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探索之行，标向之光
夜慢慢地打开了门，在确认周围的丧尸并没有对轻微的开门声做出反应后，她开始谨慎的慢走。
一路上碰见的丧尸大多目光呆滞，在漫无目的的缓行，虽然它们的眼睛还好好呆在眼眶里，但据以前的经验来看，它们几乎完全丧失了视觉，只能在光线良好的情况下看见半米以内的物体，但它们的听觉却非常之强。
相比之下，嗅觉则只有一点点的长进，个别个体甚至与常人无异，但这不代表人们可以无视气味的因素，因为灾难刚爆发时班里几个爱喷香水的女生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虽然夜的脚步声很轻，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在街上随便走，经过多日总结，她与丧尸的极限距离是一米左右，如果再靠近，即使是她的脚步声也无法逃过丧尸的耳朵，而此时，不知为何，夜周围丧尸的密度有了缓缓增大的趋势，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夜也将陷入危险的境地。
在确定已经走一百多米后之后，夜开始寻找闹钟的放置点，按顾行的建议，这个地点一定要保证闹钟声音的传播范围又要保证它不会被丧尸破坏掉。
也许是夜的幸运，一个高台映入了她的眼帘，确切的说，是一栋早已因火灾废弃的二层小楼，破旧的木门半掩着。
如果把闹钟放在二楼的窗台上，然后把一楼的门关死，这样的话，不光可以保证闹钟的安全与效率，同时被吸引而来的丧尸破坏门的响动也会招来更多的丧尸，可谓事半功倍。
眼看周围的情况越来越糟，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以她能做到的极限快步走向废弃的二层小楼。
人类这种动物一旦加快任务的完成速度，造成疏漏的可能就会加大，有些人比较幸运，并未出现大的纰漏，可夜偏偏是那种比较倒霉的人。
由于急于放置闹钟，她居然忘记了确保小屋内的安全，一般来说，正常人进入例如废弃小屋这种比较阴暗且杂乱的环境时，一般会感觉紧张，并且不自觉的提高警戒，这种心理往往会帮助人们避开险境。
但夜在某些方面与正常人似乎有点出入，她在进入这个甚至会使小孩因害怕而哭泣的阴暗废楼时，内心几乎毫无变化，严格来说唯一的变化只是为了适应黑暗环境身体自主扩大了瞳孔。
虽然与常人比，夜好像更适应黑暗环境，但终究会有很短的暂时失明，可就在这时，一只丧尸正好从门内的视线死角中走出，一人一尸就这么撞上了，严格来说，它们还有五厘米就脸贴脸了，踢开丧尸会发出声音，但如果就这么一刀捅穿丧尸的头也不太实际。
首先在这么近的距离，夜没有把握能在丧尸咬到或抓到之前出刀，其次，经历了这些天的战斗，夜知道，人类的头骨很容易被敲碎，但对于较短的利器并不是那么友好，即使顺利插入并拔出，也多多少少会对刀造成损伤，而且脸上被溅到丧尸的血的话，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没事。
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结果夜采取了大多数人死也不会想到也不会做的办法：她把丧尸拥入怀中，用自己的左肩抵住丧尸的下颚，这样它就既无法张嘴咬人也无法乱叫，发现自己被控制住的丧尸开始疯狂挣扎，血液与脓液也掺杂在一起从它的口中留了下来，浸染了夜的校服上衣。
但夜此时没有闲心感到恶心，她的右手立刻从左肩抽出短刀准确地插入了丧尸的后脑，就这样，丧尸几乎还没来得及做出较大挣扎就瘫在了夜的身上，夜也被突如其来的压力压的差点倒下，毕竟这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
但她尽量用后脚撑着地面勉强经受住了尸体的重量，并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把丧尸放在了地上，看了着地上的丧尸，夜回身更加小心地走上二楼，顺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
“怎么这么久？这都快二十分钟了，区区一百米，走的再慢也该回来了吧。”牛达抱怨了起来，不过看得出来，他不是因等待而不耐烦，而是担心夜的安危，说罢，牛达把手枪上了膛，把手指搭在了保险上，起身准备出去“你们等一下，我去看看。”可正当他要开门时，顾行一把拦住了他：“再等等，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对啊，再等等吧，我姐姐应该能行的。”玲也劝道。
“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夜她····”牛达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
“不··不会的吧？你说呢？顾行？”玲此时心里也有点打鼓了，她本来就悬着的心此时感到了一股悸痛。
