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是冰冷且抽象的,一个人的描绘只能展现出它的一部分,聪明人会去看看别人的画卷,以触摸到更多的现实。但即使是稀世的天才,也无法将世界写成一本书,不过人的本身,不就是一本内容精彩的传记嘛。
——————————————————————
他现在能够确信了,面前的两个少女都是天才,不过那又如何?作为年近五十知天命岁数的阿尔伯特,这些年看到的少年天才数不胜数,繁华落英,最终大多数却是落得了凋零的结果。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些天才对自己很有自信。
但是阿尔伯特不同,心性强韧的他却觉得自己很弱,如果不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是不会去干那件事的。也许在今天的年轻人看来,这不就是个中年老干部,一路靠着怂怂到了这个地位呗。
如果你去这么跟他说,估计他先会点头承认,然后下一秒就一枪打爆你的头。
“贝克换下坎博,去后面更新装备,狙击队给老子瞄准一点,那头巨狼不过是有形态法术,不是你妈的童话生物!”
“左翼给老子包上去,给那个哥伦比亚人一点颜色瞧瞧!”
“都给老子站稳了!就这样的小雨,有你们锻炼的时候大吗!”
阿尔伯特将脸上的雨水抹去,嘶吼着喊出命令,让所有人都明白指挥官依旧站在他们的身后,用着最大的努力鼓舞着士气,回想着之前学到的肌肉方面的生物学知识,计算着这两个人还能坚持多久。不过心中仍预留了不少给变数,以防一些捡漏的家伙进来浑水摸鱼。
所有的一切,阿尔伯特都做到了极限,身为一个普通人,他并不会去嫉妒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因为结果这种东西,在他的心中不过是所有因素经过化学反应后的产物罢了。
他不会像拉普兰德一样因为见识了黑暗而解放欲望;他也不会像德克萨斯一样为了家族血仇而冲动地复仇;他只会像一只想要喝水的乌鸦一样,耐心地将石子一颗颗放入水瓶。
而这种超乎常人的心性,让他在哥伦比亚整整忍耐了三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连小解都是在裤子里解决,然后一枪打爆了远在三公里开外的高官人头。
所以说,他是普通人,因为他没有耀眼的天赋和才能;但是他也不是普通人,因为他能忍受让普通人难以忍受的东西。
就像现在,他作为一个精英杀手,战地指挥官,带领着一群上百人的,装备精良的,训练有素的队伍,也被两个岁数加起来都没他的小女孩压着打,他也没有任何感到耻辱或者说愤怒的情绪。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他清晰地看出两个女孩的体力确实有所下降,只是靠着愤怒与热情让肾上腺素麻痹了身体罢了。
再等等。这场大雨对于她们来说是件好事,也是坏事。
上百人的队伍现在已经只剩下接近五十人的程度,但是人墙依然挺立,两个女孩依旧在原地打转,并且身上添上多道伤痕。
按照这个节奏下去,阿尔伯特计算出他能够生擒这两个女孩的结果。而两个女孩也明白现在的处境,正在拼了命地想方设法突围。
差不多了。雨也小了很多,根本不会出现遮蔽视野的情况。
面无表情的他看着战场,心想着只有不要出现任何变数,他就能赢。
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与那个被放过一马的厨师相比,阿尔伯特的运气真的很不好,虽然他本人并不相信运气。
轰轰轰轰轰!!!!!
突然之间炸弹爆炸的声音响彻整片平地,所扬起的灰尘很快被雨水所冲刷,但是带来的冲击却是实打实的。
“五队!汇报情况!”
阿尔伯特面沉似水,对着外墙负责源石炸弹的小队说道。
可惜耳机传来的只是一阵嘈杂。
外墙的地面上确实安上了源石炸弹防止两人逃跑,作为最后手段,阿尔伯特自然派出了一个小队来监视情况,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估计是全被炸死了。
然而围墙外面的树木上是装有摄像头的,只见两道身影快速地晃过,阿尔伯特已经明白,这次的任务,他失败了。因为炸弹的突然集体引爆,围墙出现了大规模的缺口,连负责拦截的小队都全体阵亡。两个女孩自然能轻松逃走。
为什么?
他虽然并没有情绪失控,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失败,甚至连原因他也尚未找出。炸弹只能是手动起爆的,起爆器只有他和五队的队长持有,但是在摄像头传来的影像中,五队的队长一直到被炸死都未拿出过起爆器。
他叹了一口气,步伐沉重地走向领地深处,默默地承认了这次离奇的失败。
——————————————————————
屏幕上,双狼不停地回望身后是否有追兵追来,而德克萨斯搀扶着一旁被血糊了半边脸的拉普兰德,虽说是扶着,但是速度并不慢,很快离开了监视器的范围内。
“卡利兹他如何了?”
头狼问出了一个他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放心,老头。卡利兹绝对会被毒死,谁叫他那么爱喝乌萨斯的伏特加呢?连销售商到运货商都被我摸清,他想不死都难。”
头狼的右手边坐着一名带着眼睛的男子,脸色苍白,看似弱不禁风,但是敢叫头狼为老头的,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而他便是其中之一————西泽尔,头狼的大儿子,大部分人眼中的废物。
“话说你还要折腾妹妹到什么时候?我怕她.......”
“怕她什么?真正地陷入疯狂吗?”
“难道不该怕这个吗?”
“那总好过她死在外面。”
头狼一句话便让西泽尔无话可说,他拿起了一边的计划书,继续问道:
“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我可不会上你的位子帮你擦屁股的。”
“臭小子,你要是想坐上我的位子,我就打断你的四肢,让女仆喂你一辈子的饭。”
“听上去也不错。”
西泽尔摸着下巴,似乎在想象着那种颓废的生活。
而屏幕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了反射出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