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诗人先生。我代表沃伦姆德向您以及您背后的罗德岛表达最诚挚的歉意。”
第二天一早,赶到诊所的塞弗林看着诊所外躺着的人,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在手下回报这些人只是昏迷过去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
宪兵队不知为何还留在了莱塔尼亚的高塔附近驻扎,沃伦姆德的警备力量严重不足,而本地黑帮必定是清楚了这个事实,才会如此嚣张,在昨晚的混乱中连铳械都拿了出来。
“塞弗林长官言重了,只是这些不愿给钱的客人,在沃伦姆德是不是有点多啊?”
我指向了远处,那里还在冒着滚滚浓烟,大批的镇民大呼小叫,有的拿着水桶,有的背着包裹,还有的打算直接驾车离开。
实际上,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移动城市受到撞击的消息早已传开,本来只是为了来这里进行交易的旅行商人自然不会多待,而有些信心不足的镇民也没有和沃伦姆德共度难关的觉悟,所以当地人与本地人在出城的关卡处产生了不小的暴力冲突,已经有好些倒霉蛋被送到了这里,在我和塞弗林谈话期间,安托正忙得不可开交。
没有等他回话,我再次问道:
“沃伦姆德作为不小的城市,应该配置了专属的天灾信使,怎么还会出这么大的岔子。”
“最近沃伦姆德的天灾信使人手不足,导致负责观测城市航道的信使人数只剩一人,而且这次撞上的还是稀有的源石大裂谷,唉……”
他拿出一根烟,当他发现这是烟盒里最后一根时,只是把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把它放了回去。
“估计现在那名可怜的信使已经连家都不敢出了吧?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做毕德曼,是个外地来的信使,这次的天灾实在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外地人?”
“没错,不过沃伦姆德不是一座排外的城镇,我们既追求艺术和音乐的欣赏,也不会忽视商业的重要性,只不过这一切都要在挺过这次天灾才能再次重启。”
“呵呵,希望你们能熬过这个冬天。”
冬天,已经来了,昨天我在我处理完那群不长眼的黑帮之后,我再偷偷溜去了事故地点,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按照源石的侵染速度,沃伦姆德很可能将失去四分之一的土地,虽然没有过多的人员伤亡,但是粮食的紧缺将会成为这个冬天最紧迫的问题。
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疲惫的安托紧抿着嘴唇,身体已然变成如流体般的形状,她趴在桌子上伸直了双手,就像一只伸懒腰的猫咪。
“好累啊。”
我将做好的山楂汁和萝卜干放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先吃点这些开胃的小食,下午我们出去郊外,找个地方驻扎下来。”
“欸!!!为什么不能待在城镇里了?”
我抬头看向女孩,督促她先喝点东西。
“因为城镇里很危险。这一系列事情下来,估计还牵连了沃伦姆德乃至莱塔尼亚贵族之间的权力斗争。”
“这么严重吗?”
“第一,沃伦姆德作为商业重镇,能提供的税收足以让贵族们引起重视,但是他们还是为了一场婚礼而调走了大部分宪兵;第二,沃伦姆德是大城市,结果负责最重要的天灾观测的信使只剩一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外地人;第三,我们作为一个正经公司的访客前来,才刚过多久,数量多得令人惊讶的混混和黑帮都过来找我们的麻烦,甚至打算杀人越货。”
不正常的事情太多了,每当这种时候,阴谋的味道就会很浓,浓烈地让我作呕。
“盯着我们的人太多了,而且在城镇里我也没办法放开手脚,但是如果我们主动驻扎郊外,情况则就完全不一样了。”
“嗯……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们主动出城,可以算是表示态度,告诉那些暗处的人我们无意参与莱塔尼亚的事务,最重要的是,在野外就算来了一个营的敌人,我也有把握。”
听到我的话之后,安托点着手指,惊呼道:
“一个营可有好几百人啊!”
“龙门战役的参与人数都有好几万人,一个营算得了什么。行了,快把饭吃完,下午我们就出城。”
实际上,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估计会再去十二音街查查昨晚的那个黑帮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一个城镇的黑色地带不会少,作为只需要拳头就能解决问题的地方,我倒是乐得清闲,不需要费脑子去思考还有什么背后隐藏深意,不过说实话,作为一名文明人,如果大家能坐下来进行建设性的交流的话也是我双手支持的。
可惜现实中,那个刚刚向我表示歉意的塞弗林长官看似真诚,实则虚假。没有兵的将军,甚至还要去组织民兵团,沃伦姆德的虚弱导致他只能先将重心转移至撞击地点,而不是保护我们两个医药公司的‘小职员’。
但是现在,安托这名小姑娘还在为了治病救人而努力,要是我还孤身一人跑去黑色地带追寻真相,安托她想要沃伦姆德挺过天灾的希冀将会随即化为泡影。
所以我还是安分点吧。
毕竟要是她的宝贝学生出了什么事,她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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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p.m
莱塔尼亚境内,移动城镇沃伦姆德,议事厅内堂
“他们出城镇了,到了郊外的一个树林旁支起了帐篷。”
“嗯……这是好事,他们很清楚事情轻重,染上了源石病的镇民也可以去他们那里看病。”
镇民代表们都在为了撞击事故而发愁,两名外来的医药公司职员自然是一笔带过。
“父亲,向高塔方面贵族的求援,他们收到了没有?”
“冷静,托尔。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冷静。要是来连我们失去了镇静,又怎么能保护大家。”
“是,父亲。”
塞弗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圆桌前争论不休的镇民代表们,低声地和他身边的儿子说着话。
“父亲,我听说是贵族之间对沃伦姆德的税收分配不满,所以这场贵族之间的婚礼是为了………”
“为了什么?税收?对沃伦姆德的掌控权?还是对政敌之间谋划已久的打击?就算你知道了背后的原因,你又能做什么?”
“我!”
“沉下心来,沃伦姆德遭遇的这场劫难已成定局,不管他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们都只能受着。”
兴许是父亲示弱的言论让年轻的儿子感到愤怒,这名名为托尔的青年不再说话,只是捏紧了拳头,沉默地喝着面前的酒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