“的确，如果夜她····”顾行皱起了眉头“我们等她三小时，如果这么长时间她都没回来的话，我们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听到顾行这么说，玲的心里一颤，她不由得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双手紧抱着双腿，把头压在了双膝之上。
顾行发现气氛不对，立刻说道“我也就是推测，夜身手那么好，肯定没事的，很快就会回来的。”此时他有点后悔说出那句话了，但这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可能的事实，逃避是没用的，他必须考虑到一切可能性，并想出应对方法。
“老顾，可能···等不了三小时了。”牛达的话勾起了顾行的疑问，“老牛，什么情况？”
“自己看。”牛达指了指窗外。
之间外面丧尸的密度比刚才高了不少，这恐怕再过不久，就算他们就算走路再小声，也无法逃出去了。
顾行知道这话很难对玲说出口，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那个，玲，恐怕我们只能再等十分钟了。”
“什么？！”玲一瞬间就站了起来“我不同意！”玲的声音虽然很小但透着坚决“我会一直等到姐姐回来，要走你们先走，我们随后会跟上的。”
三人一言不发，就这么对峙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顾行看着手表，他从未感觉到时间流逝的这么快过，很快，十分钟就到了。
眼看外面的丧尸越聚越多，顾行心一横，“对不住了，玲，牛达，动手！”多年的死党默契让两人只是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还没等玲反应过来，两人就把玲扛了起来。
为了防止玲因惊吓叫出声，顾行死死的按住了玲的嘴，玲死命挣扎，但始终无法挣脱，此时，顾行心里想：这么默契，难道我们两个有当猥亵团伙的潜质？
顾行甩了甩头，不再乱想，轻轻的打开门，与牛达一起扛着玲快步且毫无留恋的走出了这个他们带了将近两天的房间，可就在他们走出房间的一瞬间，他们看见了他们现在最想看见也最不想看见的人。
最想见到的理由不必解释，至于最不想见到，无论哪个姐姐看见自己的妹妹被两个男人人制住并且被捂住嘴巴都会抓狂的吧。
此时，顾行与牛达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顾行此时不由得想起了那几个在校外骚扰玲后离奇消失的小混混，而牛达则想起了那个偷拍玲裙底风光，结果第二天不知什么原因被送进疯人院的那个变态狂。
两人立刻把轻轻玲放了下来，并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被吓到的玲也飞快的躲到了夜的身后。
“闹钟安置完毕，请尽快撤离，还有·····多谢。”夜的言语依旧是毫无感情，丝毫看不出有生气的迹象，夜话音刚落，远处的闹铃发出了尖锐的响声，周围的丧尸立刻开始向声源走去，给众人的逃跑创造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听罢夜的话，顾行与牛达松了口气，连忙准备好武器，做好了寻找下一个安全点和补给的准备，此时没有人注意到，玲的眼角滑过一滴泪珠，攥紧的双手在微微发抖，她深呼一口气，跟上了众人。
在闹钟的“努力”下，周围绝大多数丧尸都被引走了，只留下一小部分依旧在这里闲逛，看来丧尸的智商也是有差别的，剩下的丧尸似乎知道这种声音不是他们的食物会发出来的。
由于尖木棍在之前的战斗中折断，玲和牛达一样变成了非战斗人员，前面的丧尸由夜和顾行解决，丧尸的头骨在金属球棒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为了防止头骨碎裂发出比较大的响声，顾行尽量用球棒打击丧尸的后脑。
在两人的努力下，一路上比较接近的丧尸都倒在了血泊中，道路上到处都是废弃的汽车与残缺不全的尸体，不过经历连日的逃亡，众人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不习惯的人早在前几天就死光了，最初的十个人现在也只剩四个，这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证实了达尔文“优胜劣汰”的理论。
与刚才的街道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只是走了不到两公里，现在他们所处的街上一个丧尸都没有，这让众人刚到了强烈的违和感，丧尸集群活动是很正常的事，但这几个人比较倒霉，他们总是莫名其妙的走到丧尸聚集区。
因此，没有丧尸的地方反而让他们不习惯，不过现在没时间矫情，既然周围暂时没有威胁，就要抓紧时间寻找补给，尤其是水，幸运的是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杂货店，门半敞着，由于没有开灯且光线不好，里面有点黑。
这时夜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慢慢走到了门前，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石块，随后她让小石块做了一个高度为1.71米的自由落体运动，在小石块撞击地面，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屋内的一只丧尸慢跑了出来，随后，早已接到夜的眼色埋伏在门后的顾行，对着这只可怜的丧尸的后脑就是一棍·····
