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71-73

作者:站龙先生 更新时间:2023/6/6 9:44:35 字数:26106

七十一.倾城之貌

第二日。

赵云带领着本部三千兵马,直奔桂阳而去。

行军前,赵云只是下令说道,如谁见我肩头有个小我,便在我马旁并行。可惜,一路之上都没有人见到小须平的影子。赵云正自奇怪,难不成我此次进兵,不曾折损一兵一卒?

正思虑间,忽见前方呼喇喇闪出了一彪兵马来,只见矩阵之中飘扬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陈’字。阵中有人飞马而出,立在主帅旗下,只见此人精干短小腰悬鹊弓,矫健于马上,右手吊着一柄飞叉,斜眼睥睨吐气扬声喝道,“来将可是赵云!?”

“既知我名,安敢阻断我进军之路!?你是哪里兵马?来将可通名姓。”赵云驻马忤视,拖枪在侧。

“吾乃上将陈应,奉桂阳太守之令前来迎敌。”马上陈应自报家门之后傲然仰首。

赵云刚刚想至,此次进兵不损兵卒,虽是看不惯对方的无礼态度,但也是很理性的责备道,“荆州刺史刘表新亡。我主刘皇叔乃汉室末胄,刘表刘景升之弟也,今辅助公子刘琦共领荆州,特遣我来桂阳抚民。桂阳乃是荆州属辖之地,何来迎敌之说?”

不想对方陈应却摇叉起势,顷身立镫,嘿嘿冷笑过后破口大骂,“刘备,妄称皇叔,流言惑众!荆州之主今为刘表幼子刘琮,且早已献荆州与曹丞相。我等只顺服曹丞相,岂肯屈居织席贩屦之徒帐下?”

赵云闻言怒极而出骤马托枪,直取陈应。两马相交战不三合,陈应便觉惊惧异常,直吓得肝胆俱裂失了魂魄,他料敌不过赵云,急扯缰绳拨马便逃。赵云岂肯放他回去,紫焰涯角枪在空中斜横划线之后纵马追赶,突然对方朝后甩出了手中的飞叉,力道飞快直冲面门而来,赵云常往来冲突于流石箭雨之中,单个飞叉岂能伤他?微一侧顷身躯一把捉过叉来,此时,感物在手又似是很顺手,子龙顽皮之心顿起,情不自禁的就将飞叉反掷了回去,不由自主之下,不想正中了对方的屁股,陈应受痛,腰身随即一紧便带动了缰绳,连人带马反向赵云直面奔来,两马相错之时,赵云轻喝出声,又一把捉过了陈应来掼于地面,军士们呼喝上前将他绑缚了起来。赵云顺势再次纵马枪刺冲踏敌兵,失将败军则四散奔逃溃散而去。

赵云回马行至陈应之处,望着灰头土脸的对方,认真审视了一番之后疑怪问道,“你这飞叉甚是奇怪,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兵器,你为何喜欢如此兵刃?”

“我本是桂阳岭山乡的猎户,平日里杀兔陷虎的用惯了这飞叉,甚是适应顺手,用惯了的。我打杀狩猎活物畜生久了,误以为自己很是血腥,威猛勇武的已经非常厉害了,所以才带着这顺手的飞叉投军,来上战场。不想遇到子龙将军,才知自己就如孩童般,简直是不堪一击。将军当阳长坂于百万军中来去自如,今才信了。”陈应额头滚汗浑身颤栗,不知是疼痛难忍还是被赵云夺去了魂魄肝胆,继而磕头如捣蒜,似乞求活命一般的哀哭说道,“将军天威,恳求留我性命,桂阳太守赵范早有降意,子龙将军若放我回去,我定能说服他来投降。”

“我不杀你。你可速去告知那赵范,我午时以后进兵,到时或战或降,悉听尊便。”赵云轻描淡写的缓缓说着,摆手示意士卒给他解绑。

“多谢将军活命之恩。”陈应急急地起身抱拳施礼之后,速度奇快的抱头鼠窜而去,生怕赵云改变了主意。

午时已过。赵云整顿军马,旌旗招展直向桂阳挺进。

‘趙’字帅旗招展在‘漢’军旗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才刚望到桂阳城墙的时候,只听城外锣鼓喧天,正奏乐‘得胜归’,似是欢迎入城的架势。又见到对方兵士偃旗息鼓皆伏拜于地,城门大开。赵云马旁校官傅肜提示说道,“子龙将军小心,须提防诈降。”赵云点头赞许,而后笑着说道,“长坂坡我一人独骑,视曹操八十三万军马如同草芥,今有兵有将,即便是计,又有何惧?”随后傲然拍马向前。城门下站立一人胡髭秀丽面容俊美,手牵白马托捧印绶,见到赵云行至眼前,那人便伏地而拜,开口言道,“桂阳太守赵范率众来降,此马一并献与将军。将军神威,勿怪降迟。”

“赵太守请起。”赵云欠身答话,随即走马入城。

赵范手捧印绶一路牵马随行。街边路旁百姓山呼刘备、赵云之名,箪食壶浆夹道欢迎。赵云安民已毕。此时赵范面容端正,微笑着献马进言递过缰绳,“请子龙将军试乘此马。”

“此马肩部高耸,身躯高大,响鼻之声震人心魄,可是乌孙或大宛国马?唤作何名?”赵云并未急于换马,而是审视了一番对方的白马后问询道。

“子龙将军好眼力!这匹马源产自妫水之东,正是大宛和乌孙交界,现已刚满5龄,正是天马,一身精巧工致的马具也皆是量身定制而成,只是,只是还未起名,只等将军赐名归主。”赵范夸赞连连言马过后再次把缰绳向前递出。

赵云却是摆手拒绝,安慰解释的笑说道,“试乘宝马应在开阔之地,此间街市怎可纵马奔驰?我观此马如龙罩体,蹄上点片猩红斑纹如踏火而行,鬃毛似龙鳞蘁立森然搏人,皆尽露出其壮猛锋芒来,果是良驹天马,颇有威仪神骏非凡,就叫做‘锋焰’吧。烦劳太守暂为我牵引。”

赵范似是有些悻悻状,却依然面含笑容再夸赞道,“子龙将军乃真豪杰也!自古战将谁不爱良驹宝马?独将军能够按耐心性不动如山,我实敬佩万分。不若,我牵马引路,请将军至我府上,一同劳军饮宴如何?”

赵子龙未做推辞,直痛快应允,教令军士城外驻扎勿扰百姓,又遣散了跟随护军,只带十三骑兵与赵范同入府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皆已微醺。此时赵范擎杯悦色说道,“子龙将军,请!”赵云笑应道,“赵太守,请!”

赵范与名满天下的赵云对坐饮酒,忽感豪气顿生,干掉了杯中酒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息挺身言道,“将军姓赵,我也姓赵,我们五百年前合是一家呀,将军家住常山,我亦常山人氏。倘若子龙将军不嫌弃,我愿与将军义结金兰,结拜成为兄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赵云神思游走了片刻,借以哈欠掩饰犹豫,就势击案挺身面含笑容,“好!就与太守结拜!”

“范,实为万幸!”赵范正色施礼,然后击掌唤出家仆,令摆置香烛祭品。

二人各自推算年庚,不想却是同年,只是赵云要比赵范大上四个多月,赵范马上先行了叩拜之礼,拜赵云为兄。祭过天地叩拜结义之后再次宰羊置酒畅饮,同年同地同宗姓使两人顿觉亲近了许多,各自开怀尽除芥蒂。赵范涨红着脸庞,摇身微醉的问道,“兄长,此时已是家宴,可要舞姬饮宴把酒?”赵云兴致正浓立时应允,“好!!”

阶下乐工鼓瑟弄琴,场中三五歌姬锦绣短袄广舒长袖,正翩翩起舞。赵云与赵范二人身侧亦有二女把酒侍饮,赵云也显醉态,散坐撑身放浪形骸,已当是在自家饮酒一般。少顷,子龙眼见给自己填酒的妇人似是有些异常,众女皆是艳丽显眼的服饰,且仪态常常容貌平平,而这个妇人却是一身缟素,仪态端庄又有倾国倾城之色,赵云甚是惊奇,不禁笑问赵范道,“这是何人?因何不施粉黛,身着素衣与我填酒?”赵范闻言哈哈笑着,急忙解释着答道,“这是家嫂樊氏,也是常山郡人氏。”

赵云听后收敛姿态,忙正襟危坐。

赵范却是不以为意的如常神态,又连忙提示着樊氏说道,“请家嫂为子龙将军再斟酒。”

赵云拘谨着身体凛然正色,摇摆手臂肃然言道,“不敢令嫂执杯。”只见那樊氏香肩浮动纤手盈握,优雅缓慢的舀出酒瓮中酒再入注杯中,气若幽兰美目流盼,面若桃花竞放,轻启朱唇嫣然媚笑道,“赵子龙将军一世英武,还怕了这几杯酒不成?”赵云身躯微震并未答话,依旧正坐只是不动。场面一时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赵范只好示意樊氏退入后堂。待樊氏走后,赵云正身嗔怪说道,“贤弟啊,为何劳烦令嫂为我把酒?”

赵范也正了正身姿,吩咐撤去乐舞,微微笑着解释说道,“我家兄长已经去世三年多了,家嫂也独居了三年多,你看家嫂依然身着缟素,简朴饮食也极少出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整日与我在一处屋檐下寡居,也终究不是长久的事情啊,我也曾数次劝嫂改嫁,无奈家嫂终是不肯,兄意奈何?”

