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醒了，那我把护士叫来吧，让他们给你看一下。”青木对病床上的秋野说道。
“先别……”
“为什么呀。”
“明天再说吧，今晚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嗯……也行吧，那等明天早上在说。”
“嗯。”
不知道为何，秋野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叫医生过来的话会面临很多烦心事，而关于这些他本能地想要去逃避。
“所以，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样的，能告诉我么？”
看着青木坐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话题的样子，秋野主动地问道。
听到他的话，青木的身子猛地颤了一颤。
“当时……你跑的太快了。”沉默了一会儿，青木回答道。
他放在洁白床单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
“一辆白色的特斯拉，从路的一边突然冲了出来……我看到它已经在刹车了，但是还是在最后时刻撞到你了。”
他埋下头，借此隐藏自己痛苦的表情。
“那辆车最后跑了。”他的声音微微哽咽，“我明明就在一旁，却什么也做不了。”
无法阻止你的坠落，也无法阻拦远去的凶手……
“别这么说，谢哥。”
“你不是把我送到医院了么，”秋野笑了笑，“从这个角度来说，你还救了我一命呢。”
“所以啊，不要这么伤心了。”
秋野想伸出手拭去他脸上的泪，却抬不起沉重的双臂。
“你好好休息吧，我…我去趟卫生间。”
青木握住了秋野抬在半空的手臂，按回床上。
“嘭…”
卫生间的门从里面关上了，秋野看着紧闭的门，却展露出了一个微笑。
当青木再次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平常的那副表情，只是红肿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
“那个，你说那辆车跑了？”
“嗯。”
“那不就是肇事逃逸了么！”秋野惊呼，“他不怕被抓吗？”
“谁知道呢？”青木耸了耸肩，“现在警察那边还没有消息，应该是还没抓到。”
“真是的，都几天了还没抓到，效率真慢！”青木抱怨说。
“也稍微体谅一下警察们——等一下！”
秋野突然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说的几天……具体是几天？”
“大概都一周多了吧……”
青木的话语也中断了，他意识到了秋野想表达的意思。
他低头看着秋野那带着震惊和沮丧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中招考试已经结束了。”
“也就是说，我缺考了？！”
“嗯。”
“那怎么办啊啊啊！”秋野有些崩溃，“那我是不是没学上了啊！”
“呃……也不用这么悲观！”青木有些焦急地解释，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太想让秋蝉露出这种伤心沮丧的表情。
“你看啊，一边来说这些学校都会收高价生的，你到时候可以以高价生的身份进去啊！而且而且，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在初三复读一遍等明年的中招考试啊！”
“说的轻巧。”秋野嘟囔着，“那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了啊，我觉得这些方法都还行啊。”
秋野盯着眼前的谢青木。
“傻子！”
在盯一会儿后，她突然吐出了一句。
“诶…………！我怎么就傻了？”
“更傻了。”
说完秋野就把脸扭到了另一边，也不在理会身边青木的大呼小叫了。
这个张秋野……怎么自从升到初三之后就越来越奇怪了呢？青木苦恼的想着，而且他为什么要说我傻子呢？
理解不了。
“哈呜～～”
秋野打了声哈欠。
“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吧。”青木替他顺了顺额前的碎刘海，轻声说。
“嗯。”
不知为何，秋野很享受这种被顺毛的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在还蜗居在那个小县城的时候，父亲那温暖的抚摸一般。
在这样温柔的抚摸下，秋野很快地便进入了梦乡。
而当他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严格来说其实是同一天）的上午了。
他是被门外的争论声吵醒的。
虽然争论的两个人并没有在病房里面，但是他们的声音依旧透过房门传到了秋野这里。
“医生，小野如今的这个情况真的只能动手术了吗？”
“恐怕是的……”
“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你先不要着急，我知道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害怕他接收不了，但是如果不及时矫正的话，是会影响到患者的生命的。”
“而且啊，越早矫正，造成的影响也越小嘛。”
“如果你实在是无法决定的话，那就问问孩子的意见吧。”
“……”
门被打开了，他的父亲和一个约30多岁的青年医生走了进来。
“小野，你都听到了吧。”
秋野的父亲看着他的神色问道。
“嗯。”
“是车祸造成了什么后遗症吗？”
秋野抢先问眼前二人。
张立仁和医生相互看了看。
“医生，你来说吧。”
“那好，”那个年轻的医生往前坐了坐，“是张秋野同学，对吧？”
“嗯。”
“别紧张，我也姓张，说不定百年以前还是一家呢。”
张立仁在后面咳了咳嗓子。
“是这样的，小野你这几个月有没有出现过突然的腹痛，并且每隔一个月就回出现一次？”
“嗯……”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这其实是很严重的疾病吗？
“不要紧张，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病。”张医生解释道：“这其实是你的月经。”
“月经？！那不是女生才会来的么？”
秋野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是对于这些生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呃……是这样的。”医生解释道：“你其实患了一个很罕见的疾病，叫做女性假两性畸形。”
“这个病会让你看起来像一个男生一样，但实际上你其实是一个女生。”
“我…是女生？”
秋蝉被这个突然得知的消息给砸的晕晕乎乎的。
“是这样的，然后为了不影响你以后的生活呢，你需要尽早地进行性别矫正手术……”
“如果不做会怎么样？”
一旁的张立仁突然打断了医生的讲述。
医生看了看这对父子，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你以后腹痛会越来越严重……”
“行了。”张立仁制止了医生的话。
“小野，你自己觉得呢，做不做？”
秋野低垂着头，在医生的讲述开始后他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爸爸，做手术吧。”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张立仁！”
门突然被推开了。
“我儿子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
那是秋野母亲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