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给我杀了他!”
太岁半跪在地,气急败坏地大声命令着他的手下。
即使看到自己的老大身负重伤,这群打手们依然前赴后继地向前送死,连男人都为之动容。
右脚挑起地上的那把宝剑,挽了个剑花,一剑横扫,好几把断刃飞起,小臂离体,在黑夜里溅出的血液显得异常地诡异与恐怖。
男人放声大笑,提剑冲入那黑压压的人群,众多阴森恶鬼从楼梯口处杀进来,将放肆大笑的男人团团围在当中。这群怎么都不肯后退的西装男们,就像前往朝圣的殉道者,虔诚地献上自己的性命。
“草昧英雄起,讴歌历数归。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
血光蔓延,金铁相撞!挥剑如影,身形如电!斗剑技击全数使出,毕生所学倾泻而出!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男人的笑声从未停过,诵诗唱词的话语伴随着打手的惨叫怒吼,整层大楼比之前被轰炸后的场景更加像一片地狱。
他如入无人之境,长剑剑锋上下翻飞,饱蘸鲜血的长剑雪亮如初,可它的主人身上的敌人鲜血却滴流不尽,宛如怪谈中的恶鬼夜叉。
“来啊!你们的义就是将同城同源的龙门人卖给外城的恐怖组织吗?回答我!何为义!何为勇!”
男人反手抓住一名想要偷袭的打手,直接挥剑枭首,被动脉涌出的鲜血溅了一脸,但是一双冷厉的眸子依然狠狠地盯着太岁的所在。
因为这名打手已经是最后一人了。
十来分钟的时间,随着最后一名打手的倒地声响起,整层大楼被涤荡一空!
“嗯?太岁,那边那两团肉酱你可知道是谁?两个在你女儿还未站稳脚跟时依然忠心耿兄弟——程叔和董爷。而你呢?给他们的就是一发火箭弹!真够仗义的,你个畜生。”
男人长吁一口气,彷佛是发泄完了一样。随后右手一甩,长剑一闪,砍向了被叫了三十年‘太岁’的龙门大佬的项上人头。
噗嗤!
“看来做大佬的血液和做小弟的一样,既不会闪闪发光,更不会高人一等。”
而一旁的两名女性沉默不语,两人都在提防着对方,一个想着要是把对方逼急了自爆的话事情就麻烦了,另一方则计算着那个一直没有动的机器人冲到自己面前需要几秒,不过她现在则更忌惮着那个有着恐怖体术的男人。
“W,滚回去告诉塔露拉,投降的话还能有一条活路,再打下去毫无意义。”
“哼,谁管你。”
白发女孩把玩着垂下的发丝,一脸的不屑。
“是吗?也对,作为雇佣兵,两面三刀才是你生活的常态吧。”
“我们萨卡兹还轮不到你一个‘正常人’来指手画脚。倒不如说你比我们感染者更像个怪物啊,嗯~也许你能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但是作为一个组织,塔露拉到现在依然未对世界宣告整合运动真正的目的与诉求。而且作为极端组织的你们使用极端手段导致断绝了所有回旋的余地,就算移动城市的政府肯原谅你们,人民也不可能接纳你们。懂了吗?整合运动就像一个得了先天不治之症的孩子,即使有多路人士加入,即使你们被压迫在先,也改变不了你们总会被大部分群众排斥的结果。”
“噢?那你的意思我们这些反抗的感染者就应该去死咯?”
W的眼神逐渐从慵懒变得锐利,似乎从腰包中掏出了爆破物。
“不,整合运动是泰拉世界必会产生的组织,你们的残忍与狂暴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命运别无他路。阶级局限性导致你们连自己为何会受到压迫都不清楚,自然变成了一头无序的怪兽。”
男人一甩长剑,上面红的白的都成了墙上涂鸦的又一笔。
“我已经看不下去了,对你们。”
“哈?看不下去?那就作为一个普通人,乖乖地去过你的平静生活啊!谁让你来看我们的!”
“正是因为我看得见,所以我才看不下去的啊!”
男人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前世决定复仇,还是今世决定冒险,原因都极度的简单,倒不如说‘幼稚’。
对某事看不下去,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此放任不管,所以行动了起来。男人从未宣称过自己就是正义的伙伴,对于他来说,在这两个永远都黑白混搭的世界里,坚信自己的准则,用行动为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可能就是男人为数不多的愿望吧。
至少以前是这样的。
“我想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但也许对你们放任不管才是更好的方法吧。等着你们引火上身,被大国的军队碾个粉碎,罗德岛自然就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吧。”
“……………”
“我相信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对势力,整合运动都不会放弃吧,那么特意告诉你们‘你们最后一定会粉身碎骨的’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你们连自己的不幸都扔进怒火当中的话,周围的人也不可能做到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人对我说,我不需要抹杀我心中的良善,不需要改变我一直以来的准则。所以我不会让开的,我一定会击溃整合运动。所以W,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你能让开吗?”
W先是小声地笑出声来,然后像是忍不住地捂住肚子放声大笑,不过眼睛里仅剩下了坚决:
“不能!作为一个萨卡兹,我一直都被当作消耗品,下贱者,我真的是受够了。整合运动能否成功根本就无所谓,我所希冀的,只不过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家伙的死而已!所以我的回答是,不能!”
男人与女人对视一眼,围住了这名已经封闭了内心的白发少女。
“那你就为了大义而牺牲吧!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