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不不不——他怎么会......”
梅菲斯特对着面前的幻影弩手大声叫喊着,用力地扯着他的衣领,似乎对他所说的话感到愤怒......和慌张。
“浮士德他确实一个人潜入了上城区。他说两个小时内没回来的话,才让我告诉你这件事。”
“不!!!”
梅菲斯特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手指的皮肤骤裂开来,渗出丝丝鲜血,然后又慢慢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了原状。
幻影弩手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位已经陷入了狂乱的整合运动干部,心里面对此没有半点波澜变化,因为对于他来说,浮士德在做出潜入决定时,就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了。
对已死的人,没有再悲伤的必要。
“我要去救他。”
梅菲斯特说出他一点也不意外的话。
“你打算怎么进入上城区?”
“像这样!”
梅菲斯特举起双手,手心处飘出无数细小剔透的白色颗粒,就像是将孢子四散开去一般,他的眼睛中的疯狂逐渐变得漆黑,本来雪白的军服再次被漂白了一遍,暴虐的源石能流通了他的四肢百骸。
啪!
他手上拿着的手杖摔到了一边,而他却没有半点要去捡的打算,更让人惊骇不已的是,本来涌入龙门的源石虫群大部分由牧群驱赶,无序的冲撞甚至让整合运动也遭到损伤,但是现在,梅菲斯特身周的虫群都像是乖巧的宠物一样,瑟瑟发抖地停在了原地,等待着它们新主人的指示。
“这!?如此大范围的源石技艺——感染器官会彻底破损,你会死的!”
幻影弩手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去制止梅菲斯特这种疯狂的行为。
“死?在我连歌都唱不出来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死了。”
咳咳——
梅菲斯特的喉咙处发出了很不妙的声音,然后混着源石颗粒的鲜血被吐到了地上,但是他还是倔强地挺直了腰,死死地看着面前。
“龙门近卫局大楼,这次就先放过他们,我们先去上城区!全员!出发!”
不知道是被梅菲斯特的源石技艺给震撼了,还是说整合运动们都对营救浮士德毫无异议,总之在经过了长达几个小时的战斗后,这支大部队重新燃起了士气,浩浩荡荡地扭转头来,直扑通往上城区的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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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贫民窟,0:12am
我站在一栋空无一人的建筑内,说是建筑,还不如说是一栋摇摇欲坠的危楼。
但是这栋危楼散发着一股不对劲的味道,忽闪忽暗的吊灯,咔咔作响的电风扇,以及掉落一地的食物,混杂着灰尘垃圾的味道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不过差不多了,我已经快要找到他们了。
那些趁着整合运动在龙门大闹之时清除了整个贫民窟的黑雨披,为了毁尸灭迹,他们毫不留情地将所有在贫民窟内活动的居民尽数杀害,然后将他们的尸体统一搬到下水道进行处理。
他们已经开始了这惨无人寰的清洗行动了,我可以肯定。
要阻止他们继续屠杀并且给博士创造出与霜星进行无人干扰的对局,就必须找到他们处理尸体的地方,也就是他们所说的下水道。
然而龙门的下水道系统庞大地如同前世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地铁路线图,单靠我一人是绝对不可能使用地毯式的搜索的。那么就必须得动点脑子了。
一开始我是通过温度和源石能进行搜寻,尸体堆积的地下某处应该会出现异常,那里的指标将会高于寻常的下水道数据。
但是现在正值整合运动大举入侵龙门之时,高爆弩弹,火球法术,这些不稳定因素在战场上到处飞来飞去,让检测系统根本无法识别出我想象的目标点。
然后我询问了可露希尔,在罗德岛的情报中,有出现身着黑色雨披的不明人物吗?
而她的回答让我也断绝了通过监控摄像头来寻找他们的踪迹:
“黑色雨披?你知道现在是晚上几点吗?你真的以为龙门的监控摄像头像我们罗德岛一样都搭载红外系统吗?而且龙门如果真的有那样的部队,电子监控自然也在他们的清理范围内。”
其实在切城事变结束后,我就在开始收集龙门下水道系统的情报,然而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在我通过暗网侵入龙门政府的市政建设事项时,全部参与过龙门下水道建设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成了龙门的高官。
而且记录在案的工人人数少得可怜,可以猜到,建设下水道的工人基本都是从贫民窟中找来的,这群可怜虫直接成了龙门繁荣的踏脚板,连同身体一同融进了水泥,死了也还得继续支撑了龙门。
可以说从一开始,这项神秘的基础建设中就埋藏了许多秘密,参与其中的人只希望它能一直藏于暗影。
所以我只能去找本地人来帮忙:
“喂,是诗怀雅小姐吗?”
“哈,我这边可是忙得很,有话就快说!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在排水系统中隐藏着一支秘密部队,他们正在有序地清除下城区的人。而他们现在的领头人是鼠王的女儿——林雨霞。”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虽然爆炸声和怒吼声还是能听得见,但是很明显,诗怀雅在一瞬间并不能消化这个情报。
“你在开什么玩笑?”
“骗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毕竟你可以现在立刻去确认。作为你的挚友,她一定不会骗你的吧。”
说完之后,我挂断了电话,并把电话卡掰成了两半。
再接通和可露希尔的通讯,说道:
“拜托了,可露希尔。”
“嗯,找到诗怀雅的通话对象的所处地点,不算太难。”
第三个方法就是这个,通过透露一些能让诗怀雅引起注意的情报,她一定会立刻拨通林雨霞的电话去确定我所说的一切,然后可露希尔会通过通讯网络找到林雨霞的所处地点,那个地点便是处于我刚刚走入的危楼附近。
抱歉了,诗怀雅,利用了你对朋友的感情,但是我这边也是十万火急。
那种独特的臭味让我皱起眉头,没有再以潜行姿态前行,我直接狂奔起来,剧烈的下坠力撞断了钢制的下水道井盖,重新踩到地面时,已是被重重黑雨披包围。
我突然想到远山对我的占卜。
“你们能杀死我吗?”
我看着这群一句话也不说的人,握紧了手中的铳械。
“你们能杀死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