杂货店很小，仅有十几平方米，再加上货架和柜台，可以供人行动的空间也就有十平米，店内物品非常杂乱，先然有人在这里做过一番殊死搏斗，物资已经少了不少，但给他们几个提供补给还是绰绰有余的，事不宜迟，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他们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身上已经瘪掉的背包重新塞满。
本来就不多的罐头和饮用水立即被众人扫荡一空，玲趁其他三人不注意，往自己的背包中塞进了一个不大的黑色塑料袋，顾行无意中看见了这一幕，不过潜意识告诉他还是不要追究这是什么比较好。
而牛达在塞满背包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柜台中找出了几节五号电池塞进了裤兜里·····
夜额外拿了一把水果刀，经过几天的战斗，她所有的刀都沾上了丧尸的血，她可不想再用这些刀来切食物或开罐头。
“喂！过来看看！”牛达仿佛发现宝贝一样招呼众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牛达蹑手蹑脚地翻开了一个杂物堆，而众多杂物后面是一扇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咱们想办法打开它，里面应该有不少好东西！最惨不过是休息室，就算这样我们也能在床上睡一晚了！”
“牛先生，请问您的脑容量有10毫升吗？”顾行不禁问道。
“什么意思？”牛达此时明显还不了解情况，但随后玲的举动似乎证明了顾行的讽刺的合理性。
玲慢慢走到门旁，在确定们的插销已经插上后，轻轻敲了一下门···
大约三秒后，门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了撞击声和挠门的声音，虽然玲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坐在了地上，由于只有一声敲门声，且之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门内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看来这扇看似普通的门隔音作用很好，众人在外面找了半天东西里面的丧尸也没听见。
在确定无法再拿更多东西后，众人决定离开这个地方，毕竟与丧尸只有一门之隔，任谁呆着也不会舒服，可正当他们要离开杂货店时，夜却突然做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有七个人出现在了门口，蓬头垢面，看样子过得比他们几个惨多了，但他们人人手里都有家伙，甚至有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把弩，看他们的样子，这次相遇显然无法通过简单的擦肩而过来解决。
以前碰到这种人时大家一般都是以躲避为主，可现在这种狭路相逢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而此时，对面一个看似领头的人站了出来“几位，咱们都不容易，我和我的弟兄都好几天没进水进饭了，我看，这店里的水都被你们几个拿走了，所以···”
那人话音刚落，几个人立刻下意识后退一步，而对面则逼了上来，似乎是看出了几人的敌意，那个领头的人立刻解释道“别误会，只是做个交易，我们这里有点小玩意儿，想和你们换七瓶水，你看···”
这个人表面和气，但他手下的几人却慢慢的逼近，并若有若无的忘看似战斗力最弱的玲那里靠拢，现在双方都未摸清底牌，贸然出击很可能吃亏，但就此屈服也绝不可能，伴随着沉默的蔓延，气氛开始变得微妙，顾行知道，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便说道“大哥，有什么先拿出来看看，也让我们挑挑不是？”
对面的人一看有戏便立刻放下背包，拿出了一个小包，包里面全是比较实用的求生器材，强光手电，打火机，工兵铲，还有几米登山绳，“来，挑一样吧！”
你妹的，你可真真够狠的!顾行心中暗骂，一样小玩具就想换七瓶水，我们一共才十多瓶啊！
此时，牛达做了他这几天最聪明的一件事，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起了一瓶食用油。
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眼神，他开始用棉签开始在枪上面涂涂抹抹。这种举动虽然对枪的保养没有任何意义，但这的确是以最没有敌意的方式给了对方最大程度的震慑。
“算了，看你们呢也不容易，一个手电，五米绳子加打火机换你五瓶水，行吧？”此时对面领头的人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