赵云闻言沉吟,而后喃喃点头赞叹,“令嫂天香国色,确也是重情烈女!”进而疑惑发问道,“哦,为何问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也并非是全无办法。在我再三相劝之下,家嫂吐口言道‘如全得我三个条件,我方嫁之’。”赵范摇头轻笑似是有意在吊胃口,言道此处便闭口不言。

“是哪三个条件?”赵云怪而不解。

“兄长勿怪,只因要满足三个条件其中的一个条件,所以,今天才让家嫂出堂与兄把酒。只为让她面见兄长一面。”赵范正色恭谨的施礼言道。

“哎呀,你这人真不痛快。速度与我说明,究竟是哪三个条件?再不许啰嗦。”赵云再次嗔怪一番,疑惑的催促。

“第一要文武双全名闻天下,第二要相貌堂堂威仪出众,第三要与家兄同姓。条件如此苛刻却偏偏凑巧,子龙将军仪表堂堂天下闻名居然也是姓赵。”赵范似是兴奋异常,抚掌大笑后正色说道,“兄与我已结金兰,若再娶了家嫂,我们便是亲上加亲啊,可结累世之亲。兄,倘不嫌家嫂貌陋,我愿陪嫁资就与将军为妻,如何?”

赵云沉吟良久不肯作答。

“如此凑巧的事情,乃是天作之合,兄长因何犹而不决?”赵范极力想促成此时,赶忙催促决断。

“不可。”赵云断然拒绝,忽而醒神般说道,“你我已是结拜的兄弟,你嫂即是我嫂,怎么能够作此毁乱人伦之事!?”

“你现为我的兄长,家嫂始终还是家嫂,有何不可?”赵范急忙释疑辩解。

“此事岂是酒后可能相商之事?”赵云攒眉摇头。

“兄若应允,今夜就可留宿家嫂屋中。”赵范嬉笑着撺掇说道。

赵云闻言厉目甩袖,突然怒斥喝道,“断不为此下作之事!”

“我也是一番好意,你怎可如此无礼!?”一席话说的赵范面有羞愧,急急辩解之后怒目而立,环顾左右。赵云望着赵范那邪魅的面庞,虽是俊美非常端正无比,但赵云却突然生出了厌恶之情来,直瞪着对方观瞧了一阵,也察觉出了哪里有些不对劲来,久经战阵的他能渐感这羞愧的赵范面色已变,照眼多时,赵范眼中已夹杂出了愤恨之色,似是有相害之意。赵云哪里会惧怕此时环境呢,只是二人才刚结拜,不好擅起杀戮之心,犹豫片刻之后,猛的一拳朝赵范面门打去,只当是小惩大诫的教训了一下,并未再多看痛苦倒地的赵范一眼,径直快步出了府门,上马直出城外奔自军营寨而去了。

刘备、诸葛亮听得闻报赵云不曾折损一兵一卒就取了桂阳,昨日就已安民完毕,自是喜悦异常,一早二人带张飞一同亲赴桂阳前来劳军。赵云亲出营寨接入帐中,诸葛怪而发问道,“子龙将军已经取了桂阳?”赵云不明所以,如实答道,“桂阳确已取得。”诸葛再问,“因何兵士不驻扎在城内?”赵云停顿半晌答曰,“怕惊扰了城中百姓,城外也便于约束士卒。”刘备和诸葛亮相视而笑。刘备悦笑言道,“怕是恐惧赵太守强嫁兄嫂与子龙罢?”赵云疑惑实答,“主公与军师已知此事?”诸葛亮笑吟吟的说道,“这也是一桩美事啊,子龙因何拒之?”赵云缓缓回道,“赵范与我已结为兄弟,我娶其嫂惹人唾骂,此其一。妇人再嫁,失妇大节,此其二。赵范初降其心难测,我观赵范似是策谋深远之人,恐其用人情美色赚我失德兵败,此其三也。主公新定江汉枕席未稳,我怎敢因一美妇而废皇叔大事呢?”刘备听闻暗赞深喜,忽而哈哈大笑,“今大事已定,我与军师同来做媒,让子龙将那美妇樊氏娶回家中,如何?”赵云肃然答道,“天下女子多矣,但恐不利名誉。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刘备收敛了神态,竟也肃然赞叹,“子龙真丈夫也!”

夜幕低垂。刘备同张飞出外劳军,倒把个张翼德犒劳的大醉,一路跟随着刘备身后只是牢骚,“这子龙也是,赵范家嫂如何就收不得?曹阿瞒专好收人妻寡妇,也不见他顾及名誉,照我说只是子龙事繁多虑。”

“子龙做事不似你般潦草。我每与操反,事乃可成啊。曹操残暴我就仁义,曹操急躁严厉我就缓轻宽厚,曹操诡诈我便忠信。曹操侵占人妻,子龙却不屑同流,子龙不以小利而失誉天下,正是洁身自好的表率。三弟要向子龙学习。”刘备一边赞叹一边认真的嘱咐着说道。

张飞闻言频频点头称是,忽而冲口抱怨了起来,“这次,偏偏让子龙干得了大功,我随兄长多年,倒是成了个没用之人。”刘备一路微笑安抚,也是有意相激,轻声说道,“取桂阳容易,取武陵才难,三弟要是也立下军令状,武陵只要三弟去取,如何?”张飞闻言大喜,满口应允,“看我不活捉了那武陵太守金旋来献大哥。”正行间忽就听帐官一路小跑来报,“桂阳太守赵范前来拜谒皇叔。”刘备就令引赵范帐内叙话。

赵范进帐深躬一礼,大方的笑道,“降将赵范拜见皇叔。”刘备起手做托捧状微笑满面,“赵太守,请起身落座,你仍为桂阳太守,如何?”赵范闻言先是一怔,后迅速恢复了自然面色,受宠若惊似的说道,“谢皇叔!今夜我到此来,是听闻皇叔与军师皆到了城外,汉室贵胄亲来,岂能让主公卧于郊野?此番专为接皇叔进城安歇。”

赵云再见赵范模样,只是略一施礼并无话语,借故要去处理军务,便疾步出帐而去。

一旁诸葛目送赵云出帐之后,笑意满满的接话说道,“深领赵太守好意,此时夜已深静,恐扰了城中百姓安睡,主上久居军旅已是平常,在城外也不妨事。”

赵范似是执意而为,不肯罢休,笑面谄媚的急急说道,“不可。皇叔乃是万金之躯,金枝玉叶岂可露宿?主公与军师未到我辖制区域尚可,今已到了桂阳城外,不可让主公在此屈居受苦。我已准备了舒车暖帐还有五百精骑相随,专护皇叔并军师一起进城,主公的安危我自当之,以示我这一颗爱主护主之心。请万勿推辞。”

诸葛亮闻言心下一惊,五百精骑相随其心叵测,可护可杀,便心知有诈有意想试其心,一力满许了下来,笑着说道,“难为赵太守有如此心意,主公不可辜负。摆宴赐酒以谢太守一片赤诚之心,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一同随太守入城。”

席间,那赵范只顾敷衍不甚饮酒。诸葛亮便撺掇张飞说道,“翼德今夜也有舒适安眠之处了,还不与赵太守共饮相谢?”张飞本就喝了许多,生性也最喜酒,听闻诸葛吩咐,粗声大笑道,“这才痛快!平日里大哥与军师只是劝阻,今天尽此一醉。赵太守,来尽此杯。”赵范含糊着干了一杯,笑意满满的停杯投箸,只等欢宴结束,岂知张飞又来劝酒,“来,饮酒!”赵范又慢慢的喝下了一杯,张飞大笑再推杯入他怀中,赵范慌忙起身严肃的拒绝,“不能再饮了,怕不能晚间侍候皇叔。”张飞不以为意,酒杯再推,“我大哥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何要你来侍应!?来,只管饮酒。”赵范只得再次强忍喝下。张翼德哪里是在饮酒,分明就是在喝水,不一会儿就又来到了赵范的身前,赵范显然是已知来意,双手乱摆推脱说道,“实在是不能再饮。”张飞面目狰狞忽而嗔怒,“刚已喝过几杯,此时为何推却!?”赵范眼见张飞凶神恶煞一般,又素知他酒后狂暴无礼,心下有些惧怕,只得一饮而尽。似这般三番五次七回九转的急急灌酒,赵范此时已经大醉,竟伏案打起了呼噜来。张三爷海量,劝酒也是直给粗暴的确实是一把好手,和张飞饮酒不如最初就抓把蒙汗**自己灌下,效果一样还省事些。但凡,奸阴计毒的谋划,在施行起来也要保证对方是个明事理的理智之人,赵范这计谋遇到张三爷大飞子就叫无计可施了。

诸葛亮起身走至刘备身前,眼望着瘫醉的赵范肃穆说道,“子龙头脑清醒异常,果料不错。如其心诚接我等入城,何用兵马?这赵范确是奸邪反复之人,不可不防,明言是接我与主公入城,实则是暗中将我等赚入城内相害,此人怕是早已投了曹操。只待捉来跟随之人一问便知。”哪知这诸葛亮话音刚落,张飞便一怒而起,拔过小校佩刀回身就斩杀了赵范,手起刀落身头立分。只听张飞口中含糊骂道,“一处饮酒却要害我兄长,留着你这摇摆的伪君子,狡诈阴险的小人作甚!?”可怜赵范还在睡梦之中就没了性命,但也很是幸运了,酒足饭饱也无痛苦。刘备适时嗔怪,“翼德,性急刀快,还未问明,怎么就杀了他呢?”张飞一怔,迷糊着双眼速度推卸答道,“我信军师。”此时,赵云听闻帐内杀人,赶忙入帐,见此情景直奔那佩刀小校问责道,“叔至!为何令翼德抽出刀来?”原来那帐中小校就是陈到,扮作小卒模样的陈到反问道,“子龙,我的职责为何?”赵云只得叹气,因他知道陈到的职责就是护卫刘备安全,有人要杀害刘备,陈到自然恨不得手刃此人,所以张飞抽刀,陈到持默许态度。赵云又来到张飞身前,捶掌顿足的责备着张翼德说道,“如何就杀了他呢?好歹也是我结义的兄弟。”张飞怯事做的潦草,尴尬着笑颜解释说道,“子龙想是被他迷了心神,怎肯和此等小人结拜?你若知他作下的暗事,因顾及面皮人情,想必也下不得手,我张翼德代劳杀了他,也免污了你的声名。”赵云无奈也只是再次轻叹说道,“唉,主公根基未稳,正需熟悉此地风貌之人辅助,若他真是计毒之人,也可缓缓将其感化,一刀切,一刀切下何其武断!?”诸葛亮恐二将争闹起来,疾走过来缓语吩咐说道,“子龙可去赵范随人之中擒过一人,问明便了。”赵云不语,按剑转身出帐而去。

