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超乎意料的发展,不过到了现在,我也没有立场和资格来责怪二位。所以,沃伦姆德真的很感谢罗德岛方面的援助,请给我们一个报答你们的机会。”
“我们罗德岛的宗旨就是为了感染者而行动,如果沃伦姆德能做到的话,那么就在这场灾害中不要放弃感染者。”
塞弗林长官听到了我的请求之后,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为了度过这场灾害,我们都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沃伦姆德的人民。”
“是吗?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会一直看着的。”
在结束了这一场如同闹剧般的演唱会后,我和安托继续为十二音街的感染者们进行救助,准确的说只是安托在看病,而我在一边和塞弗林长官说话,一边记录安托已经看完的病人。
镇民的配合程度在得到提高之后,看病也轻松很多。
很快我和安托已经来到了天灾信使毕德曼的家门前,不过敲门之后却没人来应门。
“他是去了什么地方还没回来吗?”
“不,沃伦姆德城内基本上处于管控状态,而且到了现在,他的职位处于什么原因都不能再保留了。”
“是吗。”
听到了我和塞弗林的对话后,安托继续敲起了门,喊道:
“喂~有人在吗?我是来自罗德岛的医生,现在是免费为镇民们看病哦,如果身体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哦。”
其实现在仍然可以看到毕德曼的家门口有着被人泼油漆,以及蓄意破坏的痕迹。
“看来是因为职务的原因被人当作发泄的对象了,一直不露面也是正常。”
我对安托说出了我的推论,然后给她指出了墙上的那些斑斑劣迹。
“良……诗人先生,帮我把门打开吧,我很担心毕德曼先生的现状。”
“嗯,下次也要记得叫我,千万不要冲动把别人家的门给踹坏了,知道吗?”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罗德岛的工作证,然后将卡放到门口的缝隙一刷,这种普通的防盗门就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面容憔悴的年轻人,当门打开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后,一脸惊讶的模样估计是没想到我就这样打开了他家的大门。
接下来的事情与之前的看病问诊并无不同,不过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这名已经没有工作的天灾信使却打破了他自己一直以来的沉默:
“我——我可以去营地里工作吗?”
我看向一旁负责城市管控的塞弗林,这名明白了事态严重性的长官点了点头,一直让这名被镇民怨恨的天灾信使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让他通过帮助营地来洗清他身上的谣言。
“这会很辛苦,你的身体挺得住吗?”
“我没有问题的!”
就这样,我们多了一名身份特殊的免费劳动力。
结束了一天的问诊之后,我和安托重新回去城外的营地中休息,途中有很多感染者向我们挥手致谢,这让安托一直很不好意思,明明都到了冬天,她的脸却像个小学生一样通红。
“塞弗林长官,那是什么?”
走到城墙下时,我突然看到了一个奇怪装置,十字形的柱体在源石技艺的作用下在空中浮动,湛蓝的光环护在了它的周围。
“哦,那个是莱塔尼亚高塔那边的新型城防兵器,叫做留声机。”
“留声机?”
“是的,算是那群足不出户的术士老爷们的发明,所以才起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
原来如此。原来海藻头那种货色也能研究出这种利器出来,即使离留声机还有一段距离,我也能感受到那个湛蓝的光环内所蕴含的能量有多么可怕。
“虽然威力比不上舰炮,但是发射速度以及攻击频率要比舰炮好太多了,就是因为这个自律兵器,沃伦姆德才能在缺少防卫力量的情况下依然保持治安。”
对于这种新型兵器我也有一定的兴趣,但是现在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所以还是今早回营地休息吧。
刚刚所开展的‘演唱会’实在是消耗了太多体力,为了让声音能传递至整个街区,使用的源石技艺所花费的源石能也到达了一个很高的层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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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就来了吗?在食物方面我们也不会提供能吃撑你的那种程度。”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当时钟的指针还未转到7时,昨天说好要来我们这里工作的前天灾信使毕德曼就已经到了营地的门口。
“不,我只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他说话的声音逐渐降低,变得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神情也不自觉地低落。
“打起精神来啊!小伙子。明明还这么年轻,可不能轻易地被生活打败!直起腰来,现在就去把那边的集装箱给搬过来!”
“哦——哦,好的!”
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通过高强度的劳动,这个对贵族们的阴谋一无所知,背负着让沃伦姆德撞上大裂谷的罪行的年轻人终于变得有了些许生气。
坐在门口,我不再展露出审视的眼光,开始向所有过来看病的病人打招呼,顺便问问他们的病情如何,最后再鼓励他们两句,让他们明白,罗德岛不会放弃他们的。
在等待队伍长起来时,我会站在最显眼的小土堆上,向着队伍末尾的那个人招着手,然后再一次将蕴含着希望的歌声传递过去。
不过当我们这处小小诊所的名声传出去后,有些让我感到惊讶的病人也来到了这里,看到他们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还有那他们背上的大刀时,我依然笑着告诉他们:只要是病人,只要按号码排队,就一定会轮到他们。
“既然是为了看病才来到这里,那么进去和医生交谈前,请先把武器放到保管处。”
高大的萨卡兹来到了我的面前,排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队的他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怎么了?如果想要进去看病的话,遵守这里的规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那边的木板上可是写得很清楚的。”
通过源石技艺,我早就在营地门口前竖起了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刻着的规则是我和安托商量好的条约。
其实从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时我就明白他们的来历,这群萨卡兹是最近来到沃伦姆德周边的整合运动。
准确的说,他们不过是被称作整合运动,还什么都没有做时就已经被他人贴上了‘很可能带来混乱和麻烦’的标签。
“希望罗德岛不会让我们失望。”
说完这句话,这群萨卡兹放下了武器,亦步亦趋地进入了诊所。
结果还没有五分钟,诊所中就传出了安托的声音:
“请好好地爱惜自己的身体!即使你们是雇佣兵也一样,明明已经伤痕累累了,就不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们既然是一起进来的,也都是萨卡兹,那么你们就是同伴!所以不要再说什么没人会关心你们的死活,否定自己的同时可是也会让同伴的心灵受伤,作为成年人可不能随意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给我好好吃药!什么叫两次能不能并到一次吃?当然不行!”
被训斥一顿之后,这群本来气势汹汹的壮汉们连头都抬不起来了,面对安托的善意,他们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太久没有被他人所关心,还是因为他们终于遇到了一个能为他们看病的医生。
在他们离开时,我开口问道:
“怎么样?我们家的孩子很可爱吧?”
“…………”
雇佣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呵呵,既然这个世界还有像她那样的孩子,那么就这样对世界感到绝望是不是还太早了?”
“……是的,你说的没错。还太早了,太他妈早了。”