“老哥啊，你看这杂货店里打火机要多少有多少，打火机我们不要了,把铲子给我们吧！”顾行趁机讨价还价。
对面领头的人看了看牛达手里的枪，皱了一下眉头“好了，你们几个孩子也不容易，给你了！”
就这样，顾行包里多了一个手电，一个铲子，几米登山绳。而负责背水的玲的包明显轻了不少，剩下的空间则变成了巧克力和方便面。
交易完成后，一直倚在通向里屋的门上的夜率先走向门口，对面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在七个人的目送下，他们离开了杂货店，事情似乎就此告一段落了。可没等他们离开杂货店内突然传出了惨叫！
众人立刻奔回杂货店，之间已经有四个人被丧尸扑倒，通向里屋的门竟然被打开了，剩下三人则在拼死抵抗，可碍于空间狭小，他们的动作被严重的限制了，众人也立刻加入战局。
在几人的努力下，丧尸终于全数倒下，但此时，那三人中已有一人的手被丧尸狠狠地咬了一口，另外两人则比较幸运，只是被碎玻璃刮了几个小伤口。
“靠！没想到还藏着这么小个杂货店还有十多只丧尸！”那个领头的人一屁股坐在点门口的台阶上，另一个人则为那个被咬的人点起了一颗烟。
“老大！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丧尸！”那个人哭了起来。
领头的人则一脸痛苦，“我带着几十人逃出来，现在就剩下这几个，要是老大泉下知道，我怎么交代啊！”他的眼中泪水不自觉留了下来。
“兄弟，安心去吧，以后逢初一十五，我们记着你！”另一人把烟递给他。
似乎是知道命运已定，那人便停止哭泣，原地坐了下来，笑了笑，“老大，你还记得太平桥那次吗？”
“怎么不记得！你小子一发狠连砍了五个人，把对面全赶跑了，我记得很清楚····”
短暂的叙旧，短暂的告别，伴随着老大的刀插入了他的脑袋，一切都结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无论是被仇家连砍十刀，还是妻儿因报复被杀，他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可今天，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了。
他亲手杀了跟自己混了将近十年的弟兄，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现在还有一个弟兄，如果他死了怎么办？此时，他下了决定，先与这个弟兄走下去，等一切结束，他自己会去老大墓前亲自谢罪。
看着这一切，玲不禁流下了眼泪，牛达与顾行也阴沉着脸，只有夜自顾自的从死尸手中抽出了弩，并翻出了弩箭。
男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又无可奈何，现在这种情况，只拿个弩已经算不错的了，事实上，就算这几个人把自己杀了然后拿东西走人也不奇怪，实力差距已经逆转了，可这不代表他没怨言，只是他憋在心里不能发作。
玲此时在兜里翻出了自己之前准备的创可贴，想要多多少少帮这两个人一把，但碍于他们凶狠的表情，玲被吓得不敢上前，夜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便从玲手中拿过创可贴，摆弄了一下，似乎是对上面的卡通图案有点兴趣。
随即她走了过去，利落地把创可贴贴在了两人的伤口上。
对方似乎是没有意料到夜的举动，而他们凶狠又愤恨的表情也因此缓和了一些。
在这个血腥的屋内，卡通的图案是如此的刺眼，又是如此的讽刺，若是平时，它们也只会出现在可爱初中女生的手指上，若是平时···
此时，牛达感到一股暖意，即使是铁石心肠的夜也有怜悯之心，他本以为夜会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简单的告别后,几人离开了，确切的说是从那悲伤的气氛中逃开了。
此时，几人的情绪都不怎么样，毕竟经历了那样的事。
可此时顾行的感伤与牛达和玲都不太一样，他看见了，无论是夜偷偷拉开了里屋门的插销还是夜把手指上的丧尸血轻轻点在卡通创可贴上，有必要这么绝吗？顾行心想，随后他看着夜的背影，仿佛在看一个恶鬼。
似乎是感到了视线，夜回了下头，而顾行则立刻把视线移到别处。
顾行叹了一口气，做了那种事却还丝毫没有负罪感吗？随后，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尽力不去想刚才的事，转而让以后的打算填满自己的脑袋。
玲也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夜手中的弩，她似乎想说什么，但随后用轻轻的叹气代替了。
虽然得到了不少东西，但他们宁愿以失去这些东西为代价来换取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当然，夜不会这么想，在她眼中，这把弩至少把他们的生存几率提高了二十个百分点，从此他们再也不用拼命和丧尸玩近战了，碰到麻烦的事情完全可以远距离无声搞定，此时，她正在思考，当弩箭用光时，用什么当替代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