三十九.有故事的李季

马上临近中午了,须平和李季简单的买了一些蔬菜和沙拉酱,洗净切好后拌在了一起,又在隔壁商铺买了些啤酒,俩人就喝起了啤酒来了,须平相信酒能解酒。

“咱这日子过的多舒坦,隐居市井过着平凡人的小日子。”俩人相互碰了一下瓶颈,须平宽慰着自己,不无自嘲的说道,“只能聊点儿悲伤的往事和渺茫的前程了。”

“往事还有什么好悲伤的,疼痛感早已经消失了。既然前程是渺茫的,咱也不必假设着去聊了。”李季微微的笑了一下,夹起了一片黄瓜入口,忽而疑问的说道,“呵,你指的是刘妍妍跟了迟江的事情吧?”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么乱呢。”

“一点儿不乱!所谓朋友,其实本身就信不过。”

“不要打击一大片啊,咱俩不是朋友吗?我觉得我自己就不赖呀,我是值得被你信任的。嘿,咱俩吃着沙拉,喝着啤酒,还能聊的很开心,多好啊,来,朋友,走一个!”

“你个小机灵鬼儿,你那脏心眼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是看到别人倒霉,心里窃喜,愿意用你假了吧唧的安慰态度再在我伤口上撒把盐吧。哎,我回来跟你一起做茶馆儿,你就不琢磨我是另有目地的,我其实是奔着贾阳来的?”

“哈哈……你随便,有更多的人看上我家媳妇儿,那才好呢,说明我们有魅力,季哥不妨攻势再猛烈直白些。”须平慵懒的微笑过后,指着条案上一个手机说道,“嘿,这是谁的手机啊,你玩儿音乐的吧?不插电。”

“哦,忘了。光想着插线手机上了,忘了店里每晚上都要切断电源了。”李季起身将没接触电源的充电器插在了电源上,回身落座之后一副教育面孔,“自信跟自负可是俩概念啊,你还是警醒点儿吧。”

“我说了,随便!嘿,我这儿正撒盐呢,您的伤口倒是递上来呀,你就聊聊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呗,反正咱俩大老爷们儿闲着也是闲着,不痛不笑的多没劲。”

“你是笑了,我的疼痛还是要我来自己扛的啊。得,看您兴致那么高,还真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简单给你讲讲吧,就当是给孙子讲故事了。……”

“别捧我!孙子请开始你的兵法演讲,老子我来品评一下儿。”

“那年,就在想当初,我和刘妍妍交往的还算不错,我几乎都要相信,这辈子她就是我要娶的那个人了。大学的时候儿,我们两个学校距离比较远,一个南城南,一个北城北,每到周末我们就都不回家了,趁机就腻在一起,那一段儿时光我们过的还是很快乐的。由于我俩都很年轻和激情,你懂吧?刘妍妍做过许多次的流产手术,有一次,医生把她好一顿骂,说她太不自重了,再这样儿下去,今后就别想做母亲了,今后连孩子都挂不住,往后一定会悔恨一辈子的。那次,我们大吵了一架,之后我也承认了错误,并保证今后一定注意,一定要采取安全措施,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后来,我发现我俩见面儿的时间越来越少,慢慢儿的就感觉很陌生了。一天,唉,谁他妈记得是哪天啊,就是那一天罢,我们学校因为机房检修,下午放假,我就趁机想给刘妍妍一个小惊喜,当年也没什么钱,随便顺路买了一个淡蓝色的小发卡,就急火火的奔向了她的学校。哎,却原来还是个大大的惊喜呢,surprise,你猜,我看到了谁?”

须平懒散的奸笑了一下,无精打采状斜眼催促着说道,“那还用问吗?你别太幼稚了,还要故作神秘的结扣儿说评书啊你,中途再不许停顿了,迟江呗。”

李季动作故作轻缓的喝了一口啤酒,有些得意的继续说道,“我是口渴了,润润嗓子先,评书允许中途喝水酒吗?要不我问你呢,就你那直不愣登的脑子,也不会拐弯儿思考一下儿啊,要是那么简单,我又何必问?是方兴艾!”

“嗬……这就有点儿意思了嘿。”须平内心着实是有些惊讶的,面部表情却做着无所大谓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再次催促着笑说道,“哈,那主儿才是直不愣登的脑子呢,他去干嘛?请继续你的故事。”

李季又缓慢着动作点燃了一根烟,吐出了些许的轻袅烟雾来,斜靠在沙发背上继续的续说了起来,“我就傻了吧唧的上前打招呼,我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国博大学进修哲学呢吗,怎么跑到这信息学院来了?’方兴艾见了我,也是很吃惊的样子,对我说,‘我正和刘妍妍交往呢啊,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今天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没和她打招呼就过来了。我俩每周一,都要见上一面儿的,今天周三,我们学校没什么重要的课程,索性就来看看她吧。你俩不是分手了吗?你又是来这里干嘛的?’我当时就有些不自然了,难道是刘妍妍脚踏两只船?但是我感觉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也不好乱发脾气,我就试探的随口说道,‘哦,我也是来看看她的,看看她现在过的好不好,你怎么样?’方兴艾上下的打量着我,用很奇怪的声调说道,‘我挺好!你把人家甩了,弄的人家刘妍妍伤心的很,她就发信跟我说,能不能陪她吃个饭,后来,我俩就确定了关系了,一直很好的维持到现在。我很好,我们很好!你还来看她干嘛?’就在我俩愉快的聊着天儿的这个时候儿,一身儿运动装扮的迟江,才出现了,眼瞧着俩人走了过来,就见刘妍妍正挎着迟江的胳膊一路说笑,彼此的动作非常的亲昵。”

“我去……脚踏三只船?真够她忙活的。嘿,即便是刘妍妍她今后做了母亲,还不知是挂的谁家孩子呢。”须平终于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心下简单的计算了一下,咧嘴偷笑着摇头晃脑的说道,“是不是方兴艾周一,迟江周二、三、四,您负责刘妍妍的周末娱乐?”

“是的。看来卑鄙猥琐的内心都是相通的啊,您和刘妍妍半斤八两,你还真是猜对了。”李季报以微微的苦笑,很无奈的继续的叙述着事情,“后来我才知道,她借口我们因为路途遥远,双方课程又紧,所以我是周末才能‘面圣’的。周一迟江有篮球集训营,刘妍妍就召见方兴艾那孩子。二、三、四人家和迟江一起在校园内恩爱。”

“‘金莲姐’妍妍,呵,厉害厉害了,可是真够忙的嘿。嗯?别瞎说,我这么正直善良的内心怎么会和她相通?”须平很不理解刘妍妍,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是图什么,询问着说道,“她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呢?天生的浪荡本性嘛?”

“谁都没你浪。人家那叫生存智慧,智慧生存。懂吗?这样儿做,好处多了去了,哲学问题和各种论文是方同学帮忙。生活上是迟江汉子照顾。至于我嘛,我想我应该是她慰籍心灵的圣药吧,她刘妍妍上高中的时候儿就喜欢我,馋我的身子,你是知道的,适当时啊她只是在圆梦吧。”李季很有些条理的分析着,嘴上再次露出了迷人的苦笑,“真是可笑,我们三个痴汉被她耍的团团转。智慧生存,生存智慧啊,是好多人心向往之的生存方式呢,妍妍也是厉害的很呐。”

须平禁不住轻啐了一口,又忍不住好奇,马上急切的问道,“呸!真是个十足的渣女!传染病一样。后来呢?”

李季起身又打开了两瓶啤酒,递给须平一个,二人又碰了下瓶颈,他才缓缓地评说道,“渣女?渣女还不足以涵盖妍妍的所作所为!作为刘妍妍的男朋友,不对,应该是作为刘妍妍的男朋友们,我还是很荣幸的啊。我们四个人眼对眼的望了好一阵子,第一时间竟然都忘了彼此打招呼。还是人家妍妍姐是见过大场面的,破解尴尬很有一套。刘妍妍假装很兴奋地表演似的笑着说,‘呀,你们俩怎么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迟江也总念叨你们俩呢,好不好?……哎呀,差点儿就忘了,还真不行,差点儿忘了,一会儿我还要去恶补西方史呢,你一定要陪着我去呀,迟江同学。’人家迟江也不是傻子,马上接口说道,‘西方有历史吗?硬往脑子里塞那些臆造出来的玩意儿干嘛。哥俩儿好不容易凑一起来了,大老远的咱总不能不招呼一下儿吧,你要是没时间,我就略尽一下儿地主之谊。’我很自然从容的十分淡定的上前拍打着迟江的肩膀,又很大度的笑容可掬的说,‘什么时候儿的事情?你俩怎么走到了一起了,谁追的谁啊。”迟江不好意思的很尴尬的笑着,‘我追的她,你俩没成,还不许兄弟心疼一下儿妍妍妹子啊,大家都是熟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听到这里,方兴艾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就转身出了校门,刘妍妍连言语都没拦他一下儿,这时她却趁势也撂下了一句话,‘迟江,你不去补习班,我可走了啊’,妍妍姐姐假装生气的也转身离开了。留下迟江和我相互干瞪着眼儿,我俩还深情的相望了好一会儿呢,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后来,我掏出那个淡蓝色的发卡,给在了迟江手里微笑着嘱咐说,‘怎么也是相互喜欢过的,你替我转交给她,留个念想儿吧,你好好儿的照顾她,姑娘人不错。’迟江虽然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一句,‘回头一起喝酒。’涨红着脸紧攥着发卡就也匆忙的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我们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儿。没想到这再一回头,要一起喝酒的时候儿,是为了庆贺你的新婚。”

“呵,这可怜的方兴艾,在刘妍妍那里又一次愤然的默默离开了。”须平也点上了一根烟,遮口打了个喷嚏,“我听出了你极力美化自己的部分,你能那么的从容退出?不是彼此欣赏眷恋了很久吗?你就一点儿不伤心?”

“怎么可能不伤心?你以为我这口吃的毛病,真的是学习了哑语以后,才治好的吗?唉!”李季忧愁样轻叹了一口气,手里摆弄着自己的‘腕表手机’,直视着须平的目光缓缓肃说道,“我是心空了半个多月啊,鄙视自己的懦弱无能,成天精神恍惚的生活中只剩下了痛苦和泪水呀,干什么都觉得没劲,浑身没劲儿,唉,熬煎人寿啊,难过极了。后来,一想她,我就灌醉自己,一想她,就灌醉了自己,把自己喝多了喝醉了,好早点儿睡着了,酒量倒是见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儿,我删除了迟江和刘妍妍的联系方式。”

“哦,哈哈,哦?看来你也是酒后气急了,着急上火才……”须平说着说着,忽然是想起了什么,言语停顿眼含泪光一度哽咽的再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您镇静点儿,保持理智,我又触发了你的伤心事了,是吧。是不是又想起哈历波了?”李季自己灌喝了一口啤酒,轻排着气息打了个酒嗝出来,深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规劝着,“人死不能复生,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再不要耿耿于怀了。”

“他是我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怎么能轻易就忘掉了呢。”须平感觉自己的内心也空了一下,自我收敛了些情绪之后,抽出纸巾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不可能忘掉啊。要是他还活着,昨儿在我的婚礼上,大波儿肯定是前后忙活着张罗着,大口的喝着我的喜酒,替我和贾阳高兴。咳。我现在也只有在梦里能和他交流一阵儿了。”

“对了,石舞怎么样了?你们还有联系吗?”为了防止局面的不可控制,李季有意缓缓地转移着话题。

须平并没有察觉到李季的小心思,依然从容认真的对答着,“还有联系的,只不过是通过石风转达的时候儿多点儿,小舞从不主动打电话给我,她在‘特大’死后不久,自己就选择了出国求学,现在她是一个法语翻译,收入也还不错。嘿,你一会儿收拾了这些东西吧,我去后面儿躺会儿,两瓶儿啤酒都没喝完,我怎么就有点儿醉了呢,嘁,估计还是昨天的酒劲儿没过去。”说罢起身离开,快速地向非营业区的休息室里走去。

李季心里明白,并不是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须平是又伤心了,他一直不愿意相信哈历波已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须平一见到小舞就失魂落魄的,眼望着石舞总是不禁的泪流不止,所以,后来的小舞选择了出国,离开须平远些,好让他不能一见到自己就时时的想起哈历波来。这都过去了许多年了,须平一直都没有放下,不能接受好友已死的事实。看来他自己说自己重情义还真是真实的表述。

望着门口的机器人,它还在不断的忙活着胡乱的擦拭着门窗,虽然是帮忙生活的保姆型机器人,也是要心疼一下的,也许今后它们也会和人类一样,因过度劳累而产生不良情绪和电路的短路,导致形体的残缺后直至消亡。

“‘点点’!歇会儿,站去门口儿迎客去吧。”李季吩咐着机器人,自己动手收拾起残羹剩饭来了,简单利落的收拾着,“有客人到了你就去铺摆茶案。”

李季随手扔出了湿纸巾和菜叶子,扔进机器人‘点点’颈椎处的开口之中,机器人‘点点’一边向室外移动着一边神经质似的自言自语着,‘这个是其他垃圾,这个是厨余垃圾,我来分好,分别投入到自己的大肚子当中,消化了它们。’

须平在茶馆后屋并没有睡着,他仰面倒着,头枕双手呆呆的望着屋顶出神,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遇到刘妍妍那样的女孩儿。自己总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但是如果真要是遇到了‘金莲姐姐’刘妍妍,自知自己也未见得就能够很好的处理,真有可能是傻了吧唧的一直的被蒙在鼓里。李季能够很理智的处理好,是心态早就有了些微微的变化了,也是上天眷顾,能让他撞破。人心真是太过险恶了,都是些什么人呀,社会真是深坑满布的,为了利益和自身更得好处,不择手段的人越来越多了,年龄段也越来越小了,这世界只有好人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啊。一颗心被分化成了若干份,人心被影响被分化之后才实是难测,大家即便是谨小慎微的活着,也会在不经意间被欺骗被利用被仇恨被抛弃……才被迫走上了中庸之道了吧,常劝自己,莫在不觉间得罪他人,如履薄冰谨言慎行的中庸着。呵,中庸,真能自保吗?须平想到这里,一时顿感侥幸莫名。自己感觉能够遇到贾阳,真是自己的幸运,人家贾阳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儿,认真严肃有原则,还很有耐心与耐力,被教育的中规中矩的,虽然有时候儿发些小脾气,但一定都是有我须平的过错在内的,也不怪人家发脾气乱吼叫,这样儿的媳妇儿睡在自己身边,真是感觉非常的踏实。须平知道自己的性格固执,又喜欢幻想且不切实际的,应该是很招人厌烦的不能合于人群的是被厌弃的个人。固执,也许是自身的认知度还有些许的欠缺吧,又极度的自负不听人劝。幻想,又是什么呢?是不安于现状或是想凭一己之力改变周遭环境?小时候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是完美赵云的转世,自大自负的支撑着自己幼小脆弱的内心,自己欺骗着自己,每天都自信的过活着期待着,自己却始终未成为英雄。也许,每一个小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吧?不是也许,应是肯定!每个孩子肯定都有一个英雄支撑着自己幼小的内心走过童年。而到了青春期的时候,总感觉时间有的是,也多的很,人生之路还很漫长,体力充沛的无处发泄,当然,也有很多人夭亡在青春的路上。这一转眼,自己就已经快在世上傻傻生活了近30年了,以往的梦想被现实的生活抽打的早已扭曲不见,虽然梦想还没有消失殆尽,却也是苟延残喘的独活在了某处,再不敢轻易将梦想示人。总是在某一向好的时刻,在即将出现小希望的时候,梦想才敢再次站出来说话,‘你看,我就说嘛,一定要坚持梦想,我们注定都是不凡的!’反复的安慰着内心脆弱的自己。无论年龄和心智,梦想一直都隐藏在各人的内心某处。为什么非要具有梦想呢?是谁让人类自我构筑的梦想呢?没有梦想就不会被击碎梦想了吧?到了那时,没有梦想之时,又何必再隐藏保护着它呢?