等待片刻之后,帐内竟闻张飞如雷般的鼾声。

有顷,赵云转身回来愧容说道,“确实是要计杀主公。此事因我而滞,我这就去直取了桂阳。”

“子龙可速去。”刘备颔首回应之后,却是沉思着喃喃的轻语,“本可兵不血刃,此刻又造杀戮。这赵范行事颠倒,如是赵子龙酒醉先入后堂歇息,后行兄弟结拜之礼,岂不顺理成章?何用再生计来害我。”

赵云深夜点兵升帐,顿时围了对方那五百兵士,个个赐予酒食大传将令,“要害我与刘皇叔者,乃是赵范,不干众人之事,你等听我用计行事,皆有重赏!”

桂阳城兵伏地而降,谢拜活命之恩。

赵云教五百人在前引路,自己独领一千军马在后跟随,连夜慢行至桂阳城下叫门,就说接了皇叔入城来了。城门之上的守兵照火观看,确认之后自大开城门引入,刚进瓮城,就见有二将领兵将车帐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是赵范手下二将鮑隆、陈应。暗夜火光之中,一阵哈哈大笑之后,鮑隆呼喝道,“赵太守可现身速回,我等计成矣。”话音刚落只见举火阵中闪出一人,以枪直指陈应骂说道,“背信之徒,可见赵子龙否!?”随即拍马而出直冲过来,二将还未待准备空闲,赵云白马飞快,骤然即到身前,突枪就将鮑隆刺于马下,陈应见状直吓得魂飞魄散,立身不稳跌落马下,被赵云又一枪结果了性命。二人都没有时间吩咐命令城上兵卒放箭,便一命呜呼了。只听赵云枪尖指天一声断喝,“我乃常山赵子龙,意图活命者,弃掉武备。违者,杀无赦!”一时铜铁相扣扑地之声云集势大,城上城下呼喇喇跪倒了一片,尽皆口称愿降。赵云安抚降众收入麾下,又命手下牙门将,领军带车去接皇叔进城并将赵范尸首装殓送来。自己则引一军径直往赵范府上去了。

七十二.交织混乱

赵云带兵士围了府宅,自己并未叫人跟随,独自骑马进入厅堂,下马安坐在一桌案之上,向在外跪伏的一众人喊说道,“樊氏何在?领带过来见我。”不消片刻樊氏就出现在了赵云的眼前,四目相对并无言语,少时,但只见樊氏欲啼似笑的轻声说道,“我还与将军把酒如何?”赵云默然摆手说道,“不必了,我只想知道实情。”樊氏也是冰雪聪明,旋即轻笑点头缓缓说道,“赵范的心思其实就像是个女子,他要将我嫁与将军,也只是寻求个安全感,在刘皇叔处找个靠山而已。”赵云频频点头闷声又问,“他可是投了曹操?”樊氏轻攒眉头思索过后低语答道,“政务之事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他编造出的三个条件,要我说与将军来听。”赵云目视对方问道,“你可有名字?”樊氏羞面潮红款款施礼,“无字,家人常唤小名兮凤。”赵云并未再次答话,恍惚了一阵起身便想离去,正要牵马之时,那樊氏兮凤忽而问道,“将军带兵围了府宅,敢问那赵范如何处置?”赵云目视地面低声答道,“赵范已死。”樊兮凤闻言竟自掉下了眼泪来,柔弱掩面哭泣着颤声说道,“将军不愿娶我。今赵范也亡,你教我依靠何人?”

赵云未答,转身朝院中吼道,“有谁知那‘锋焰’现在何处?速度与我牵来。”

待人将那‘锋焰’白马牵来之后,赵云将自己手中的缰绳递与樊兮凤,怅然自失的说道,“此马已跟随我多年,唤作‘玉兰白龙’,今日便送与夫人。赵范赠我的白马‘锋焰’,我便收下了。”

赵云不及樊兮凤答话,纵身跨‘锋焰’而去。

第二日。赵云清晨在城东门外掩埋了赵范,篆刻立碑牵马驻足草草祭奠了一番,领军正要回程,城内出一探马小校来报,“子龙将军请速回城,暂代太守之职,皇叔与军师欲带翼德将军兵马去攻零陵。”赵子龙疑而惊问,“那是何故?零陵未被刘贤说降?”探马小校恭谨答道,“末将不知,还请将军速回城中当面问清。”

赵云回到城中急入府衙,步行之中遥发问道,“零陵太守刘度未降?”诸葛孔明呼应答道,“嗯。自那刘贤去后,想是说降其父应是必然。不料那刘度早已暗通曹操,耻于儿子刘贤投降了皇叔,竟拔剑斩杀了刘贤。主公今欲领翼德之兵去攻零陵,子龙暂屯兵于此罢。”赵云大惊失色讶然急问道,“刘贤已死!?”孔明答道,“已死。”赵云顿时乱了方寸心神,踱步不止自顾自的自语了起来,“能见须平的人已经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呢,我又向谁去问询须平下落?啧,正想让须平给我出出主意,拿个决断出来,这可如何再次交流啊?嗯?难道,军中此番出征不曾再折损一人?怎么全都看不见他须平呢?”众人见赵云踱步乱语正要动问,此时恰再有军校来报,“赵范兄嫂樊氏已吊死在府中。”赵云闻报顿足唉叹一声,无视众人再次自语了起来,“唉,犹犹豫豫终是害死了她啊,一念不决竟至于此。嗯?她昨晚也是将死之人,应该是见过须平的呀,为何不与我说?为何不告语须平之事?樊兮凤啊樊兮凤,得见须平,你为何不说与我听!?……”刘备见此情景大声言道,“子龙醒神过来!”赵云闻听速答道,“主公。”刘备正色命令似的继续说道,“我们领兵去取零陵,你在此地暂代太守之职。”赵云也肃然正色答道,“子龙领命!”

众人正要离去,忽报寨门前有二人前来相投。刘备令带进,二人近前伏拜在地,口中言道,“阳群、马玉拜见皇叔。”此时二人皆已束发,乃是阳群和马玉到来。“哪里是阳群、马玉?分明就是邓岗和仲倪,这世上面孔还真是匮乏啊,就那么几张脸在来回的切换?坏了,坏了,难道邓岗那老小子也与那里道别了?颈椎病真是不能随便动刀啊,跟脖子上动刀子喻意也不吉利不是,压迫着就先让它压迫着好了,自己和自己的身体慢慢去协调去呗,动什么刀子呢,咳呀,咳呀。”阳群和马玉二人惊奇的望向赵云攒眉审视着,一时竟不能将眼光从赵云身上挪开。张飞跨步忙将二人引致刘备、诸葛亮前,大声的夸赞,肯定连连道,“这二位壮士,武艺超群,皆有力敌万人之勇力。嗯?怎不见那用棍的石京平?”阳群立身拱手啰嗦着笑答道,“哈哈,石京平是我俩大哥,最善用棍,俗话说‘人马逼战,刀不如棍’,他那条棍叫做‘腾蛇盘花棍’,为陨铁天石精锻而成,却轻巧无比甚是神妙。我们与大哥,本是一并来投的,却不想,他刚在城中救了一妇人后,又改了主意,对我俩言道,‘本就无意赚取功名,我自回县中去了’。”张飞一脸好奇,进步怪而问道,“曲阿小将,他回去了曲阿?他不要那《顿气觉》了?”阳群闻言笑面又答,“我那大哥并非是曲阿人氏,他姓石名右字京平,家住中山蒲吾县,自幼痴迷武学,本真就是无意出世赚取功名的,今已得回了《顿气觉》,自回县中去了。”张飞点头忽而再次疑怪,“那石右石京平是如何取回《顿气觉》的?”马玉在一旁呵呵笑着接口说道,“说来也是简单。我们三人随刘贤进入零陵城内,那刘度安排我们三人在廊下饮宴,他父子俩在屋内窃谈,不料那对儿父子没有谈拢,愤怒争辩间刘度失手将刘贤杀死。我大哥石京平十几年来的搜索,唯一的线索也被中断,他一怒之下直接棒杀了刘度,我三人便自占了零陵。不想,那《顿气觉》刘贤是一直随身携带并偷摸习练,得回的也不甚费工夫。”阳群插嘴接口又说,“《顿气觉》是我那哥哥的家传密学,是练气的至宝,初学就可观气断形透看万物,真是神品啊。”听闻到此,赵云忽而醒神般,大踏步的来到二人身前,圆睁双目急急问道,“你二人,谁习练过那《顿气觉》?”马玉傲笑立时答道,“承蒙大哥石京平关爱,时时教授,我俩都是学习过一些的。”赵云慌忙再问道,“你们此刻观我若何?”阳群仰视片刻点头频频而后笑答道,“昔日当阳长坂英雄自是不同,子龙将军仿若天神,肩上自有神灵护佑。”赵云陡然展颜又问,“你能见我肩上有个小人儿?”二人忽而同答,“自然可见。似将军样貌还有透明羽翼。刚才我俩一进门他就说过话,似是自言自语般。只是听得不甚明了,不知是何处言语。”赵云突然大笑着长舒气息,“原来是这样啊,并非是将死之人能见你须平,而是练习过那《顿气觉》之故。”马玉恍惚,“子龙将军可是问话?”赵云施礼笑道,“并非问话。子龙烦劳二位帮忙,今后替我传达那俩小人儿的言语,如何?”马玉拱礼答道,“将军哪里话,有何烦劳?只是我俩只见将军肩上一小人而已,如何能有俩人?”枯干老者突然自赵云头上绑缚的逍遥巾上现身,丑笑着连呼说道,“是俩个!我在这里呢。”二人又同时应道,“看见了。看见了,是俩小人儿。莫不是三尸神?还有一个身在何处?唉呀!这个可真是又脏又丑又老啊。”诸葛亮突然插话进来动问道,“你三人取了零陵,今三人皆尽在外,此时,是谁在守备零陵?”阳群将搜索的目光在赵云脚面上收回,转而面向了孔明抱拳正色答道,“诸葛军师但请放宽心,现在守备零陵者乃是刘磐。我曾与他为寇多年,任侠劫掠,少年时便已相识,素来交厚,零陵暂交于刘磐之手,必不相负。”诸葛亮轻哦一声陈述再问,“可是刘表从子?当年与黄忠共守攸县的刘磐?”阳群肃慎答道,“正是此人!”诸葛眯眼沉吟而后展颜,“嗯。此人在荆州颇有名望,为人仗义疏财,果敢骁勇,零陵无忧矣。”

