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拉着我心爱的小推车去到了山头的另一边,早已戒严的学徒们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只不过在他们看到冰块里装着的货物之后都像一群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乖乖待在了一边。
“让他进来。”
女术士的帐篷传出的声音让他们如释重负,立刻让开了一条路,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正了正脸上的面具,苍白的配色在月色的点缀下显得尤其可怖。
将小推车放在门口,我直接走了进去,在进去之后早已将整座帐篷扫描了数次,作为资深的猎手自然不会在得到一场战斗的胜利之后沾沾自喜,更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放松警惕。
倒不如说在这一片泰拉大地上出众的女性多如繁星,战士,医生,还有术士,各个领域内的大能数不胜数,在我每次读她们的故事时,给我的感觉基本上都是‘这真不是主角模板吗’。并且实际上在我和海藻头进行战斗的时候,她就一直旁观着,毫不掩饰地释放着她专属的源石能,以给我们二人足够的压力。
掀开几层薄薄的轻纱,只见到她一人坐在像是用柳条编织的座位上,四周点满了散发出柔和光芒的蜡烛,不变的着装让人第一感觉就是她是一位魔女。
她拉了拉头顶巨大的魔法帽,开口说道:
“真是没想到一个医药公司里竟然藏着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沉默着,观察着四周,在我踏进帐篷的瞬间,这个空间就像是被隔离开来,安静地连蜡烛融化的滴落声都变得十分清晰。
这也许是某种源石技艺,不过散发出的源石能波动却意外地平稳。
“哦,原来如此,您戴着的面具是意味着您是一名整合运动干部吗?”
“你可以叫我无常。”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她的眼角很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可能以为这是在暗示不要预测我的态度,更像是一种隐喻的威胁。
不过这个名字是我随便取的而已,所以说聪明人就容易多想,多想就容易多错,导致最后反倒是海藻头这种二话不说就莽上来的蠢货要麻烦的多。如果不是他的上位心切,我和安托现在已经回到沃伦姆德继续救治病人了。
“那么无常先生,我能向您保证此次布鲁诺对您的袭击与我们莱昂斯高塔毫无关系,这一切都是他个人的决定。”
“嗯,你应该清楚这次的事故是因为他的独断专行而导致他自身势力的覆灭,而我作为整合运动的干部只不过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罢了。请问你认同我的说法吗?艾雯娜小姐。”
“当然,无常先生作为整合运动的干部确实帮助了我们不少。”
我看向了一旁的录像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维持它工作的源石能也随之消散。
“好了,废话也录够了,接下来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我,这就作为我让你能掌控高塔的回报如何?”
“只要是我能回答的。”
女术士对于交涉转换到下一阶段没有丝毫不适,毕竟海藻头已经死了,一小段录像就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了。
“告诉我,你的法杖的来源。”
不过她还是因为我的这个问题而愣了一下,显然她做好了我将会狮子开大口的心理准备,结果到了我真的只是想问几个问题时她倒没有反应过来。
“这支法杖——是来自一个与您长相十分相似的男人之手。”
我下意思地换了另一个坐姿,在我反应过来时,才明白自己正在紧张,心中似乎有什么想要喷涌而出,但是就像是既视感一样,想了一遍又一遍也找不出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感觉。
“虽然他也与您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黑发黑瞳,但是与您的平静不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桀骜与自信。”
不过女术士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局促,继续沉浸在了往事之中:
“当时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学徒,跟随着当时高塔中最顶尖的法师学习,而他作为一名旅人来到了高塔,却说出要在学识上与导师对决的话来。比试经过了五场之后,导师输在了术式建模上,那个男人的高等数学造诣超出了我所见过的所有人——直到现在也是。他本来可以通过法师比试的胜利来牟取巨大的利益,毕竟这件事甚至惊动了莱塔尼亚的贵族。不过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随手扔出了一把法杖,丢给了我,然后让我永久使用它就是他的要求。”
“这把法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女术士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失望:
“没有,除了它对源石能的传递效率比市面上的法杖要高以外,不过这也是自然。他所要的只是为了羞辱导师,让作为导师学徒的我必须拿着这把外表张扬的法杖,每时每刻来提醒导师她的失败。”
我皱了皱眉头,听起来这种行为除了激怒别人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在他离开之后我也曾经去打听过他的情报,然而他这个人的行踪就像是被某个组织有意识地去抹除一样,我也只知道他来自乌萨斯,似乎是一名图书馆的馆长。对了,既然您问起了这把法杖,那么您是否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
我也摇了摇头,表示我只是有点在意法杖的造型而已。
“是吗?说来也可笑,本来这是他给导师的羞辱,反而让导师对我感到惭愧,觉得是因为她水平不足而让我只能接受这种没有道理的要求,到了导师去世之时则举荐我成为了高塔高层。”
因祸得福吗?这是那个男人的打算吗?不过在女术士的话中可以得知那个男人已经超过十年没有再来到此处。
“对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是我比较在意的,是在他离开高塔时,他说了一段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在他给出了那把法杖之后便离开了高塔,当时我对他想要羞辱导师的做法感到愤怒,想着要在莱塔尼亚的森林里给他一个教训——”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我就明白她并没有成功。
“面对我的质问时,他的眼神冰冷地可怕,幽邃的凝视越过了我,就连开口说出的话都是像是冬天本身。他说‘这个游戏世界的人物竟能如此栩栩如生,解剖开来却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如果说赋予角色的灵魂是靠着作者的笔,那么给你们这些毫不起眼的螺丝填充灵魂的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