这短短的十几年间,却也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也听说了有许多熟识的人,被‘老天爷’收走了,自己最亲近的朋友哈历波就被强行带走了。自己是平平淡淡的安安全全的,一路还算顺利坦途的活过来了,过活的虽然并不出众成功,但是健康的活着也挺好的,只要活着就是生活了吧,就会一直的充满着期望和妄想。嗨呀,总比‘走了’的人和痛苦活着的李季强多了吧?须平自己劝慰着自己,又一次自己欺骗着自己说,‘人只要活着,终究会不凡,定会实现梦想。’

梦想也只是靠梦靠想了,何时才能得以实现得以证明呢?梦想暂时只能隐在暗处,伺伏。

何必去急于实现明证梦想呢?有梦即可。真不需要吗?需不需要也先藏好了,在暗处藏好,等待。

四十.失忆的三年三个月

中午过后,茶馆里零星稀疏的坐着几桌客人,在低沉的音乐声中聊天喝茶,也有些熟客和路过的陌生客人,在柜台前包走了几包茶叶,这两年茶馆的生意并不好,已经让须平赔了不少的钱,后来李季入股,才有了些支撑下去的资金了,好在这样惨淡的经营着也能挣些生活费,自己也喜欢这样懒散的生活方式,节奏很慢很舒适,还能和各色人等聊天谈心,不必赶忙着去纠结于时间,让别人教授指导着你自己的时间何时该去干什么事情。属于自己的时间还是应该自己去支配的。须平喜欢自己支配自己时间的生活。

此时,须平正在和附近一个邻居大叔喝茶坐谈着,其实就是胡乱的瞎聊着,在逗闷子在侃大山,烟雾缭绕之中,俩人此刻正探讨着形意拳和推手的话题,兴致盎然。突然,听见门外的机器人‘点点’发出了声音来,“欢迎‘瞎鼻子’叔叔和‘顾姐姐’大驾光临!”这一对儿‘老牛嫩草’来了。须平礼貌与大叔暂别招呼后就起身到了门口迎接。石风一身儿正装的板正着身体,面带微笑,是邪魅的微笑。顾仪也已然是少妇般的装扮了,脚下一双三寸高的高跟鞋增衬着女人独有的柔美。二人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稚嫩,全都透着稳重成熟的气质。须平忽然生有出一种陌生感来,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对不上了号,明明是昨天才见过的,怎么突然感觉跟二人已经许久都没见过了一样呢?

须平将二人引导至一个清幽处的座位上落座,李季过来寒暄招呼了一下,就要去给她们准备茶台炭灶,被须平拦下了,“咱们以前都是一个学校的,没有那么多事儿,你坐着吧,今天我来给诸位服务泡茶。”

“难得啊,乐享其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季大咧着嘴巴再次落座,掏出了一根烟递给石风,调侃着说道,“先拿一泡‘水仙’给顾大小姐品鉴一下儿吧,那么漂亮的妞儿,这几年被‘瞎鼻子’毁的不轻啊。”

顺手接过烟来的石风,斜眼征询似得看着顾仪。

“你抽吧,你什么时候儿听过我的劝告呀。”顾仪迷人的微微一笑,很大度的拿起了打火机来,给石风点燃了烟草,“当着同学们的面儿,您就甭再虚伪了好吧,好像我真能管的住你一样。须平,叫你家新娘子出来见客啊,她人呢?”

“是啊,快让新娘子出来,让爷再欣赏欣赏,心疼心疼。”石风吐出了一口烟雾,仿佛这一支烟就能让他不再拘谨,顷刻间恢复了自然的神态,打趣着继续说道,“昨天我还没看够呢,小媳妇儿就跟着你老小子回家腻箍去了。”

“什么人啊这是?真是下作!满脑子都是go to bed那点儿事儿。嘿,我再推荐您来一泡‘雀舌’吧。”须平也调笑着,起身拿起了九号茶海和三对儿圆融杯来,直望着石风和顾仪打趣着说道,“‘小姨子’一个眼神儿就能秒杀了你,允许你抽烟了,你才敢放肆的挑衅我,是不是?您在之前就是怯懦的舌头,连话都不敢大声儿说吧?呵,这一泡叫‘雀舌’的茶,很适合你。妞儿,你等一下儿啊,我这就电话呼唤我家娇滴滴过来。”

李季这时候一个眼神儿递给了石风,轻皱了一下眉头,朝着须平微笑的轻缓着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电话呢?真是生活在过去的原始人一样。‘点点’,来!连接通贾阳的视频,走过来!”

机器人‘点点’一边呼叫连接着对方,一边走了过来,只见机器人胸前屏幕上出现了贾阳的身影,顾仪大笑的对着屏幕调侃着说道,‘这都几点了?新娘子还不出来见客呀,你俩以后晚上都老老实实的睡觉,别瞎折腾。’贾阳在视频中兴奋地说着,‘呀,你们过来了呀,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关掉视频对话的‘点点’又站回到了门口。

尴尬的沉寂了一小会儿之后……

“你好点儿没有?”石风掐灭了手中的烟,侧仰着头,面向须平直接了当的询问后又补充着说道,“利落了就直说,我妹下午下飞机,别再刺激到您。”

须平感觉这时的石风说话很突兀,根本不明白他说的是个什么意思,简单思索了一下,很自然的就冲口而出,“小舞要回来,我听明白了,什么好利落了就直说?你说什么呢,石舞能刺激到我,什么意思?”

“你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吗?这就叫是间歇性的吗?”石风用很奇怪的眼神直望着须平,他有些搞不懂,这个发小儿朋友,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这里除了我敢触碰这话题,其余人都在掩饰躲避着这话题。”

“间歇性?这是什么词汇。大家又都掩饰什么话题?”须平感觉已经无法和石风交流了一样,忽然感觉石风就像是个怪物一样的在眼前,哼哼唧唧的表述不清,“你能不能直说,你是在说我有病吗?”

“对!你就是有病啊,还是精神病!”石风轻嘬了一口茶水,大力的点着头很肯定的说道,“你被诊断为‘间歇性失忆臆想症’了,你是真的忘了吗?自己个儿不知道吗?”

须平瞬间如遭雷击一般,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直瞪着眼珠子定格了一小会儿之后,连珠炮般马上张口反问道,“精神病?你是说我?我有精神类疾病?你说的是真的?‘瞎鼻子’,你丫这事儿可不能玩笑我。”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谁?你我是最好的兄弟,我跟你胡说八道什么呀。”石风仰头轻点手拂前额,严肃的直视着须平正色说道,“你精神上被深度的刺激过,整整的昏迷了三年零三个月呢,你妈和贾阳轮流的照顾着你,你都忘了?哎,也赖我,昏迷中怎么会记得呢。”

须平用眼神扫向了顾仪和李季,俩人也在惊恐的望着须平点头示意。看来是真的,看来真是真的。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须平皱眉闭眼,缓缓地低下着头,努力的搜寻着记忆,可是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只能记得和石风一起泡澡后,自己因为着凉生病了,一直的高烧不退,是妈妈照顾着自己起居三天后才康复的,难道这两件事情当中,有联系空白?被删掉了三年又三个月?须平自己都感觉有些可怕,焦躁急切的命令着一样,“说具体点儿‘瞎鼻子’!”

正在此时,门口的机器人‘点点’再次发声,语言中尽是极力的溢美之词。贾阳笑盈盈的走进了门,看到落座的大家都表情凝重,立时收起了笑容,快步走到众人身前连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是这么严肃冰冷的表情?”

“贾阳来了,你就让你媳妇儿自己亲口告诉你吧。”石风松了一口气一样的,慌忙起身给贾阳让了个位置落座。

“都赖石风!”顾仪喝了一口热茶,拉起了贾阳的手,“他们都是这个毛病,‘自大狂’!石风在来时的路上还很纠结呢,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没能忍住,他要以最好的兄弟之名,说出了须平生病失忆的事情……”

须平呆望着贾阳,突然插嘴询问,“他们说的如果是真的,我有精神类疾病,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

“咳,我以为多大事儿呢,还搞得这么严肃,石风你坐下吧。”贾阳再度微笑了起来,前倾着身体拍着须平的脸颊说道,“你傻了?我要嫁给你,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呀。咱有精神类疾病怎么了?有精神病的都是天才,你也是天才!你看啊,林肯、梵高、米开朗基罗、贝多芬、丘吉尔、托尔斯泰,狄更斯、海明威,喏……这些人,不都是精神病患者吗?你和他们一样,是矫枉过正,轻微的精神上有些小问题,我倒是感觉你正常的很呢。你只是有时候儿对某些事儿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失忆一段儿,思维时常跳跃一下儿又一下儿的,根本就没什么大事儿。”

须平听到了贾阳这么说,虽然都是些安慰之词,但是自己心里非常的暖,也非常的感动,不自觉的就冲口说出,“谢谢你。”心里却在想着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自己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呢?照这样分析,有许多的朋友不来参加我的婚礼,就很容易理解和解释的通了,谁愿意和一个精神病患者走的很近呢?哪天再犯了病,弄得局面不可控,谁又能说的准呢?多吓人,远离精神病生活才精神嘛。

“谢什么呀,我就是相信你是没事的。”贾阳笑的更大声了,笑颜如花的灿烂极了,“你又不是那种精神病,整天拿个刀斧小叉子什么的,要砍这个劈那个的,你又不跳楼,不割腕的撒癔症,已经很好了。你就是一点不好,不听话!不听医生和我们的话,就是不肯吃药。”

“哦,这医学定论真是奇怪的很,‘间歇失忆性臆想症’?真难为他们费心命名了。呵呵,这是什么他妈所谓专业的琐碎细分后的神秘叫法?刚才乍一听说,还真把我给弄懵了,我是这个病的患者吧?”须平冷笑着望向大家询问。

“是的。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一问三不知,眼神儿空洞的沉默不语。”李季已经隐忍沉默的尴尬了好一会儿了,这时候才敢接上话茬。

须平这才大致明白,自己的症状和给周围人造成的影响了,思索了一阵子后失笑着说道,“我赐袄,就是这病啊,这也叫病症?扯淡!这医学界呀是越混越‘精细’了,什么症状无症状的都能扣帽子挣钱了,病的名字也是繁杂细致的有了万千种叫法儿啊,有病无病而已!分的那么啰嗦冠名多多的,吓唬谁呢?真是没事儿干了,赐袄。人体有些轻微症状,只是身体对你发出的提醒而已,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自然就会拉稀,流鼻涕和咳嗽发冷,就是受了风寒嘛,自我调节生活状态祛除寒气就好了呀。哼!现在这大夫啊,就知道吓唬人,尽是起些恶心恐惧的病名来吓唬世人,还一查出来就都是晚期了,早期都去哪里了?依凭所谓精细仪器分析出的出格儿的标准,是为自己拙劣的医术,提前的进行了掩盖了吗?大夫都不是查验病症的,机器才是,有本事都把机器砸了去。大众被引导认同的也是不成样子了,砸了机器,呵,保证旁观者都认为砸机器的人确实是精神病。唉,还一定要告知患者最坏的结果,手上划了一口子也感染破伤风的会严重到如何如何的,还直会导致失去了生命呢,最后病人不是被恐惧吓死,就是被大夫过度医疗的仙逝喽。烦人,只见肉体不见生命的任意去修改剔除的,这到底是医者对金钱崇拜的无底线了呢还是患者的无知乞求呢?”他刚愎自用的一通数落瞎分析之后,正色严肃的继续评说道,“还精神病,人人被标准了被认同了被统一了那才是精神病呢,我精神不同于众我就是精神病了?呵呵,我发呆的时候儿我自己知道,我是在想别的事情呢,早就忽略了周遭,神游物外了,哪儿是什么病呀,你们信了那利益驱使下的邪说才是真的病了呢。你们不用亲情的温暖式,强迫我吃药,这就对了!说明你们还留有着一半的清醒,没被医学科学的美名和琐碎细分命名后的病症给带偏了。哼,就会给不同于那所谓的标准胡乱起名字吓唬人,什么缺钙脂肪肝儿的,嘁,以前妇女的子宫糜烂,吓坏了多少女人呐。各位,我也谢谢你们还能和我这病人交朋友。但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我昏迷了这三年三个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既然有病就要先找到原因,昏迷,为什么事情呢?是什么事儿让我受刺激如此之深呢?”

在座的众人,一起把目光同转向了贾阳,齐刷刷的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她,集体的沉默着,是集体沉默。

须平看到这个情况,急忙转头向了贾阳,瞪眼催促着,“贾阳你说,我没事儿。”

“好吧。”在犹豫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贾阳长舒了一口气息,缓缓地试探性的说道,“你在刚上高三的时候儿,听到了哈历波的死讯,悲劫痛哭的总是莫名失神,一直的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你还记得吗?”

“继续,我记得。”须平点头。

贾阳有意继续的先做着引导,僵硬的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之后严肃着说道,“你不肯上学,不肯复习,不肯面对现实,一直的自暴自弃,还骂走了伤心来安慰你的小舞,你知道吗?还记得吧?”

“我骂人家小舞干嘛,这真是有病,小舞比我还伤心呢。”须平努力的搜寻着记忆,他实在是联想不起来了。

“你知道就好。”贾阳沉思了一阵,喝了一口热茶水,又递给了须平一根烟,随手给他点上,“你说人家小舞儿不念旧情,轻易就忘掉了自己的‘情哥哥’,她不配拥有死去的哈历波的情感。”

须平还在搜索着记忆,习惯性的抖弹着烟灰,顺嘴咂舌冲口说道,“当时,我也许是喝了酒了吧?我自己没走出阴霾,也不能强迫人家小舞也不能走出去啊。”

“你当时说的话很重也很难听,小舞本身就伤心悲痛,你可倒好,人家来劝你不要过度悲伤,你却骂骂咧咧的赶走了人家。”贾阳忽而眼泛泪光,无不动情的继续叙述着,“哎,须平你听着,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再不许犯病了,我可就简单直说了啊?”

