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先生是吗?这一剂药一定要记得吃哦!记得每天吃三次,而且每次间隔要有四个小时。”
“放心吧卡佩小姐,你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得到稳定,但是在使用源石技艺时一定要使用法杖来施法,千万不要为了图方便而调动体内的源石能。”
“你们说以后要当医生吗?嗯~学医可是很辛苦的哦,姐姐也是吃了很多的苦才能有资格行医的,所以你们现在就要好好读书,到了以后还是想学医的话,可以来我就职的公司实习哦。”
拿到户籍信息的我们很轻松地搞清楚了十二音街中的住户对应的基本信息,而塞弗林长官还十分贴心地附上了他们的病史,作为我们免费治疗他们的报酬。
我也在安托治疗病人时告诉他们,医药费已经由沃伦姆德官方垫付,不需要担心会有什么后续收费。帮助塞弗林稳定沃伦姆德不只只是顺水人情,更是为了更好地收集莱塔尼亚人的源石病资料。
不过安托这个孩子即使累得汗流浃背,依然维持着她纯真的微笑,看着她充满了如同决心救下所有人的表情,我竟然也有了些触动,但是身上带着的职责让我只能将我们两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而不是这群无辜的平民。
“呀!”
我稳稳地扶住了将要滑倒的安托,楼道中到处都是滋养细菌的积水,还有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总而言之这里的卫生环境和龙门外环的城寨有得一拼,都是藏污纳垢的贫民窟。
“要不先休息一下,只有你一人来帮这整条街——”
“不!良知先生,请让我继续吧!作为医者又怎么能放着患者不管。如果是亚叶在这里,或者是凯尔希老师,她们一定也会坚持下去的!”
嘶————
连凯尔希都搬了出来,看来是干劲十足啊。
“好吧。毕竟也只是一条街而已,对吗?”
“嗯!”
突然想到了郊游时明明玩到很累却依然强打精神去追逐伙伴的小朋友,虽说连心中所想都好不相同,但是那种不带瑕疵的纯真也许是这个世界的人们专有的宝物。
那么顶着‘诗人’的代号的我为什么还像个从来不肯相信女儿的老父亲一样呢?
我站到了街道上,冷清的街道空无一人,在沃伦姆德实行宵禁以及粮食管控之后就没有活动可以照常举行了。
真是不像话啊,良知。
同伴不是被你捧在手里的珍珠,而是应该是能够相互支持的角色。
“呼——”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并没有什么新鲜空气,空气中还弥漫着大裂谷撞击时产生的源石粉尘,淡淡的灼烧感充斥着肺部,指头上覆上了一层细细的潮湿感。
“沃伦姆德的人们啊!唱出专属于你们的歌曲吧!”
将音色上佳的吉他取下,通过喊声破开了四周的浓雾,传递开的声音在街道之间传递,撞击,然后产生回响。
“不要低头!
不要让自己失望!
望向即将升起的太阳!
即使除了一颗真心以外什么都没有,
也要声嘶力竭地欢笑,哭泣,歌唱吧!”
很多感染者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打开一道细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居民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的表演。
“铭记吧!一个接着一个,
期望自己能够勇敢,
即使世界,
比想象中还要扭曲。”
没有居民回应我的表演,不过我还是继续唱着,通过源石技艺撕开了四周的浓雾,然后将歌声传递到更远的地方。
啪——啪——啪——
站在我一旁的安托拍着掌,还帮着我和声,丝毫没有被无人支持的现状所影响。
“让我们重新出发,
前往自己心灵的另一端。
不要放弃自己所坚持之事,
抹掉眼泪继续向前,抬高声音继续歌唱——
独一无二的人生之歌!”
啪——啪——啪——
啪——啪——啪——
不远处一个拍掌的声音和安托的所重合,靠着余光让我知道了是一个估计连五岁都没有的孩子在懵懵懂懂地就着拍子拍起掌来。
他的母亲刚想抱起他,看到了我和安托之后便只是静静站在了孩子的身边,没有去阻止孩子的玩闹。
而有了第一个人随着拍子开始他的旋律之后,就会产生第二个,第三个……
在之前被安托治疗的感染者们走出了家门,缓缓地站在了我们的四周,以这种方式来应援着我的演出。
“不要低头!不要回头!
无论何时都要记住这胸口的痛楚,
然后让信心慢慢发酵,最后跨越这一切!”
走出家门加入队伍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像之前那样去拥挤,环绕在我们身边的人们逐渐展现出许久没有出现的笑容,她们相识一笑,然后手牵起手,跳起了莱塔尼亚本地的舞蹈。
声势浩荡的队伍让十二音街之外的居民都忍不住探出头来张望,而这一切如同滚雪球一样,本来死气沉沉的沃伦姆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模样转变。
“走向这条青青葱葱的道路,
将手掌伸向天空,
心中的憧憬可以化成歌声,
走向朝阳的那一天,
要比以前更加坚定,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喔喔喔喔!!!!
在我唱完最后一句后,居民们自发地将我抬了起来,然后高高地抛起,由我为圆心,欢呼声变成了大海中的层层叠叠的海浪,爆发出的快乐让所有人都洋溢着笑容,将最近遭受的不公和郁闷一扫而空,她们能在现在断言,她们是幸福的,即使她们是感染者。
看着面前的盛景,我也笑了出来,之前的我就像个赚到钱却不肯分享的小气鬼,如同一个资本家一样斤斤计较,但是现在的我也是一名感染者。
在我真正踏入了这条住满了感染者的街道时,看着身边努力的安托,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一直以来为了沃伦姆德的人们而奔走的人只是安托,而不是害怕风险的我。
明明我也能做到什么,然而我却还在用着要保护安托的借口一直逃避着,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所以在我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时,我就将所有的得失抛于脑后,毕竟如同安托所说:
“如果我们都不能用真诚的善心来对待他们,又怎么能希望他们能拿出真心来对待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