零陵再不必攻取了。刘备又新得了阳群、马玉自是欣慰不已,宣宴置酒。席间张飞来到阳群和马玉面前又开始了劝酒,二人也是任侠豪放之人酒量奇大,逐渐就与张飞喝到了一处,张飞适时问道,“我在当阳桥上也曾喝退曹操百万兵马,你俩能见我身上有何奇怪小人吗?”阳群诚恳答道,“未见。”张飞不信,“你俩仔细看看。”马玉严肃再说,“实未见。”张飞一时不悦沉声不语,随后大着嗓门招呼说道,“子龙,来这里,我们一同吃喝。”赵云阔步来到三人之间举杯笑问道,“那棍棒绝伦的石京平,回去了中山蒲吾县?”阳群尽饮一杯,“是啊,我哥哥不喜功名,只好习武。自是回乡炼修去了。”马玉却大笑着反驳,“那是大哥的诓骗之词,你信了他,我却不信。必定是因夏侯惇偷取自家密要而嗔怪恼恨于他,此时撇下我俩在此,以成全我俩的求取功名之心,只为成全。他自己肯定独自面责夏侯元让去了。”……听闻此言,赵云头上的肮脏老者,忽而正色发声的插话说道,“这事儿啊,我知道些大概。马玉所料不差。后来,石右石京平找到夏侯惇,以师门之罪问讨过后,夏侯惇自此再也不敢独自外出领兵了,一生后半段皆隐于营寨大军之中。也不知最后此事是如何了结的,只是知道那夏侯惇曾给一个叫做石威则的人写过信,竟在信中透露出曹操对南用兵的策略来,那可是曹魏的军事机密啊!夏侯惇都敢轻易泄露给他人,想是石威则其人必定在夏侯惇心中地位崇高。”须平听后哈欠连天摆手在眼前接口说道,“曹操最善于挖掘人才了,夏侯元让治军严谨有方,许多曹魏将才也都原是夏侯惇的老部下呢,择人任事嘛,曹操看人还是很准的。夏侯惇文武全才,一生简朴,家无余财,后来被追封为大将军。”老者双眉紧蹙自然的接口动问,“不是叫做‘盲夏侯’吗?独眼儿猛将啊,生啖自己个儿的大眼珠子,豪言说道‘父精母血,岂可丢弃?’,吃完自己的眼珠子还杀死了射箭的敌将曹性,一眼换一命,多勇猛!只是,后来被戏称为‘完体将军’。”须平不待话音落地嬉笑着嘲讽说道,“你也不知去过哪里?是用什么方式获取的信息呢?小说儿野史和真实的事实您都能搞混了,我该不该再听取您的说教呢?真有些担心。”阳群和马玉听到两个小人没完没了的对话,面面相觑惊奇兴奋。马玉突然对赵云说道,“子龙将军,要什么时候让我俩代传话语呢?”阳群也说道,“是呀,什么时候呢?这俩说的太多了,需要字字句句都要传达?”赵云闻言首先一怔继而大笑,“是不是那俩忒碎叨的有些令人厌烦?不必理会他俩,只在二人呼唤我名姓,将对我有话要说时转达就好。”张飞此时似是更有些不悦状,甩手说道,“我们也是交过手,对过战的,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亲呐,你们天天在一处说笑,独撇下我,不好吧?”赵云似是看透了张飞的心思一般,大笑说道,“翼德不必抱怨,我也不是贪心之人,我是需要代传话语,但也只需要一人即可,一会儿我就向主公言明,阳群为我副将,马玉跟随翼德可好?”谁知那张飞也真是急性子,直接起身向刘备大笑着喊说道,“大哥!阳群为子龙副将,马玉便是我的副将,如何?”刘备笑意由心慢慢回道,“翼德也爱将才啊,我应允了。”张飞随即开怀大笑,无拘无束的大声狂笑了起来,“哈哈,痛快啊,痛快!只是可惜,石京平没有一同来到,要是同来,齐聚一堂岂不更美?”赵云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忽而嗔目怪问道,“你们三人一同来到了桂阳投效,因何那石京平突然作别?他在城中救得是何妇人?”阳群顺口作答,“赵范的寡嫂樊氏。”赵云恍惚惊问,“吊死之人,焉能复活?”马玉舒爽笑道,“子龙将军是真不知我兄石京平的本事啊,他对于人的气息一望便知,神奇的很呐,自是有些不可思议的能力。对于气停、气喘、气滞、气断、气虚、气顿……凡是气病,我兄还是有些手段的。将军不必惊奇。”赵云近身逼问状再次言语,“皆因那《顿气觉》?”阳群身侧接答,“有这因由,也非全因。石京平我大哥常与管辂、陈卓、周群、于吉、左慈等奇人为善,本人性格也是怪诞诡谲的神神叨叨的,只爱独处自舞棍棒,从不与世俗交染。哦?我想起来了,好像大哥和那樊氏也似是旧相识一般。”马玉忽而邪笑道,“只是知道泄露天机秘密,这次有了那樊氏在侧,大哥独自舞棒的机会就少了啊。”张飞不知听懂了没有,直眉瞪眼的说道,“不与人实战怎提高经验战力?独自舞棍,什么爱好!?”须平乍然听到阳群口中说出了左慈来,突然很是想念那些在‘鹤哀山口’内熟识的一众人来了,只是盯着赵云和陈到面容,一时陷入了往事沉思之中。正在他须平胡思乱想之时,赵云却高声动问,“石京平与樊氏兮凤是旧相识?可能救活?”马玉成竹在胸微笑对答,“既然我大哥已然取走樊氏,想必樊氏活命不难。”阳群却有一丝担忧的说道,“我哥石京平似是急慌慌的速去了,生怕是耽误了时辰似的,隐约中面带忧虑,樊兮凤能不能活,也未可知。”赵云闻言顿时喃喃,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就蜷卧在案侧似是睡着了。

眼看着赵云出现了如此的动作,那枯干的小老头儿极其慌张的朝须平大吼道,“我们快些离开!他要梦醒了!须平快速闭目!”随即不待须平回答,那老者便闭目念叨了起来,“烟景幻至,若休若浮!行莫若就,心莫若和,就不欲入,和不欲出。”

只一霎时,待到须平再次睁眼来看的时候,发现他和老者皆已经回到了赵云在浴池中的情景。

须平侧脸审问,奇怪的盯着老者说道,“你怎知他将要醒来?他那时分明就是蜷卧着想要睡觉啊。”小老头儿也奇怪的盯着须平说道,“你不庆幸我俩没有灰飞烟灭?反倒问起了这么无聊的问题来。真是不会捉住重点来询问呀。”

“回答我的问题。”须平正色简洁的说道。

老者清了清嗓子,微笑的说道,“那时入梦,这时便醒。”

“哦,哦。要想梦醒就去睡觉吗?那我们岂不是天天醒梦?什么逻辑!?哎,那他为什么现在还没睁眼醒来?”

“梦醒时分也要看身在何处。时间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对称的,时间在每个人身上也是有长有短的是有快有慢的在体现着的,你看我俩,一个苍老,一个并不显苍老啊。嘿,你要给他一点儿时间嘛,你不妨大声叫醒他。”

“嗯。对呀,蚊虫一生的时间与人类的一生时间,怎么可能是一样的?我明白了。那……他现在能听到我们?能吗?我大喊,我这时候儿大喊,不会像是上次那样儿的如蚊虫细语了吧?给点儿保证信心行不行,我还要保护嗓子呢。”

“你试试啊。此时此刻,我想对方是可以听见你,你也可与之交流的,只是他赵云见不到你的身形显现。”

须平只是想到了频率的原因,只体会认知到此刻能让他和赵云做暂时的交流是因为频率振动,就再也不能明白老者的形容了,哦,有些是类似于人们平时能和大自然对话是一样吗?探索问询于大自然?在旁人眼中,不也像是个自言自语的怪人,他呆滞思索了一阵只好照做,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道,“赵云!醒醒!”