“快说吧,我真没事儿,你们真能急死谁。”须平急切的想知道自己昏睡了三年多的原因,突然重重的点击着桌面急急地催促着。

“我还是先重复一遍,你曾经给我讲的一个小故事吧。”贾阳看到须平焦躁催促,很害怕直白的说明以后,会引来须平的不适,所以想先缓和的分散些注意力,再次啰嗦了起来,“哈历波走了之后,你一直不肯接受现实,说你俩并非是一般的朋友,不似是大众友谊的‘三万友’。你讲的小故事大致是这样儿的,你看到一本儿书是谈论世间情谊的,其中一篇是描写友情的,你觉得还不错,你就背诵了下来说给我听,我现在也背诵下来给你听,‘中山国有人,生而安乐道,已婚,不求于争世。忽一日,有朋急难,需借银三万。中山人满口应允,家中却只有一万余,不几日,拼凑三万足备,交与朋友,友难遂解。多年后,中山人自有急难,需破十万巨资,妻急狂,嚎怨声频起,中山人安抚应妻并狂言,克己勿言,妇人岂知义?遂至友处直言借银,友淡淡回复‘三万最多,已尽力。’中山人大笑,仰天叹道,‘真三万友也!’遂分文不纳,后至家中,再无癫狂义气之势,尽以妻言是从。后世风气皆是如此,渐成规矩。’”

须平听后不以为意,依然急切的催促说道,“咳,礼尚往来斤斤计较的‘礼貌朋友’多了去了。人家那叫睿智,那叫社会经验具足,分寸把握的好!我和哈历波当然不是那种脆脆友情了,呵呵。您别绕弯子的再罗嗦了,您速度!”

贾阳再次吸呼了一口气息,直视着须平的眼光,一字一句的说道,“在哈历波死讯后两周,你听到了自己父亲牺牲的消息!”

……

须平突然地就想起来了!那一年,在哈历波死了之后,自己拒绝了一切外出社交,自己在家里窝了整整两周的时间。有一天清晨,自己鬼使神差般的背起了书包,和妈妈说了再见,说是要去上学了,自己的妈妈担忧的把他送出了家门口,一再嘱咐他要注意安全。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在街上茫然的转悠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就又是回到了家里,锁紧了卧室的房门,倒头就又睡下了。昏沉中听到屋外客厅嘈杂混乱,好像是有许多客人来家里做客一样,妈妈一直忙活着沏茶倒水的和对方数人寒暄着。少时,静谧无声,只听一个嗓音低沉的男人,一口气的连贯着沉声说道,‘嫂子,其实我们这趟来,是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须钟康同志他……牺牲了!’须平静听到这里,猝然起身,急忙奔下了床铺,想要上前询问个究竟,但在他还没能够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自己突然感觉气血翻涌,身体僵硬的不能自我操控,心间像是被刺了一剑似的疼痛无比,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圆睁着双眼开合着嘴唇,一阵颤栗之后,只大叫了一声,便向前扑倒在地,再也没站立起来,之后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记得自己再睁眼的时候,是妈妈搀扶着自己下床走动的,自己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虚弱的逐渐活动着进食了一周之后,才勉强自理了起来,还高烧了三天不退。

这一切都不对啊?是自己病了还是周围人集体失忆了呢?须钟康同志,也就是我的父亲,现正在家里正好端端的享受着退休生活呢呀,虽然没有住在一起,可是父母在离自己家30公里处,新买的房子里生活的很好啊。

须平至今还记得当年再见到父亲时候的样子,高兴的不得了几乎哽咽失声,父子俩每天的长谈至深夜不知疲倦,还品尝着妈妈随时做出的饭菜和父亲推杯换盏呢,父亲自己说,他在一次执行缉毒的任务中负伤了,头顶被撕裂脱皮,浑身创口感染严重,肝、胃也被切除了一大半,先是在村民家中休养,后在医院里躺了许久的时间才渐渐恢复了。

现在须平把所有的事情,回想串联了起来,他才有些明白了。当年,父亲的同事们都以为他牺牲了,自己又在无意之中,听到了父亲的噩耗之后,承受不住打击,在接连的深度刺激之下,一度昏迷了三年多的时光。而父亲,他这轻描淡写的一躺,该是多长的时间啊……

“须平……须平……”大家都在焦急的呼唤着他。

“你看,我就说不能刺激他吧。”李季小声的嘀咕着,不知道该埋怨谁,“这可怎么办?”

须平轻微转头,瞥了一眼李季,吧嘬了一下嘴唇,“我都听见了,你们瞎紧张什么呀,还叫唤个不停,叫魂儿呢?都跟你们说了,我没事儿。我是在回忆串联,琢磨别的事情呢,虽然我几年前很招人讨厌,但是现在我已经好了。瞎他妈担心,又以为我在犯病了是不是?你们听好了啊,我没病!”

众人身形都舒缓了许多,一阵嗤笑内心都踏实了下来。

“好!没事儿就好。还聊以前?现在的你依然招人讨厌。”石风长舒了一口气息出来,大力的拍打着须平的肩膀,“哎,你丫刚才目光空洞的琢磨什么呢?”

须平现在已经串连起了整个事情的过程,自己在受到双重刺激之后,重度昏迷了三年零三个月,在这个时间段内,自己又跟是做梦一样的在脑中回顾了一遍,或真、或假、或希望的全都在脑中‘冲洗’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在自己清醒了意识之后,只是忘却了那其中三年多的时光。当然,那三年多,因为自己并未和外界产生多余的接触,对于他须平来说,其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须平希望哈历波活过来,希望总是未发生的事实,所以希望并不是事实,只是他须平的意识想像,非常希望而已,希望也永不会有真实。那么,梦境也是一样的吧?那只是你希望如此,尽力的去控制梦境中的行为,并赋予自己无限的潜力和能力,醒来后才发现,那只是个梦罢了,又不是真实的,激烈兴奋的只是大梦了一场而已。那时,究竟是谁醒着谁睡着了呢,自己又何必醒来?

“我在想,我就是这世界宇宙的中心,没了我就没有了一切,你们和一切都是虚幻的。”须平呼叹一声适时微笑着,依然是目光空洞的静说道,“你们的世界里有我昏迷的三年,我的身体真实的展现在你们的眼前,肉体横陈呐,嘿,说的有些诱惑感了吧?而我的世界里,这三年内没有真实的你们,有的只是过往和回忆。这三年当中,我存在于你们的世界中,我的世界里却并没有你们真实的参与在其中。这时候儿,我和你们的时间就是不同的。时间虽然不同了,但你们清醒的现实和我虚幻的梦境,其实,都是有一样东西在从中贯穿调节着的,那就是,灵魂。”

“又他妈来了,狂妄的不知所谓,还宇宙中心了都,这弯弯绕的,看来你丫是真没事儿了。”石风自己自然地点燃了一根烟,面对须平和颜悦色的说,“那个神神叨叨不切实际的须平又回来了,你确定只是那三年多,你是昏迷的?还是现在,才是那个昏迷的你?”

须平知道石风听明白了,也很欣赏石风的这个比喻,忽然地咧嘴傻笑着,“你们确定现在你们自己的身体虽在灵动着,还能动弹,就是有自主精神的状态了吗?你们不是昏迷的吗?哈哈……其实,精神时和昏迷时都是一样的状态,总之是灵魂是总也不会消失的,灵魂贯穿主宰着一切,昏迷时刻只能任由灵魂,精神清醒时肉体是会去主动协调于灵魂的,所以,精神很重要!哦,难怪他们给我定义成为精神病患者。我只是身体上真的是不能自我操控了,行动力完全丧失,肉体消失了灵动的三年而已,而精神上却强大的很,胡思乱想的回忆着臆想着,应该是身体患病不听使唤了,并非是精神病吧,是肉体静止,是灵魂出窍,像植物人也像孙大圣。肉体一动不动时怎么能说是精神病呢?是肉体如同死去了一样啊,没把我烧了真是万幸。肉体灵动的时候儿行为异常的才是精神病呢,哦,也对,是在我醒来之后才给我冠名的,也真是难为他们了,搜肠刮肚的起了个那么奇葩的病名出来。嘁,一个精神病患者,很容易的就能在人群中被分辨出来,因为他的行为举止异于常人啊,不合于众。而一群的精神病就不好分辨了吧?全都匆忙着追逐着同一样东西,都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见异类啊,群体就会公认是正常的是有着正确认识和价值观的是优秀的一群,群体自会默认无病,其实,那一群自认正常的才是病人。哈哈……看来,我患病期间不出门儿,也许就是一种自我保护吧,怕被传染!防止自己再次茫然的混迹于一群真正的精神病之中去,精神病也是会传染的。哈哈……如果,当时,一个正常的人在说,那个唯一正常的我,是真正正常唯一的‘我’在说,‘你们这群人都是有病的,瞎他妈忙活追逐,都匆忙于时间干嘛,既病又可笑,只有我自己是清醒的是正常的,你们,都他妈有病!’,那个群体可是有共识的啊,被教育引导的早就达成了共识,那时,我是不是就该被那群体集体的排斥了?甚至是还要挨揍了呢?呵呵,那么这群真的精神病,一群屈服于时间与利益至上的病人们,马上就会定义我这个正常清醒的个人,才是真的‘精神病!’哈哈……不像大众‘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规范和思考,一定会被排斥的很痛苦吧?所以,我闪了,我像孙猴子一样展现肉身在人前迷惑着群体众人,真实的自己早已暂舍肉体去体会着快乐,去搬救兵去了,是无视时间的灵魂出窍,我是在保护着自己,在当时当世免受精神上的伤害。”

李季听得有些糊涂却又是有话想说,晕乎乎的插话进来,有些语无伦次的形容着,“甭管有病没病,每个人的体验都是独一无二的,分层对立的站队排斥可不好,有时候儿适时的生病反而是快乐的,比如,高烧时产生的的幻想,就让我很快乐,像是酒醉。水中的鱼虾,你要是对它们讲,‘除了水中,外面还有另一个世界!’,鱼虾们,那些虾兵蟹将们,肯定是不能理解的,甚至还难以置信的远离你这个‘精神病’呢,是不是?生活在水中的它们只感到生活在空气之中是危险的。它们已经很努力的适应了水中艰难的生活,再也不愿去艰难适应空气中的生活了。须平你说的对,凡是注重内在精神轻视物质的人,恐怕都是要被众人排斥的,因为大众视他为异类,说他跟个傻子一样,还要给他这个特殊于群体的人,定义成为精神病人,不合群就不是正常的人。呵呵,那群虾兵蟹将确实是会如是说的。身体和精神哪个重要?其实,我也倾向于精神层面,但是我也需要物欲的滋养,我要生存下去,不是吗?真羡慕那些不谋众不合群的人,不合群的人注定都是不凡的孤独者,有些类似丑小鸭的故事吧。”

须平环顾着众人,面带着自认为是很迷人的微笑,很诚恳的又絮叨的说道,“丑小鸭在鸭群中自惭形秽,甚至甘愿合群也不愿振翅,仰望着自由的天空鄙夷的感叹着,还替飞鸟担心了起来呢,瞎他妈乱飞,吃食何来!?嘿,你看,鸭群中的定律啊,它丑小鸭就被影响的学去了不少呢,在某种程度上说,它还是混迹在天鹅堆里的鸭子呢,早已经没有了精神也认识不到自己究竟是何物。哈哈,就随了它们罢,相互排斥吧,还是群体拒绝另类的时候儿多一些,不合群就不合群吧,变成了千篇一律的面具人,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也是太过敏感脆弱了还多愁善感的,我这人的缺点就是太重情意了,咳……哈哈,让大家担心了,对不住!你们放心吧,没事儿,我没病,我真没病!”

“好像是捎带着讽刺了所有人呐,树敌太多可不是明智的正常人。嘿,我说,有这么夸自个儿的吗?重情义也是缺点了?我还说我的缺点就是太善良了呢。”石风不禁冷笑出声,模仿着口吻说道,“说自己没病的一般都病的不轻。”

“对对对,你太善良了,招致别人只会对你招摇撞骗的欺负你。”须平满含笑意,适时的调笑反驳,“嗯,人太过善良了,是不好得到财富彰显成功实现自我价值的啊,还是要有些坏水儿和毛病的,这世道就是这样儿,坏水儿是逼出来的,毛病是惯出来的,你要仔细思考抉择。”

………………

看到须平确实没再被刺激到,确认他没事以后,贾阳和顾仪都没再理会他们的谈话,她俩根本也不感兴趣,俩人自己悄悄的小声的嘀咕了起来,时不时的还发出了窃笑声来。

“嘿,我都听见了,你俩偷摸儿聊什么成人话题呢?”须平看到俩人聊的正欢,邪笑着调侃起她们来,“顾仪,你风哥到底棒不棒?你们和谐吗?”

“须平,看来你是真没事儿了,是闲的没事儿了。贾阳,你看你嫁了一个什么人呀,他就是一个内心肮脏的臭流氓。”顾仪轻皱着眉头斜眼睥睨,狠狠的瞪了一眼须平后,忽而歪头邪笑对贾阳笑说道,“你回去好好儿教教他,别总让他跟个孩子一样的好奇,求知欲还那么强。”

贾阳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捉起了茶杯来浅嘬了一口热茶,轻笑着岔开了话题,“他就好个没事儿找事儿,你别理他!倒是,你和石风,什么时候儿让我们去喝你们的喜酒呢,他打算什么时候儿娶你过门儿呀?”

“嘿,我愿意嫁,人家未见得愿意娶呢,他每天都忙的不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根本没空儿理会我。”顾仪白了一眼石风,缓慢幽幽的怨说道,“董事长都没他这么忙,他这个区域经理倒是忙的不可开交的。”

石风听到了顾仪的抱怨,心下也是窃喜满足了起来,自我简单思索了一下,稍作调整,直视着顾仪干脆的大声的说道,“今年,最后一天咱俩领证儿,明年开始的第一天咱俩办婚礼,怎么样?”

顾仪忽然起身,生了风的空气之中,带起了幽幽淡淡的香水气息,她正色指着石风的鼻子,眼泛泪花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大家也都听到了,要为我作证!你还有仨月的单身美好时光,过后,再不许自己拼命奔波。”

须平听着话音儿有些不对,顾仪在用着很奇怪的措词,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成,自己连忙起身,手搀着顾仪的胳膊下拽落座,“怎么啦这是?您快坐,您快坐,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这话音儿,怎么?像是,你三个月之后就要把我风哥关进牢笼一样的呢,他什么品种的野兽?”

