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艾伦所长吃痛地坐回座位上,浑身上下的烧伤自然是不可能让他再进行战斗,刚刚打入的锁定剂也是他通过自己的数据以及伊芙利特的数据做出的,为的就是在获得神明的力量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后再将神明拒之门外。
他对莱茵生命其他高层的屠杀是肯定无法掩盖的,但是这也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让塞雷娅去清除那些涉及到了‘神明’的实验数据。
“不用这么看我,在之前的那种局面,你的办法是行不通的,只有绝对的暴力才能将这些不该出现的知识再次封存。”
“艾伦叔叔,自然你一直站在父亲这边,他们又是为什么会让你坐到‘所长’这个位置?”
被问到重点的艾伦目光幽邃,轻轻地将遍体鳞伤的身体靠在了椅背上,说出了塞雷娅本应知道的事实:
“我亲手杀死了你的父亲。”
听到这句话的塞雷娅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等着艾伦说出剩余的事实:
“在你还年幼的时候,哥伦比亚由古老贵族和议会军方共同统治,传统与革新相互碰撞,只要度过一段过渡期,哥伦比亚就能得以重生,成为泰拉世界的最强国家也不再是展望。我和你的父亲则是代表着贵族这边进行协商,眼看着快要看到曙光时,德克萨斯家族的家主突然死于来自叙拉古的那帮疯子的暗杀,毫无征兆地,战争就这样开始了。”
说起往事的艾伦似乎有些悲伤,本来因为‘钥匙’而变得苍老的脸庞再度变得更加枯槁。
“在了解了叙拉古的情况后,你的父亲亲自带领加迪恩家族的精锐前往叙拉古,和泰瑞德的儿子一起去围杀开启这场战争的泰瑞德。”
“在围杀成功之后,你的祖父靠着自身勇武在前线抗下了一记舰炮,加速了两国的和谈。即使一切都做到了极致,前线的死伤也已经到了一个惨不忍睹的程度,德克萨斯家族直接在那场战争中销声匿迹,原本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到了现在只能在发灰的历史书中才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议会和军方在这次战争之后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暗杀你的父亲,毕竟经过了战争,你的父亲的亮眼表现让贵族方面有了更多筹码。在当天晚上,我找到了你的父亲,将事情都说给了他听。细想当时的我确实是天真,还以为你的父亲还能像是我们在读大学那会,无论遇到了什么情况,他都能游刃有余地给出办法。”
呵呵。
苦笑牵动了艾伦的伤口,让他继续沉浸到了往事当中:
“也许是他也累了,也许是他看穿了我怕死的本质,他告诉我,和叙拉古的战争超出了他的预想,他也没有办法,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在我的手里。”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塞雷娅终于问了一句:
“在父亲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那是自然,为了保护当时的你,让你保持无知,这是更好的选择。”
炎魔涌出的蓝焰所造成的烧伤也没有让艾伦表现出一丝疼痛,但是亲手杀死好友的悔恨让他面容扭曲。
“然后我使用源石气体让你的父亲感染,并且将他的身体情况汇报给议会军方,不久之后你的父亲便死于源石病。”
“好吧,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帮你,接下来如何选择则取决于你。”
塞雷娅的身躯微微颤抖,抓着艾伦的衣领将他举了起来,厉声说道:
“别给我摆出一副解脱的模样,你自己担下的责任可不是死就能摆脱的!”
说罢,塞雷娅将这个年过五十的中年人丢回了椅子上,带着伊芙利特离开了办公室。
“不杀了我吗?”
艾伦明知故问,在他屠尽莱茵生命其余高层之后,他必须活下去,要不然这个锅就得塞雷娅来背。
这名怕死的所长既对友人的后裔说清了情况,也靠着阳谋保全了性命,也许当初塞雷娅父亲的死背后还有着更多的阴谋,但是现在的塞雷娅并没有那个时间去查明。
“活在悔恨当中吧。”
塞雷娅强忍着杀意,强迫自己记起原本的目的——清除一切有关于‘神明’的实验数据。
可恶!
塞雷娅咬紧了牙关,加快了向着莱茵生命主电脑室的步伐,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她一定会查明真相。
————————————————
唉。
艾伦步伐艰难地走出了D区,在门口处遇到了一名他从未预料的人物。
“赫默医生,你在这里干什么?”
赫默站在门口,在整个莱茵生命都忙得四处奔波时,她没有离开,只是等着塞雷娅,等着她带着伊芙利特做完那些事情。
“所长,你的情况很不好。”
“是啊,在大人物的棋局里求生,总得付出一些代价。”
“看来我也是你口中的代价之一。”
艾伦笑了笑,挥了挥手说道:
“赫默医生,我想离开这里,以免议会和军方的人把我带回科研的地狱,所以——你想要什么?”
“告诉我塞雷娅怎么样了?”
“她很好,只不过她要彻底摧毁这里则需要你的那个小病人的帮助。”
“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不了解事情真相的赫默显然不想毁灭这里,无论莱茵生命的底线有多低,它所提供的医疗资源在哥伦比亚都是数一数二的,以伊芙利特的现状,离开这种医疗环境之后,重度的源石病感染很容易让她的身体再也撑不住那蓬勃翻涌的源石能。
“你觉得呢?”
在明白赫默仍然因为心中的良善而陷入两难的艾伦将通讯器扔给了赫默,右手做出打电话的手势:
“你自己去确认吧,赫默医生。你并不想莱茵生命这种畸形的科研机构继续存在,又想继续用着这里价格高昂的医疗资源,白日做梦也要有个限度,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你的纯粹而买单。呵呵,你的纯粹,反而让我感到恶心。”
艾伦坐上专属于他的轿车,由莱茵装备部设计与制造的军用设备,在赫默还在纠结时,他便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看着后视镜,那个身着纯白实验服的女子甚至有着一种修女般的圣洁。
他摇了摇头,靠着所长的权限调出了所有监控录像,剪出了一个极具误导性的视频,然后发送给了哥伦比亚的各大媒体。
“纯粹,救得了哥伦比亚吗?哼,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