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就是主角吗?”
听到这种如同表扬般的问句,塞雷娅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是的,这个孩子就是这次计划的主角,赫默医生。”
看着穿着白大褂的赫默向着自己走来,小女孩退后了两步,躲到了塞雷娅的身后。
“她是谁啊?我不要打针,打针好疼。我讨厌打针。”
赫默蹲下身子,直视着小女孩的眼睛,语气非常地平缓:
“但是你需要治疗呀。如果你愿意接受治疗的话,我请你吃一颗糖,怎么样?”
“不会有毒吧?”
“要是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
听闻,小女孩的眼神亮了起来,显得十分迫不及待。
很快,小女孩就躺在了扫描仪上,接受各种数据的检测,只有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数据,才能算得上‘实验记录’。
躺在扫描仪下的小女孩似乎有些不安,但是她记得那个长羽毛的姐姐说在扫描过程不能睁眼,所以只能无奈地扭动身体。
站在玻璃窗外看着的赫默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塞雷娅,看到的只有塞雷娅不变的扑克脸。
“塞雷娅医生,你认为萨卡兹人可用于进行生物医疗实验是对的吗?”
赫默脱口而出,对着所有科学家都默认的事实发出疑问。
而被问到的塞雷娅没有转过头看她,只是又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你想我怎样回答你?赫默医生。如果我说这是对的,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只为了实验而冷酷无情的人吗?如果我说这是不对的,那么你是想让我去质疑已经被最高法院通过的法律吗?”
很多问题,无论回答‘是’或‘不是’,都不会有好结果,因为充满灰色的世界容不下纯粹的肯定与否定。
“抱歉,我只是有些迷茫。”
赫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交浅言深了,突然被提名为‘炎魔计划’的主管,突然又发现总部好像对这个项目其实并不是很上心的事实,又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难以接受这种毫不留情的实验。
她虽然很有冲劲,但是她还很年轻。
“你,还没有准备好。你只是为了追逐某物而踏入了这里。”
塞雷娅终于转过头来,橙黄色的瞳孔平静如水,似乎能将赫默的内心反照出来。
“是的,在我还希望这一切能快点来时,才发生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赫默的肩膀感到一沉,原来是塞雷娅搭住了她的肩,而另一只手则指着玻璃窗内的景象。
“那么你觉得她准备好了吗?”
看着因为不适应而扭动着的小女孩,赫默瞪大了双眼。
“那么你觉得有谁准备好了吗?有谁是怀着百分之一百的把握的来到这里,然后就像是理所当然地完成了自己的课题?”
赫默惊讶地抬起头来,只见比她要高一个头有多的塞雷娅缓缓说道:
“没有人。没有人能提前做好准备,就像是那些夸下海口要成为法医的年轻人,到了解剖室后,光是呕吐便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勇气。”
“但是那又如何?”
“那该死的命运自然会为你送上它贴心的教程,用着一次又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来让你再也没有余地去问‘我准备好了没有’。”
塞雷娅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巨锤一般,敲在赫默的内心,而最开始的扫描检测,也结束了。
“喂!喂!长羽毛的大姐姐!说好的糖果呢!”
“哦!在这。”
看着慌忙拿出糖果的赫默,小女孩有些不满。
“你怎么在发呆啊!你刚刚在和塞雷娅聊什么?”
小女孩的感觉很敏锐,两人刚刚谈话的影响让小女孩感到一丝不对劲。
“既然你肯叫我的名字,那么也记住她的名字。接下来,你们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见面,你可以叫她赫默姐姐。”
只不过塞雷娅可不会因为孩子的敏锐而慌乱,反而还教育起小女孩来。
小女孩含着糖,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局促的姐姐,不情不愿地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那赫默,你和塞雷娅刚刚在说什么啊?是找到治好我的病的方法了吗?”
“我们,我们在......”
“我们在商量你的名字。”
小女孩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我的名字,哦,对了!我还没有名字呢!”
听到这个事实,倒是让赫默不再慌张,反而开口问道:
“那以前其他人是怎么叫你的呢?”
“哼!那帮家伙,就这只会小鬼小鬼地叫,结果都被本大人给收拾掉了。”
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背后却尽是辛酸的过去。
赫默和塞雷娅对视了一眼,而塞雷娅指了指赫默,口型说道:
“你是主管,你来起名。”
“所以说名字什么的......”
“伊芙利特,我们以后就叫你伊芙利特怎么样?”
“衣服,力特?那是什么啊?怎么一个名字弄得这么难念啊?”
“伊芙利特的意思是‘火焰中绽放的精灵’,我觉得很适合你哦。”
嘴上默默地念了好几遍之后,伊芙利特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好像还挺威风的,嘴角也逐渐上扬。
“还不赖嘛,赫默。好!以后我就叫伊芙利特!伊芙利特就是我的名字了!”
虽说已经是第六次进行‘炎魔计划’,但是作为它的主管,起名的品味依旧是那么微妙。塞雷娅看着吵闹的两人,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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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默医生......她有些特别。成年人不再触景生情的原因来源于对生活的麻木或畏惧,在使用萨卡兹人群进行实验时,大部分胆小的实验人员都会以为了科技进步为大义,然后默念着这是法律所允许的,最后将那帮被选中的倒霉蛋一个接着一个送进没有回头路的实验室。”
“我很惊讶她身为成年人依然对人权有着如此的理解,对于她而言,伊芙利特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萨卡兹;要知道,大多数人的思考顺序都会与她相反,因为这种可笑的种族歧视早已在哥伦比亚根深蒂固,更可笑的是这种低级的思维却构造出了高级的想法。”
“乌萨斯已经正在为他们从前深度歧视感染者的行为付出代价,也许很快就会轮到哥伦比亚。。。。。。”
“伊芙利特也是一个奇特的小女孩,她有着极强的攻击欲望以及敏锐的直感,关于那支被她所注射的源石试剂,在白面鸮的记录中,注射那种剂量的试剂还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然而她却还能使用出令外勤部都感到棘手的源石技艺,这说明,这个孩子,她的存在便已经是一个奇迹。”
————《塞雷娅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