“哈哈……没事儿。你丫才是兽呢。”石风大笑了一会儿,连忙的摆手按手的示意着,向大家含笑着解释道,“顾仪她只是要我去她父亲的公司上班儿,而已而已,以前就跟我说过,我以‘想在社会上再锻炼锻炼’为由,拒绝了我未来慈爱岳父的邀请,也答应了顾仪小可爱,要在我俩结婚后,我再进入岳父的公司入职,就这么回事儿,大家不必紧张担心。哎……也是时候儿给人家小顾儿一个交代了,我俩也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期间的欢笑和痛苦,只有我们俩知道。”

“别卖惨说不容易,谁容易呀?我和须平就没有经历过事情吗?共同经历痛苦,是为了让你们早点儿觉悟,早点儿修成正果。不共同经历痛苦磨难怎么能行呢?”贾阳和顾仪肩挨着肩,手拉着手,抱怨着对石风严肃的说道,“你俩也是经历了许多年的感情了,就别抻着了,再不给我们顾仪一个交代,我们就要成为没人要的老姑娘了。石风,你要像照顾女儿一样的照顾疼爱顾仪啊。”

“哼,拽词儿,什么老姑娘,也忒小瞧了我们风哥的能力了,老娘们儿才合适。嘿,甭总是冲着一方偏袒啊,那要是那样儿,顾仪也要像孝敬父亲一样的敬爱着石风啊。”须平针锋相对着,就真像是个精神病人一样的呲牙傻笑着,“人的一生,其实,只欠父母与爱我。你俩都要好好儿的。”

石风斜瞟了一眼须平,也呲牙假笑着牵动了一下嘴角,并未理会,他乍然起身郑重的宣布着,“嗯,肯定好好儿的呀,人的一生好像是没有变化的却是一直在变化着的,我爱顾仪,顾仪爱我。仨月后大家都去喝我们的喜酒!”

婚姻,能疗伤也能致伤,能致病也能治病,来吧,来进入婚姻的殿堂来吧,有病一起治。

四十一. 依附的时光

天近黄昏,李季起身就要离开,自己说自己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晚上就不在一起吃饭了。须平是大致明白些李季的心思的,赶忙硬行的极力挽留,“你不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迟江和他媳妇儿吗?你想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别废话!留下来,晚上一起接茬儿喝。”

石风也在真诚的挽留,一边帮忙收拾着茶台,一边和李季说着话,“李季!有些事情你真的还没弄清楚,在还没弄清楚之前,千万别犯傻。凡事都会有些变化的,你就听我的吧,留下来晚上一起吃个饭,尴尬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不想面对的人是不会出现的,我保证!”

李季听到俩人都在极力的劝阻着自己离开,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果自己再要执意离开,就显得过于生分不听劝又有些不给朋友面子的意思了,只得轻叹一声无奈的留了下来。

这时候,只听到门口一声清脆,“我回来了。”

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立着一个干净清爽的长发姑娘,淡绿色的T恤,配着淡粉布鞋和淡蓝色牛仔裤。

“小舞,你怎么才到呀,不是说下午的飞机吗?”顾仪惊喜的迎上前去,拖拽着石舞的手腕,“哈,你这一身儿紧致‘素装’,也掩饰不住咱小舞的天生丽质和婀娜身姿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都是淡淡的色系配搭?”

“嫂子呀,这个城市太拥堵了,我早就下了飞机了,却在路上堵了很久。嘿呀,堵在路上的工夫儿,都够我飞一个来回儿的啦。”石舞自然灿烂的笑着,忽而定定的望着须平逐渐收敛了些笑容,“学习三分法‘清混浊’呀,我这三色搭配最老土了,虽是淡淡的‘酸三色’,呵呵……却花里胡哨儿的令人厌烦,缭乱人眼呐,是不是须平哥?”

须平并未直面回答对方,他首先责备了站在门口迎宾的机器人,“点点,你怎么不恭迎贵客呢?”

‘点点’机器人,闪烁着头部的光影,无不谄媚的奉迎着,“姑娘太美,我已经眼花缭乱,惊艳的无语了。”

望着仿佛一夜之间成熟的石舞,须平内心感叹,真是大姑娘了,少了些许清纯,多了许多的持重感。他忽然发现披散着长发的小舞,简直是美的令人窒息的,莞尔一笑之后撇嘴继续又说道,“刚回来就拿你哥打镲,是不是?我没让你尴尬厌烦就好了。嘿……都过去了,他们也跟我说明了情况,我只是昏迷了三年多而已,你哥没病,你,放心!”他随后手指着贾阳的方向,“继续去精研三分法吧,我看你已经略有小成了都,三淡色寓意‘撒旦’了都,很了不起!哈哈……你这美美的小妞儿还不快来拜见这个嫂子?”

“新婚快乐!小舞见过贾家嫂子。”石舞喜笑着拖拽着顾仪,一同来到了贾阳面前,三人拦腰伏肩的抱在了一起,“哟,嫂子,你好香啊。”

“你不是也一样?还说我。”贾阳侧着头嗅闻着,手指拨弄着石舞的长发,笑意盈盈地评说着,“咱仨人啊,现在都是腻香了,是刻意掩饰过的香气喽,据说呀,我们当年可都是自然的清香,咱谁也别说谁。”

“谁说你当年是清香?”顾仪玩笑着调侃,哈哈大笑着,“老实说,除了须平,谁还闻过?说过你当年是清香型?”

……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旁若无人的聊起来了,探讨玩笑着服饰、发型和化妆品来,自顾自的开起了小小的会议了。

“石舞!”石风傲视样面露不悦,沉着脸大声的打断了她们,严肃的含怒直说道,“你从一进门儿就无视我的存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吗?”

“呦……哎呦喂,这是我亲哥啊,您好,您好!”石舞侧过了头来,白了一眼石风,轻哼了一声双眼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来,“您在什么阶段也忽略过我的存在来着?优秀的人啊大多都是不正常的呢,记忆力真差。”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嘿,翅膀儿硬了是吧。”石风不禁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来,梗着脖子,撸胳膊挽袖子的作势就要上前教训,同时也转嫁了问题,“不跟我打招呼也就算了,你李季大哥还跟这儿呢,咱家就没教过你要礼貌吗?”

石舞忽而尴尬的笑了一笑,眼神望向李季的所在,轻点着头,抬手放手浅笑的招呼着,“季哥好!”

李季慌忙应答,“小……舞……小舞……你……好。”

李季再次口吃了起来!只有石舞不明就里,其余众人却都是一愣,齐刷刷的望向了李季,在这有些尴尬的瞬间,石风正想张口打破安静氛围的时候,只听门口的‘点点’又再次的发声,“欢迎帅哥美女大驾光临,里面儿请嘞您!”

“头牌‘招子聋’!还不出来接客?”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吼喊声音,不一会儿,就见一身运动装的迟江和一个姑娘出现在了店门口,挨身并肩的站立着。

石风很不自然的向顾仪靠近了些。

李季也是惊讶的和迟江仰点着头招呼着,而后捧出了一个果盘来细致地拼摆着桌面。

须平上下打量了一下迟江身边的人,仔细审视了片刻之后,斜歪着脑袋啧啧出声,“豆浆妹妹,小美女吴莲芝,您也没什么变化啊,还是那么的美丽销魂。”

“你还记得我呀,须平。”吴莲芝双眼含笑的扫过众人,大跨步的就进入到了屋内,“大家好!”

众人都在起身寒暄招呼着,再一次落座之后……

“怎么会不记得?你当年可是把我风哥折腾的够呛啊。”须平重新换了一泡茶冲沏着,手指着桌上烟盒和果盘让着迟江说道,“‘蛮力士’抽烟自己拿,吃瓜自己宰。你不是说晚上才过来的吗?这才几点呀,就那么急不可耐的。诶?你从没来过我店里,是怎么找过来的?

“弄孩子弄得非常的疲乏,今儿有约,趁机早点儿到这儿,我们俩也躲个清闲偷个懒儿,也真想你们了!嘿……你和我手机连接有‘速航’定位啊,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真是发烧,烧的脑子也坏了吧。”迟江自然而然的点燃了一根烟,拘谨的环顾着四周众人,压低了声音,一语双关的小声询问,“有怀孕的没有?他没事儿吧?”

大家向迟江解释一番,须平只是失忆了三年,现在正常的不得了。

吴莲芝此时正笑眼望向着石风,故作妩媚浅浅的笑着,“怎么了老同学,咱俩同桌儿那么久,见了面儿,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吗?”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石风定定的看着吴莲芝,勉强呲牙轻笑出声,又重重的拍打了迟江的肩膀一下,速度的转移着话题说道,“这就是你媳妇儿?你们都有小孩儿了?真是速度啊,您床上也这样儿吗?真快!哈哈……你丫怎么看谁都好啊,都是别人的女朋友清秀可爱呗。诶……李季你看,我就说吧,保证你不会尴尬,现在应该尴尬的是我才对。”

李季也是吃惊不小疑问至今,怎么迟江没有和刘妍妍走到一起?他迟疑了一阵子,急忙拐弯抹角的发问,“听须平说你要带着媳妇儿孩子一起来,孩子呢?”

“刚六个月,这场合儿不方便带来,大家烟都别想抽痛快了,也好像是跟你们讨要红包儿一样。我媳妇儿说了,今儿晚上要和众兄弟们痛饮几杯的,我俩都喝多了,谁来看护孩子呢。”迟江喷吐出了一口烟雾,轻轻的弹掉了烟灰,斜眼盯着李季的面庞正色说道,“我们当天就分手了。”

吴莲芝忽然的就大笑了起来,手捋着发丝摆弄缠绕着,“暗语!?又聊说刘妍妍呢吧?那个‘妖精’是不是已经成为你们哥儿俩的心结了?嗯?还都惦记着……”

“你快算了吧,这哥儿俩在一个姑娘身上快活过,怎么会有心结呢?”石风急忙打断了吴莲芝,手握茶杯邪笑着,顽皮样貌接口快说道,“我看这哥儿俩应该结拜才对。”

“石风,你现在可是变了啊,出口成脏的胡乱开玩笑,你知道吗?你口无遮拦以后,后果会很严重啊,我晚上回家是要接受惩罚的。”迟江眼神瞄向顾仪轻轻点了一下头,回望着石风讽刺说道,“顾仪居然还没放弃你,真是恭喜。”

“他俩三个月以后就要结婚了,你们两口子也去喝杯喜酒吧,到那时候儿再说恭喜不迟。”李季拂拭了一下桌面上的水滴,也在慌忙的转移着话题,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向迟江攒眉询问着,“嗳,我记得你丫以前都是一身儿阿迪达斯的运动装啊,怎么现在品味变了,一身儿耐克儿啊。”

这时,石风咋咋呼呼的,学着吴莲芝的样子,忽然的也是大笑了起来,仿佛课堂上踊跃的回答着老师的提问时一样,举起了手来笑说道,“我知道!吴莲芝小美女有个俄罗斯名字叫做‘贼拉克夫娃’,所以‘蛮力士’要更换服装品牌儿,明白的告诉对方,自己非常的‘耐克’!”

“去你大爷的。我打死你!一再的和我就是过不去。”吴莲芝嗔怒地涨红了脸,作势要进攻石风一样的轻抬了抬手臂,无不赌气的斥说道,“姐除了当年猛追过你以外,迟江可是我正儿八经的第一任,你才‘克夫’呢。”

“嘿,你俩还不抱抱?我是无所畏惧的,相互温暖的拥抱一下儿,礼貌性的拥抱一下儿,也能了结我媳妇儿当年的心结啊。顺便也做个当众了断,以后踏实做我媳妇儿,省得我以后吃醋胡思乱想。”迟江适时大度的宣布着,眼光直瞪着石风,虽是嬉皮笑脸的却是极不自然的。

“别!我这人有一毛病,我从不和异性庄重礼貌性拥抱。我一抱上姑娘,双手绝对会不受控制的在对方身体上游走的,背不住还要不由自主的上嘴啃咬伸探大舌头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多不好意思。此时此刻很不适合展现自我本性,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要是真动起手脚来,如来佛祖都拦不住,莲芝美妹,咱改天!”石风有意调笑,轻眨左眼给了吴莲芝一个眼神,而后自己极其自然的大笑了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仪,被石风逗笑得轻笑出声,心中积郁多年的阴霾也随笑声散去,微笑的面向着爽朗的吴莲芝问说道,“你当年怎么就看上了这家伙了呢,他哪儿好啊?还非要跟我抢他,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得了去呢。”

吴莲芝偷偷的瞥了一眼迟江,很是不好意思的对着顾仪微笑着,正了正坐姿才大方的回答说道,“我当年是从一进班级就对石风有好感了,我认识石风可比你早,但是真正对他下手却比你晚,还不许我公平竞争一下儿呀。咳,我自己也不知道,当年究竟是喜欢他什么,兴许是石风粗犷直爽的性格,或是轻巧健美的身体,也可能就是对上了我自己的眼缘了吧,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喜欢,纯纯的喜欢,没有任何的目的性。嗨,都过去了,咱就别聊了,顾仪,我这直肠子别再话多的引起其他误会了,我这人就是废话忒多,你不要多想啊。迟江老说我直不愣登的张嘴就说,是个呆笨的女人,顾仪,你说女人之间是不是真的没有友情呀?”

“我自己就够眼瘸的了,没想到你的审美也挺另类的,居然能和石风对上了你的眼缘,呵呵。要是说直爽痛快,你也不差啊。石风肯定不如你,因为他是男生,性别跟那儿摆着呢。”顾仪再次审视着吴莲芝,感觉也不是很讨厌她当年的作风了,红着脸眨着眼回话说道,“女人之间没有友情!可是在我这儿又不绝对。嗳,咱俩这么聊天儿,勾起了过去的往事,你就不怕迟江不高兴呀。”

“他不是当年也猛追过你吗?他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吴莲芝侧头直视着迟江,捉住了他的手威胁着,淡淡的笑着,“别让我揭你老底儿啊,你有不高兴吗?”

迟江略微一愣神儿,直接回握着对方的手,轻拍出声,“哪儿能啊,不能够!我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啊,没理由儿啊。再说了,我英明神武的媳妇儿也知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儿的道理,是吧。嘿,我说媳妇儿,你们就聊你们的呗,别老捎带着我好吗?快去和顾仪做个好朋友去吧,手拉手儿的去建立闺蜜友情,不要总是询问我的意见,好不好。”

………………

已经半天没有开口说话的须平,很享受的听着大家相互的熟聊着,娴熟的给众人冲泡着茶水,思虑着人生真是非常的奇妙,自己昏迷沉睡了三年多,这其中,发生的任何事情他并未参与其中也一概不知,但大家却都在说聊着须平还能够忆起的当年。世界真是很小,转来转去的许多年以后,同学们还能坐在一起谈心,还都尽量迁就着我,不让我的生活变得复杂,尽量不去说那三年之中我未参与发生过的事情,也尽可能的让我能够插的上话,想要对我公平一些,内心很是感激这些可爱的校友们。

“须平哥。”石舞关切的轻拍着须平的膝盖,浅浅的微笑着前倾着身体,“你想什么呢?怎么半天不说话呀。”

“你有什么打算呢,小舞儿。”须平简捷直白的说道。

“能有什么打算呢?一辈子不嫁,独身主义了我。”石舞能深切的体会到须平所指,也非常简单郑重的回答道。

石风一听小舞要独身,睁瞪着眼插话进来说,“别胡说八道,女孩儿该嫁人还是要嫁人的,别总是赖在家里头。”

“又不吃你喝你的,你管得着吗?”石舞没好气的板着脸,严肃的冷冷说道,“别什么事情,总是拿着一副长辈哥哥的架势来教育人,自己浑噩的混着日子,还要教导安排别人的人生吗?快歇会儿吧你。”

“嘿,我这暴脾气嘿,管不了你了是吧?”石风装腔作势的就要起身,眼望着大家都很平静自如,也就再次坐了下来,虚声恫吓,“得!你也大了,你随便吧,但是不要触碰我的底线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毕竟我还是你哥,该管的我还是要管的,听见没有?”