赵云突然惊醒睁眼四顾,在池中翻起了水花问道,“须平?须平!是你吗?”

“是你吗!哈哈,还记得我的声音啊,当然是我。”

“你这人好好说话总像是在骂人一样。嘿,我刚去过了我的过去,梦中去的,你也在。你现在,在哪里?”

“我们彼此能交流,你却看不见我,是因为你的梦醒了,我却还在我的梦中呢。过去是回不去的,除非在梦中。当然还有回忆之时,但失忆了不记得细节时另计,那是回忆不清的是无序混乱的,不可信啊,那是以如果开始的臆想。嘿,你在梦中回到你的过去,是想去改变些什么呢?迎娶美妇樊兮凤还是救活结义兄弟赵范呢?”

“我只是有些羞愧的心结罢了。这次梦回,我依然是什么也做不了,反而是扰乱的更加糟糕了,原本二人都是不知所踪的状态,也许只是我不知罢。嘿呀,这次可好,一个被砍死一个吊死了,唉,我就是回去添乱的,梦中交叠错乱反而更加重了我的惭愧之心。”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吧。你不得其时反再回去也终究是不能改变事实的啊,改变不了任何事物,只是欺心慰心而已。别悔恨多想了,只是个梦罢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嗳,须平,我们是因何交流的?难不成这次也是在梦中交流的吗?在咱俩是谁在谁的梦中呢?我们此时就如是你以前说的那样,我们已经能够同频共振了?”

“不是梦中,是神思和意识同频共振了。”

“哦?哦。你能站在我的眼前,让我看到你吗?”

“你能听到我就可以了,已经很不错了,你是看不到我的存在的,不要再奢望了。我们的交流也不似以前了,现在只独独是你看不到,感受不到我了,关键还是你或是我早已经失去了自我的缘故罢。嗯,也不能这样儿说罢。谁知现在是你的自问自答还是我的自问自答呢,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们还能交流彼此,在外人眼中,似是个自说自话的怪物一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自问自答?自说自话吗?嗯,我有些有一点点的明白了,还真是无趣呢。唉,也许真是自问自答时产生了意识上的同频罢,管他妈他妈的呢。须平,我很想念你。”

“注意语言美!赵云,我也想你。其实,说是对你赵云,对您的生平和为人敬重,才确切些,赵云之后再无赵云啊。我也是神往奢求世上多赵云,来净化些什么,我才能梦到你或是你梦到了我,我又和你能同频的缘故罢。”

“唉,咱俩都算是不合时宜的在存在着吧,不得其时不得其势才会不得其实不得众爱啊,真是不知谁是糊涂谁是清醒,管他娘的。哦,这次你的到来,又有什么事情教我?”

“你一大活人成年人还要别人来教你什么呢?真是蠢蛋!我,只是叫你来穿起衣服的,完美了一辈子的大英雄,怎么能光着腚走呢,叫醒你只是让你速度穿起衣服来,咱们准备上路了。”

“啊,差点儿忘了,你,你转过脸去。”羞臊的红通通的赵云的脸颊上竟显出了身体上的老态龙钟感来。

“多大岁数了?您还害羞了,哈哈,皱皱巴巴的谁爱看你啊。你先找衣服吧,我不看!”须平挪动着脚步细碎的走动着,似是踱步在水中一样。

“大丈夫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也未尝不可。”

“嘴硬是不是?别说漂亮话儿了,光着大腚慷慨赴死,不合世俗审美啊,咱也不能废了人伦礼数不是?”

“人伦误事啊,有些礼数也是害人不浅呀。这他妈礼节那他娘的礼数的,不就是小人在作势吗?装他吗什么孙子呢!唉,当年桂阳樊氏兮凤今何在呢?还活着没有呢,我怎不可与之共振同频呐,偏偏在这里和你废话连篇!”

“哈,你还在想念着她?牵挂着她?是不是?”

“嗯。我感觉有愧于她,也违心于己。”

“咳。谁又没有过呢?有愧于他人,违心于自己的,都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你就是特殊的需要人家惋惜的?哦,看来您在当年的桂阳城中是心动了的。”

赵云已经穿好了衣服,此时他缓慢走到了墙角案边,抽出了一副卷轴画来,展开来指着卷轴内的画像说道,“多年缟素,心念前夫,绝色倾城又重情重义啊。你来看,如此容貌,谁不动心?”

须平鄙夷的不经意的瞥眼看去,一看之下就再也不能收回眼光了,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这不就是石舞吗!?

须平对着那画轴呆滞了许久,一直的在皱眉沉思着,逐渐听不到赵云的话语了。眼前朦胧着不闻其声的只见赵云将赵统和赵广唤至在身前,估计是在交代后事吧。而后但见赵云执笔写下了六个大字,‘北伐,兴复汉室’。

“我弄完了,我交代了。我们如何上路?又去向哪里?”赵云突然大着嗓门朝向空气中喊问道。

须平身形一震之后再陷入了恍惚之中,他不能回答赵云的问题。继续在原地呆滞着仿似已深陷泥沼,转而回过神来,自己貌似是清醒般的记忆般的自己细思起来着自己的前因后果来。忽然,他自己意识到自己是在‘不二浴’的浴缸之中,召唤出了老者,才有了刚才的一番幻象。怎会是如此的交织混乱着,难不成又是一梦?谁的人生还不是一梦呢?只是被混乱交织着不愿承认是一梦罢了。此刻,梦醒为何如此虚脱无助?须平十分努力的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七十三.见贾阳

须平睁眼看时,只见一个灯罩,就在眼前一动不动。

须平不由唉叹了一声,“唉,这不是浴池里啊。”

刚说完话,须平的眼前就出现了石舞的面庞,只是苍老了许多,只听石舞平静说道,“你想出去洗澡?今天去看老邓岗,他恢复的怎么样?”

“石舞!?”须平有些惊慌的叫道。

“啊?你认出我是谁了?你不再称呼我是贾阳了?”石舞简直是大感意外。

“哦,我这神思恍惚的,真是老了啊。唉,我是喝了酒睡着了,我也是做了个回忆交织混乱不堪的梦啊。”须平缓慢摆手起身,轻嗯了一声舒展着身体说道,“别管是邓狗子恢复的如何吧,估计也是要不久于人世了。人这一辈子本就不长。”

“可不是,我们这不就糊里糊涂的过来了?别胡说,你怎么能这么咒人家?”石舞老太太在抱怨着规劝。

“谁生来不死呢?那就说个吉祥话儿‘久于人世’。”

“还吉祥话呢,不就是个老不死的吗?久于人世的其它与人同世生存,寿命很久的那是乌龟大王八是植物或山石啊,时间上本就无法对等相称啊,只是针对于人的寿命来评断它们寿命的把戏罢了,作为人类不可能久于世间的,最后,只能是化为肥料去滋养万物,那也是一种生,也算是新生吧。唉,你呀你,你这总是口无遮拦的,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得罪很多人的,你今后说话还是过过脑子吧。”

“谁没得罪过人呢?由他吧。过过脑子之后就全剩下欺骗了,各行业的骗术谋生者,自诩大师的机巧之人,还少吗?他们倒是不得罪人,他们那是在帮助指导别人呐,是在授宝传经呐,个人价值呀资产呀自由呀,呵,要钱不要脸,要脸就不得钱,唉。说些什么好呢?”

“许多人都乐意让他人安排预测自己的人生,自己懒惰又去尽信了那些无趣,随他们去吧。再说了,那种阴谋诡计也不是人人都能清醒的看破的,人家是下了大功夫布局的,高官文人冲在前,科学补其后,再造神再代神行导,不信者尽扣反智高帽子,谁受得了啊,高官是走错了路还没清醒认识到。文人又用编造出的形容词大做宣传引人迷惑,就如你经常说我不收拾家里卫生,脏的跟住在猪圈牛棚垃圾场一样,那能是字面意思的真的牛棚猪圈垃圾场吗?呵,至于科学和神明,真是不想再多说了,唉,又哪儿那么容易就看透了实质呢?咳,家中添子只能道喜,怎么可能实话实说孩子早晚要死?没有一点点的情商怎么可能是个大活人呢?咳,谁还没说过谎呢?嗳,老家伙,你饿不饿?”

须平并未回答,只是低声的说道,“明天陪我去看看贾阳吧。”石舞问道,“我和你一起?”老须平答,“一起。”

