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疲惫,不仅仅是躯体上的疲惫,还有心灵上的。
一千人。
整整一千人。
她不后悔,看着那火光冲天的工厂,再次闻着那人体脂肪燃烧的味道,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后悔。
只是这种事情,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本庭宣布,被告阿道夫 · 特勒,被指控谋杀、绑架、扰乱城邦安定、企图发动战争等一百零八项重罪,罪名均不成立,根据法典第八章第一条、第九章第六条,第十章......以及本法官的常识。本庭最终裁定,判决被告无罪,当庭释放!”
那个开放夜法庭的二等刑事法院传出了阵阵判决声,似乎这次当值的还是那个法官,不过拉普兰德已经没有兴趣去旁听了,而且也没有必要。
一个被黑帮控制的法院,里面全是一堆满肚肥肠的官僚,也许叙拉古的垃圾场还能比这里清廉。
就在今天晚上,叙拉古再次刷新了她对罪恶的想法。
许多人对于罪恶的下限便是身体上的暴力,至此之外想象不出其他的暴行。
这是正常的,这才是平凡人接触的世界,即使新闻总是报道着杀人事件,甚至是战争进程,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这些都是遥不可及的。
而为什么总会有人憧憬着黑帮?
不外乎两样东西:性与暴力。将体内一直压制着的本能释放,感受那一瞬间如同高潮般的**。
但是他们在要踏出那一步时,会踌躇,犹豫,因为心中的良善和所受的教育再次将那头名为欲望的野兽给再次封印,然后继续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
而拉普兰德从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毕竟没有一个普通人的女儿会从小接受杀手教育,不单只是战斗,还有物理,化学,间谍学,战争学等学科。
她不在乎敌人的暴力,也不在乎自己对敌人的暴力,在第一次杀人时,她的左眼留下了一道伤疤,不是因为不敢下杀手,只是想感受一下彻骨透心的痛苦是怎样的。
但是今天,她还是发现自己太过幼稚,遗留着的普通人思维让她感到这一切都似乎不可思议。
“我要杀了他。”
咬牙切齿的拉普兰德一路狂奔回到了家族,踏着外墙的浮砖直接来到了最高层,那个属于她父亲的房间。
砰楞......
玻璃窗在她的撞击下碎了一地,尖锐的玻璃边缘划伤了她的手臂,但是她没有半点察觉,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要挑战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头狼将手上的小说放下,轻轻地捏着额头,问道:
“你确定是现在吗?体力几乎耗尽的你,没有半点赢面。”
“少废话!”
一剑将一边的沙发切成两半,双目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跟我来吧。”
头狼脱下身上的西装,紧身的白衬衫将他的肌肉线条完美地勾勒了出来,充满着爆发力的上身有着非同寻常的震慑力,光是肩宽和身高,拉普兰德就已经处于绝对的不利之中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家族的女仆为此做过专门的除草和平铺。上面的斑斑血迹早已凝结成块,只能铲掉重新埋过新的泥土。
“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黑帮和商人的目的相同,都是追求利润的最大化,而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在于手段而已。这只是生意,拉普兰德。见到这么一件事就这样小题大做,那你以后都只能待在家族内了。”
“开什么玩笑!”
早已召出狼魂的拉普兰德挥剑向前,源石技艺不要钱似的飞出,铺天盖地地笼罩了头狼,密不透风的攻击让躲避成为了不可能。
然而头狼根本就不需要躲。
只见他朴实无华地挥出右拳,却打出了撕裂空气的音爆之声!
轰轰轰轰轰!!!!!!
本就显得有些紧小的衬衫瞬间被撑裂,顿时露出大块大块颜色黑青、如同钢铁浇筑般的强悍肌肉。头狼面沉似水,打出右拳后迅速再打出第二拳!
深知头狼强悍的拉普兰德根本没有躲避的想法,在这么多次比试之中,有很多次都是因为疲于躲避,导致最后被一击打倒而输掉了比试。
那么一开始就必须迎着他的铁拳向前,将自己置于死地,然后再寻求生路!
源石技艺被瞬间清空,拉普兰德已经抢占住了有利位置,剑锋一甩,削向了头狼的右拳!
头狼换拳为掌,拍在了刀身之上,掌心传出的巨力让拉普兰德差点没抓稳长剑,甚至护剑狼魂都被这一掌拍散!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顺着巨力腾飞的拉普兰德倒钩右腿,狠狠地踢在了头狼的脖颈上,双剑上的狼魂汇集到了剑柄,如同长枪上的豹尾一样,直刺头狼的腹部!
铛!
大量的气流以两人为圆心不停地外放,气流掠过地面,两人交手处的平整地面轰然崩裂,爆裂出一个直径数米的不规则浅坑。
两人的比试造成的地面颤动甚至远在别墅内的女仆都能感觉得到,而在这场猛烈的碰撞之中,头狼的身影没有动过一丝一毫,依旧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倒退数步的拉普兰德。
“源石技艺用到了这种程度,看来是足够多的战斗让你熟练了起来。不过身体素质才是基石,你不过是个还没长开的女孩,连一个没怎么运动的男孩都比不过。”
说罢,身形一动,直接来到了拉普兰德的身边。
拉普兰德提剑防御,在力量相差太多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提升自己的源石技艺,使用能穿透躯体的法术来进行消耗。
“天真。”
头狼依然是出拳,右拳带起的气旋让周遭的小石子都浮了起来,尖啸涌动的狼魂在这不可抵御的能量下碎成了晶莹,即使经过了百场战斗都依然锋利的长剑,在这一次却只落得断成两截的下场。
痛楚刺激之下,神经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程度,其结果便是晕厥。
摔到了几十米之外的拉普兰德失去了意识,只是手中还死死地抓着另外一柄还是完好的长剑。
“还算有点样子。”
头狼轻轻地擦拭着手上的伤口,嘴角处露出了隐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