须平还在平稳的斟着茶水,缓缓地平静着放眼四周,并不针对于任何人似得平静说道,“不以他事强加于人才是底线。你有你的情感底线,别人不小心伤到了你,你就会疼,其他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底线呀,我们如果也不小心伤到了呢,他会不会也很疼?”

“谢谢须平哥!还是你能体会我的感受。”石舞突然低头抽出纸巾,擦抹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低泣出声。

贾阳不忍众人目光全都落在哭泣的小舞身上,又想让她快速发泄出来,慌忙的岔开了话题,笑眯眯的转向了迟江,八卦似的大声询问道,“嘿,迟江。你和吴莲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嗯?还那么早就抱上了小宝宝,真是羡慕你们!”

“我俩啊,其实很简单俗套,就是车站偶遇。”迟江有些温柔的眼望着吴莲芝,双手抱抚着后脑勺,舒缓了一下情绪之后抬高着声调喜说道,“简单的讲一下儿这孽缘产生的过程吧,其实也是有些搞笑的,现在回忆起来,感觉极不真实。话说,有一天,英姿勃发俊俏异常的我,正在车站等车回家,我平淡的生活从来都是两点一线的!突然,我发现就在不远处,有一个大大的美女惊艳在人群之中。你们都了解的,男人嘛,就喜欢夏天在街上看个姑娘,是吧?只见这个妞儿,身穿着纯白色的短款连衣裙,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在我眼前晃动着耀眼,还长发飘逸的,隔老远我都能闻到她是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儿了,真是,真是非常的漂亮!在人群之中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是正眼看的啊,没想到,仔细这么一看,吓我一跳,这大美妞儿居然在冲着我傻笑呢,我当时都懵了,心想,这姑娘别不是有什么毛病的吧。嘿……我再看,她还在冲着我傻笑,再再看,依然呲牙咧嘴的冲着我傻笑着。我就琢磨了,这究竟是也看上我了?还是,她本身就一大傻妞儿呢?我当时内心就有些不安和慌张了,我心里就期盼着公交车马上到来,赶紧逃离这傻妞儿远一点儿,你们是知道我的,我看姑娘也只是在暗处欣赏的看,跟赏花儿一样的正眼偷看嘛,绝对心如止水,绝不会轻浮的上去搭讪的,咱是正经人!正在我思绪万千之时,突然就听到这呲牙傻笑的大美女叫出了我的名字来,‘迟江!’,那声音清脆的就像是百灵鸟儿在歌唱一样,动听极了。我犹豫片刻立马快步上前,一眼就认出了曾经不知何时,就早已深刻在我心中的那个姑娘了,原来是你啊,原来是‘校花儿吴莲芝’同学呀,这之后我们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她以傻笑攻势开始疯狂的追求我,注意听啊这词儿用的多有文采,疯狂的,我哪儿见过这阵势啊,后来我就招架不住了,就不再挣扎反抗了我就从了她了,激情过后,就有了爱情的结晶,有了孩子以后,唉……我就只能爱她喽。”

“呸!你才是只知道傻笑的呢,那些日子,是谁三天两头儿的往我单位‘送温暖’啊。”吴莲芝轻啐了一口,鄙视的上下打量了迟江一会儿,眼内含笑,“还努力装扮自己龌龊的内心,还正经人,两点一线的呢,我呸!不过呀,听你时不时的夸我两句,虽然虚伪但我听着舒坦,老娘我就原地原谅你了!咳……其实也怪我,怪我涉世未深心地单纯,轻易的就被这‘野兽’感动了。”

“好在是你俩的感情还不错,绝对值得感动一把。”石风试图从尴尬的环境里挣脱出来,半开玩笑的马上又转移了话题的重点,接着口开始了说话,以避开石舞幽怨的目光,“你们看,我和我妹到今天为止,还是在不断的争吵呢,真的很羡慕你俩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孩子都有了。”

在石风说完话过了许久以后,也没有人搭腔应和,仿佛大家全都是有着自己的心事一般的沉默不语着。

李季此时正在痴痴的望着石舞的脸庞发呆。流着泪水哀怨低泣的小舞,直让李季看的痴了,忍不住的询问道,“小舞,你没事儿吧?大家再次聚到了一起,你别总是一直哭啊。”

“我没事儿的,季哥。”小舞略有些惊讶的斜眼侧头,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来,不知道是不是针对于李季说的,石舞重复了一遍,“我就是在想独身主义呢。”

“现在还可以独身,等到你遇到合适的,就不会这么想了。”李季动作缓慢的点燃了一根烟,很诚恳的肃然说道,“既然身在红尘俗世,就要依照俗世中的规矩来,该结婚还是要结婚的,这也要看你今后的缘分了吧。”

“我要遵从于自己的内心,去感知这个世界,直觉第七感。”小舞梳拢了一下发髻,含着泪笑吟吟的说,“我越来越觉得须平哥说的很对,不管是梦还是现实,对于自己内心不喜欢的,绝不屈服从众。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李季也挤出了一丝微笑来,很从容的缓缓劝说道,“小舞啊,你和须平聊的多了,难免会被他带偏了,独身主义固然很好,但是,不从众的不去融入社会怎么能行呢?那样儿显得是多么的特立独行呀,孤独的没朋友啊。须平就因为不屑从众而吃亏很多,其实就是他太过善良天真了,不谙世事。就这么一个人还在满处宣扬梦境、现实和灵魂感知呢,其实啊,只是他自我失望的逃避的借口罢了,他是对无力改变现状的一种精神寄托而已,是一种无助无能的体现。我来给你粗略的解释一下儿吧,现实,其实就是不可把控,灵魂感知也只是臆想罢了,而梦境,看似是在心有所想的不断在重复着期待着,其实,梦境是在不断的删除着已有的记忆!使自己不断的去忘记,忘记过去,那是一种叛逆,那就是逃避。”

众人惊愕的望着李季出神。

须平却也是直勾勾的望着李季,仿佛不认识了他一样,突然轻缓的吐字质问着,“不可把控的臆想和删除,您删除了的臆想多吗?哈,还忘记?你忘了自己是谁了吧?你能说说,你自己是谁吗?”

“我就是我自己啊,我是谁,好像并不是很重要吧?就事论事,我只是有些同情你,也怕石舞被你带的对整个儿世界偏激失望了。”李季字字清晰,斜眼漠视着须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须平,经常幻想着、引导着大家,在往你的思路上前行。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你的怀疑态度,你说过这对那错的,好像是很有些道理一样,大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与态度吧,全都在顺从着你的思维在前行,你有没有想过,所有你周边的朋友和今后未知的世界,全部都被你一人抹杀掉了,你连今天晚上将要发生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呢,你怎么可能知道和预知过去与未来?还要让大家认同似得一路跟随着,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其实啊,我们生存的世界每天都在变化着,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的,一定要是你来制定标准使之顺从的吗?不要很确定的给我们指路了,好吗?我们人人生来就已经是本自具足的,我们不需要导引者,各活各的,您也不需过分的忧伤唉叹!做怜悯世人的模样。”

“说得好!然后呢?”须平冷冷的面对,仿佛知道了一切答案似得反问了一句,忽然很诚恳的解释着并且质询着,“我并不是要大家认同学习我,我也并不是什么导引者,我只是给了个意见或提示,你们自己去揣摩去运用,找回你们自己而已。这样儿吧,你干脆一次性的说明了好了,你对我的同情一定要拿出证据来,我洗耳恭听。”

李季满含着邪笑简单的思索了一下,继而挑眉向上,轻叹了口气,“唉,学习一下儿您须平的腔调儿啊,缺一不可,首先是先要拿人,首先是要虚幻式的开场白,‘我们都自虚空中来,我们看见的越多,烦恼也就越多,是不是?不妨都来浑噩的过日子就好了,不求也就不会失去了。对吧?’以上开场白,是不是很有道理?有得反驳吗?又有什么反驳的必要吗?呵呵,须平,你有时候儿活的是很纠结难堪的,还记得你的上次进货吗?嗯,你当时发现市场上出现了一大批的假货,那批并不是岩茶,而是生长在水边的洲茶,你对如此大批的假货根本就是无能为力的,本着对自己和客户负责的心态,毕竟客户是多人联系过了他之后才选择的你,要珍惜要负责嘛,你就想先让市场,消耗稀释一下儿这批假货的库存和流通,等了好一阵子后,你才再次的进货。结果,你依然等来了下一批的假货!是不是?这说明你的辨识能力是有问题的,假货也是很有市场的!对吧。有些事情,你是躲不开绕不掉的。再熟悉的老客户,也会逐利般‘九真一假’式的欺骗熟客,人家才不在意你作何感想呢,就做这最后一单了,就是一锤子买卖了,你能怎么着吧?之前的诚信全是铺垫,商业模式下大家都一样,有市场有利润傻子才不做呢,利益市场就是个敲骨吸髓的市场,金融模式也是最嗜血的,只是你不深知而已。你心地纯正的正直待人,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的傻冒儿单纯,你那就是单纯就是天真,我们大家都需要生存,生意就是生意,是要挣钱养家来实现社会价值的,我们现在应该学习的是社会学,是要怎么能够更好的去适应这个社会,更好的去挣钱去生活,该欺骗该低头的时候儿,就要欺骗就要低头,守着自己的精神世界,只会被社会淘汰!虽然我也很注重精神世界的东西,但是,你也做的太过了,所以,我同情你。”

须平在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轻笑点头,仿佛极其的认同,“这也不能怪你,你这么想,大家也同样这么想,好像只要有能力能挣到钱,只要能挣到钱只要是有了钱,不管你是采用的什么卑劣残忍的手段,大家都会仰视着你,一脸的崇拜掺杂着嫉妒,你自己也仿佛很享受这种‘成功’一样,你说的不错。哼!但这就是你口中的社会价值吗?这就是人生的目的与价值了吗?那就要简单许多了啊,你可以放下颜面不要脸的天天去网络上骂人呐,谁现在最有人气最有关注度,你就去评价他去骂他,死揪住他的一小点儿错误无限放大,先提升了自己的知名度,不要脸的先要有了些自己的名气之后,‘金钱’自然就会来找你了,资本嗅觉最是灵敏,比猪狗灵敏何止千万倍啊,你说话有人听有了流量名气,有人是会专门儿给您送钱来的。然后,你再反向操作风向为自己洗白美肤,有了资本就有了话语权,自然就能挣到许多更多的钱了,这往好了说也叫会自己个儿‘拉赞助’吧,只要缺德不要脸就成了。我只是举例说明众多龌龊卑劣方式的其中一种,还有许多更加无耻的方式呢,你看看现在的食品、教育、医疗、建筑和环境,就能了解个大概了,典型的都是实用性那一套,有什么用?有什么好处?做什么事情都要和利益挂钩,互相伤害中饱私囊呗。这就叫做会融入社会了吗?这叫助纣为虐,助凶为恶!我真不屑为之。其实,钱很容易得到的,只要放下就好,放下脸皮、自尊和良知……这些恰恰是我最为看重的东西,我是不会放下和出卖的……”

李季轻蔑的笑了一笑,突然插话说道,“说的跟真的一样,那么简单,你就挣钱给我看看啊。”

“我不屑。”须平说,“凡事都要个证明吗?哼。”

“假清高。”李季反驳,“是没能力吧?”

“欺骗爹妈欺骗信任你的人,以权谋私贩卖祖宗留下的自然资源,也能称之为是有能力的吗?那种事情是极易做成的,与能力并无关系,那是脏心烂肺的禽兽所为。都说了,是我不屑。再说了,我要钱,没用。我的物质欲是极其微弱的,一双鞋合脚护脚就行了,一个包儿的本质是用来装东西的,一天又吃不了十顿饭,划拉那么多纸钱干嘛呢?就说吃食吧,为保食物的品相艳丽,制造售卖者几乎全都成了化学家了,吃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啊,没有一点点的分辨能力,什么好东西!?什么肮脏的东西都能往身体里填充的吗?少吃点儿,挺好。我也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奢华物质来提升自信,也真心不屑做恶事。”须平简洁的辩说。

“玩儿高尚情操是吗?哼!你没钱,说什么都人微言轻,毫无意义,只是意淫罢了。”李季继续讥讽着。

“一昧的贪婪,像极了行尸走肉,只是空有一具腐朽的躯壳而已,我也同样的同情你。”须平又说。

李季也学着须平的口吻,继续笑脸带着嘲讽歪嘴质询,“你要是同情我,也请拿出证据来,我也洗耳恭听。”

“哈,我的证据也许在您眼前是无力且苍白的。既然你想知道,让我出示证据,那我就说一说。”须平轻微的点了点头,面带着慵懒的笑容,动作缓慢的点燃了一根烟,“历史上有许多豪富一生和穷困一生的人,我就不一一举例了,‘富豪们’是不会与人分利的,他们的富有是只为利己而来的,我也就不再阐述这个群体了。而造福世人的却多是潦倒之人,我这里举例说明一下儿,你以为他们就没有机会没有能力获得权力或是财富吗?庄子拒绝相位,用思想传世,特斯拉的交流电不申请专利,供人类免费使用,等等等等……还有许多许多这样儿的人呢,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富贵名利在于他们来说,其实是唾手可得的,但是,他们选择的却是继续穷困潦倒的生活一生,不致自身具有私有商业化的劣等品质而失德。在人类历史上,谁才是真正的‘富有’显而易见。”他轻弹掉了一截烟灰,再次与众人分斟着茶水,“以上列举的二位名人,是盖棺定论过的,是违背众人价值观的,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真人。既然是已发生的历史,就一定会有时间参与其中吧,时间其实是变量的,时间的顺序是可以被轻易穿越的,精神和思想就可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开始和结束,更不要提那一霎那的穷富论证了。真正的死亡是在他死后再也没有人会想起他了,他才是真正的死亡了。当年也许世人仰望的功成名就,却因自己追求的是私欲市场化而被世人逐渐淡忘,生时如何辉煌也是真的死去了,参考一下儿当年名利双收的商人爱迪生的生平吧。能让人们记住的并怀念的,是思想,是精神,是做过有益于全人类发展功绩的人,时间再漫长年代再久远,也会在人民当中刻印永生的,那才叫做是不死的真正的成功。我们与前辈并存共有的,并不是什么现下的个人价值和富贵,而是思想是高尚的人格!我们真实的生存状态,也只是其他事物的投影而已,换句话说,我们和我们的人生只是个影子罢了,一个影子,你还想要捉住些什么东西吗?所谓的铁富贵,您贪婪的贪吃的再多再奢华,也终会化为一滩臭水的。肉身自后留与不留都无所谓,还是要看在化烟轻飞时有没有那一缕忠魂招摇世人,为后世留有思想财富或有益于全人类的道德情操。名利财富算是个什么货色呢?真值得出卖自己的所有去追逐去换取吗?金钱至上的价值观是极其肤浅的,你的行动和追求只能引后人发笑。虽是有些跳跃的不知所言,但我知道我是真实的说的明白了,真希望你能听得懂。”