再次来到了黑山口村。二人轻车熟路的直奔后山而去,经过井边时稍作停顿,在那口井中并未见到曾经见到过的那只鳖,那只隐于人世的鳖竟也熬不过人世间的岁月?是因为人世间并没有什么长久营养思想的缘故吧,或是它又逃向了别处,长寿存活的鳖会有意识和思维吗?会!凡是生灵,皆有思维与意识。一路进山,须平抚摸着自己的秃头笑着问,“吃鳖,你有几种料理方法?”石舞不明所以,“你说话可真是别扭,你才吃鳖呢。诶,我俩没有自己做过吧?我也不敢自己动手宰杀啊。”须平继续笑说道,“有一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方法了,根本不用血腥宰杀而且还是最鲜美的料理方法呢。”石舞褶皱着脸庞笑问道,“有多简单?”须平唉叹着缓缓说道,“浅锅中加满清水,将鳖放在水中,锅上扣盖儿,盖子上只留鳖头能伸出来的一个小圆孔洞,小火加热慢慢烧水,水温渐渐上来了,鳖就会从孔洞之中伸出鳖头,此时鳖是张着口的,你只要缓慢的将自己调制好的料汁,慢慢喂给鳖吃喝就好了,这一段儿时间……”石舞突然打断了须平的话语,大声恨说道,“你别说了,太残忍了,怎么还有这么残忍的杀生方式。”须平再次轻抚了一下秃头,“我们有些人的生活状态啊,就像那只被逐渐煮熟了的鳖,还是主动下入锅中畅游的,穿戴温暖吃喝不愁嘛,身体逐渐温暖吃喝着美味汤汁,是自己对自己的残忍,只是一时或一世都认识不到。诶,你相信宿命吗?”石舞望着秃头答,“我不信!那鳖也是宿命?专供人类宰杀烹食?它是顺应了上天的安排在此历劫修炼的吗?命运,难道不会有变数吗?信什么宿命?信宿命的都是无心之人。”须平点头,“对!有智无慧,只为唯一目的证明而活,只为钱那标尺求生,一生也终是浑噩的。那鳖或已被宰杀或逃亡他处,此时我们又看不到了它,就是它的无限变数了。那么,你信灵魂?”石舞叹气,“又来了,没有了灵魂,肉体立时瘫软啊。你都说教我多少遍了?还问。”须平再问,“所以,你是信还是不信?不要听我的强灌输。”石舞果断答道,“我不信。我宁肯称灵魂是暗能量,见不到但是能感受到,像风。但那玩意儿与我石舞又毫无关系啊。”须平似是有些惊讶,“是啊,风是形容不出大小广博的,起风了,云树花草和湖面会让你知道它的存在,风中也掺杂有许多未知名的物质了,你比喻的很好。生灭变化不是我们能够定义的,暗能量或物质也是有生命的,你真能见到它们的时候就会与你有关了。种子死了,芽生了,芽死花开,花落果生,果没实又生,果实再留种子……如此反复循环,哪一种才是你理解的生命形态呢?”石舞轻轻点头,“对。还似是蚕。如风似蚕,无生无灭,无我无它,却能传递出同一样东西,思想,或说是能够激发生出思想。所以灵魂存在?”须平痛快的答道,“似气,无常般存在。”石舞默然点头,“嗯,只是不识,嗨呀,似信非信吧。”须平远望着草木,“那么,你信梦?”石舞说道,“不。我做梦。我只是做梦。梦中的景象和指引,在醒来后是会马上忘记的,无谓信不信。为什么你总用信与不信来问话?”须平缓步下来说道,“信,是执念,不信是妄念。是个人,就都会对立的去选择信和不信,信和不信,是看你靠自己还是靠他人帮助,来完成自己的人生体验的过程,皆因一念。你倒是独立自主啊,这也不信那也不信的,不知你哪儿来的自信呢?我来问你,梦和灵魂的区别在哪里?”石舞也放慢了脚步,“哦。明白了。一念。其实,我的执念就是你呀,我信你,只是信你,信你我才自信。梦,可说出可形容,失忆般的不可逐一清楚,但还是可以描述个大概轮廓出来的。灵魂,无相无形,说不清道不明,灵魂就是那一念。”须平浅笑进而再问,“但你知道它灵魂的存在,是吧?”石舞幽怨答道,“大家都用‘灵魂’这个词来形容它,应该是存在的吧?只是它无形无相,又无法用任何方法去描述出它来,但我有时却能感受到它,真就是犹如那一闪念的思维。”须平此时已大笑,拍掌说道,“这就差不多了。梦比灵魂用时多些,现实又是用时最久的,它们仨,现实-梦-灵魂,它们应是这样排序的,你只是用时间,将它们加以区分了。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吧,现实一天,梦一小时,灵魂一瞬。所以,你最容易说清道明的是现实,现实也是最容易被大众所认可并接受的,因为太容易说出,描写出,传递出了,进而被普遍理解。但,当你抛却了现实,用自己的灵魂深入梦境的时候,‘时空之门’才会被打开,各种不可思议的事物奔涌而至,你开始怀疑自己,怀疑所处的环境,怀疑着一切,这时,称之为‘顿觉’。”石舞疑问道,“你的意思是在现实与灵魂之间,梦就是桥梁是调和的使者?”须平笑答道,“是。所以,信梦吧。不可思议就是实相。”石舞诘问,“梦不会传递的失真吗?照你这说法,假也是真,真也是假?我们一直被禁锢着被欺骗着,恐惧担忧着不肯去面对接受那实相?我们,要去相信接受那不可思议?”

须平微笑着并没有回答。

一路漫步胡说的不着边际,却在不知不觉中到达了地点。眼前到达了一处破败迹象,但又被精心修饰过的开阔的地方,仿佛是一个大舞台。这里以前是村里的龙王庙,因年久失修也没有了祭拜香火,现在已经成为了贾阳的栖身处。二人上前扣动被擦拭锃亮的锈铁门环,门开时,一个小姑娘站在眼前歪头问道,“你们有事?”

眼前的小姑娘并非是道士打扮,须平内心有些疑惑的说道,“哦,我们找贾阳。”

“这里没有贾阳,还请速回。”小姑娘就要将门关闭。

“那就见‘浮梦道君’,只需花三个小时。”石舞冲口说道。

“进来吧。”小姑娘将门大开,俩人直接就被请进了门,须平和石舞只是原地伫立,二人奇怪,为什么这么痛快?

“别傻站着了,进来呀。你俩怎么非要来看望我呢?”贾阳在远处屋门外圆边石阶上笑盈盈。

“使你沦落至此,实在是不忍心啊。”石舞忙不迭的回答,快步迎着走向贾阳。

须平也朝前慢步的走着,并很尴尬的大声问着,“您不是自称‘浮梦道君’吗?怎么不穿彰显身份的服饰呢,不着道袍却穿着平常衣服,倒是像极了个街道的老太太。”

“什么沦落不论落的,石小舞用词可不精准。”贾阳将二人的问题一并解答着,白了须平一眼自顾缓缓向屋内走去,“我只是号称‘浮梦道君’,又不是道人,何必穿着道衣。我也并未离开这尘世,本身就是个老太太了么,只是远离了现代的繁华喧闹,这里也并不寒凉阴冷,我反觉得很高兴欣喜呢,一身轻松。并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么悲观寂寥。”

“你这可是出家啊?”石舞赶步上前并肩走着。

贾阳已经在屋内落座,随口吩咐着小姑娘去倒些水来,像是家里来了客人般的招待着说道,“我不是出家人啊,只是多了一个道号罢了,算是个道艺处士吧,隐居在此处。你俩不懂,咱们就不要再探讨了。须平这大秃头,来到这里,有什么要说的?咱直接就开始聊天儿吧。”

“你并没有责怪我们?”石舞很是不解的问道。

“现在没有责怪了,以前是深恨,不是责怪。要不我也不会来到这里啊。”贾阳大笑着说道。

“哦?自称隐居,远离喧嚣,隐士,处士,道士,居士的称呼也很适合您,都适合您这‘不同意’,‘不合作’的态度吧?那我还是称呼您为‘浮梦道君’吧。我有俗世间的污浊问题问你。”须平也已进门,找了一把椅子从容坐下。

“有屁快放。”贾阳依然笑着说道。

“你还好吗?”

“你是来逗咳嗽的吗?什么愚蠢问题?好与不好,我不知如何作答。我们的理解不同,结果自会不同。”

“我们的生活和你这里的生活有什么不同?”

“又是一个蠢问题,不同?是要让我回答的必须要分执两端?只答对错好坏黑白吗?不会游泳时就不要下水,仿佛是无比正确的废话,不下水,那要怎么学会游泳?也有就不愿学会游泳的,反而适合不会游泳就不要下水的废话。没有根本的不同,只是理解态度而已。在一处环境下待着久了,自会慢慢适应了那环境,别管水中还是空气之中,都会很好的生存着,龙蛇之变木雁之间,无谓不同,材与不材之间罢。”

“您理解的生活在我们那里是会被认同的吗?”

“那谁知道?我这里,生便是入死的过程,我在过程之中,永无结果。你们那里,执其果而略其因,追逐结果又恐惧结果,你们凡事都有果然。”

“永无结果?死不是果吗?”

“谁不死呢?死只是过程之一,死留生名,也只是过程中的过程之一,此死彼生迁谢不住,生生不息往生无穷,死即是生,生即是死,又皆尽是为过程之中的过程之一罢了,哎呀,太过琐碎了,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我就简单说吧,恐惧死亡的人,不是惧怕死亡本身,而是惧怕被下油锅、插刀山、鞭笞噬咬,永浸在黑暗之中,炼狱般的折磨与痛楚,下了十八层地狱等等对于死亡后的审判式的形容,是谁教授你的?是谁刻意让你知道的?谁给你上的课程啊,你怎么那么的逆来顺受的接受了那观点呢?哈,那时你的灵魂早已离开了肉体,即便是下油锅,上刀山入火海,下了暗黑地狱,又与你何干呢?灵魂早已出窍,脱离了那肉身躯壳神游物外再寻过程去了。”

“死不是终果?嗯?灵魂不会带着肉体前往吗?”

“你的肉身就留在世人眼前,就留在了阳间,如何带去?您说的带着肉体前往的那是鬼,哪里是灵魂?鬼话连篇偏还有人信。”

“哦,好像是我在不自觉间混淆了二者,自我混淆了。哈哈,也对啊,死后还穿生前衣,衣服也有鬼吗?死后还要带着肉身同去,那么就是世间的鬼,就肯定要多于活人了,世人又哪里会见不到鬼呢?死去的人多了去了,那样未免太过拥挤了,所以世上没有鬼。既然没有鬼,灵魂又他往,那要怎么惩罚恶人和褒奖善良?”

“你不是最厌烦对立了吗?怎么这会儿还纠结善恶呢?你的那颗心呢?属于你灵魂的那颗灵动之心呢?或善或恶,皆由一心。”贾阳接过了小姑娘递来的杯子,面容严肃的望着须平说道,“不管是善,是恶。惩罚或褒奖都已在进行之中了,像是告敖说鬼,心之一念引导着或好或坏或善或恶,只是不自知罢了。如梦似梦。”

“哦。疑心生暗鬼,都是自己吓自己?如梦似梦?既然是梦,也就是没有意义的?”