“嘁!真又是高尚的情操的那一套,抱着那玩意儿能吃还是能喝啊。不知所谓,强词夺理!”李季感觉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明白,也不理解须平想要表达什么。

“哦,那我就再简单说。您期望被证明的生存能力和价值,有钱即可证明一切了,是吧?怎么做到有钱呢,挣钱就可以了,挣钱就是简单的很,其实,就是权力换钱嘛,权,是基本起点。只要一点点权就够了,兵权、政权、财权、股权、话语权……如果连一点点权力都没有,就让自己具有某一事物上的定价权,绝对的决定权也行。听明白了吗?”须平没有再啰嗦语言兜转着说,他给出了自己得出的本质。

“听不明白。”李季强硬的不以为然。

“唉,就这样儿吧,你会明白的,逐渐明白。”须平针对于对方的态度,已有些厌烦的不满情绪了。

“如果是因您的不屑为之而导致的此时结果,我想,我会明白很多了,顿时明白。”李季再次讥笑。

“你他妈的!就会拿我说事儿就指望着我能证明是吗?我就再提高下儿境界来敲打一下儿你那榆木脑袋吧,一生只为一物而活吗?你可真有意思。我再啰嗦给你听,没有结果,也不要注重结果,所有你认为的结果其本质只是过程之一!只是过程中的其中之一,还要傻了吧唧的证明些什么呢?你那小心眼子无非就是想,‘有钱说话就有人听,没钱说什么都没人听。’诚如是,那不就是话语权吗?其本质是权并不是什么钱,你要先分辨明白了。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的一直在被人引导着去定义去对立事物,你是犯了极大的错误啊。就以生死先来对立吧,生死貌似是对立的极其的有道理的,其实也只是过程中的其中之一罢了,生死也并非就是始,就是终,咱只要享受其过程就好了。你称之为迷信的事物,恰恰是别人的信仰,你的信仰也是别人眼中的迷信。有些神奇事物的真相,会很吓人,会使人迷茫,令人恐惧的,只是有些人,那些有话语权的人,又有绝对权力的人,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见过那神奇事物的真相,相信那些真相,也真的不想让那真相被普及被共知,他们刻意捂盖掩饰着神秘着,并不会普及生死灵魂真相的真正含义。我来告诉你,所有人终会美妙往生极乐,并不会接受什么所谓的审判,也无谓背叛,人只是个体验者罢了,不要被说教入了利益的宗教,顶礼膜拜成功即是金钱,那样会更加的迷失自我的。请珍视自己当下的精神和灵魂吧,此二者才是你自己的主宰,不要再被引导了。人人知耻就能改变掀翻这世界,也简单的很,知道羞耻就已足够,有羞耻心的灵魂都站起来了,剩下的就是羞耻本身了,这下儿,听明白些了吗?呵,又如坠云雾了吧?我都明说了你都还不能理解呢,还要什么立证呢?还顿时明白,你能明白个六啊,哈哈……我来问你,我刚说的又是钱权名利本身吗?”须平感到李季是真听不明白的还在执着于物欲,又与自己意见相左,想要提示的再引发问的继续深聊一下。

石风在认真地听了许久以后,假意哈欠连天的打着圆场插话进来说,“得了,得了,这天气的好坏啊,聋子看云瞎子听雷,一个是愿学通于势术,一个是只求见于肺腑,各自有志就不必相互嘲笑了,你俩是真聊不到一块儿去呀,谁也瞧不上谁。须平,你也是,你真是跳跃的厉害,这儿哪儿跟哪儿啊,确实是不知所谓无聊透顶。这是茶话座谈会,你俩弄成了双方辩论会,无聊不无聊?又遮掩又虚幻的聊的似是而非的,头疼!我都听得困了,你俩干脆散了得了。”

“是啊,多没劲。”贾阳此时也假意打了个哈欠,斜瞟了一眼须平,微笑着低头说道,“李季,你别理他,整天就跟喝多了一样,胡言乱语的还口齿不清,他就是有病。”

石舞笑嘻嘻的轻嘬了一口茶水,低着声音幽幽地笑说道,“须平哥真是快修炼成饮风吸露的神仙了,和大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有交流障碍了都。我们可是只认衣冠不识人!”

“那就调节频率咱换台吧,收拾!诸位起驾,我们换地方儿了,喝酒去。”须平大笑着,在不再哭泣的石舞的后脑勺上轻拍了一下,“那就留给时间来决断吧。我们依附于时光,不断的提升着自我,需要的也只是‘转念’二字罢了,提升的究竟应该是什么呢?还是那道选择题,物质?意识?终是物质先腐朽罢。时间又能决断的是意识还是物质呢?眼睛长在屁股上颠倒布上行的一根针也是需要百炼千锤的呀,实用性最是讨人喜欢了,咳,咱空有一身愤怒也确实是现实中无奈的体现,也就这样儿了罢,得了,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呐,转念一想,咱还是先统一了先喝酒去吧。”

物质和意识怎么会是对立的呢?它们应是相互促进推动的。如何促进推动呢?转念吧。可以先试试,先转了那一念贪婪,戒掉了贪婪以后,就会豁然开朗的。

四十二.都还好

在去往餐厅的路上,人们尽量联系着还能够联系到的人,松散的三三两两的缓步行走着,慢慢的就男女分开扎堆行进了。迟江与须平并肩走着的时候,低声的质问着须平,内心充满了疑惑与抱怨,“你丫不是知道我媳妇儿是谁吗?怎么没和李季说明呢?您是不是又犯间歇性的毛病了。”

“是的。我这间歇性,其实就是不感兴趣,也记不住的。”须平呵呵的傻笑着,向迟江递出了一根烟,“我老惦记着你媳妇儿干嘛啊,李季有些事情是会自己解开答案的,直接告知的结果,哪里还有回味呢,多没劲呀,他要怎么很好的体验自己的人生呢,你说是吧?”

“你就不能帮忙儿传话说明?你都有我俩的联系方式啊,你丫飘忽的让人不能理解!”迟江点燃了烟深吸一口,表情复杂的静说道,“当年李季删除了我的联系方式,我还想郑重的白纸黑字的写信给李季,解释一下儿前因后果呢,失去他这个朋友,我很失落,我俩其实都是被刘妍妍给骗了。”

“写在纸上的能是真心话吗?还要写信呢,鬼才信!李季上午还跟我说呢,所谓的朋友,本身就不可信。”须平脚步放缓轻吐着烟雾,斜眼望着迟江劝说道,“其实是都被妍妍姐骗了???所以呢,你们俩之间有了间隙和误会,你们不会当面儿说吗?非要在第三人口中得知对方的想法儿?我这‘传声筒’能够真实的表达转述吗?难道那样儿的声音不会‘失真’吗?都不用猜,以后直接当面儿问就好了。”

“又来了,都是什么歪理?那么多情书、报纸和历史书籍不都是白纸黑字书写的吗?怎么就不可信了呢?”迟江对此嗤之以鼻,很不赞同须平的说法,“帮忙儿,懂吗?有第三方出面调和矛盾,也是大家常用通用的手段之一呀。”

须平频频点头嗯啊,首先表示了肯定,随后眼光迷离空洞的说道,“情书,不管是写的多么华丽出众,其实也只有三个字就可以表达,‘我爱你’,报纸和书籍等等的书写在纸上的文字,三个字也能清晰转述了,‘进来吧’。你想吧,媒体和宣传都是谁在背后支持着?是资本吧,你不书写的使之产生利益,谁给你发工资啊。至于史书写的历史嘛,你想,是什么样儿的人,才有资格书写历史呢?是所谓正义的胜利一方吧?但是,真实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能用文字描述清楚的吧?视角本就不同书写哪儿能真实呢?也不能够客观是不是?比如一个人的心路历程,外人怎么能去书写呢?有点儿厌烦了,总之,最后,我说的是信与不信!这就要看你个人的理解了。至于你和李季之间的事情,还是要靠你们俩自己去面对解决释然的,有些事情一旦习惯了依赖和接受,仿佛已成铁律定论般都去照搬重复操作着,就不会懂得珍惜和感恩了。”

“人家都说你爱胡扯,真是一点儿没冤枉你。”迟江努力的审视着须平,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跟你说话真费劲,说不明白,你丫还真是病的不轻!”

须平忽然对迟江表达了好感,“迟江,我爱你!”

“滚!不基。别他妈扯淡!”迟江张嘴就骂,毫不犹豫。

须平进而继续停步回头,对走在后面的贾阳吼道,“贾阳,我爱你!”

“你有病吧?别发神经!”贾阳被须平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笑骂着冲口而出。

“你看,这信与不信,是不是很明显了?我明明只是对你俩说了同样的话啊。”须平很委屈似的哂笑着,不无抱怨的忧愁状对迟江说道。

“嘿,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啊,我还没咂摸出味道来,我回头细琢磨一下儿。”迟江歪头沉思咂嘬着嘴唇,突然就在身后轻推了须平一下,急急的催促着说道,“快走吧你,你这聊天儿方式,一般人还真听不懂,咱赶紧走吧,一会儿让你丫给我聊晕了,我还喝不喝酒了。”

须平预定的是一家专做本地菜的特色餐馆,名叫‘老南承’。馆子紧临着繁华街面,门面不大也很简陋,乍一看好像是个苍蝇馆子一样,里面也不设包间却洁净异常,虽然地方不大,但是菜品很正宗,只能包下了整个的餐馆,拼凑桌子了。一行人在说说笑笑中,正向前一路喧腾的走着,眼看就要到达了目的地,一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声的喊叫声音,时断时续的难听刺耳,“小红……小红……小红……”

迟江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是张临涛,他正蹲在‘老南承’的餐馆门前,扯着嗓子在吼叫。迟江快步上前拍打着张临涛的肩膀说,“嘿!你干嘛呢?瞎喊什么呢?”

“这么繁华的街道,姑娘们来来往往的,我就不信今天还碰不上一个叫‘小红’的了?”张临涛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这是瞎猫碰死耗子式的想要惊喜缘分啊,当街搭讪的方式很特别呢,就你这智商还想蒙骗姑娘调戏妇女呢?老大不小了也,还那么傻闹腾呢?快别幼稚了。”石风上前点头微笑着算是招呼了,马上也蹲在了张临涛的身边,扯着嗓子喊道,“婷婷……婷婷……!?”

须平抬起左脚,搭在台阶上大笑着,“看你俩谁能蒙准。玩儿心还是那么重,玩儿吧俩傻冒儿,都他妈是神经病!”

“你们都是一对儿对儿的,你们是不压抑,你们能体会老光棍儿的心情吗?唉,风流浪子偏偏贫,多情公子少娘们儿啊。”张临涛装作是快哭出来了一样的,声声控诉着,假意掩面低声续说,“小红,小红……你到底在哪里啊。”

迟江摇头叹息,很同情样的鼓掌说道,“演的太好了!”

“是啊,演的多好啊。石风,怎么着?你还想妻妾成群呐,人家古人三妻四妾的并不违反当时道德,连名分都没有的也可生养,现而今你这做法就不合乎道德了啊,你这都有家室的人了跟着瞎掺乎什么?”吴莲芝适时点拨。

“石风,你别跟着起哄架秧子了,快进去吧,都别跟这儿丢人现眼了。”顾仪大声的呵斥着,率先进入了餐厅。

这个小餐馆内墙壁斑驳,地砖也是许多年前的式样,仿佛是年久失修的危房一样的,但是屋内却规矩整洁,身在其中很有些年代感。餐馆内的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她自来熟的性格,突显着嗓门儿的高亢洪亮,像极了‘街坊邻居们’。这老板娘大妈和大伙儿一起的商量着,挪动摆放着桌椅,嘈杂热闹的一堆人在运动着,直让这间小餐馆瞬间就显得温暖了起来。

“我们家都是纯家常菜,既干净又卫生,价格虽然略贵一点儿,但是用料良心呀,你们放心吃,就跟到了朋友家去做客一样的,你们安心的放心的吃。你们大哥是大厨子,咱侄子是打杂儿配菜,我就是迷人的门面前台了,有事儿就招呼我啊。”这个大妈老板娘扯着嗓门儿和大家闲聊着介绍着,哈哈哈的恣意地欢笑着,声若洪钟似的飙着高音,每个人都能听得很真切,声音虽高亢声线却不招人反感,“一会儿我家爷们儿忙活完了,让他也来前头,陪你们喝点儿,也给他放放假休息一下儿,跟你们年轻人凑凑热闹,你们包了场子,他来蹭酒喝,大姐给你们打折!”

“谢谢大姐!”须平自然地呲牙笑着,客套的开着玩笑,“不如,您一会儿也来喝两口儿,我们把你们两口子灌多了,喝美了,我们也好逃单不是吗?”

“行!”老板娘痛快的答应着,反身向后厨走去,留下一串的爽朗笑声,“我给你们拿酒去,泥封莲花白!”

须平在这周边已经生活了多年,对这家‘老南承’再熟悉不过了,他经常在晚上关了自己的店门以后,来这里吃饭喝酒,认识熟识了许多来这餐馆就餐的老客人们。这个夫妻档的餐馆在附近很接地气也很有人气,虽然不知道夫妻二人的姓氏,但须平也是经常的来光顾,一起的招呼玩笑的。

人还没有到齐,大家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的闲聊着。迟江懒散的后仰着身体,转动着脖颈问说道,“嘿,你们谁还记得陈束戈?”

“知道这个人,但他在我的记忆里好像都没张嘴说过话,为什么提起他?一会儿他过来吗?”须平接口也问道。

“他来不了了,他和哈历波一样,被‘上帝’找去谈话了,这小子几年前迷上了美发,执着的想要精研美容美发行业。”迟江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瞪着眼望着须平询问,“我现在提起哈历波,你没事儿吧?真怕你丫再受不了。”

“啰嗦。我都说了,我没事儿。越是能让我痛苦和回忆的事情,越能促进我的心智成长呀,您要帮着我成熟起来呀。”须平微笑着摆了摆手,略带调侃的催促着,“你继续,他犯了什么事儿,被上面儿带走了?”

迟江观察了一下须平的面部表情,又和石风对了一下眼神,在看到石风大方的点头示意之后,继续的浅笑着说道,“这个陈束戈在高中的时候儿,其实我俩走的还是挺近的,我感觉他的行事作风,其实是有些中性的,总是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哦,没贬低的意思啊。嗨,就是爱臭美好打扮,特别注重修饰自身的形象,都说,美到极致是中性嘛,也是可以理解的……咳,他在爱上了美发业之后,就去学习了速成班课程,后来在一家私营的中型店面里做了个发型技师,正经技师啊,别瞎琢磨。人每三五天就要变换一些服饰和发型,捯饬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尤其是头发也是经常的频繁打理着,染色漂白或烫个小卷儿扎个小辫儿什么的。就在三年前,我们一起吃了个饭,一直追他的‘小老板’也就是他们门店的女老板,是个姑娘啊,家里也算殷实就给她投资开了家店面,人家自个儿有工作,是个律师,他俩决定年后就要结婚了,可是就在那年年底,陈束戈被查出了白血病,治疗的时候儿自身抵抗力变得很弱,他不得不生存在绝对无菌的环境当中,也是纯洁呀,环境必须纯净的很。我们要是去看望他,也需要带着口罩儿,不能是感冒的状态,可惜啊,没能坚持多久,人就没了。很奇怪,他家族中也没有遗传史,怎么会得了那种病了呢?我估计是和他平时工作中,接触到的化学制剂的染色剂脱不开关系,只是我估计,通过皮肤或头皮渗透到了身体和血液中去了。哎,唉…………真是很绚烂的臭美了几年,人就被带走了。”

“爱美也是天性,无可厚非。”石风前倾着身体,手臂枕在桌面上,咂舌叹气的愁说道,“但是,不惧危险的滥用化学制剂,忽略了身体的健康,致使身体受损,一味的追逐外在的美,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唉,也是没招儿啊,他那工作还算是好的,有些行业污染重金属都超标海了去了,也得干不是也得上班儿挣钱不是。”

须平在脑中极力搜索回忆着陈束戈的形象,他记得当年的他很是显眼,一贯穿着的非常前卫,头发时不时的还扎起辫子来,在人群中特立独行的炫酷极了,继而跟进评价似得说道,“他给人直观的感觉,真是能够马上分辨并记住的,外形非常的与众不同,看上去真是太好了。哎,他这如镜花水月一般的命啊,真正的与众不同还应该是内心的东西吧?无知的只追求外在美而忽略身体的承受力,去接触滥用化学品,只会摧残自身失去健康生命。咳,人都不在了,咱也只是随意聊起了罢了,不做过多评价了。迟江,你的那一众兄弟好友呢,仲倪、封侃、尤诚散呢?他们都干嘛呢。”

张临涛在一旁未等迟江回答,就接口插话进来,显得异常兴奋,眉飞色舞的嬉笑着说道,“这帮孙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哎诶,我最羡慕仲倪那小子,丫跟风静交了两年多朋友,最后丫倒把风静她小姨给办了。现今,仲倪和风静的小姨现在估计是已经结婚了吧?俩人儿都在国外呢,断绝了一切的亲戚往来,跟我们的联系也中断了,属于失联状态。封侃和尤诚散现在都在公安口儿,一个交管局,一个经侦处,封侃交管局的,都混的风生水起的。”

“哦,尤诚散数学学的不赖,具备形式定义的优秀的逻辑能力,兴趣使然呐,他做经侦工作也算是对口儿。”须平点头频频继而沉思着,忽望着张临涛直视的询问道,“那你呢?现在您在哪儿高就?”

“哈哈,我呀,我学中医的。”张临涛尴尬的笑了笑,半开玩笑的邪**又说道,“我本来是想进修学习妇科儿的,嘿嘿。谁成想,结果误打误撞的发现,自己个儿很有中医药的天赋,就先这么定下来了。”

“难呐,干嘛弄中医呢?你也算是知难而上啊,佩服!现在对中医从业人员的限制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什么学历呀,师承呀,资格呀,试用期啊,工作经验呀,各种奇葩的限制多了去了,是吧?用各种西式实验啊,临床方法论啊来考核中医……有多可笑!对我们传统中医药有太多的限制了,我瞧啊,其实就是恶意打压我们中医药,就是因为我们又便宜又有效,一点儿不符合利益资本的胃口啊。咳,还是妇科儿简单易学,临床实践的又早又多,妇科儿挺不错的,很适合你。”须平一阵的自我式的嘀咕之后,忽而严肃的询问道,“哎,你拿到中医的行医资格证儿了没有?”

“没有。哪儿那么简单!?那将是个漫长的过程。”张临涛面色忧愁的抱怨着,眼内似乎含有着愤恨,“赐袄,西医效益好,收入多,一套套的现代化器械,先楼上楼下的逐一掏钱先检查个遍,美其名曰排除法,看病也必然配合着药物的出售,美称那化学药品为益生物,能调养身体的标准数值。哈,真是见了鬼了,那哪儿是大夫在看病呢?是机器在诊断。拿证儿却容易的很,那证件,我看只是化学课代表的证件罢了。唉,中医是难呐,中医无法产生更多的利益价值,诊病简单,一人坐堂即可,不用购买设备,也不是卖药的,收入少,却又被限制多多的,无奈啊。没错儿,你说的没错儿,资本运作下的利益链条着实是可恨!”张临涛轻叹一声陷入了沉思,不禁愤怒的抱怨了起来,“咱简单点儿说,中医讲究自然而然地去合于自然,自己生活中的习惯性的举手投足间就锻炼了身体了,还是不知不觉间的持之以恒,但凡有点儿不适,打个比方,一针封穴道,核桃青皮都能神效治疗,只要是对了症,那样儿才是合乎锻炼养生的呢。可人们都信了那刻意的健身类的运动才能健康身体,长此以往的损耗着自身给人家送着钱还挺美,回头用力过猛断了胳膊骨折了手指就又要给人送钱购买机械手臂去了,人家早就备着呢,被拐跑了还替人挣钱数钱呢。被洗脑了真是没招儿治,谁教的?都是听谁给上的课啊。那些所谓的益生物药品,其实不就是化学品吗?唉,都是化学合成的玩意儿,猛填进自个儿身体里去干嘛呢?宣传功效又燃脂又清理肠胃的,您自个儿不塞自个儿不就完了吗?贪婪进食完再来点儿化学药片儿吃吃,呵,广告引导洗脑的偏就那么多人信服,我也是服了气了,怒其不争我是深有体会了。咳!想当年张仲景也没有什么他妈行医资格证儿,现今谁不神往,想要张仲景复活来为自己诊病呢?鲁迅也是学医的,不务正业的学医却学成了个思想巨人,每天抨击时政骂人无数的,嘿,你还别说,也算是一种医治吧,因为,世人都病了,这个社会病了。”

“嗯,这个社会是病了呀,在利益面前,任谁都敢胡说八道。在权力面前,也都罔顾事实胡言乱语的。”石风听后点头称是,也不禁感叹了起来,“小时候儿长辈们都希望我们学习好,学习好,现在想来,他们认为的学习好,是什么?就是利益谋生嘛,学习好了就能多挣钱养活自己了。唉,独缺乏了道德良善的言传身教,以至于把这个社会搅和的病了。一昧的学习好,哈哈,学习好了才能多侵占多多抓取财富,管他什么礼义廉耻,挣钱才是真的。学习好就是利益谋生,哈哈,也挺逗的。”

“您这是在责备诛伐那一辈人吗?过了啊,那些都是长辈。唉,是啊,金钱至上的价值观已经深入人心了啊,我们国人也已经被阴谋分化瓦解的差不多了,内部有了分歧,最起码对手的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咳,这是个价值观扭曲的社会啊,说白了,就一句话,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对我们为所欲为可以对所有人都为所欲为。这就是上一辈教授给我们要好好学习的真谛吗?其实就似是瞎子引路,是在内部互相伤害!”迟江一时愤然,此刻正放肆的大笑着。

“咳,也是无语了,咱自个儿一句话就能自我解释的把你的愤怒消化于无形了,你信吗?穷怕了!呵呵,嘿,你也不要太放浪形骸了罢,顾及下周遭人群,小点儿声,咱还是收敛些的好。不是什么话都能在任何场合跟任何人乱说出口的,咱都自我规劝着点儿,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你一旦有了自主独立的思想之后,你又大声的宣讲了出来,你会发现你的周遭就都是敌人了。”石风劝解着也在大声的笑着。

“该说说!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让人说话了不成!?再说了,能听懂的能认可的又有几人呢?所托非人所言极是也似是在对牛弹琴啊。”须平也笑了。

“你们都是在胡言乱语,都是在放屁!但你们走路带风又自带着天燃气,都是因为一番屁话,你们就都成为了风之子了,一群疯子。我居然和你们是一丘之貉,唉,果然龙交龙凤交凤老鼠的朋友会打洞。”张临涛叹气正色。

酒菜一样一样的端了上来,答应要来的同学们,却一个都还没来,先不等了,大家动起了筷子吃喝了起来。

迟江说着客套过场和些祝福的话,首先举起了杯子来,一饮而尽之后,小范围的继续着话题,“涛哥可不是一般人呐,very厉害!我之前的病,就是涛哥帮我治好的。我左脸和右边儿后背的肩胛骨位置,前一阵子,分别长出了俩疙瘩来,去医院诊断,说是粉瘤儿,先要查验血液查验屎尿再做切片和病理分析,然后才能手术切除掉,麻球烦!咨询涛哥以后,没动刀子,十几天就帮我医治复原了,厉害啊。涛哥,您自己的光荣事迹,您给自个儿给‘广播普及’一下呗。”

“哦。那我就说说?都说中医没有外科手术,其实是惑乱不读书的人群的是没有根据的,我们传统医学是有简单手术干预治疗的,现代好多医用外科的器械也都是出自咱们的中医,只是有太多的人不了解也不知道了。迟江那玩意儿,也可做手术解决,但是没有必要。有可能还会留下些疤痕。”张临涛此时涨红着脸,征询着周遭的意见,小范围的低声说道,“正吃饭呢,我就小声儿阐述说明一个‘下三路’的手术例子吧,咱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多讲究吧,反正也都不会忌讳的,是吧,所以,我就举例个痔疮手术吧?”

“嗯,没事儿,你说吧。”须平点头鼓励着,好奇的等待着,“不让那帮叽喳少妇听到就好,她们瞎讲究。”

张临涛继续的压低着声音,小范围的叙述了起来,“中医有一不传之秘,运刀如神,名曰‘菊花儿残’!”他刻意的故作神秘感,烘托着气氛,“哈哈,手术过程是这样儿的。首先,拿一个猪膀胱,套在一截儿竹管儿或是芦苇管子上,插入宝贵的‘菊花’之中,然后画面定格的会很美!医生运气大力的吹起猪尿脬来,也就是膀胱啊,使其在菊花儿内膨胀,然后连同菊花儿一同拔出。我还是换简洁语法快速说明吧,手术刀喂火消毒,切除了病灶之后,在创口上涂抹田七等草药,细致消毒。菊花儿出来是出来了,是不是现在就是脱肛状态了?要怎么把它塞回去呢?‘倒悬其人’这就是古人智慧啊,趁着病人不注意的时候,在他的肚子上蘸上少许的凉水,你们想,病人突然地一受凉,是不是就会不自觉的去收缩自己的腹部了?那时那刻,自然而然的菊花儿也会随之一紧,‘入矣’!利用重力使菊花儿自然的回归原位。这是不是很高明的外科手术呢,谁说中医没有手术治疗?那么多考古器械都见不到吗?再说,华佗、葛洪、巢元方总是听说过的罢。”

“有点儿意思啊。”石风嬉笑着赞叹道,连珠炮似得连续发问,“没想到咱们中医的手术治疗方式,真还挺厉害啊,也很特别。嗯?那现在大家为什么都不用中医疗法了呢?绝大多数也都选择用西医去医治,基本也都快放弃中医理论了吧?你给迟江治病,用的什么方法?”

张临涛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明白的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和使用的方法来,他夹带着些许的愤怒说道,“是啊,都愿意选择西医来治病了,说起来这些我就来气。西医见效快啊,不求恢复只求控制,热了退咳了镇的直接对立起来,难受和疼痛感马上消失,有病带痛的患者,谁不愿意尝试早些舒适起来呢?其实,所有的病症除了意外伤害之外,全都是吃喝出来的病,再加之没有一个很好的生活习惯,是久而久之的日积月累的结果,嗯……不要反驳!吃的又不是砒霜,哪儿有那么立竿见影的效果?可是,西药却可以立竿见影的效果显著,服用了化学制剂之后,别看症状暂时得到了缓解又仿佛是病症被解决了,实际上多年后的用药后遗症才是真正的病灶了呢,控制血糖会得心脏病,控制胆固醇会得癌症的,有病后就会不断的再生病,治好了这里再治那里,按下了葫芦起来了瓢,人们就再也健康不起来了。哎,其实,他们西医只是不断的控制维持着病症,并不能完全恢复治愈疾病,病人们也总是麻木着不再敏感了而已,所谓的基础病就是这么来的,就有了基础病的叫法了,不断用药的后遗症也是不能允许痊愈的,要是痊愈了他们找谁挣钱去呢?他们让病患大众们不间断的使用着西医针剂药物维持着,压制着症状掩盖着病情,开始做起了生意来了,西医就是市场化的利益掠夺!私欲为天下恶源嘛,有哪一种病是西医治疗好了的?连个脚气都治不好还大言不惭总在欺骗着宣扬着,下的好大的一盘棋呀,让人们不断的打针吃药吃药打针,好博爱的大生意啊,唉!偏就许多人信任西医。咳,令人担忧的是,我们中医也开始追求市场化了,就拿中草药用料来说吧,因为种种原因,原材料在先供出口之后导致稀缺断货,国内剩下的野生草药已经不多了,还有些材料只求生长速度快,导致许多的人为干预其成长,药性自然就失去了很多,东西名字都一样却有着大小轻重优劣真假之分,说白了就是原材料不真了,野葡萄染色后冒充五味子,白附片被掺入红薯或土豆片儿,早已被提取汁液后的黄连依然当作黄连来出售,一捏都是渣渣了,还在原价出售着,都在幸福养生般的吃着猪皮狗皮熬制的所谓阿胶……嘿呀,哪儿还能起到相应的药效呢?还他妈都抱怨中医不行中医大夫不行的,应该指责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造假者吧?中医大夫,辨证再正确,用药再精准,那些药方儿真能治得了病吗?啊!?病症本身就是个缓慢恢复的过程,再加上原材料不真,唉……大家也就逐渐都抛弃了传统中医,不再信任,进而只求西医的速成见效了。良心,在急功近利的金钱利益面前简直是一文不值,究竟是谁病了!?聊到这儿了,难免激烈抱怨一下儿。兄弟们休要见怪!”他急火火的一气呵成,自觉有了一些激愤的情绪,随即收缓了语气正色地续说着,“呵呵,言归正传。现在说说迟江的病症吧,他这病症啊,其实古方是有记载的,属于痰核,瘿瘤痈疽的范畴,缓慢方子是有的,也很简单,就是贝母加连翘煎服,或赤小豆加蛋清儿涂抹,或内外都使用微量的斑蝥。但是,‘蛮力士’找我的时候儿,急躁的不行,只想速成,我也只能用激进的‘三龙’疗法了,同样的也不需要开刀手术,只用三龙走窜力钻之性,‘三龙’指的就是泥鳅、白鳝和水蛭,必须要用白鳝!首先,一条白鳝剁断六节儿加三条活泥鳅,用铁锅桑木火,干锅烧透后碾成粉末,在三两七钱的高度白酒中浸泡九天之后,分早、中、晚分别喝下,期间不可进食,也就是一天都不能吃饭,只可以喝水。是不是感觉神乎其神又有些故弄玄虚?咳……你们还是继续听下去吧,毕竟迟江已经痊愈,也并未开刀手术,要相信祖国的传统医学嘛。全部喝完酒水的当晚八点三十五分,用蜡封铜针在结节疙瘩处,轻扎出血,然后取出水蛭放在粉瘤出血处,十几分钟后,因为有烈酒的缘故,水蛭也已然吃饱喝足了,自然的就脱离开了身体,不用开刀不用吃药,最后,再涂抹些山奈睡上一觉之后,粉瘤就自动消失了。你们问问迟江,虽然操作起来繁琐的耗费时间,但是病去的是不是很轻松?”