“是的,没有意义。”

“人生没有意义?”

“有。”

“那意义是什么?”

“存在时。傻子触电,呆子溺水,能告诉世人水和电是危险的,不可触碰接近的,这就是傻子、呆子的人生意义。”

“熟知电和水之后,可以善加利用造福人类啊。不理解,只是浅透,存在时,就是人生意义?您试着再做提示一下。”

“对!你存在时一切皆有意义,你不存在时所有意义又与你何干?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带着问题来的,有些人提出问题,自己解答了,似呆傻敢于触碰深水强电。有些人提出问题后,警示了世人或留待世人以后解答,似是个多言又无奈的智者。”

“人生的意义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还是没有什么意义啊。”

“其实却是意义重大,你在存在时,能不断拾取记忆,拾起你之前自己留给自己的东西,过程很重要,体验人间具有非凡的意义。你还不能理解就算了,有些意义式的探讨才毫无意义,因为针对于人类现今所谓的科学而言,毫无意义。”

“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吗?”

“啊?这么说你能懂?”

“小于什么单位或大于什么单位,定义之外对于科学毫无意义。只是人类还没发现,还未加定义于它们,还未见所谓科学单位外更小和更大的意义。科学发现暂时将它们拒之门外了,没有了科学的定义就是不科学的也是毫无意义的。哈哈……果然,圈划边界可以圈画人心,实用性,使人浑噩无知。还真是,不可思议。”

“你果然,还是没变。”

“你听明白就好,你听明白就好。诶,鬼,不存在,我们聊明白了。灵魂他往,去向了何处呢?如何证明灵魂存在?”

“到处都是。存在于宇宙虚空散落各处,包含暗物质之中存在于暗处还无法被定义被众认同,但它被强冠的名字却有许多。我可没那能力证明灵魂存在与否,我只信。”

“嗯,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个没有灵魂的人。人无魂自然不会灵动,执着追求众多执念也可独立不同与众,就看执念追求于什么了,是正直、是飞速、是奸佞、刚强、缓慢、懦弱、不屈、度势、音声、算计、工拙、利害、私利……嗯,这样儿看来,灵魂是灵动的是千变万化的啊,灵魂确实是,到处都是啊,呵呵,灵动的灵魂在世间尽兴的表演着,飘荡着,似气般无所不至,我再强给灵魂一个新的冠名,气。嘿,你接受暗物质这冠名,你这跟小舞观点相合啊,日月星辰之中也有灵魂吗?不会被冰冷或是滚烫致死吗?”

“灵魂不灭,是无生灭概念的,谁给出了概念引导人们去定义,谁就是生出了妄念试图操控一切。咳,你受不了的温度只是你的逻辑感知,是自作聪明的人类的认知。也许灵魂它在滚烫中才能安眠,能畅游在冰冻中而清爽苏醒着,它存在于所有之中,包含日月星辰。你喜欢的三国故事,星落五丈原,是真实的。”

“嗯,所以,占星观测能断人之生死,不是迷信?是一众灵魂的合力提示?哈哈,你要是早能和我这么精神的瞎聊天儿就好了,以前,你总是劝我面对现实生活的。”

石舞在一旁没有听明白,一方并未表示歉意,一方也没有任何宽恕的言语,双方却似没有了隔阂一般,奇迹般的达成了某种默契,她很奇怪的插话进来说道,“你俩这么云里雾里的聊天儿,就能达成和解了?奖善罚恶一直在身边儿进行着吗?我怎么没发现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好人也好像不很幸福呢?二位给我说道说道呗,别搞得你俩跟心意相通一样,我没听明白你俩刚才说的,谁给我解释一下?”

“不必解释,听明白的自然明白,不能听明白的就不明白下去吧。说道说道?用语言试图或能描述出的就是非道了,咱就别说道了吧。”贾阳朝石舞礼貌的笑了笑,简单的敷衍过后顺着须平的话说了下来,“须平,以前是我错了。记得我总是说你一无是处,懒散不负责任的,我对你的指责也是爱摆事实,爱讲道理,爱说你行你来,爱怨说你自私自利,爱给你扣帽子,甚至浑说过,指责你带孩子的方式,‘孩子的未来都是你毁掉的’,这顶沉重的大帽子否定了你对孩子的爱,好像就只有我认知内的做法才是爱孩子的一样,为他好……唉,我是机械的活了很久呀,在物欲现实中郁郁寡欢,争抢着虚度着,以前认为虚度光阴的是那些不上班,没工作,天天闲着的人,现在才知道了,上班的没闲工夫思考的人,才是虚度光阴的。我以前,机械追逐物欲四处彰显炫耀,忙着证明再证明给他人看,从无时间观照自心。”

须平面色诚恳,也开始适时说出了道歉的话来,但只是一带而过,便又胡乱的聊了起来,“我当年过的日子是你今天日子的模样,对不起!那时的我很不合时宜。那时的你,倒像是很合适宜活的很明白通透一样呢,从不审视自我心内所喜,一昧机械争抢炫耀周遭,是期望引起共鸣,是吧?”

“我现在才知道你当年所想,物欲是有魔力的。要给这个看要给那个看,独独忘了给自己看,展示出的所有原也是自己并不甚需要的。在一众绝对的事物之中沉沦着,幻想着期待着努力着挣扎着……只为得到一个果,来证明些什么,呵呵,就是个笑话,是在你精神病人眼中的笑话,也确实就是个笑话,不知谁才是真的精神病人啊。”

“是的,拘泥固执于绝对之中啊,听不得其他,绝对就是无知的表现呐,总是被人引导着,祈求着别人给出的答案,就是甘愿被引导的无知吗不是?那时还年轻,那时也只为了一个小果就可良心尽丧,也是在不自知中,被裹携着从众追求着,仿似金钱绝对就能明证一切。”

石舞打了个哈欠,伸展着身体活动了一下腿脚,“所以坏蛋不是天生的坏蛋?哈,要看他当时是以何为重的吗?一切屈服让路于私利金钱就可以修炼成大坏蛋了。哦,我有些惩罚和褒奖的眉目了,让一个人拥有一切人们所想拥有的,权力金钱豪奢所有,只剥夺他的健康就可以了。对于善良的人便赐予思想,使之不至于如饭袋衣架一样的行尸走肉般活着,对吧?这样就是奖善罚恶了罢。嘿,我说,你俩当我还在旁边儿呢吗?我听不懂你俩的胡说八道呀。”

“小舞,你其实是明白的,只是还没找到恰当的形容来,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是明白了只是不会表达。会读心的人都鬼的很呀,专门解读那些鬼心思。呵呵,你很好,你总是听须平的,我却总是跟他对着干,难怪他喜欢呵护着你。”贾阳轻笑一声,又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现在是身处强光之下,才得见啊,我能见到许多无谓的浮游灰尘,你们生活的地方匆促冗杂,光线暗弱还总有些沙尘的天气,是见不到细致微小的浮游生物的,在眼前也见不到。”

“你已经不需要强光了,你能得见其实是心静了,所以眼明了,是开了心眼能见到事物的本质了,是这样的缘故吧?喝水也只是喝足够洁净的水罢了,再也不去触碰那些昂贵奢华的饮料了。”石舞褶皱着的面容稍显舒展,思考着笑着说道,“我听他的是因为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我以前就不这么认为。以前的我,是唯利是图的蠢物啊,利令智昏的人总是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得,其实只是被利益诱惑的蠢猪罢了,吃相难看还自以为优雅高贵。唉,以前,我从不认为他说的有道理。”贾阳轻抚着桌面笑着,一笑再笑,“以前,我追求的主观价值就是须平口中的偏好偏见,也就是功利,听不进去他的‘玄乎’表述。总是问他要,你拿出来看看!”

须平后仰着身体放松了身形,笑容浮于面上缓缓地说道,“功利,为了功利,时人在不知不觉中便已心恶逐臭。也都会了咿呀学语的开始讲起了故事来,善良的人群习惯了总是愿意去听取谎言。唉,他们形容的很美好,其实很恶心,他们自觉自己已然富贵,高人一等的去俯视一切了,他们只是城乡结合部的时尚弄潮儿罢了,四不像似的他们,渐渐学会了狡辩,欺骗,诽谤,无赖,胡搅蛮缠,推卸责任……他们认为那就是成熟,就是会办事儿了,就是社会上的小机灵鬼儿了。其实,那样儿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们已经没有了基本的好恶与羞耻心,他们只会争利,大张旗鼓的公益也已等同于功利了,他们矫揉造作的作假,他们认为,一切皆可以用作假来掩饰。‘浮梦道君’啊,演,可以拿出来给你看到所有你所想要看到的,只表演即可。”

“大言欺人!世上有哪一个是真诚无私的,哪一个又不善于表演呢?好似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来说教给谁听?哼!贾阳姐,你对他自私自利的评判说法,我就很赞同。”石舞望着须平那略有自得的面庞,嘲讽着说道,“他后来找工作,一点儿也不服从管教,总是我行我素的自以为是,家里都快没什么钱财和米来下锅了,一点儿不负责任的还总是丢工作,确实自私自利的还内心脆弱,禁不起批评只会躲避风雨毫无担当。”

“我理解。大致是不是这个样子的?”贾阳点头频频,继而大笑后板脸严肃的说道,“单位言,‘在这里工作就必须如何如何。’一般时候还是可以的,一旦触及须平的底线,他会说‘哦,必须是吗?’那我就没有工作了。他自己就先辞职了,或是招呼都懒得招呼一声就再也不去上班了。”

“对!他说那‘必须’就是在驯化奴才。他一点儿也不会审时度势,为自己那脆弱的内心能抛去所有,无责任无担当的散漫的没有一丝丝的自我约束,真有些小孩子气的任性和自私。”石舞点头附和后,直接抱怨着又说道,“不仅自己散漫还不教孩子学好,石安王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儿,忘带了书包,老师严肃批评一番之后,就给须平电话问说‘不带书包孩子干嘛来了?给他送来!’须平并没有带着书包进校,反而是领着孩子出去玩儿了一天,你猜他怎么跟老师说话呢?‘谁还不忘记点儿事情呢?何况还是个孩子,大人们也有大人们的事情呀,没带书包您就让他随堂听讲就好了,难道您教学就是照本宣科照着书念读的吗?那还不如个录音机呢。是为了考试而教授的吗?呵,没带书包就是上纲上线的大错误了是吧?那么,没带书包,没书就不属于这里,最起码今天不属于这里,我们不强融入我们走。您命令我们排除万难也要为了孩子把书包送来,我向您代他请假一天,病假,他今天手足无措的头疼心慌。’你听听他都说的是什么话?过分!只会呛呛着来,不懂轻重不会审时度势,对方可是孩子的老师啊,是为了孩子好的老师啊,能得罪吗?”

“审时度势?咳。势,就是人心呐,须平的心可不好得。”贾阳怅然,并未过多言语。

“没听懂,贾阳姐,你没肯定我呀。”石舞疑惑。

“唉呵。以前,还是以前,我会肯定你的。”贾阳似是不愿发声,却喟叹了出来。

“现在呢?”石舞追问。

贾阳只是笑笑并未作答,眼望着门外目视须平。

须平此时轻拍着不断轻拍着自己的额头,适时说道,“贾阳,我们出去走走吧。”

贾阳闻言立即起身朝外走去,“嗯,你不认路,我带你。”

“这是要撇下我呀,我很识趣的,我就等着你俩回来吧。”石舞不满的咕哝着。

“小舞,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吩咐樱柠帮你,她是我侄女。”贾阳快走至大门口的时候,回头大声嘱咐着。

那叫樱柠的小姑娘侍立在石舞身边,烂漫天真的点头轻笑着皓齿明眸,眼中充满了肯定与期盼。

二人,须平和贾阳,在山间围挡曲折的小路上散步行进。

“石舞留在你身边很好,你有时确实不会很好的照顾自己。”贾阳目无表情的朝前走着,内心毫无波澜的缓慢叙说着,“她跟了你,她没有做了一次性的女人,没有轻贱了自己,很好。我却是帮了她,无形中还助力把你向她身边推了一把,推进了你的心里。”

“呵,她能选择从了我,就像是选择题蒙对了。怎么会能做了一次性的女人呢?我俩打小儿就认识,又都失去过心爱的人,相互取暖呐,我俩是有真情实感在内的,我也并不是不敢担责的人。”须平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并没有顾及到对方的感受,慌忙揭过了话题转而质询,“过去了。咱老谈那些个往事有什么意思呢?你叫我出来就是聊闲篇儿的?”

“儿子还好吧?”贾阳不以为意,齿间轻笑着平淡的问道。

“我也已经有三年多没见到他了。”须平无奈的哂笑。

“人家长大了,不再需要呵护和指导,也厌烦了常态的唠叨,由他吧。哈哈,你们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就换我来做我的汇报吧,也让你安心点儿。日常就不要提了,我只叙述个大概吧,回头你也能向儿子去汇报汇报。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孤独的每天过活着,天天独活,不见一丝生气。”贾阳会意的也在笑着,缓步上坡走着讲起了自己的经历来,“你是知道的,我最怕蛇虫和蟑螂了。长久的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天,我在我那简易灶台的边沿上,看见了一只肚皮朝天奄奄一息的蟑螂,当时我却没有害怕,没有不适,没有叫喊出来,反而生出了怜悯之心,我发现我已经转念,已经改变了,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改变了。我喂它饮食将它细心呵护了起来,见它逐渐恢复了健康之后,我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有了生气,一切也都是美好了,存于当下幸福满溢,每日见它走窜活跃心生欣慰,虽只是救治了一只蟑螂,内心也是满足的。我在这里很好,让儿子不要记挂。”

“我了解,你是孤独的太久了。”须平点头答道,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反问,“儿子只是不愿再听我们的絮叨指导了,他自认为很成熟的去接受他人的絮叨指导去了。你以为他会记挂着你吗?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些?嗳,你就不想让儿子他亲自过来看看你?”

“他爱来不来吧。虽然是无可奈何心有不甘,但是当年我也是狠心抛下了人家,要允许人家存有恨意的来报复我啊。”贾阳神色黯然,显然是不想再多说孩子的事情了,“孤独后,是会善待一切的,你知道吧?”

“知道。身边少了繁杂,孤独是会强心的,是会愉悦自身灵魂的。”

“灵魂是不分喜怒哀乐的,哪儿就愉悦了?”

“那就是愉悦内心的,孤独是悦心的。唉,灵魂不知他往,可我的血肉之躯和推动气血运行的这颗心,我是知道其最终归宿的。”

“老百姓讲究,入土为安嘛。”

“我跟儿子须若谷和石安王说过,我走以后,八卦炉中炼烧之后,把我埋在花、树之下,抛散空中、海里或是冲进马桶都行,我不挑地方儿,撒在这里沤肥也成。”

“这里,一切都是注定的吧?”贾阳眼中噙泪。

“谁知道呢,当年石舞在这里生下了孩子,抚养至入学年龄。您现在又隐居在此地,这个地方儿,才是与我注定的。”须平眼内泛光。

“都是注定?”

“是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发生的你再如何想尽办法促成其发生,也是不可能会成功发生的。”

“我当年是不是做法太过偏激了?以至于我们相互失去,儿子都和我们疏远了,现在过去了多年,我居然能够容忍石舞和你同时出现在眼前。唉,我当年要是冷静些,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你当年的脾气很配你当年的年龄。当年,你是不可能有现在年龄下的研判的,怎么可能保持冷静?正常。谁能容忍当年?”

“实话实说,是不是酒坏的事儿?”

“是。也不是。”

“怎么说?又想要开始狡辩了吗?”

“我见过我自己的灵魂,是我诸多灵魂之一,我却常常只见到那之一,他又老又脏又丑,还最善于自我辩解,还经常变换着服饰来掩饰装扮着自己,佞色假笑着以求融入当时的环境。所幸没有身处在黑暗环境处,否则它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的,它,我那肮脏的灵魂,最是虚伪善变了。”

“跑偏了啊,这儿说酒的事情呢。”

“我也没跑题啊,我在说的是喝酒的人。因我自己的灵魂肮脏丑陋,才会酒后,在你这里犯下错误。”

“你在石舞那里也是犯错的。你是不认错了?你的意思还是人的事情?不关酒的事情?”

“我认错。并且,错全在我的一边,和你们都没有太大关系,包括酒。酒能促进思考能助人安眠,可以祭祀降神可以活血行药,可以驱寒可以舒筋骨,可以欢情可以忘忧,可以成事自然也可坏事。我的德行我自己知道,根本与他事无关,责任全在我一人,不关酒的事儿。”

“哈,你也真是奇怪,居然还在为酒来辩解。别人都是推卸责任来转嫁给酒,遮遮掩掩的找个借口垫背的,是自己糊涂酒令智昏,你却在为酒开脱。你的意思是说,酒也是有德行的,这取决于饮酒的人?”

“大概如此。总有人好问,抽烟吗?喝酒吗?运动吗?睡眠如何呀?哼……最后一股脑儿的说道,戒烟吧,别喝酒,多运动,好好睡觉……主因仿佛就是那些个生活习惯引起的不适,首先尽为烟酒所致一样,即便是不抽烟不喝酒的,也总能找出他因的废话来解释诸多不适,运动过多就不会损伤身体吗?觉睡多了不会耽误了活动时间而浑噩不醒吗?嗯?烟酒总是背锅却从不废话解释,难道烟酒是没有德行的吗?”

“违背德行的一直就是人?”

“是啊。曾经还有个有名的医药杂志还说过一滴酒都是有害的呢,它丫一个被资本控制的宣扬医疗的广告商就一导向大喇叭为什么要抨击酒呢?呵,八成儿是酒影响其金主的利益链条了,在吃药和喝酒二选一的情况下,多数人选择了酒,酒,尤其是白酒和黄酒已经影响到人家药品的收入了,我们分清了谁是敌人以后就知道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支持的道理,敌人宣传出的要作为反向思考就是对了,很简单,敌人说一滴酒都不能沾,我们就要开始狂喝了,不要忘了,酒是能够杀毒解药的。违背德行的一直都是人!我和石舞的那个事情也是一样,是酒有德,而我无德所致。”

“那石舞呢?石舞当时的选择又有什么德行!?石舞作何解释!作何解释!!?”

贾阳的脸根本就是怨恨愤怒的。

须平此时才看清了贾阳的面部表情,直有些可怖的愤恨的贾阳的脸。他自思着喃喃反复道,‘是啊,是啊。当时石舞的作为,我又该如何解释呢?石舞当时又是怎么想的呢?不能说是因为我这个人,完美的使她沉醉沦陷了的吧?她是不好意思拒绝我吗?石舞那天也是酒后吗?是什么?是我?是依赖?是酒?亦或是……是情?噫,到底是什么致使她失心忘我?嘿呀……不对,在那天只有一个人失去了自我,生出了妄心来,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须平忽然就有了无地自容之感并头疼欲裂。

时间也在此时混乱着。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