“你呀你,你那么激愤有个蛋用!又说给谁来听呢?自个儿气自个儿呢不是。我虽然也没听大明白,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不经历过豪奢就不要劝人家简朴,会被人家笑话的,没享有过繁嚣是不会安静下来的,有过才会懂得无求啊,疯狂追逐的一定是没有切身体会过的,你经历过,他又没经历过,你说的又怎么会令他信服呢?谁又听得进去呢也听不明白呀。你知道的他又不知道,说了也是白说,提醒了也是白提醒,有本事就把病治好了啊,愤怒啰嗦的有个鸟用。也难,难呐,谁让你慢呢,谁让你追求的是恢复痊愈呢,原材料都没真的了,难!大家都很忙的,时间宝贵呀,都是要急于求成的啊。大家很忙,谁要听你的啰哩吧嗦,这时候儿啊,追求速效倒是显得无可厚非了,他们玩儿的真好啊。我们的人群呢?是先要忙着去挣钱的,拼了命的先去挣钱,然后急于求成的再回来送钱,倒像是一直的在给医院打工挣钱了一样,一辈子为医院积攒财富,也是好笑。咳,这社会要是病了该如何医治呢?哦?呀,也是应该先医治其心的罢,嗯,只要还有心,就有得救啊……”石风的话语中似乎是透漏出了他只是听完了上半段,此刻,他正深锁着双眉自顾自的絮絮叨叨着,仿似是在对着空气在喃喃自语着。

须平认真惊愕的听完全了张临涛的叙述,很惊讶的目视着迟江,迫不及待的询问着,“我怎么听着有些迷信的成分啊。你就让丫这么折腾你?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呢?”

“你不知道,他们家是中医世家,‘手艺’也是祖传的。”迟江扫了一眼须平,有些不屑,很随意的表述着,“你别看他每天不着四六儿的瞎混着,其实这哥们儿很有天赋,遗传因素很奇妙的,基因很强大啊。”

“哪儿有什么天赋?无非就是兴趣加勤奋!基因这个词儿以后咱也别乱用了,现在基因是个贬义词,那帮玩儿基因的所谓的科学家其实就是恶魔的化身,随意干预破坏于自然,还美其名曰为人类贡献科学,扯他妈了个淡!骂他们丫的都算是瞧得起他们了。”张临涛急忙辩解又刻意的解释着,莫名的义愤过后,居然是不好意思的微红着脸竟有些沾沾自喜,“不聊那些个了,扫兴!咳,我以前认为自己不是中医这块儿料,但是,耳熏目染的影响确实不容忽视。”

“你这是多么憎恨西医啊,说不了两句就发脾气,咱心平气和一些罢,也别太绝对了。嘿,我要是身上脸上出现了粉瘤儿,我就不会做任何处理的,顺其自然就好了,能长出来也能消退掉的吧,只要自省一下儿,之后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好了。”须平安抚过张临涛之后,正对着大家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自信满满的又自我安慰似的说道,“再说了,鬼谷子号称‘鬼宿之相’就是脸部生有四颗肉瘤儿啊。兴许是老天爷暗自留下的记号儿呢,弄掉了肉瘤记号儿,老天要怎么找到并帮助你呢?生出小肉瘤儿来,我就不会做任何干预。也省的小病症再治疗出大问题来,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里,我已经逐渐习惯性的不信任所谓任何的专业了。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就是没病,我不会吹毛求疵的去恶治。再说了,那玩意儿也只是影响些美观而已,一大老爷们儿要那么漂亮精致给谁看。”

“真会胡扯!还说别人迷信呢,就你这说法儿,我看呀,就真是您的迷信了,迷之自信,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石风一似是恢复了常态,此刻正一脸的不屑,坚定痛快的高声宣说道,“我脸上要是有粉瘤儿长出来,我会毫不犹豫的手术开刀做掉。现今科技那么发达也不会有疤痕留下的,再说了,男人脸上留有刀疤,还能挡煞气呢。同意你最后一句,一大老爷们儿瞎臭美什么?”

“你石风的内心显然是不如须平强大啊,你能为形象开刀挨刀子。有些人脸上长个粉刺都不好意思出门儿了,出门儿还要刻意的遮遮掩掩的呢,其实遮掩的哪儿是什么粉刺?而是他自卑的不自信的内心。人家须平顶着个大粉瘤子在脸上也不介意,他的内心得有多臭不要脸的强大啊。你话虽是说的漂亮,但是你做掉了粉瘤儿,也是有一颗爱美的修饰之心呐,真是不如须平的内心坦荡自然。嗯?哈哈……估计为了臭美遮丑的美观效果,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选择切除了吧,可是,切除就是痊愈了吗?还是会在别的部位再长出来的,瘤子在外生长总是好过长在体内吧?”迟江含糊的反问了一句又一句,深深饮下了一大口的莲花白,而后目无表情的缓缓言道,“唉,中西医之争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还别说漂亮话,明显的是一方压制踩踏着贬低着另一方,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的去取长补短呢?骗谁呢,漂亮话说给谁听呢?我也只能是对立起来看问题了。一个操纵市场追逐金钱的医者和一个‘不为良相,则为良医’的医者相比,哪一方才是值得信任的呢?我们的医学主张医者仁心、父母心。另一方呢?救赎帮助您,您就痛快掏钱,还不能让你恢复如初,要一直掏钱要一直恐惧着要一直乞求着一直掏钱。呵。张临涛,原材料被垄断收购留下的又不真,您就只研究学习针灸和推拿呗,照样能发扬光大我华夏医学,这绝活儿手艺再也不能让人骗去泄露出去让学去了。”

“嗯。倒也是个招儿!唉,为了钱才替人诊断的医者皆是无良庸医,他们过于夸大了自身医术和对方病情了,不必乞求于他能治好了自己的病症。人,生育天地之间,只要不违背四时节律贪欲过甚,身体又哪儿来的不适呢?即便是有了些不适,自己及时调整了生活习惯,自是会慢慢恢复的,是谓邪不可干。医者先治自心,养德为首要啊。何为病?何为症?是要分开来辨证判断的,不能统称病症。又哪儿来的那些可笑标准?岂不知法无常法,常法无法。一个有德良医就可治愈万千人了……”张临涛也开始了自语喃喃,皆尽是在朝着空气之中言语了。

但愿世间皆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解决病痛的方式有许多种,还是看个人抉择吧。诸多抉择的背后,是不相信医学还是不相信人心了呢?

…………

几人酒至半酣。老板在后厨出来之后,张扬的寒暄着呲牙微笑,大大咧咧的找了个空位坐下,和众人一点儿不见外的喝了起来,三口一杯二两酒,酒量惊人。众人除了惊叹之外,直夸厨子大哥海量,还是吴莲芝能够抵挡些,一杯再一杯的和厨师老板大哥干着杯,点评着菜品讨论着滋味欢畅的痛饮着,看着他俩喝酒也是一种享受。

须平此时黯淡了些许的情绪,四面环顾了一遍,之后就在心内暗想……‘看来其他人都不会来了……’。

小舞喜笑盈盈地换了个座位,在须平身边耳语着说起了悄悄话,“须平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只要不是你,我全都接受!”须平已然喝了不少的酒,无视一切的和石舞玩笑了起来,“你说吧,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给哥。”

石舞轻皱了一下眉头,她已经习惯了酒后须平的状态了,重重的敲打了须平的肩膀一下,嗔怒着低声呵斥,“哥,你正经点儿!要不,我就在你清醒的时候儿再交给你吧。”

“好了,好了。”须平强装清醒,正襟危坐收敛了姿态,转头正色的说道,“现在就给我!什么东西?还搞得那么神秘,拿出来,让我瞧瞧。”

石舞在自己的布质大挎包里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了两个本子递向须平,轻声的解释着说,“这俩本儿是波哥的妈妈交到我手里的,一本儿是波哥的笔记,一本儿据说是波哥在无意中得到的,波哥的妈妈把这本儿泛了黄的残卷称之为‘无名小说’,你拿回去看看吧,你先帮我保管着。”

“我说,小舞啊,这是大波儿的遗物,你为什么要给我呢?”须平有些不理解石舞这么做的意思,一边简单快速的翻阅着笔记一边询问着,“阿姨把这东西交给你,就是要让你有个念想儿啊。为什么你要给我保管?”

“你先拿着吧,或许对你有所帮助和提示。”小舞说完就直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落座了。

须平正要仔细翻看那本泛黄的残卷,就听得饭馆门口步声嘈杂,正有许多人影鱼贯的进入到了餐厅之内,一霎时人声喧闹,“恭喜!恭喜啊,须平、贾阳新婚幸福嘿。”,“我们来晚了,路上堵车堵的厉害,你们也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倒先开搓了。”,“封侃的大‘房车’一路接上我们,还开的巨慢,唉,他这交管局混的,一点儿特权都没有,开车比我们还规矩呢……”

大家相互招呼着,重新的分好位置再次落座。封侃长嘘了一口气,举着杯子悬在空中,张扬的喊说道,“须平,你的茶馆儿里有床吗?我打算对这帮不懂感恩无情无义的家伙,采取相应的制裁措施了。爷,我是只管接我不管送了!省的好心接送还落埋怨,晚上我单位值班儿也没什么屁事儿,只好请个假了,看着这‘莲花白’,我是馋嘴的很啊。”

“甭捎带着人家说,您的真心话是馋酒了吧?呵,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儿吗,有!你敞开了喝。”须平立时起身站立,和封侃碰了一下杯子,环顾着众人喜笑着说道,“来吧,大家一起举杯吧,感谢诸位前来捧场哈,喝多了,我给大家都安排地方儿睡觉,大不了就摞着睡。”

老板娘悄悄塞给贾阳一个红包,大着嗓门评说道,“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儿的啊,这小伙子不错是不错,就是爱喝酒爱抽烟的絮絮叨叨的还贫嘴,一身的臭毛病。哈哈……嫁都嫁了,祝你们幸福美满吧。”贾阳不好意思的收下了红包,又不好意思的反驳着笑说道,“哪儿有什么类型呀,只有感觉。”老板娘又说了些祝福的话语,转身回走着还在兀自的嘀咕着,“是了,是了,自个儿把自个儿标价出售呢不是,能清楚说出类型框架的,就是在提条件啊,卖人呢不是。”

贾阳微笑着起身感谢,目送对方离去。

“那还等什么?大家干了吧。”尤诚散兴奋地烘托着气氛起哄吵嚷着,三钱小杯晃动着催促着刻意的炒热着场子,“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

“急嘴子,我看你也是个馋酒的!”石风呵呵的笑着。

这时候,只见一个美艳的少妇,带着些许清淡的花香味道走向了尤诚散,也举起了杯子来,全场顿时安静,那少妇真诚的媚笑着说道,“尤队,我来陪你喝这三杯。”

‘喝!’……众人起哄的大吼着。

“哎,先说明白了,咱可先说好了啊,公对公,私对私,要分开啊,要是公事儿,明天,咱支队里说去,要是私事儿嘛,我们这行业里,就没有私事儿。”尤诚散眼睛扫向了仲倪,哈哈哈的爽朗笑着,“其实,有些事情在酒桌儿上也能解决说明了,你说是吧?我已经说明了啊。”

“打什么哈哈儿,我可求着你办点儿事儿了,打什么官腔儿!?”仲倪缓慢的向自己杯子里倒着酒,微微的牵动着嘴唇,“刁聆,咱不跟丫喝了。”

“诶嘿,我赐袄得嘞,不是说,你丫失联了吗?”李季望着仲倪出神,突兀的斜瞪着眼睛,大声的呼喝,“你不一直在国外生活吗,谁找到的你?怎么?你不向大家介绍一下儿这位美女大美妞儿吗?”

仲倪急忙放下了酒瓶,哦哦了两声,单手扶托着那美艳少妇的后腰,歪嘴浅笑着说道,“我这次回国是要办些事情的,没想到我要办的事情,尤诚散尤大队是正管,又正好儿听说须平和贾阳结婚,我们就跟着尤队一起来凑热闹了,恭喜啊,二位!这是我媳妇儿,刁聆!”

刁聆微笑着和大家招呼着频频点头。

“谢谢,谢谢,都别举着了,咱干了这杯酒,落座吧。”须平也在虚晃着酒杯,给贾阳递了一个眼色,换转着身体安抚过众人说道,“来贾阳,我们敬大家。”

大家喝着酒,在笑声中一一落座。

这个城市的交通,是有些问题的,又过了许久的时间,餐馆内,陆陆续续的又到了许多须平和贾阳的旧时同学,十二年级内还能够联系到的,昨天婚宴没有到场的,现在全都出现了。大家都改变了些模样,但是依稀还能辨认出当年的样貌来,只是形体变的大而臃肿了。

须平和大家聊着喝着,渐渐地感觉到了有些轻飘无我,在人声鼎沸的嘈杂之中,耳边已经分辨不出声音是出自哪里的了,他远望着甜甜轻笑的石舞出神,犹如失根的野草一般,自己神不自主的,再次拿出了那本泛黄的残卷来展开着,模糊之中,只见这本残卷的开头,用墨蓝的钢笔楷书,书写着……

‘公元229年,秋,蜀汉云阳山。

布满落叶的山道上,只见,一匹白马疾驰飞快,仿佛离弦箭簇一般,似是在空中穿行。马蹄生风经过之处,激带起来的片黄落叶,或如蝴蝶翻飞起舞,或如雄鹰振翅般扶摇而起。

马上一人,正按缰伏坐。只见此人衣白衣,冠青巾,浓眉阔面,皓首苍颜,年纪约七旬开外,身形高大猛壮。

是当时,这银发老者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打湿,而他却全然不顾,兀自策马狂奔着。此人便是蜀汉‘镇东将军’、‘永昌亭侯’赵云,赵子龙 !………………’

……熟悉的文字。

须平呆呆的望着文字出神,浑浑然实已忘我,‘一本本的书,其实就是抄袭传录,可也是需要不断修改的吧?为什么要修改呢,是失望还是被迫?不得而知。佛陀被迫留下佛经传世,老子失望欲出函谷关,也被尹喜拦留写下了五千言的《德道经》。都一定就是本人书写的原版的吗?并不是。我们读了太多被修改后的书籍了。本该有所感悟的事物,是不是原本就是不需要语言与文字的呢?是的。常常重复回头翻看着同一本书,每一次看到的理解的都是不一样的东西,文字还是相同的文字,却有了不一样的感悟,为什么呢?同一本书是被修改过了吗?还是,有过了阅历经验感悟之后才能读懂,经历其中之后才会醒悟的自己修改过了自己?是的。年龄不近花甲是读不懂杜甫‘潦倒新停浊酒杯’的,怀才漂泊的久了才能知道李贺‘恨血千年土中碧’的真意,多次阅读重复观看的次数增多了,就能读懂了,也自会修改自己了。’

须平眼望着文字,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读出来。他觉得他看到的文字都是书写的很别扭的,都是书写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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